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清淺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白少,從來都是呼風喚雨的他。
這一面,是見所未見的。
內心不免有些動容,但她掩飾得很好。
最終還是推開了他,然後從外衣口袋掏出了手帕。
那是給沈念用的,但是此時只有這個,她想了想還是遞給了他。
她說過,就算再見也不想當仇人,所以,她還是遞上了這一方手帕。
“我該休息了!”沈清淺再度開口。
她不知白墨北有沒有聽到,她說完便進了門,她沒有回頭去關注他。
白墨北拿着手帕,還能聞到一陣奶香,他知道這是女兒的物件。
隔着一扇門,他是聽到了剛纔她的話的。
只不過,再也不是那個清爽的聲音,她因爲自己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這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將是如何巨大的傷害,他不敢想象。
何況,她還生下了自己的女兒。
他見過沈念,長得很好的孩子,這肯定傾注了沈清淺許多的心血。
他無以名狀,這份感情要怎麼去償還。
她在受苦的時候,他卻宣佈和別的女人結婚。
白墨北捏着那一方手帕慢慢地走進了雨裡。
沈清淺剛回到病房不久,便接到了段南的電話。
“清清,還好嗎?”段南從來都是一個玲瓏剔透的人,自然是知道白墨北發狂是和沈清淺有關。
“阿南,我很好!”
“清清,這五年來讓你音信全無,我是不是做錯了!”段南其實就在門外,他親眼看着白墨北離開的。
他靠在拐角的牆邊打電話給她,擔心她的情緒。
“阿南,你都是爲了我,誰都沒有錯,別擔心!”沈清淺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腦子裡卻閃過白墨北的影 子。
“你呀,還是沒變,都喜歡報喜不報憂!”段南苦笑了一下,她從不肯跟他分享內心的事。
她從來只把好的一面給他,這讓他挫敗,也很失落。
“阿南,不管怎麼說,謝謝你,讓我安然過了五年,也讓沈念有了一個美好的童年!”
“當然,我是她爹地!”
“對,我們是一家人!”
掛了電話,段南走到門口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女人,怕是今晚她要失眠了吧。
到底是白墨北能耐,能夠攪亂她的心,她這麼多年來,每天都安穩睡去。
可是,他的出現卻例外了。
他才知道,有的事不管過去多久,影響力仍然存在。
沈清淺當年爲了白墨北命都不要,這是有多麼刻骨銘心?
進了電梯上車離開。
這一晚對他段南來說也會是個無眠之夜。
白墨北一直站在雨裡沒有走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到田七匆匆趕來替他打着雨傘,卻被他趕走。
窗裡窗外,別樣的景色,但都有兩個無眠的人。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儲藍天帶着沈念過來醫院給沈蓉和沈清淺送早餐。
沈清淺早起打開門時,就看到不遠處的臺階下站着的那個人,而田七帶着幾個保鏢在一邊的臺階上,他踱來踱去。
看到沈清淺出來倒還是有些吃驚,他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
“清小姐!”
沈清淺和田七也算朋友,她微笑着點了點頭,目光不着痕跡地從那遠處的人身上移過,如水過無痕般,了無聲息。
田七原本還想跟她說點什麼,見着她安然的神色,他竟然開不了口。
這時雨已經停了,白墨北像雕像一樣,他的目光是看着沈清淺的。
此時來來往往的人都多了起來,一羣小護士竊竊私語,都在猜這白氏的總裁在這裡做什麼。
沈清淺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她剛走沒幾步,便遠遠地看到了儲藍天牽着沈念來了。
沈念穿着小裙子十分高冷,一直到看到沈清淺才眉開眼笑地跑了過來。
“媽媽,好想你喔,沒有你我都睡不着!”沈念馬屁精似地撒嬌。
儲藍天翻了翻白眼,不忍心揭穿自己的乾女兒,她一直說她屬豬的,一着牀就睡着。
“沒給藍姨添麻煩吧?”沈清淺抱起她,臉上露出了笑容。
沈念摟着她的脖子親了親她的臉。
“媽媽,我長大了,會照顧自己,不會給藍姨添麻煩的!”沈念人小鬼大的樣子回答。
“乖,外婆剛醒,我們陪她吃早餐吧!”
“好!”
沈念笑眯眯地揮了揮小手。
遠遠地看到好幾個人站在距離沈蓉的病房不遠處,那是田七一行人。
沈念再轉頭,看到了白墨北。
她的嘴馬上就扁了起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寶貝怎麼了?”沈清淺注意到了她的反應。
“哇!”沈念放聲哭了起來,好響亮引得大家都回頭。
“念念,這裡是公共場所,不要這樣,有什麼事和媽媽說?”沈清淺抱着她往病房走。
“壞叔叔,他打爹地,他是吃小孩的壞蛋,我討厭他,我不想看到他,媽媽,你幫我把他趕走!”沈念眼淚汪汪地看着不遠處的白墨北。
沈清淺聽了心一沉,沈念怎麼會說這個?
儲藍天聽到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沈清淺回頭看着她,皺了皺眉。
“念念,別亂說,沒有人會吃小孩,你這麼可愛,再說了媽媽會保護你!”說罷進了沈蓉的病房。
田七看得一愣一愣的,雖然這孩子長得比較像沈清淺但是眉宇間,還是有白墨北的影子,都這麼大了。
他收回目光看白墨北,此時他也聽到了沈唸的話,臉上的痛苦之色掩飾不住。
他的女兒把他當壞人,卻認了別人當父親。
白墨北的心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白總,早上還有個會,得走了!”田七看了看手錶。
白墨北沒吭聲,看了一眼那緊閉的病房然後才轉身離開。
沈清淺幾個吃完早餐,段南就到了。
他領着沈念去遊樂場,昨天沒盡興就回來了,今天沈念要再去。
沈清淺和儲藍天陪着沈蓉去做更詳細的檢查,爲手術做準備,趁着沈蓉檢查的空檔,沈清淺纔開口。
“藍藍,你對念念說了什麼?”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儲藍天撇撇嘴。
“我不想大人的恩怨牽扯到孩子,再說了,就算沈念是她的女兒,但是,她也跟着我這麼多年,以後也是我的!”
“萬一他要爭!”儲藍天可不再相信白墨北,從前她認爲他有能力保護沈清淺,但是她錯得離譜。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沈清淺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給後媽帶。
“清清,念念排斥他最好,讓她知道有這樣的父親,只會是一種影響,段南不挺好!”
“藍藍,你別管了,總之我只想給念念一個乾淨的世界!”沈清淺不希望她小小年紀就有什麼心思,特別是對一個人的偏見。
她還小,她的任務就是快樂健康成長,有一個完整的人格。
她小小年紀跟着沈蓉顛沛流離,她不希望這樣的事再到她的女兒身上重演。
儲藍天雖然仍然憤憤不平,但是她仍然點點頭。
白家那邊,因爲白墨北昨晚的離開已經鬧翻了天。
穆泠一大早拎着行李離開了白家,這是五年來她頭一次離開白家。
之前她再不滿也忍着,這次終於是暴發了。
殷婉身體不太利索,穆泠這一走就更加雪上加霜,任她怎麼挽留穆泠也無動於衷。
她打電話給白墨北讓他趕緊回來,但是白墨北卻根本不搭理,殷婉氣得暈了過去。
不久便送到了沈蓉同一間醫院。
穆泠拎着行李到了市郊的一處別墅,剛進門不久便有一輛小轎車開過來。
拿着鑰匙就進了門,似乎輕車熟路的樣子。
“你的心上人沒死,你是不是很後悔這麼快結婚?”穆泠看着進來的人開口,明顯是諷刺。
“怎麼你知道她沒死,你打退堂鼓了?”徐競文靠着穆泠坐了下來,一手搭在了她身後的沙發上。
穆泠冷哼。
“這她都沒死,消失了五年就不該再回來!”她當然是氣憤的,五年時間她以爲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別人卻卷地重來,才幾天的功夫就把白墨北的魂給勾走了。
“所以,你打算放棄了?”徐競文一挑眉。
“你是來火上澆油的話就趕緊滾!”
“我是來給你滅火的嘛!”徐競文的手滑到她的肩頭。
穆泠掙扎了一下,不過徐競文用力將她的身體扳過來,然後就吻了她。
穆泠扭捏了推了推,就順勢讓他給壓在了身下。
徐競文倒是像很熟悉她的身體一樣,兩個人沒多少前戲就直奔主題。
半個小時後才完事,徐競文從包裡掏出一包東西遞給她。
穆泠拿了一個菸嘴一樣的東西放了一點那粉進去後,用火機一點,她猛吸一陣。
極爲逍遙的樣子,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徐競文對她的樣子也見怪不怪,慢條斯里地穿好了衣服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穆泠睜開眼睛,一臉滿足的樣子,將那菸嘴遞給了徐競文。
“來一口嘛!”
徐競文不搭理,抽着自己的煙,她掃興地將那菸嘴收回,又整理過凌亂的沙發和桌面,兩個人才到了花園前去喝茶。
“聽說我一走白家那老太婆就暈過去了,看來她真挺在意我的嘛!”穆泠靠在騰椅上一副慵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