“不錯,又有進步了!”來人哈哈一笑,金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閃爍着森冷的光芒,一雙眼眸墨中隱約有近纔可見的暗藍,眼眸深邃犀利,帶着點點隱秘的寵溺。
“你怎麼來了?”清歌手腕一動,骨骼一收如泥鰍一般掙脫桎梏,匕首迅速的收回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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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面男子看了看空了手掌,這一招金蟬脫殼很好,他擡眸,金色的面具發出淡淡的光芒,墨藍暗眸閃爍,笑道:“你今天的表現沒讓我失望。”
短短的一句話,沒頭沒尾,清歌能懂他的意思,他指的是下午在春燕居拒絕皇長孫的事情。眉宇間帶上一抹莫名,這人口氣是怎麼回事,好似她和他很熟悉一般。
憶起白日裡耳邊聽到的那句話,看來當時他一直都在院中。
她的身手雖說還未完全恢復,但是,也絕對不容小覷,這人隱於院中一直沒被她發現,實力究竟有多強盛!
擡頭對上金面男子的視線,眼底有着淡淡的詫異,這人不管是在瀚雲軒人員衆多之地,還是小院中,一身王者般的氣度都能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將其他的光芒遮掩掉。
太過耀目的人,也會註定太過孤獨。
這樣耀眼的光芒,今天她還從另外一個人身上也感受到了,不過,乾王御天乾昨夜才趕回,兩人應該不是一個人纔對。
四下無聲,月夜幽靜,蛙鳴聲聲伴隨着夏夜的暖風輕送。
“你月夜來訪只是來說一句,我沒讓你失望而已嗎?”清歌眼眸清淡的問道,她不覺得金面男子有這個閒情。
“送東西給你!”
“我有東西在你那?”清歌淡淡的看着金面男子,反問道。
“這個!”金面男子轉手一翻,大掌上出現一個藍色的圓形瓶子。
“這是什麼?”清歌看着那瓶子蹙眉道,看起來像是裝藥丸之類的東西。
“你看看就知道了!”金面男子一笑,拿起清歌的手,將藍色的圓形瓶子放在她的手心。
手腕上男子修長有力的手指摩挲在皮膚上帶起的些微的粗糙,還有不同於女子的炙熱,清歌心神微微一晃,意外的是,對於不習慣與人接觸得她來說,這種碰觸她並不是十分的排斥。
大概是前一次金面男子的出手相救,心內中留下的印象讓她感覺安心。
眸光微斂,將手抽出,把藍色瓶子打開,待氣味飄出些,眼內一閃而過的詫異,往手心倒出幾粒藥丸,掏出懷中收藏的玉瓶,也倒出幾粒兩兩對比一下,果然!
這藍色瓶中的東西成分和千夜離給的那瓶東西一模一樣,甚至裡面的藥物更加精純,更加珍貴,藥效自然會更好。
她擡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爲何要給她這樣好的東西,他們並不熟。
宛若看出她眼中的疑思,金面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眸光。
“他的東西你不要接!”金面男子單手負立,姿態狂妄,語氣中帶着深深不滿,長臂一伸,從清歌手中將玉瓶奪了過來,十指一握,擦卡一聲細想,白日裡千夜離給的玉瓶已變得粉碎,隨着夜風消散得無影無蹤。
好霸道的內力!
清歌舉目望着男子,這人的實力確實強悍,性格也和實力一樣霸道,說話帶着滿滿的佔有慾,不過,他也有這個資格囂張。
清歌脣角微微揚起,眉眼清淡,清聲道:“你和我什麼關係,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情!”他囂張,她也不會弱。
聞言,金面目光一斂,靜靜的看着清歌,月色下,墨衣銀染,如雪上染霜,更添一層冷意,淡淡光華從不足巴掌大的玉臉上發出,眸中迸射出的錚錚傲意奪去夏夜星辰的光輝,褶褶生輝。
見她不過幾次,從第一次起,那從骨子中透出來的冷漠狠意,就已經吸引了他的目光。若是以前有人告訴他,這世間會有女子讓他一見傾心,他會冷冷告訴別人,這是天大的笑話。
直到遇見眼前的少女,她的出現,就是他人生那道砰然心動,再有第二人。
金面男子緩緩展開一抹笑容,朗聲道:“若你做了我的……”一句話還未說完,眸中瞬間變得犀利,轉頭看向院外,站在他對面的清歌渾身也漸漸的浮上一層戾氣,眉目間森然之氣驟展。
兩人目光一對視,在對方的眼底都看見一樣的意思——有刺客!有殺氣!
風拂過樹頂,帶起沙沙的聲響,空氣靜謐而沉澱,數道黑色身影唰唰的躍上牆頭,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清歌的視線之中。
一瞬間,本來不大的院落中頓時站立了十餘名黑衣人,個個目光森冷,面帶殺意。
站在院中,清歌冷冷的睨着對面的黑衣人,一身墨衣獵獵飄動,脣角緊抿,帶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你是沐清歌?”爲首的一名黑衣人沉聲問道。
“我就是。”清歌毫不猶豫的應道。
黑衣人略一點頭,看着院中一直漠然而立的金面男子,瞳孔一縮,好強的氣勢,這人,不好惹!他們不過是領命辦事,不必要多費精力去惹一些別的麻煩,立即揮手對着金面男子道:“其他人若不想死,立刻迴避。”
“死?就憑你們?!”金面冷冷一笑,似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帶着滿滿的不屑。
黑衣人目色一厲,精光一閃,喝道:“既然閣下不迴避,那就休怪我們無情!兄弟,上,將兩人全殺了!”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無所謂!
一語下,十餘名黑衣人快速的移動身影,迅速的將清歌,金面兩人圍在院中。
清歌斜覷了金面一眼,“你倒真是喜歡管閒事!”話音一落,手中匕首已然扣緊,身形一閃,閃電般的向爲首的黑衣人掠去。
“除了你,其他的閒事,我絕對沒興趣!”金面眸中一詫,隨之眉宇間帶着笑意,這可是清歌第一次主動對他說話,身形一閃,也迎上黑衣人。
黑衣人立即一分爲二,一半人對付清歌,另外一半對付金面男子。
墨色長髮,墨色衣袍,纖細的身影幾乎要與夜色融合到了一起,清歌的眼裡一片烏色,眉宇間帶着濃郁的蕭殺之氣。
那滿溢的殺氣充斥在院內,氣溫一下凝凍了起來,黑衣人紛紛一驚,匕首縱橫,來勢如風似電,寒光出現之處必有血光帶出,瞬間就有一人在清歌的手中終結。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你還在尋找她身影的時候,匕首就從另外一個詭異的角度刺了 出來。
沒有刀劍撞擊的火光四濺,沒有支離破碎的血肉橫飛,沒有悽慘絕望的叫聲,刀起光現之間,就會有人倒下。
黑衣人的眼眸中帶着深深的震驚,少女的眼中只有冰冷,只有目標,只有嗜血的殺戮,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於她的眼中,除了她要幹掉的人!
太恐怖了!
黑衣人眼中只傳遞了一個消息,這哪裡是來收錢買命,完全是來送命!
金面眼中也帶上了震驚,墨藍色的眼眸中只有少女的與黑夜溶於一體的身影,瀚雲軒的比武臺上他已經見識過她的強悍,但是那時是在比武。
這是第一次他看着她遊走在生命之間,沒有多餘花哨的招式,卻是一擊斃命,招招無情!仿若主宰生死的女王,一起一落之間決定存亡!
嘴角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好,好!她果然從不讓他失望!
眼見清歌那邊黑衣人已經只餘最後一人,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能太過落後,眼眸一瞬之間犀利如劍,冰冷如霜,本來慢悠悠,像是逗小孩子玩的招式猛然凌厲起來,一袖捲過,黑衣人只覺排山倒海的內力往胸口狠狠震來,身軀被震的往後一飛,口中腥甜滿溢,一口鮮血從心口翻涌吐出……
黑衣人目光駭然得望着月色中的金面男子,他淡然而立,那份掩蓋不住的霸氣,將他襯得宛如天地間只有他一人獨立其中。
這是何等的威嚴與霸氣!
餘下兩名黑衣人相視一眼,都在眼中看到退意,齊齊站起身子,猛然就往外躍去!
錢重要!可是命更重要!
“想逃,沒那麼容易!”金面男子狂傲的一笑,手臂一展,袖袍鼓脹,頓時,院中樹枝,雜草,石子紛紛飛至半空,往他方向飛去。
黑衣人躍起的身形一頓,緊接着摔在底下,只覺一股引力,將他們不斷的吸扯得不斷的往金面男子的方向而去!
“聖極絕功!”其中一名黑衣人心頭一驚,目眥欲裂的大聲喊道,聲音裡都是驚恐,完完全全的驚恐。這種以爲已經失傳的內功突然驚現,他如何不驚恐!
“雖然武功垃圾,見識還行!”金面冷冷一笑,眸中沒有半點暖意,“說,今晚的刺殺是誰指使你們的?”
黑衣人手指緊緊的扣在地上,掙扎的不被拖過去,面上青筋暴突,眼睛血紅,艱難的答道:“江湖規矩,絕不說……出僱主的名字!”
“有骨氣!”金面冷哼一聲,手中內力頃刻間加大,“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兩名黑衣人身後拉力猛然加大,頓時一個跟斗翻了過來,摔到了金面的面前,空氣中一陣陣骨骼被擠壓裂開的聲響。
比凌遲還要難以忍受的痛苦襲上全身,黑衣人全身緊縮成一團,什麼江湖規矩,什麼骨氣都拋在了腦後!
一個字一個字的從脣間擠出,“沐……二小……姐……”
金面男子手掌一震,咔嚓一聲,黑衣人全身骨骼斷裂,氣亡身絕,他轉眸看着眉宇間滿是陰森狠絕的清歌,挑了挑眉問道:“女人,接下來?”
沐二小姐?
聞言,正擦匕首的清歌,目光中陡然溢滿戾氣,好你個沐紫如,傍晚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你不可能去收買殺手來下手,那麼,這批殺手定然早就有了準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滅人!”身形一拂,清歌已衝出門外,朝着沐紫如的千紅居掠去。
身後的金面男子眉眼裡都是笑意,身形一晃,緊跟了上去。
夜色越發的沉寂,帶着如死一般的寧靜,偌大威嚴的沐府默默伏在這蒼蒼的黑暗之中。
一人在半空飛,一人在路上奔,速度一樣出奇之快,眨眼已經到了千紅居面前。
白亮的燈光從裝飾得精緻唯美的窗口透出,證明這屋中人還沒有歇息,裡面隱約傳出男人的說話聲。
屋內有其他人?
清歌手中匕首緊握,雙手一撐,蹬蹬兩步躍過千紅居外的圍牆,落到地上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身手比野貓還要靈活,悄無聲息的接近屋檐之下。
紗窗上朦朧的人影照出一個高大的側影,這個時候,還有誰在沐紫如的房中?
清歌匕首往袖中一縮,雙手往上攀起,翻上了外檐內側,金面男子飛起坐到她身邊的橫樑上,兩人透過上面的透氣窗往裡面看去。
屋內四角點着花形的檯燈,屋頂鑲嵌着一排魚目大小的夜明珠,將屋內照的通亮又不顯得刺眼。
紅木雕花獸腿梳妝檯,上等蠶絲的被子,粉色的隔簾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珍珠,雕着桃花盛開的梨花木大牀都顯示出這是官家小姐的閨房。
看着這一切,想起清歌住的破落小院,金面眼底帶上冷冷的怒意,有火焰在冰眸中燃燒,望着坐在對面的清歌,凝了片刻,見她毫不在意,才繼續看向屋內。
沐紫如坐在牀上,滿身繃帶,臉上已經換了藥,沒有再包起來,前兩日被清歌打出的鞭痕已經結珈,好了不少。只是再美的人臉上有這麼一道疤痕,都把美感破壞的一乾二淨。
此時她正捂着臉,滿眼的淚水在和站在她對面的男子說話,語氣委屈:“爹,你看女兒的臉,被那個沐清歌打成這樣,這以後還要怎麼見人啊!”
沐宗佩慢慢的轉過身,燈光下他的臉不似白日看起來沉穩,眉宇間陰陰沉沉,顯得整個人有些猙獰,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緩緩道:“爹不是給你找了最好的蓮花玉膏嗎,等過段時間就好了,不要再哭了,眼淚流到傷疤上可能會留疤的。”語氣溫和慈愛,雖然有些不耐,還是能聽出濃濃的父愛。
清歌手指猛的握緊,心內一陣莫名的酸楚,沐清歌,是你嗎?是你在覺得痛嗎?是你覺得同樣是沐家的女兒,卻得到完全不同的寵愛而痛嗎?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接下來的就是我來走!酸楚,這樣的情緒,絕對不要出現!
眸光中的情緒漸漸退去,恢復一片冰冷,她繼續看着裡面這對父女上演親情戲碼。
聽到會留疤,沐紫如立即止住眼中的淚水,摸着凹凸的傷疤,怨憤道:“爹,現在那個賤種在家裡是揚眉吐氣了,打了我和蓉蓉還不算,今天還把我孃的腿給打斷了,爹……你今天在怎麼也不阻止啊!”
“別說你娘了!”沐宗佩眉頭一皺,“她今天做了什麼蠢事!陛下在那裡,我只不過暫時下了她的位置,讓她抄幾遍經書,這不都是做給人看的嗎?過幾天還了她的位置不就好了,她倒好,竟然還要把我也推出去!愚昧婦人!”
沐紫如撅了撅嘴,今天的事她也聽下人說了,雖然覺得自己娘也有點不對,但是怎麼想都是沐清歌的錯,要是沐清歌不出現,娘會那樣嗎?美眸中都是怒氣,憤憤道:“爹,陛下現在對沐清歌印象這麼好,聽到皇長孫寫了休書都對皇長孫發火了。我聽說,陛下對皇長孫十分寵愛的,從沒發過脾氣,若是以前膽小的沐清歌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囂張的要命,要是再有陛下撐腰,爹,她會報復的……”她倒是還清楚自己這些年做了什麼,此時害怕起清歌會報復。
報復?沐宗佩腦中浮現清歌拿起磚頭狠狠砸向秦豔蓮的那一瞬間,那眉眼間的戾氣和狠絕,報復……她真的做的出來……
老成的眸中寒光襲人,面色愈加變沉。
沐紫如見自己說的話起到效果了,又火上加油的哼哼唧唧,一把撲到沐宗佩懷中,眼裡又含上了淚花,“爹,娘現在這樣,很難保護紫如了,要是那個沐清歌下次再來……爹……我好怕……”
低頭看着淚珠點點的女兒,沐宗佩眸中閃了幾閃,這個女兒雖然性格囂張了些,可是從小撒嬌賣癡,很能哄他開心,撫了撫她的頭髮,“不會的,從小到大,爹最喜歡最疼的就是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能不疼嗎?你哪次要什麼爹沒給你的……”
沐紫如得意的笑了笑,怎樣,就算陛下喜歡你,可陛下不能天天在沐府管着這些小事吧,在家裡,還是爹做主。也不知道那批殺手什麼時候動手,成功了最好,要是沒成功,她也先靠穩爹再說。
她吸了吸鼻子,“爹哄紫如開心呢,雖然說是外室生的,沐清歌不也是你女兒嗎?”
沐宗佩神情突然一僵,臉色有些怪異,他用手將沐紫如推開,有點心不在焉道:“嗯嗯,她怎麼和你比……”頓了一下,接着道:“爹剛想起來還有事,你好好休息,把傷養好,盛宴的時候,乾王也會在……”
聽到乾王兩個字,沐紫如的臉上浮上兩朵紅雲,少女懷春的靠在牀頭,全然沒有注意到沐宗佩剛纔不自然的臉色。
她沒注意到,清歌和金面男子豈會沒注意到,見沐宗佩準備回房,兩人即刻就撤離,清歌腳一倒勾,從房檐躍下,突然,身形一歪,筆直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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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的工作是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過年有休息外,每天都要上班的,每天上班時間早八到晚六,中間沒有休息時間……不要讓醉和那些全職的作者去比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