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咧咧什麼呢?”宋五高聲怒斥道,眼睛瞪得滴流圓,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要跟誣陷自己的人拼命一般。而眼睛中那一閃而過的慌亂,正說明了他此時的心虛。
對方毫不畏懼地迎視過去,嗓門粗大地喊道:“我又沒有說錯,你瞪什麼眼,瞪眼的?你把你兄弟的棺材、老婆孩子帶到這裡來,爲了什麼,不就是想替棺材裡躺的人,討回公道嗎?
如今,人家願意給你公道了,你卻又跑出來唧唧歪歪的。你不就是嫌人家沒有給你好處嗎?”
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宋五早就將眼前的人戳成刺蝟了。這個人也忒討厭了,剛纔到薛山面前伸張正義的時候,覺得這個人挺不錯的,現在卻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
宋五脊背挺直,強撐着,高聲說道:“我兄弟就這樣被他們不明不白地害死了,難道他們就這樣丟一個甜棗兒過來,就瞭解了嗎?”
“你這個人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呀?”眼前的壯漢有些急眼了,“你剛纔沒有聽清嗎?人家玉家大姑娘已經說過,雖然不知道你的兄弟是如何死的,但看着這孤兒寡母的可憐,才讓他們住進玉家的。”
人家根本就沒有承認殺了你的兄弟,好吧?
宋五氣憤地說道:“就是這樣才讓人生氣······”
“對,讓人非常生氣!”回過神來的韓明打斷宋五的話,高聲說道,“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呢!怎麼就只讓他們母子進玉家呢?”
“對,對,就是這個理!”其他的幫工也都義憤填膺地說道。這數九寒天的,遭了多大的罪,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現在有人引頭了,自然也都不甘示弱起來了。
“那諸位說,這件事情要如何解決,你們才滿意?”瀾心緊鎖着眉頭,一臉擔憂地問道。似乎被他們的氣勢壓震懾住了,問地有些小心翼翼的。
宋五和韓明相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得意。而他們身後的那幾個幫工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喜色。
宋五剛張開嘴要說話,韓明搶着說道:“既然你接我姐姐和孩子進玉家,那你就得給我們安排最後的院子。我擔心姐姐孤身一人被你們欺負。所以,我也要跟着姐姐一起住進玉家。
還有,每個月要有一百·······不,五百兩的銀子,作爲零用錢。還有,我的屋子裡·······”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紅綃看了一眼。
紅綃毫不客氣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呃,韓明只覺得被一股冷氣籠罩着,從頭涼到腳底。凍得牙齒髮顫,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了。
宋五挺着胸脯說道:“還有我們·······”
“咣噹!”宋五剛要開口說話,那緊閉的棺材蓋子突然被掀開了,躺在棺材裡的賴三,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呃,衆人皆是一驚,呆愣地看着坐在棺材裡的賴三,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食肆門口頓時一片靜謐。
“啊······詐屍啦·······救命呀!!”人羣中,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一嗓子,頓時就亂成一鍋粥了。有的人慌亂地向外跑去,而有的人則被嚇傻了,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忘記了反應。
“秋叔,出事了!”跟在盧秋身邊的人聽到不遠處的慌亂,驚慌地說道。“詐屍了”三個字鑽進耳朵裡後,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天哪,這大白天的,怎麼就詐屍了呢?!
艱難地嚥了咽口水,臉色慘白地擡頭看着天上的太陽。只覺得太陽光線暗淡,而且那中間的火球也越來越紅了,似乎有東西要滴出來似的。
盧秋也是一驚,隨即硬着頭皮衝了過去。無論我爲了老爺治下的城市的安寧,還是因爲老爺的囑託,怎麼都要過去看看的。
有的人看到盧秋帶着衙役衝了過來,頓時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吼吼地跟在屁股後面,跑了回來。
饒是有心裡準備,紅綃還是覺得頭皮發麻,她下意識地抽出了腰間的軟劍,眼神冰冷地護在瀾心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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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秋衝進來後,看到瀾心主僕毫髮未傷地站在那裡,以及如一把已出鞘,泛着寒光的劍一般,立在瀾心身後的陸震東。懸着的心才安安穩穩地放回了肚子裡。
可轉眼看着眼前這慌亂的場面,有有些頭疼。他左右看了看,拾起韓明用來燒紙錢的火盆,“咣噹”一聲砸到了地上,大聲喊道:“都別吵了,一切事情,官府會給你們做主的!”
嘈雜的人羣,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宋五看着賴三,焦急地喊道:“哎喲,你怎麼就出來了呢?趕緊躺下,我幫你把蓋子蓋上,免得讓別人看到了。”
韓明也焦急地拉着他,“姐夫,你再忍忍,再忍忍,事情馬上就要辦妥了。”
“滾開!”賴三用力地甩開二人,“等你們事情辦好後,我都去見閻王爺了。”說着,就要邁腿從棺材裡跨出來。
啊!!!!周圍的人驚嚇地連連後退。
宋五一把將他按住,沉着臉威脅道:“說什麼混蛋話呢?活該你窮一輩子,這銀子馬上就要到手了,你說不幹就不幹了?你不要忘了,你若是臨陣脫逃的話,別怪老爺那裡對你不客氣!”
轉頭看着一臉呆傻的韓明,恨鐵不成鋼地喊道:“你是死人呀?趕緊過來幫忙按住呀?!”
“窮也比死強!”賴三一邊掙扎着,一邊喊道。
原來,就在剛纔,宋五和韓明急着提條件的時候,殯葬館的人撿起地上的斧頭,拿着長頭釘,要將棺材封死。
本來聽着別人勸自己老婆改嫁,讓自己的孩子喊別人“爹”的時候,賴三就有些躺不住了。可是爲了宋老爺許諾的好日子,他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可聽到有人拿着釘子,要將棺材釘死的時候,他徹底地慌了。什麼宋老爺,什麼許諾,他統統扔到了腦後,用力的推開棺材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