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體課上完，在公司開了個會，針對秦寶之後的學習計劃，公司的意思想給他安排些樂器課，基礎打完就可以自己在家練習。
這也是之前秦寶主動要求的，拍古裝劇的時候露出來的短板。撫琴什麼的雖然瞎彈就行了，但學沒學過的架勢確實不同。第一次拍電視劇時，一場卡的次數也很多。看到大牛們一場接一場流暢地拍，秦寶胸中就燃起了洶涌熱血。
總有一天，他也要成爲拍戲能一次通關到底的演員，就算還要三年八年甚至一輩子去揣摩，也很值得。在一個行業登峰造極，想想就爽爆了。
雖然要學很多東西，但上輩子李明最愁的不是學習，而是沒有機會學習，要過上祖輩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當時李明對學習就有濃厚的興趣，現在能夠上秦寶的身，教育資源唾手可得，可以說有課程安排的時候他都很開心可以學新的東西。
而且，樂器價格不菲，在上輩子根本是不敢想的奢侈。
下午要參加的活動就在市中心，離公司兩條街，張斌開車。
秦寶在後面看手機，一上午都沒開過微博，戳開之後，熱搜上居然有三個都和自己相關。他這是要紅啊……
“秦老師，婁姐說讓你今天儘量不要管微博，公司會處理，看見什麼當沒看見就行。”張斌聽見微博打開的提示音，纔想起自己的使命。
“嗯，我知道。”這都是什麼啊……
網上的混戰分成三派，主力是衛逸維的唯粉，唯粉就是隻喜歡衛逸維一個，還有兩派分別是站衛逸維跟他的cp或者站他跟武冰的cp的廣大粉紅。
衛逸維的粉：秦寶個死gay，把我家逸維拉下水，蹭我們逸維的熱度不說，還和女嘉賓勾勾搭搭，來一個搭一個，劈腿死全家。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家逸維一個吻，你那是什麼表情？還擦嘴，怎麼不把嘴撕下來啊，我家逸維上次還幫忙你，還碰到過你的胳膊，要不然你斷臂好了。某家十八線生怕別人不認識似的，一天到晚就在外面顯拍了兩部還沒上的電視劇。來啊，衆籌買電視臺，讓某寶家的瘋狗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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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網上形勢已經這麼激盪了嗎？他不是gay啊，就算他是這也是平等的吧，什麼叫死gay啊？勾搭女嘉賓又是從何說起，他要是跟每個嘉賓保持兩米以上安全距離，也不用做遊戲了。被不熟的人莫名其妙親了嘴不擦嘴難道要用衛生紙把脣印完整保存下來再貼身收好嗎……秦寶想了一下有點惡。拍了兩部電視劇怎麼，難道不宣傳還要藏起來？好吧你們買吧……你們以爲事業單位那麼好買嗎……求你們了把電視臺買了。
秦寶嘴巴撇了撇，往下看。
站衛逸維和他cp的不外就是說他倆好萌好配，之前看剪輯視頻還沒有這麼激盪，沒想到這麼快就實錘了，坐等公開。
秦寶：那你們慢慢等吧，這可能是有生之年……都不可能系列。
至於他和武冰的cp，這一派相對比較理智，保持了熒幕cp粉圈地自萌的屬性。秦寶大致看了一下，就是覺得他和武冰顏值配對，然後行動起來有默契，暗搓搓地萌一萌他倆能有發展，另外他們是一個公司，也給了粉絲很大的想象空間。
這個時候秦寶突然有點猜到婁菲的打算。
現在七十二小時沒播完，立刻澄清是非常不討好的做法，至少節目組不希望這樣。接下來秦寶第一部男主戲要在H臺播，跟H臺的合作不會少，宣傳什麼的都要在電視臺上。
既然現在有人站武冰和他的CP，女方又是同一個公司的，這個緋聞炒起來，肥水不流外人田，兩人熱度都會上升。而且他倆年紀差不多，都年輕，還有機會炒緋聞，不至於炒糊。
公司可能會等七十二小時播完時，放出他和武冰的感情實錘：吃個飯，或者等他倆一起拍戲的時候，那要拍實錘簡單得不得了。
現在緋聞實錘多容易，兩個人同框粉絲都夠激動了，根本不需要牽牽小手甚至接吻什麼的，這些交給羣衆強大的想象力就行。何況那部偶像劇裡本來他們就有吻戲。
秦寶手指突然一頓。
他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張斌，從包裡翻出耳機插上。
秦寶點開的正是大嘴那個視頻，頓時秦寶神色就沒那麼樂觀了。跟聞容羲吃飯那天居然被人偷拍了，那天晚上沒有誰知道他們要一起吃飯，連秦寶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都不知道，怎麼狗仔會知道，還跟蹤他們……
這就很可怕了，跟拍諜戰片差不多。要麼是有人在盯他。
秦寶突然直起身趴在椅背上，往車後面看。
“秦老師……你在幹嘛？”
“啊，沒有，我隨便看看。”京城的道路上永遠川流不息，各種車都有，誰看得出誰是間諜啊！而且秦寶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緊張了，也可能他們在那裡吃飯，有狗仔也在那裡吃飯，認出了聞容羲。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在跟蹤聞容羲，然後拍到的。但是連他一個進圈兩年的新人，都會稍微有點注意，聞容羲會注意不到有人跟蹤他嗎？
不過這也說不準。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可以很容易躲開明面上的敵人當着你的面直接砍你，隱藏在暗處的人就不好說了，誰也沒有背後靈。以爲演電視嗎？動不動主角就眼角餘光瞥到有人在跟蹤，不可能的。
想了想，秦寶給聞容羲發了個消息：前輩，上次一起吃飯被人拍到了，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你不用管，我會找機會澄清。非常抱歉，鞠躬。
跟衛逸維親到的事兒就暫時不要說了，有一句話叫越描越黑，本來就沒什麼，特意說好像有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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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銀時代總裁的辦公室裡，聞容羲坐在章軒對面，兩人正在談事，手機靜音中。
章軒比聞容羲大一輪，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皮膚保養得很好，西裝幹練，戴的是限量名錶，低調奢華有內涵。
郭茂裡在聞容羲旁邊站着。
“公司就這麼大，就這麼多人，出了內鬼查走賬的情況就知道。這個你不用管，只是以後容羲身邊的人，小郭，你還是應該多上點心。這種事沒有必要發生。”
郭茂裡滿頭是汗地點頭：“是，我會盡快去查。”
“嗯。這是小事，你們看着辦就行。”章軒目光移到聞容羲身上，推過來一個文件袋，“明年公司打算推一部大型歷史劇，亂世背景，講謀士和爭霸天下的，劇本已經出了，還可以改。你可以看一下，這部劇我們寰銀來投，請馮雲峰導演掌舵，配角請的也是你的師哥們，還有些老戲骨客串。羣像戲，道具請了最好的團隊，會從上華大學請專門的學者作爲歷史顧問。這兩年的片裡這種題材少，該給觀衆洗洗眼睛了。爭取拿幾個獎，投資還拉了幾個大公司進來，明年公司電視劇方面的大手筆，應該就是這一部了。男主是你的，你問問鄧如風願不願意來給你作配，然後大概好幾個公司，都要塞新人進來，看他們的推薦表吧。這個讓導演和監製去操心，你的男主沒跑就是了，我希望你能帶一帶公司的新人。”
“誰？”
“現在初步考慮的是楊奕。”
聞容羲眉毛動了動，十指交扣搭在章軒的辦公桌上，手下壓着文件袋。
“前年籤的那個楊奕？”他知道這人，現在小有名氣，今年有男主戲，外形很好，人也努力，科班出身，還是當時班裡的尖子。
“是。他演技不錯，外形也好，正在拍的真人秀雖然收視跟七十二小時這種國民綜藝沒得比，熱度也還行。但是真人秀上多了毀苗子，能參演你這部戲，讓你帶一帶，估計能上一個層次。”
聞容羲笑着搖頭：“我不擅長帶新人，待會把你的好苗子毀了。”
“再好的苗子也比不上你。容羲，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明星，你就是爲娛樂圈而生的。”章軒毫不吝惜溢美之詞，他本來就欣賞聞容羲，這點從來沒有掩飾過。
“行，我試試，帶不好不要怪我。”
“怎麼會，師父都給他找好了，再不行我也沒有辦法了。”章總笑着把聞容羲和郭茂裡送出去，“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我老婆迷戀你得不行，再約不到你到我家吃一頓飯，她可能要和我離婚了。”
聞容羲笑笑帶郭茂裡走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聞容羲把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扔。
“公關寫的都是什麼澄清稿，把鍋往別人身上扣，也不查查清楚。”聞容羲不耐煩地吼道。
“那不擺明了風娛在蹭熱度嗎……聞爺，您不能因爲秦寶給李明他媽捐了錢就無限縱容，遲早有一天，人家要騎到你頭上去……”
“我樂意。”
“……………………”郭茂裡猶豫片刻，才試探着說：“您不是真把人家潛了吧？”
一聽這話，聞容羲瞪着郭茂裡，“我還把你潛規則了呢。”
“怎麼可能，您是要看臉的。”
聞容羲冷哼一聲：“這你還知道啊。”
“那小新人是長得好看，這我不否認，但咱們這行有咱們的規則，您就這麼讓他順杆往上爬，這是不理智的，色字頭上一把刀，色令智昏。”
“章總怎麼說？”聞容羲反問道。
郭茂裡激動的情緒稍稍被理智撫平，坐下來，他喘了口氣，“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知道不是對方自帶狗仔呢？”
“因爲時間是我決定的，我都到了他公司樓下，才叫他下來，他哪兒來的時間安排狗仔？地點雖然是他選的，但是過去的路線也好，時間也好，都是我決定的。你當拍電影啊！反派都是自帶上帝視角吧？”
“哦。”
“你去查吧，讓律所那邊幫幫忙，一定要找出來是誰把我的行蹤漏出去。”聞容羲長吁一口氣。已經很多年沒遇到這種事，魏佳慧那件事應該給他敲一個警鐘，但他壓根沒把聞陽鵬這點小動作放在眼裡。這次其實也是小事，但聞容羲很生氣。
郭茂裡出去之後，他又給另一家公司老總打了個電話，說說說聞陽鵬說了足足半個小時。
接連拍了接近兩個月戲，一天假沒休，好不容易休假，計劃全破壞了。
想了想，他打了個電話給戚晴，讓戚晴幫他約一下婁菲，約在風娛傳媒樓下附近咖啡館見個面說事。
·
接到聞容羲助理髮來的消息，婁菲相當意外，沒想到聞容羲會親自過問這件事。
她到約好的地方時，聞容羲已經坐在那兒等了，帽子口罩都沒摘，顯得很謹慎，坐在咖啡館的一角，喝茶。
婁菲坐下後，點了一杯咖啡。
“這個事你們公司不用管了，只處理衛逸維的部分就行。”聞容羲說。
婁菲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可能聞容羲他們那邊也會出公關稿。寰銀時代公關部向來高冷，打臉都來得相當迅速，這都爆出來四個小時了，寰銀還沒出通稿，婁菲本就覺得意外。
“你們要怎麼處理？”
“這個你不用管。”
婁菲冷笑一聲：“我是秦寶的經紀人，如果要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誠意，什麼叫我不用管。”面對聞容羲的強大氣場，婁菲幾乎是硬着頭皮擠出這幾句。
“對他沒有壞處。”聞容羲就漏了這麼一句。
婁菲嘴脣抿了又抿，半晌，才道：“你們什麼時候發通稿？這個總可以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
“等會，五點多，我讓人安排一個採訪，會在採訪裡說這個事。”聞容羲看了一眼表，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秦寶呢？下午幹嘛？”
“工作啊。”婁菲心裡怒翻白眼。如果不是爆料裡有聞容羲，也不會鬧這麼大。要是聞容羲就一流量小生，跟秦寶差不多的地位，那還可以往兄弟情靠。偏偏聞容羲是根大家都想抱的金大腿，段位差別太大，稍微有點接觸就會被人說抱大腿。
“什麼時候收工？”
“您想幹嘛？”婁菲警惕地瞥他一眼，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可能對您來說，這些八卦都不算什麼，現在不管爆出什麼來，都無法撼動您這種久經風雨在娛樂圈完完全全站住了腳的大神。但您也知道，秦寶現在是什麼階段？您想想您二十一二歲時打拼有多艱難，雖然說是，他家庭還行，有還算靠譜的公司給他撐腰。但是這個階段，他最該做最要緊的，就是提升自己，多拍戲。”
聞容羲聽着沒說話。
“要是您當他是朋友，更應該爲朋友着想，兩肋插刀是不是？我相信聞先生也是因爲賞識秦寶纔會對他多加照拂，願意稍微指點一下他演戲上的不足，這是我們秦寶的榮幸。不過您也知道，以您的名氣，就算跟個陌生人多見兩面都會上八卦新聞。你們最近還是不要私下見面的好，您說是不是？”說話時婁菲聲音輕輕顫抖，臉頰也有點紅。
室內冷氣很足，婁菲仍止不住額頭冒汗，但她眼神堅毅，態度寸土不讓。
聞容羲看着看着笑了起來。
“有你這樣的經紀人，秦寶很幸運。”
“謝謝。”
“說開了也沒什麼。”聞容羲往後一靠，姿勢悠閒，能夠直入人心的聲音很有磁性，但凡不是對立面，婁菲都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我侄女喜歡他，我也跟着看了一期七十二小時這個節目，覺得他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同在一個圈子，想結識結識，以後可能有合作的機會。”
雖然這個大餅很讓人心動，但婁菲還是清楚現在秦寶的斤兩，不至於失了分寸。
“所以說多謝聞先生的賞識，秦寶要學習和成長的還很多。”
“嗯，他很刻苦。”
聞容羲說話十句有八句都在誇秦寶，這讓婁菲反而有點暈了頭，雖然說秦寶的段位在聞容羲這裡完全不夠看，但他好像真也沒什麼壞心思，倒像是個師哥照顧師弟的情面。
只是娛樂圈這個江湖，人人都是演員，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也不是什麼新聞。
婁菲說：“他好像很崇拜您，其實……”頓了頓，婁菲才說，“我讓他私下不要跟您有過多接觸，被人拍到不太好，不是一個公司，您的咖位太高，他跟你混得熟反而不好。”不乏有師兄帶師弟，或者說混得好的老闆帶自己的旗下，但他們不屬於這種關係。
“何況您現在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女友。”婁菲一哂，“當年您那個戲，一度讓您成爲萬千小gay肖想的男神。”說到這兒，婁菲稍稍停了停，看見聞容羲神色有微弱的變化。這點變化很細微，但在聞容羲這種面部管理超一百分的演員身上，不啻是驚濤巨浪。
婁菲也顧不得冒不冒犯了，說：“以公司的立場，我還是不太希望你們有過多的接觸，至少這幾個月最好不要私下見面，希望您能理解。出道到現在，秦寶身上沒有什麼黑料。娛樂圈的事兒您也知道，說得多了，信的人就多，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還不一定有用。人都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與其讓他們相信一個非科班出身的演員純靠自己的努力刻苦拿到角色，有更多人會更願意相信他是靠見不得光的交易爬上去，而且將來，秦寶一定會成長得更耀眼。我不想等到他拿獎的時候，別人會說，不就是那個睡到了聞天王的小鮮肉嗎？如果您覺得這個已經難聽了，相信您能體諒一二。”
短暫的沉默後。
聞容羲說：“好，我不和他私下見面。”讓助理在場就不算私下見面了。聞容羲算盤打得噼啪響，嘴上答應得很利索。
婁菲鬆了口氣，真誠地朝聞容羲道了謝。
望着一身幹練職業裝的女人過街走進風娛傳媒所在的大廈，聞容羲的視線離開她，往上移，看見風娛所在的辦公大樓外牆反光刺眼強烈。
這時，聞容羲看到手機上的消息。
寶：前輩，上次一起吃飯被人拍到了，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你不用管，我會找機會澄清。非常抱歉，鞠躬。
聞容羲說不清心裡什麼感受，什麼感受都比不上實打實爲他說上幾句話。郭茂裡發來消息，說已經安排好採訪，通知了他地點。
聞容羲想了想，突然不知道怎麼回覆秦寶的消息。
最後他嘴角稍稍翹了翹，同時發了一行字過去。
天下無雙的聞爺：想多了。
這算什麼困擾？這點小事在他跌宕起伏的人生裡，連漣漪都算不上。聞容羲戴好墨鏡，離開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