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不怪我,但是天下人卻會怪罪我讓您承受了污名,像我這樣的女人入教坊是皇上對我的恩賜,我被斬首示衆,亦不足以贖清罪孽。”
大殿內只能聽到秦雨樓一人在痛哭流涕。嵐箏低首看着雨樓,淡然的說道:“我早就知道了,不要再說了。今日是樑王世子生辰,你這個女人不要哭哭啼啼,破壞了氣氛。來人,把她弄走。”懶
離開有兩個婢女上前扶起雨樓,道:“請去後堂休息。”雨樓嚶嚶的哭着,跟着兩個女婢退下了。等雨樓一走,嵐箏挑眉對晉王笑了笑。
九哥,你也看到了秦雨樓對我是什麼態度,你根本沒有贏的機會。
衆人從方纔的哭訴中回過神來,樑王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立刻命人鼓樂獻舞,一番歌舞彈唱後,天色漸晚,來賀宴的衆人紛紛告辭。
嵐箏故意走到晉王面前,道:“九哥,聽說雨樓在遼東的時候多受你的接濟,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你也看到了,她對我有愧,心甘情願的吃苦受罪。”
晉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嵐箏,道:“她願意,我卻不願意!教坊不是她該待的地方,我早晚會把她弄出來。”
“九哥胸懷天下,秦雨樓的小事就不勞您了。秦雨樓因嫁給我僞造生辰入教坊,自然由我去把她帶出來。”
“等你?哪次她等到的,都你把她害的更慘!”說完,回給嵐箏一個冷笑,疾步走了。蟲
摸不準狀況的樑王道:“你家的河東獅,晉王也惦記?哎——好像秦雨樓以前確實是他的王妃……”
嵐箏冷哼一聲:“入了我的口,就是我的!”
誰都別想搶。
況且雨樓對他沒情意,晉王不過是單相思而已。想起剛纔雨樓對他的解釋,原來有那麼一番隱情,徹底釋懷的嵐箏喜滋滋的步入樑王府的後堂。
既然她放低姿態,他便順水推舟,領了她的情意。
女婢領着嵐箏到了一處廂房,推門而入,見雨樓正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紗燈,此時一隻飛蛾撲向燈燭,雨樓突然擡手罩住紗燈的頂部,將飛蛾困在裡面。她盯着飛蛾在紗罩內的影子,淺笑莞爾。
嵐箏從後面抱住她,笑道:“有這麼好玩嗎?”
雨樓見門口還站着王麟,不好按照內心的真實想法行事,便還是稍稍移開身子:“……我該回教坊了……”
“我吩咐過,你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她悄聲道:“有人看着呢,你先放開我。”
原來她是忌憚礙事的舞陽侯,嵐箏對門口站着的王麟道:“你可以回去了。”王麟看着兩人,唉聲嘆氣,欲言又止,走出幾步,復又轉身回來對惠王說:“殿下,您留下秦雨樓恐怕不合適,還是送她回去爲好。”
“我做什麼自有分寸。”
王麟嘟囔:“根本沒分寸……”還是將門關上,離開了。
等王麟一走,嵐箏就笑眯眯坐到雨樓身旁,牽着她的手道:“原來是那麼一回事,都是你爹指使的,我就知道你趕我走,不是出自你本意。”
雨樓聞言,抽出手,呵呵冷笑道:“剛纔那些不過是爲了挽救你的顏面,我胡扯的。在你指使人向皇上告發這件事之前,我們家人從沒想會敗露,更別提因此事離開京師了。我離開你,離開京師僅有一個理由,就是不想看到你,遇到你而已!”
嵐箏一瞬間還接受不了她的話,仍保持着僵掉的笑容問她:“可讓你陪酒的時候,你沒找九哥,也沒找雲澈,偏偏到了我身前……”
“只能說明我怕惹你不高興罷了。”雨樓道:“我若是去了其他人那裡,你不伺機報復我纔怪。我可沒那麼傻!”
嵐箏聽了,心裡疼的受不了,無比酸楚的說:“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我又不瞭解你。”
這話準確無誤的觸痛了嵐箏的心底,他登時惱怒起來,抓住她的胳膊,從椅子上把她扯起來,按到桌上:“不瞭解是吧?那就讓你瞭解瞭解。”
自上次她發現嵐箏會了功夫,她就越發的對他恐懼,此時被他壓住動彈不得,她情急之下又落了眼淚:“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饒過我,我絕不會和其他人說你的事情的,你恨我,就讓我去轉營,之後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就當從不認識,好不好?”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極是卑微。
“你寧可被數個男人掠奪……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痛一時,總好過痛一世。”
“痛一時……哈哈,好,真好。你別後悔!”
“我唯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
趁嵐箏愣神,雨樓推開他向外跑,這時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雨樓一見門口的雲澈,哭的更兇了,躲到他身後道:“蘇蕭,你救救我,別讓他過來。”
怎麼雲魂不散呢!嵐箏鎖着眉頭:“你快讓開!”
雲澈道:“十哥……別欺負她了,她都哭了。”
嵐箏心裡亦不是滋味,對雨樓道:“你回來,我們好好說話。”說着,伸出手欲上前牽她的手。
“不要!”雨樓打開他的手,後退兩步,轉身跑掉了。
“十哥,她怕你,你別過來了。”雲澈緊隨雨樓追了出去。
嵐箏站在門口,呆望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心裡空落落的,心死了,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畢竟是樑王府,她不敢冒然行動,只跑到迴廊的拐角的僻靜處,便蹲下身子,咬着牙忍着眼淚,一邊拿衣袖扇風讓眼淚快點蒸發,一邊對自己說,不要哭,不要哭。
“雨樓姐姐,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十哥欺負你了?”雲澈趕到,歪着頭看她:“我剛纔聽你叫我蘇蕭,我帶你去見他,你別哭了。”
“他……不再世上了。”
“那總有墳冢吧,你在他的墳冢前大哭一場,把傷心事忘掉。”雲澈牽着她的手:“我小時候就是這麼做的……對了,蘇蕭是你什麼人?”
雨樓黯然道:“……是我哥哥……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