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了，我這剛下班渾身臭哄哄的，怎麼好去你家？”樑素擺擺手，她的姿態越低，這些人才越不會懷疑她，只當她是一個勞改犯自卑而已。
“素姨，看你怎麼說的，我們是一家人，再說了我們又不會介意那麼多，快上車吧，我媽還在家裡等着！”徐競文已經伸手去扶樑素了。
樑素推辭不過終於跟着上了車。
她進了一個高檔的別墅區，知道樑文靜這些年的日子過得還真是不錯，有一個爭氣的兒子，可她卻一無所有。
她內心異常不是滋味。
不過她掩飾得很好，臉上一派平靜。
“競文，你真是爭氣，素姨做夢都沒想到可以到這麼高級的地方走走，沾你的光了！”
“素姨，我已經讓人把房間都收拾好了，你可以隨時搬過來住！”徐競文倒不太清楚樑文靜與樑素之間還有什麼貓膩，他只是感激樑素當年的舉動，否則自己可能就要在獄中出生了。
“不了不了，素姨我住習慣了小地方，這裡我還真不習慣！”
徐競文打開門，一套複式的豪宅出現在眼前，裝潢得非常氣派。
“姐，你來了，真是讓我好等，我還怕你不給面子！”樑文靜裝了一身名貴的長裙，是徐林昨天給她買的，襯得更加有韻味。
她是故意的，她有多高貴，樑素就有多寒酸。
這幾天找人跟着她一所無獲，但她始終不放心打算帶她來家裡，讓她看看自己如今的地位，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別不自量力。
“怎麼會，我只是不好意思，怎麼說你們現在都是有地位的人，要是被人知道我坐過牢會讓你們沒面子！”樑素把自己放到了塵埃，但她卻很平靜。
“素姨，你不要這樣說，沒有你哪有我們今天，媽，你勸勸素姨，讓她搬回來住吧，這樣你們也好有個伴！”
“來，別站着，今天買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估計你在裡面都吃不上，今天多吃點，解解讒！”樑文靜笑眯眯地拉着樑素往桌餐走去。
樑素微笑着邁開腳子。
“媽，你瞎說什麼，吃飯就吃飯別說有的沒的！”徐競文卻對樑文靜的話表示不滿。
“你看，我這兒子啊嘴上不饒人，但是，可緊張我了，前段時間我出事，他愣是靠着自己的關係，把我給弄出來了，所以說啊這律師還真是好職業，誰也別想欺負！”
樑素一直點頭稱是，她認真地聽着樑文靜的話，言外之意也清清楚楚。
“媽，別說了，快招呼素姨吃飯吧！”徐競文打斷樑文靜。
“來來來，進口花膠雞湯，好好補補身子，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
“文靜，過去的事就不用說了，我老了就只想安靜地過完下半生，找幾個老朋友聊聊天，喝喝茶日子就這樣過了！”樑素泰然自若地接過湯，慢慢地喝了起來。
整個人沒有一絲的侷促與不安。
樑文靜也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什麼異樣，她又替樑文靜夾了菜。
“鱈魚，國外空運回來的，很好吃！”
“你也吃，別光顧着我呀，一會吃完，我們姐妹好好聊聊天，對了，我想問問你，那個宋凝去哪裡了你知道嗎？”冷不丁地，樑素問出了這個問題。
樑文靜手中的筷子巴嗒地打到了桌面上，她忙撿起來，賠笑着。
“宋凝？她瘋了呀，你要找她？”
“畢竟當年我們三個也算是相依爲命，我沒想到她瘋了，真是可惜！”樑素搖搖頭，目光掃過樑文靜，看她低着頭的樣子，彷彿很心虛。
“這是命，沒辦法！”樑文靜繼續替樑素添了一碗湯。
“是啊，不過，我有空還是去瞧瞧她，興許她能認出我也說不定！”樑素點點頭。
樑文靜沒再接話，臉色有點怪。
“素姨，來，吃菜吃菜，難得家裡多個人熱鬧不少！”徐競文顯然也發現了樑文靜的異樣，只是他不好發問。
樑素見效果達到，所以也沒有接話，默默地吃起了飯來，只是樑文靜吃得最不是滋味。
宋凝一直是當年那件事的關鍵人物，如果宋凝醒來就就能指證自己，所以這麼多年她也一直關注她的消息，但是一直都瘋瘋顛顛的，她內心終於鬆懈了下來。
只是，樑素要去看宋凝，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纔對，樑文靜這樣安慰自己。
吃過飯，徐競文進了書房，樑文靜與樑素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
“文靜，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宋凝？”
“都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呢，上哪看去呀！”樑文靜明顯的不感興趣。
樑素自然也是察覺了，所以更加變本加厲。
“瘋子，當然在瘋人院，而且還是在白家的醫院，怎麼樣敢不敢去？”樑素眉頭一挑。
樑文靜內心咯噔一下，白家一直是她忌憚的，當年的事鬧得有多大，她很清楚。
“你呀沒事找事，瘋了什麼都不用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樑素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
樑文靜也不想再聽樑素提宋凝的事，所以也不挽留。
徐競文這時從書房出來。
“媽，宋凝是誰？”
“她不過是一個之前的同事，和我關係比較好，沒有什麼！”樑文靜收斂起心事，解釋道。
徐競文聽完，也沒有再回嘴。
由於昨晚沒能和季清淺一起晚餐，所以一大早白墨北起來做早餐。
季清淺起來時，他剛剛做好。
“你媽媽怎麼樣？”昨晚她睡得早，所以沒來得及問。
“她在醫院呆着閒得慌，沒事！”
“我一會，要去見個人，樑家的賞金我決定要賺了！”
“就是你讓三七找的那人？”
“看起來像高手嗎？”季清淺看白墨北的樣子似乎不太相信。
“人不可貌相！”白墨北替她剝了一個雞蛋，然後遞給她。
“那樑家的事，你考慮好了？”
“你先去玩玩，不行我再出面！”白墨北寵溺地看着季清淺。
“放心，我可不是去玩，我是要去賺鈔票的！”季清淺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
“嗯，鈔票我大把，我的就是你的！”白墨北似乎很放心，因爲季清淺的技術他見過，她找來的人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我想獨立，不想當寄生蟲！”季清淺很認真。
“好，獨立的女性，快吃早餐！”白墨北常常有些挫敗，他想要被她依賴，可她偏偏不會如此。
吃過早餐，白墨北經不住季清淺叨唸，還是決定先去醫院看一看殷婉。
季清淺坐着三七的車到了白家的酒店，白墨北還真給面子，居然開了套房招待。
“三七，你在這等我！”
“淺小姐，那裡面的可是老滑頭，你可要小心些！”三七顯然沒有認出這裡面的人到底是誰。
“放心，這天下能欺負他的人，估計只有我！”季清淺拍了拍三七的肩膀。
三七愣了許久，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進了套房。
張麻子許多年沒有回林城了，他一直混跡在澳門一帶，他的人生除了賭博還是賭博。
這時，他坐在餐桌前，大口吃着早餐，樣子粗放至極。
季清淺也有很久沒見到他了，說起來他曾經是自己的繼父。
“好吃嗎？”
張麻子轉身，看到了眼前的女人，轉眼又繼續吃，但是他很快又轉過頭來打量季清淺。
“你是誰？看着這麼眼熟？”張麻子是被抓來的，他債主無數，許多次都被逃掉了，這次卻沒成功。
“眼熟嗎？”季清淺走近餐桌，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張麻子這時反應過來。
“你是清丫頭？”
“前繼父，你好啊！”季清淺微笑了一下。
“是你把我抓來的！”張麻子顯然沒想到。
“你怕嗎？”
“清丫頭，你現在發達了，這麼豪華的酒店讓我住，真是舒服，我一晚上連夢都沒做！”
“一會記得去付錢！”
“什麼？我可沒錢，本來我要翻本的，誰讓你把我抓來，你得負責！”張麻子一聽要給錢，臉都綠了。
“行啦行啦，就你那小氣樣，快吃，我有正事跟你說！”季清淺也懶得再逗他。
張麻子不一會走到客廳，季清淺正在和白墨北聊微信。
“清丫頭，你找我來到底什麼事，你不說我心不安啊！”張麻子一直知道季清淺不好惹，以前他跟沈蓉搭夥過日子，他就領教過。
“看看這個！”季清淺把樑家的懸賞扔過去。
張麻子一看，眼冒金光。
“一千萬？”相當動心的樣子。
“成了三七分，如何？”季清淺就知道張麻子會上勾，對於賭徒來說，沒有什麼比錢更吸引人了。
何況，還是個窮光蛋。
“我七你三？”
“作夢啊，是我七你三！”季清淺抽回手中的紙。
張麻子一聽不樂意了。
“你打發叫花子啊，老子纔不幹呢！”
“你不是叫花子嗎，人家叫花子可比你有錢，開寶馬用腎6，你有嗎？”季清淺也不那麼容易就糊弄的。
張麻子坐在一邊不作聲。
“既然沒得談，我就走了，我很忙！”
“我幹，我幹，你先把這房費還有餐費給我付了！”張麻子氣短，沒辦法只能忍。
“愛住多久住多住，我請，行了吧！”季清淺白了他一眼，十多年不見，還是這點出息。
兩人出了套房，打算去樑家應徵。
“對了，你媽媽怎麼樣，我還挺想她的！”
“閉嘴！”季清淺衝他一記冷眼。
季清淺到了半路就讓張麻子下了車，扔給他一百塊錢讓他自己打車去樑家，她自己則去了醫院看沈蓉。
張麻子老大不高興的，但沒辦法只能下車。
季清淺到了醫院，纔想起答應了宋凝的事，這可怎麼辦，兩天過去了，她還沒有想到好辦法從保鏢的眼皮底下把宋凝給弄出來。
這時，她接到了樑素的電話。
“清清，在幹嘛呢？”
“素姐，你怎麼有空給我電話，我在醫院看媽媽！”
“是嗎，我出來這麼久還沒去看過你媽媽，要不我過去看看她？”樑素本來就想借口去看沈蓉的。
“可以啊，你過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季清淺知道樑素是個有心人。
樑素今天剛好休息，她越想越覺得宋凝說不定知道些什麼，一定要找到她。
“媽，我見到張麻子了，他還是那樣好賭，自從上次把我們的錢騙走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在澳門那邊混了十幾年！”
“媽，你再不醒過來，我要嫁人了，你難道不想看到我幸福嗎？”
“媽，你睡這麼久不醒，我爸要是知道了，他該多難過呀，你快醒過來吧！”
季清淺眼淚掉下來的同時，發現沈蓉有眼淚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