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星心慌意亂的走出醫院,她站在醫院門口有些無助的拿着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特別想要見到顧景年。
沈初星纔想到顧景年她手中的電話突然響起,沈初星低頭去看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上面的來電顯示顧景年三個大字映入眼中,這個備註她一直沒改過。
沈初星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那邊顧景年溫和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阿星。”
沈初星眼眶一溼險些哭出來。
才短短兩天沒有見到顧景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沈初星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尤其在這種時候聽到顧景年的聲音她沒忍住險些落了淚。
顧景年,我該怎麼辦纔好?
沈初星張了張口,手機那邊突然響起顧景年壓抑的咳嗽聲。
沈初星一愣,問道:“你感冒了嗎?”
“唔。”顧景年含糊不清的說:“可能是吧。”
沈初星吸了吸鼻子,顧景年反問:“你怎麼聽着聲音也不對勁?”
“大概我也感冒了吧。”沈初星怕顧景年覺察到什麼,忙轉移話題:“工作怎麼樣了?”
“有點忙,所以現在纔給你打電話,你已經吃過午飯了吧?”顧景年好像在一心二用,沈初星能聽到他那邊輕微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如果你很忙的話不用給我打電話也行。”沈初星說:“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說到這,沈初星莫名有些委屈了,她咬着牙拼命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
此刻她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再反覆不斷的迴旋着,一個說告訴顧景年許以錦的事,讓他趕緊回來,還有一個說不能告訴他,他連自己都無暇顧及,她怎麼能說出這種事讓他也跟着擔心呢?
“接下來的幾天可能都沒有時間給你打電話,所以趁着現在有些時間就想多和你說說話。”顧景年問道:“你一切都好嗎?”
“我很好。”沈初星說:“你不用擔心我。”
沈初星最終還是沒和顧景年說,她跟顧景年通了二十多分鐘的電話,關於許以錦的事隻字未提,她說了很多的小事情,顧景年聽得很是認真。
沈初星聽到手機那邊墨離在叫顧景年,她有些不捨的跟顧景年說讓他先忙等他回來,然後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許以錦的手術的確不能拖,沈初星無比清楚自己一個人根本就做不到什麼,要去哪裡請專家,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而且事關許以錦沈初星就更不能馬虎了。
她現在能求助的人……沈初星想到了什麼,馬上去打電話。
她或許可以找方律師和何肅幫忙,沈初星沒有猶豫馬上就給方律師打了過去。
她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往前面走,很快就被接通,沈初星一喜,正要開口,方律師那邊的聲音有些不太清楚,還夾雜着風聲,“大小姐?是大小姐嗎?”
“方律師,是我。”沈初星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沈初星問這話原本是想問方律師是在家裡還是在律師事務所,她準備過去找他,不料方律師卻說道:“我在A市。”
沈初星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你不在景城嗎?”
“沒有,我來A市處理一個案子。”方律師問道:“大小姐有什麼事嗎?”
沈初星沉默了一下才又問:“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方律師雖然不太明白沈初星爲什麼會問這些,但還是回道:“快的話四五天就能回去。”
四五天……可是護士長給她的建議是三天內。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既然你有事情的話就先忙吧。”沈初星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方律師不行的話,她只能找何肅了。
沈初星馬上又給何肅打過去電話,那邊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沈初星耐着性子不掛斷,終於被接通,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好,請問是哪位?”
沈初星愣了一下才問道:“請問何爺爺在嗎?”
那邊的女人也愣了,反問道:“你找我爸?”
是何肅的女兒?沈初星有些錯愕,怎麼是她接的電話?
雖然疑惑但沈初星還是說道:“我能和何爺爺說一下話嗎?”
女人聞言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爸爸已經過世了。”
沈初星臉色大變,停下了腳步,“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昨天。”女人嘆氣:“聽你的聲音好像很年輕,你認識我爸爸嗎?”
沈初星手中的手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街上人來人往,她彎下身子去撿手機,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然後聽見有人罵道:“沒長眼睛啊?”
沈初星無動於衷,她跟在人羣后面走,突然間很迷茫,她要去哪裡呢?她要去哪裡找誰才能幫許以錦?誰能告訴她該怎麼做?
沈初星失魂落魄的根本沒看路,連紅燈都沒覺察一直往前走,一輛車子飛馳而來,沈初星側目的同時能夠看到車子朝着自己飛快行駛而來,她眸子閃了閃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騰空而起,從那車子前險險擦過,她是被人抱了起來。
“很危險啊。”那人把她放了下來,沈初星擡眸看去,對上了一張笑容燦爛的臉。
是夜鏡……沈初星有點回不過神來。
“你嚇傻了嗎?”夜鏡伸手在沈初星眼前晃了晃,咧着嘴笑了,對沈初星說:“大姐姐,你要小心一點哦,這樣子過馬路可不行。”
大,大姐姐?
“夜鏡?”沈初星有些呆傻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夜鏡聽沈初星叫她那樣子比她還不可置信。
沈初星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夜鏡怎麼……不認識她了?
“你……”
“不說那些了,大姐姐你能不能給我買冰糖葫蘆吃?”夜鏡傻乎乎的笑着,看上去非常的孩子氣,根本就不是沈初星熟識的那個夜鏡。
對了,夜鏡違背南流澈的意思私自把她放走,沈初星完全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南流澈?沈初星想到南流澈身子突然僵硬了,是啊,如果是南流澈的話一定可以幫許以錦,那些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吧?但是他會嗎?他是不是已經回鳳城了?
無數個猜測在沈初星腦海中形成,沈初星纔想到這裡手腕已經被人抓住,夜鏡拉着沈初星小跑向某個地方,沈初星被他用力拉着都沒有能反應的時候,只能跟着他一起小跑着。
夜鏡拉着沈初星直接去了一個買冰糖葫蘆的小攤前面,他充滿了渴求的拉了拉沈初星的衣袖,沈初星莫名所以的給夜鏡買了一串冰糖葫蘆,他卻纏着她一定要她吃第一口。
“我不想吃。”沈初星拒絕着,夜鏡卻一個勁的把冰糖葫蘆伸到她面前。
“你不吃的話我怎麼好意思吃呢?”夜鏡滿臉渴求的看着手上的冰糖葫蘆,顯然是很想要吃,但是他還是忍着狠狠的嚥了口唾沫。
沈初星被夜鏡纏得沒有辦法只好吃了第一個,酸酸甜甜的,這種東西沈初星小時候很喜歡吃來着。
夜鏡見沈初星終於吃了也不再客氣,馬上開心的吃了起來,他的舉手投足都像極了一個小孩子,夜鏡吃的正高興,拉着沈初星的手一直都沒放開,他只覺得自己手背上一涼,有什麼溼溼的東西從他的手背上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華。
夜鏡愣了一下,偏着頭看向沈初星,沈初星嘴裡的冰糖葫蘆還沒嚥下,她用力咀嚼着淚水卻一滴滴掉落下來,濺落在了她的衣角和他的手背上。
“大姐姐你怎麼哭了?”夜鏡傻傻的看着沈初星,突然無比慌亂的說:“是不是因爲冰糖葫蘆不好吃?對不起啊,我不應該強迫你吃。”
他伸手有些笨拙的用衣袖幫沈初星擦去眼角的淚水,沈初星的情緒突然崩潰,她無助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其實很害怕,害怕許以錦和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有危險,她痛恨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也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和人之間真的不同。
如果她還是那個桀驁囂張的沈家大小姐,如果沈錚沒有離開她,如果顧景年還是叱吒風雲的顧家大少爺,這點事根本也就不算個事了吧。
原來這個世界這麼殘忍,沒有權勢的話真的會活不下去。
沈初星只是突然想到顧景年爲了她拋棄了顧家少爺的身份重新開始,他一定承受了很多的痛苦和壓力,沈初星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夜鏡手足無措的幫沈初星擦眼淚,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把手中還沒吃完的冰糖葫蘆一扔,抱着沈初星也跟着哭了起來:“大姐姐你別哭,你哭得我難受。”
兩個人的動靜引起了過往行人的注目,路人們莫名所以,還以爲天塌下來了,不然那邊的一對男女怎麼哭的這樣傷心?
而就在距離沈初星和夜鏡不遠處,一輛車子不知道在哪裡停了多久,因爲這個位置所以沈初星根本就覺察不到。
“主子。”蔚藍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他回頭問坐在後面的男人:“要把少夫人帶過來嗎?”
“不用。”男人墨鏡下眸中冷光一閃而過,嗓音清冷,“她該長長教訓。”
初星,不然你是學不乖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