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的話音剛落,衆人心思各異。紫衣感覺姑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當她擡眼的時候,發現自家姑娘正慢條斯特地品着茶。暗啐自己一口:真是做賊心虛,總是疑神疑鬼的!
同時,也暗暗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謹慎小心,萬不可露出了馬腳。紫衣覺得,她家姑娘剛纔的話是在點紅綃的,畢竟她剛接手姑娘院子裡的事情,事先敲打一番,是很正常的。又或者是在說柳媽媽,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是還是可以看到柳媽媽臉色有些黯淡。
瀾心雖然專心地品茶,可是衆人臉上各異的表情,盡收眼底。尤其是紫衣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慌亂,而後故作鎮定的樣子。心裡不由得嘆氣,唉!以前的紫衣處事謹慎,爲人通透,爲何現在看不清楚形勢呢?到底是什麼矇住了她的眼睛呢?
瀾心放下茶杯,淡淡地掃了衆人一眼,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我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確了,相信你們也都聽明白了。珍媽媽留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待衆人散去後,瀾心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先前說的,從莊子上調幾戶人家過來幫忙,人什麼時候到?”
“回姑娘,定的是後天。”珍媽媽想了想後,說道。
“嗯。”瀾心點頭表示知道了,並叮囑道,“人多事雜,還勞煩媽媽多看顧一下。另外,多注意一下那些適齡的女孩子,有合適的,便調到府裡來。明年青荷就要成親了,紫衣的年齡也不小了。所以,有些事情,我們還需要提前準備,免得到時候亂了手腳。”
“嗯,老奴明白。”珍媽媽點頭說道,“不過,老奴倒是覺得院子裡有幾個三等的丫鬟也挺不錯的,提前調教一下,到時候也能頂一些事兒的。”
“行,我相信媽媽的眼光。對了,莊子裡若是有沒有定親的,並且年紀和紫衣相當的男子,你也多留意一下。若是我們莊子和鋪子裡都沒有,外面有合適的,人品方面不錯的,也都可以留意一下的。”瀾心把玩着手裡的茶杯,輕聲說道。
呃,珍媽媽挑了挑眉頭,姑娘這是要把紫衣嫁出去?笑着說道:“姑娘仁義,老奴記下了。”
“呵呵。”瀾心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搖頭說道,“也算上仁至義盡了吧?畢竟主僕一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可以原諒,但不會繼續把人留在身邊了。畢竟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會有二、有三的。何況,容璟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呢?!
“姑娘的這份寬容和大度,就讓人佩服。”珍媽媽笑着說道,眼睛轉了轉,忍不住提醒道,“不過姑娘既然做了好人,何不好人做到底?事先讓紫衣相看一下,免得將來成了怨偶。好事成了壞事。”言外之意,不要盲婚啞嫁。若是紫衣自己也點頭了,到時候出了事情,也就怪不到姑娘的頭上了。
瀾心豈會不明白珍媽媽的好意?笑着點頭說道:“媽媽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正所謂盡人事,聽天命。以後的事情是什麼樣子,我們誰也說不準。”她也想好了,待紫衣嫁出去後,她們之間的情誼也就結束了。
珍媽媽看着瀾心眼中的悵然,心裡也不舒服,剛要開口說點什麼,門口的紅袖挑簾進來說道:“姑娘,門房上的人來傳話說,門口來了一個小姑娘,要求見姑娘,她說自己是徐州錦繡坊的人,她的名字是春芽。”
“春芽?”瀾心的眉頭不由得跳了跳,她怎麼過來了?難不成徐州那裡出事了?轉念一想,真是自己嚇唬自己,若是那邊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安排在徐州的人早就傳消息過來了。笑着吩咐道:“趕緊把人領進來吧。”
珍媽媽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瀾心雖然神色中有一絲慌張,但說起話來,卻沉着穩重,絲毫不見慌亂。姑娘現如今真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青荷看着從遊廊另一端走過來的春芽,緊走幾步迎了過去,拉着春芽的手,笑着說道:“剛纔聽門房的人來傳信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以爲聽錯了呢!怎麼樣,這一路趕過來,冷吧?!”
春芽也笑着挽住青荷的胳膊,聲音清脆地說道:“青荷姐姐!我從進到府裡,心裡就一直合計着,會遇到青荷姐姐還是冬秀姐姐,亦或者是紫衣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青荷覺得春芽在提到紫衣的時候,聲音裡有那麼一絲不自然。擡手捏了捏春芽那凍得有些發紅的小臉蛋,嗔怪道:“算你小丫頭還有良心,知道惦記着你青荷姐姐我。不過說起來,你紫衣姐姐和冬秀姐姐手裡都有事忙着,也就我現在閒着。”
“哎呀,青荷姐姐,我的臉好不容易小了一些,你被你捏大了。”春芽嘟着嘴,鼓着眼睛,不滿地抗議道。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的惱意。
“哎呦,哪有那麼誇張,你青荷姐姐有分寸的。”青荷笑嘻嘻地說道,眼睛轉了轉,狀似隨意地問道,“你紫衣姐姐上次去徐州的時候,有沒有捏你的臉呀?”
春芽看着遊廊兩旁的假山已經那翠綠的松柏,再掃一眼,那四通八達的遊廊,瞪着眼睛,驚奇地說道:“青荷姐姐,沒有想到從外面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府邸,內裡竟然這麼大,這一共有多少個院子呀?”
青荷的心不由得沉了沉,這個小丫頭顯然是在故意岔開話題。但心裡又如貓抓般好奇,紫衣在徐州或者是在去徐州的路上,到底做了什麼呢?咦?不對,只能是在徐州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在路上的話,楊媽媽不會讓春芽多跑一趟的。
青荷的眼睛轉了轉,看着馬上到姑娘的院子門口了,抿了抿嘴脣,終於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看到站在門口的紅袖,她知道她家姑娘已經知道春芽過來了,挽着春芽的胳膊,緊走幾步,挑開簾子,進到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