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顯然,就算有乘客看着廖姑娘有些眼熟,可在如此緊張的環境之下,大家還是沒有那麼好的判斷力。
和列車員起爭執的兩個人同時色變。年長的一位也顧不上追問,猛地撲到車窗旁邊,向外面看去,正好看見一個人大腿噴血,卻幾個竄越,就跑出好遠,別說,速度居然還相當相當地快。
他的同伴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兒?是李子文嗎?”
“開車門,我們要下車。”
那個年長的一改剛纔溫和的態度,抓住列車員的衣領,拎着她兩部躥到車門前。
列車員被拽得趔趄了下,大聲咳嗽了幾聲,瞠目結舌:“你們要幹什麼?”
這邊糾纏的時候,廖燕隨手從自己的腿上取出一把槍。
列車長和乘警這時候都聽到聲音過來,一看廖燕手裡的槍,乘警登時大驚失色:“住手,放下槍!”
蘇林被廖燕瞪了一眼,這纔回過神,趕緊從衣袋裡取出自己的證件,“同志,這是我們的證件。”
看到證件上的國徽,乘警才鬆了口氣,看樣子不應該是假的,那個年長的人一看廖燕拿槍,連忙道:“同志,這位女同志,嫌疑犯受了傷,跑不遠,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他,我們想要活的……”
顯然,他是警察,也把證件拿出來讓在場的乘警看過,列車員這時纔拿了鑰匙打開車門,兩個警察跳下車,衝着那人跑了幾步,年輕的那個首先衝上去,一伸手就抓住那人的胳膊。
對方卻反手一掌,劈在年輕警察的脖頸之上。
車上一羣乘客都忍不住爬窗戶上往外看,一眼看過去,驚呼出聲,就見那兩個警察居然讓一個腿受傷的傢伙,一巴掌一個,全給扇到一邊。
廖燕搖搖頭,隨手從桌子上又抄了一瓶礦泉水,那種大分量,大瓶子的,從衛生間整整齊齊破開的車窗孔洞裡扔了出去,她扔起來的時候漫不經心,好像沒用多大的力氣,準頭卻好的要命,正好砸中所謂嫌疑犯的腦袋。
一下,人就趴在地上,掙扎半天,搖搖晃晃也起不了身。
乘警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好歹明白哪些是自己人。
嫌疑犯被戴上手銬,提溜上車,那兩個臉上青了好大一塊兒,頭疼的要命的警察,還找繩子把這傢伙捆成一團。
“總算是逮住了這個傢伙!”
兩個警察臉上都不覺露出幾分興奮,就連成熟穩重的那個,也彷彿很高興的樣子,處理完手頭的事兒,滿臉堆笑地坐在廖燕和蘇林面前。
“小廖,你好身手,哎,了不得,要是你們國安的人都這麼好身手,怪不得年年大比武我們都贏不了,行了,什麼都不說,這次算我們欠你的,要不是您,我們這一次行動肯定失敗,將來去我們吉省,我請客。”
廖燕嘆了口氣:“哪的話,都是自己人。”
她已經有點兒習慣這些雜七雜八的麻煩,說不定過上幾年,外出工作不遇上些亂子,她纔會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
說不上一見如故,不過在火車上看見小半個同行,也算是好事,雖說國安和公安兩個系統之間有一些內部小小的矛盾,半路上遇見,總還是自己人,兩個警察乾脆換了個位置,和廖燕他們坐在一起。
“我是楊猛,這是文華,您二位怎麼稱呼?”
年長的警察看了廖燕几眼,笑道,“您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是不是上次世博會,咱們碰過頭兒?”
廖燕頓時笑了,也不多言,只簡單道:“叫我小廖就行了,他是蘇林。”
年紀大的這位楊猛,經驗豐富,一看廖燕的打扮,就知道她肯定不願意別人看到她的真面目,自然知情識趣,笑眯眯岔開話題:“說起來,這次真是要謝謝您二位,我們這一次趕去南市,就是爲了堵他,這小子在北邊犯下了大案,三個省好多同行在追,今天落在我們手裡,任務提前完成……哎,不對啊,您怎麼知道他是我們的目標的?剛纔在火車上,我都沒看出來。”
要是看出來,他也不會放任自己的搭檔抱怨個不停。
要不是搭檔抱怨,嫌犯也不至於跳火車逃跑,剛纔搞得那麼驚險,真是差一點兒人就能溜掉,到時候他們這動用了三個省警力的大行動,就很有可能要變成一個笑話。
“他叫王雙,我看到過他的通緝令。”
楊猛頓時愕然,豎起大拇指,挑了挑:“牛,消息靈通啊,這還是我們公安內部通緝,根本沒泄露消息,沒想到你們也知道?還是你們國安牛。”
年輕的警察撇了撇嘴:“可不是人家牛,上個月過高速,國安一哥們兒拿偵察證出去,人家就讓通過,我這邊證件一點兒用也沒有,照樣得交錢。”
蘇林:“…………”
原來偵察證的用處就是爲了過高速不交錢!
楊猛一點兒都沒有人權地把嫌犯踩在腳底下,然後幾罐子啤酒,打算喝一點兒,順便聊聊天。
反正閒來無事,廖燕乾脆就跟他們一起玩一會兒,順便聽那兩個警察說了幾嘴這個犯人犯的案子,一提起,兩個警察的臉色都難看的要命,尤其是文華,年紀還輕,性子也倔強,對腳下的嫌犯是恨之入骨,一雙腳忍不住老在他頭上踩來踩去。
嫌犯犯的事,廖燕還真知道,雖然警方那邊嚴格保密,可因爲事情鬧得太大,人人都說罪大惡極,國安的人最近也常常議論,爲此廖燕也就難免聽上一耳朵,說是有一個狠人,持槍闖了北方三個省的公安廳。
不是一個,是三個省的。
殺了四個人。
國安這邊的人聽了也都給嚇了一跳,一個也就算了,一連三個一起,警方不光面子,裡子都讓人給揭了個乾淨。
具體有什麼恩仇,廖燕也沒注意,她忙的很。
蘇林卻聽得額頭上冷汗直冒,忽然覺得他的工作真的屬於高危工作,拿那些工資,實在不算多。
動車這邊耽誤了一會兒,很快修好,繼續前進,這次就一路順順利利到南市。
南市高鐵站,已經讓一羣警察包圍。顯然,車上提前打了招呼,廖燕怕麻煩,和楊猛交代幾句,就帶着蘇林混在乘客中,去另外的車廂下了車,他們身份特殊,楊猛和他搭檔文華就沒有多事。
到了車站,廖燕一身輕鬆地下了車。
但一踏上南市的土地,蘇林就全身緊繃,摸着腰裡的槍和彈夾,他便更不自在。
廖燕見這小子肌肉緊繃,不覺失笑:“難道你還怕我賣了你?”
蘇林不說話,廖燕排隊等了輛出租,上車報地址,一說出城,地方偏僻,司機還有點兒不願意,只是不好拒載。
廖燕一想,雖然時間緊張,可已經到了,也不差一天半天的,乾脆先找個地方住下,再多買一些東西,回去之後還不知道大姨他們在不在呢!再說,他們帶着任務過來,總要和當地的國安部門打聲招呼。
“廖局……咱們到底要做什麼?”
蘇林看廖燕一上車就興致勃勃地看窗外的風景,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
廖燕挑眉:“那你覺得我們要做什麼?”
“……是不是有國際恐怖組織要來南市?難道就隱藏在山村裡?廖局,我不行的,我學的是法律,可人家不跟我們講法律。”說着,蘇林還看了司機一眼,只看他的眼神,廖燕就知道這傢伙沒準兒把出租車司機當成了組織的潛伏人員。
“國際恐怖分子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國家,也不是美國。”
廖燕笑眯眯地拍了拍蘇林的肩膀,“等會兒安頓好,明天我帶你去劇組玩,走進科學劇組裡的主持人王嵐很漂亮,單身,你一定喜歡。”
蘇林:“…………”
別管怎麼說吧,蘇林的心緒還真平靜了些許。
司機給找了一家不錯的五星級酒店,住的普通的商務套房,蘇林搶着付的房錢,廖燕笑了笑,果然還是學生,就是單純得多,不像路采薇說的,路醫生出公差,最喜歡拼命開各種發票,凡是她能想得出來的名目,都要開一些,回去好報銷。
廖燕聽她說起來的時候,都覺得好玩,路采薇怎麼看也不像是缺這點兒錢的人,問起她,就連她自己都奇怪——“也沒什麼,以前沒這兒毛病,就是現在總覺得意難平,所以老想做一些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
路采薇意難平,廖燕沒這習慣,不過該報銷的還是要報。
“發票留着,回去報銷。”
只在酒店裡住了一夜,第二天,廖燕領着蘇林去了一趟本地的國安局,讓他們給安排了一輛車,車還不錯,不知道從哪裡弄的路虎攬勝,又買了一堆禮物,領着蘇林回家。
廖燕現在和她姥姥的關係還算是挺緩和的,不說多麼親密,總也不是非常糟糕。
去年廖燕出錢,給老人家開了一家小型的超市,收購了村子裡以前的雜貨店,貨源也是廖燕給安排的,質量好,價格便宜,還安裝上空調,村民們反正都覺得挺不錯的,平時也願意過來。
廖燕和蘇林到的時候,老太太正和她的那羣老姐妹們圍着桌子打麻將。
“姥姥。”
老太太聞聲回頭,雖然還板着臉,聲音卻軟和許多:“怎麼回來了?學校放假?”
“不是,來這邊拍個節目,順便回家看看。”廖燕趕緊把準備的禮物拎進去,將帽子墨鏡都摘下來,她一露臉,老太太還沒說話,周圍那些老姐妹們都咋呼起來。
“哎呀,這就是你那個外孫女,當大明星的那個吧,真俊啊,有出息,咱們村子裡飛出去的金鳳凰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