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犀牛所受的創傷足以致命,但卻不會立即死去。反而因爲嚴重受創,激活了它的全部功力,威能驟然提升十倍。它自沙谷的底部,一去數千裡。要一直等到精血流盡,纔會倒地身亡。
這個時候,火犀牛最爲危險。哪怕是大羅境的高手,見到負傷的火犀牛,也要退避三舍。至於金仙境的修士,即便是頂級金仙境的修爲,一旦被負傷的火犀牛鎖定,多半無法逃命,最終會被它撲倒,只能與其同歸於盡。
火犀牛最終會倒下,衆人只需沿着它留下的金色血液,追出七八千里,一定會找到它的屍體。
吳老頭領路在前,一邊沿着金沙上斷斷續續的金色血液追蹤,一邊把獵捕火犀牛的要點講給衆人。
冬生等人嘻嘻哈哈的打鬧着,看來應該不止一次聽到過吳老頭的講解,所以纔會心不在焉。
只有那位身材嬌小,叫做秋兒的女孩,聽得最爲仔細,顯然是第一次跟隨衆人外出狩獵。
吳老頭並沒有全力趕路,像是害怕浪費真元,也或許知道火犀牛終究會成爲掌中之物,倒也不必急於一時。
天色漸晚,一輪紅日垂落在大漠的邊際。
衆人業已趕出五六千里路,冬生等人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秋兒更是香汗淋漓,嬌.喘連連。
“好了!就在前面歇腳,明日晨起,繼續趕路。”吳老頭指着前面一座背風的沙丘,當空落地,快步趕去。
冬生豎起小臂,示意衆人止步。
唐善明白,吳老頭前去查探,看看附近有無危險,便也隨同衆人停了下來。
吳老頭圍着沙丘繞了兩圈,隱入沙丘的背面。很快,他的聲音傳來,“冬生,可以帶大家過來了。”
冬生向前擺動手掌,帶領衆人趕了過去。
“這位小兄弟?”吳老頭從沙丘後面繞了出來,對滯留在千步外的唐善說道:“獵戶人家沒有什麼規矩,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避避風。”
說話間,他的眼中露出的驚訝之色。大家一口氣趕出五六千里路,每個人的真元都損耗嚴重,就連他這樣的大羅境高手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可唐善卻氣定神閒,渾若無事一般。還有天狼,也是大氣不喘。看起來真元依舊充沛,絲毫沒有漸弱的跡象。
“謝謝大叔!”唐善早就希望可以與衆人呆在一起,以策萬全。便也不再客氣,當即飛竄千步,帶着天狼來到。
吳大叔“呵呵”一笑,“小老兒吳以彬,敢問小兄弟如何稱呼?”
唐善畢恭畢敬的回道:“吳大叔,我叫唐善,您叫我善兒就好。”
“姓唐?”吳以彬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帶領唐善拐入沙丘的背面。
此時,冬生正帶領其餘五人修造臨時駐地。
六把赤紅如炭的鬼頭刀,激出滾滾烈焰,已然將數十丈高的金沙全部融化。
就在金沙逐漸融化,變成粘稠的液體的時候,冬生劈出了一刀。頂級金仙境的修爲,使得空氣交錯凝縮,強大的威能激起諸多幻象。嘎然之間,一座十餘丈闊的真元宮殿,虛空激出,鑲入在融化的黃金溶液中。
吳以彬緊跟着拍出一掌,整座沙丘完全被冰冷的寒氣籠罩,熾熱的空氣立即凝結成晶瑩的雪花,當空飄落。融化的金沙,流淌着金水的宮殿,瞬時凝固,一座小型的宮殿在沙丘中浮現。
“唐少爺,請。冬生,你來值夜。”
吳以彬留下冬生,帶領衆人走進這座純金打造的宮殿。
說是宮殿,但卻只具有宮殿的外形,並沒有宮殿的內涵。正對殿門是一間大堂,縱橫數十步,左右各有三間耳室,四四方方,僅能放下一張大牀。與其說是一座宮殿,不如說是一座溶洞更爲貼切。
雖說是一座溶洞,但卻是由冬生一刀造就,唐善步入其內,禁不住讚歎道:“只是一刀,竟然造就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冬生兄弟的刀法,着實令人敬佩!”
“唐少爺說笑了!”冬生聽到了唐善的讚許,在門外回道:“鄉下人的雜耍把式,難登大雅之堂。”
“天快黑了,”吳以彬看向門外,隨手從布袋裡拎出一塊肉乾,丟給唐善,“冬生,外面不安全,守在門內。秋兒,你的修爲最低,真元損耗最爲嚴重。抓緊時間吃些東西,然後去最裡面的房間靜心打坐,天亮以前,一定要把功力恢復。不然的話,明天你就要受苦了。你們幾個,功力恢復以後,把冬生換下來休息休息。”
衆人應了一聲,圍坐在大堂內,各自取出肉乾、水囊,誰也不言聲,默默進食。
秋兒提了兩條肉乾,遞給唐善,示意他送給天狼。再又拿出一隻水囊,交給了唐善。
唐善喝了兩口水,在此期間,天狼已經把兩條肉乾吞下了肚,蹦蹦跳跳跑來,圍着秋兒索要。
秋兒有些緊張,高高的舉起布袋,從裡面不斷的取出肉乾,丟在地上。
天狼這傢伙,有奶就是娘,見她肯喂肉給自己,更加賴着不走。
片刻之間,秋兒已經掏出了兩三百條肉乾,這些乾肉,每一條都有一斤重,足足兩三百斤乾肉,全部被天狼吞進了肚。
吳以彬問唐善,“唐少爺,我們都是鄉下人,平日裡吃的就是這些粗劣的乾肉,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
“吳大叔,您別叫我少爺,聽起來怪怪的。其實我也不是哪家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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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秋兒叫了一聲,打斷了唐善的話。
秋兒布袋裡的肉乾已經被她掏空,手中捏出了一根三葉草,或許是丟肉乾丟成了習慣,想也沒想便丟給了天狼。
天狼來者不拒,直接叼到了嘴裡。
“我的萃濟草!”秋兒想要把三葉草從天狼嘴裡搶回來,可又不敢,眼睛一紅,險些急出眼淚。
“萃濟草?”
唐善心中一驚,閃身來到天狼旁邊,並指掐住了三葉草的草根,隨手對着天狼的腦袋拍下一巴掌,叱喝道:“吐出來,還給秋兒姑娘。”
他曾在喬老頭與石飛的對話中聽說過此物,知道一株“萃濟草”可以爲修士增強一千年功力。如此珍貴的仙草,秋兒自然分外珍惜,萬萬不能被天狼糟蹋掉。
天狼“嗚嗚”的抗議,像是也知道這是一株仙草,不肯鬆口。
“有你這樣的嗎?”唐善一手掐住萃濟草不放,一手指着它的鼻子,教訓道:“你把秋兒姑娘的肉乾都吃光了,現在還要搶她的萃濟草,你也太不像話了吧?”
秋兒很緊張,雙手死死的捏着布袋,顯然對於這株萃濟草非常在意。
天狼露出了委屈的模樣,像是在說,“是她餵我吃的,又不是我自己搶的!”但見唐善動怒,終於鬆開了嘴,把萃濟草吐了出來。
唐善定睛看去,只見這株萃濟草頭頂三片綠葉,根鬚金黃,通體散發出芬芳、甘甜、清香的氣息。只是輕輕一嗅,便覺得神清氣爽,就連元神也得到了滋補。
“的確是珍貴的仙草,可卻只能增長一千年功力!”
唐善隱隱覺得,這樣一株仙草,僅僅助人增長一千年功力,似乎有些暴殄天物。
他把萃濟草捧在手裡,奉還給秋兒。
秋兒急忙接了過去,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吳以彬一直沒有做聲,可是神色卻顯得有些嚴肅。以他的功力,如果想要出手,從天狼嘴裡奪回秋兒的萃濟草,自然輕而易舉。但他沒有動,只是看唐善如何處置。
此刻,他見唐善奪回了萃濟草,交還給秋兒,臉色便也緩和了下來,笑道:“唐少爺莫要見笑,一株萃濟草,在你眼裡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在我們這些鄉下人的眼裡,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唐善報以一笑,並未回話,心中卻道:“對於你們顯得彌足珍貴,可我卻是前所未見,還是您不要見笑爲好!”
吳以彬又道:“現在集市上,萃濟草的行情,唐少爺想必是清楚的吧?”
唐善搖頭,別說是現在,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樣的行情,他都不知道。
“看來唐少爺真的很少出門,就連萃濟草的行市都不知道。”吳以彬舉起小臂,握起拳頭,對唐善晃了晃,說道:“按照現在的行市,十顆千年妖獸的妖丹,可以換取一株萃濟草。你剛剛也看到了,我們七個人,獵捕那頭火犀牛,雖說有驚無險,可也要耗費許多真元,追蹤一天一夜,才能收取它的妖丹。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們出來狩獵已經半月有餘,剛剛獵取了八顆千年妖丹,即便加上那頭火犀牛,也不夠換取一株萃濟草。”
唐善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有笑,苦笑。
吳以彬繼續說道:“少爺飼養的這隻狼,現在是頂級金仙境的修爲吧?如果想要使自己的妖寵達到這樣的修爲,起碼需要耗費一千顆千年妖丹。小老兒想了很久,城裡那些武師府裡的少爺,根本不可能具有這樣的財力。只有大都市裡武館的館主,府裡的少爺才能夠養得起這樣一隻妖寵。不知少爺來自哪一座大都,出自哪一座武館,可否不吝賜教?”
“這……”唐善張口結舌,他的確想瞎編一通,可瞎編也得有些依據纔是,當真雲山霧海胡說一氣,豈不漏洞百出。這些人表面看起來真誠豁達,頗有些蒙古人的豪爽之氣。可人心隔肚皮,萬一心懷不軌,那他可就要遭殃了。
“呵呵!”吳以彬笑了起來,自嘲道:“看來是小老兒多事,少爺想必有難言之隱,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唐善再又苦笑,他發現自己像是一個白癡,初入玄界,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與玄界中人相處。
回想進入玄界以前,雖然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可他對自己的任務卻清清楚楚。找到嶽追風和石飛的下落,查出玄界修士索取武修元神的真相,把相關人等全部剷除,斷絕玄界與修界的聯繫。
現如今,別說查找嶽追風和石飛,就連自己置身何地都不得而知。
“大家休息吧!”吳以彬似乎覺得無趣,讓秋兒等人進入耳室打坐。指着剩餘的一間耳室,對唐善歪了歪頭,示意他入內休息。自己則盤坐在大堂內,閉目修煉起來。
唐善帶上天狼,默默的走入左手邊最裡側的耳室,與秋兒的“房間”相對。衆人之中,只有他和秋兒的修爲最低,所以被安置在最裡側,也是爲了他們的安全考慮。
躺在黃金地面上,唐善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暗暗打定主意,總要想一個理由,取得吳以彬等人的信任,先要在玄界生存下來,纔好做下一步打算。
什麼樣的理由?對誰去說?
還好有一夜的時間,可以慢慢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