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那巧了，恐怕你不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人了。”霍鷹說到。
“什麼？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亞當驚訝地問。
“就在前不久，我們聽鐵翼龍王，叫雷古拉斯什麼什麼的，說過類似的話。”霍鷹接着說。
“雷古拉斯是王的意思。每個龍王的第一個名字都是雷古拉斯。
不過，你們居然見到鐵翼龍王了？你們是在哪裡見到的？
鐵翼龍王是阿修羅爬蟲族相當高階的存在呀！”伊芙用震驚的表情說到。
“是在追捕拉里·約翰遜的時候。似乎這位鐵翼龍王當時正在作爲神，被拉里·約翰遜供奉着。”大萌說到，“
我們當時正要闖進拉里·約翰遜最後的藏身處。
就在快要衝進去的時候，我們路過一座教堂，這位龍王就在教堂裡攔住了我們。”
“他都說了什麼？”亞當焦急地問。
“他主要的目的是爲了追問我們，爲什麼會擊殺三隻蜥蜴人。
因爲三隻蜥蜴人是他的僕從眷屬。”霍鷹答道，“不過，他最終沒有追究我們，還是放我們離開了。
我們是在臨走的時候，聽到他自言自語說，要出大事了。
你們是不是也聽到這句話了？都聽到了吧？”
我點點頭，說：“我也聽到了。他似乎並不是說給我們聽的，像是自言自語，但說得很清楚。”
“這些大爬蟲非常好面子。
他們總喜歡裝得高深莫測，我不喜歡他們。
但我不否認，這些殘暴兇惡的大爬蟲非常強大。”亞當嚴肅地說，“你們能從鐵翼龍王手裡活着回來真是萬幸。
這條老蜥蜴是以暴虐嗜殺聞名的，他征服過的星球，無一不是遭到殘酷的屠殺和鎮壓；
千萬年來，死在他手上的各位階生靈，恐怕得數以億計。
我記得最近一次，恐怕是在一千年前左右，他殲滅了一個種族的叛亂，使用戰略級魔法直接抹平了這個種族所在的大陸。
整個文明被從宇宙中削去，數百萬生靈無一倖免。”
聽了亞當的話，我們後怕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想到被這種級別的存在按到在地上跪拜，恐怕也算不上丟了面子吧。
伊芙也說：“鐵翼龍王的化身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這點非常不一般。
按說這些大爬蟲不會爲這麼小的事情輕易現身的。
儘管這顆星球資源豐富，人口衆多，物種多樣，歷史悠久，也隱藏了無數秘密，但他們往往會派出代理人和僕從。
親自出面還真是少見。”
亞當說：“這一點恐怕確實與我發現的陰謀有關。
你們知道，我深入了伊洛因網絡深處，在無數被反覆加密和深深隱藏的文件中，發現了一些非常不同尋常的資料。
儘管是一些隻言片語，但我大體上能夠拼湊出一張拼圖。
這就是我問你們的事情。
有人把窺鏡技術給了拉里·約翰遜和羅伯特·休謨；而給出這個技術的，是一羣流落在你們這顆星球上隱居的仙女星人。”
聽到他的話，我似乎並沒有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我把手中的名片遞給亞當看，並且告訴他，在百年前的世界以及當今的世界，我兩次見到頭戴伊洛因頭箍的蛤蟆臉。
“這傢伙讓我去見一個叫侯岡的人。”我說到，“你聽說過這個侯岡麼？”
“侯岡啊，
侯岡不是一個人名，而是一個姓氏啊。”亞當說，“我所知道以侯岡爲姓氏的，是在秘密檔案中發現，早在五千年前，有一位智者教會了人類書寫，他就是以侯岡爲姓。
這位智者是一羣仙女星人中的一員。
幾千年前，就有一些仙女星人就來到這顆星球，他們一直留在這裡，不斷秘密地將一些知識和技術悄悄滲透到人類社會之中——從如何書寫、如何製作肥皂，到如何製造芯片，如何製造窺鏡……
資料中記載的姓侯岡的智者，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至於窺鏡技術，是一個被禁忌和拋棄了的古老技術，已經埋沒在伊洛因萬年的歷史塵埃中很久了。
如果不是我在浩如煙海的數據庫中深潛，根本不可能找到這些資料。”
“這些仙女星人一直在暗中幫助人類？書寫確實是好事，可是窺鏡……
卻是個非常有爭議的技術啊。”喬安娜感慨到。
“技術本並沒有善惡，善惡是一種社會立場；
核能是最清潔的能源，也是最危險的武器。
怎麼使用核能，完全看人類做出何種選擇。”伊芙說到。
我點頭說：“你們雖然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我們參與了羅伯特·休謨最早期的窺鏡實驗。
經歷過才知道，實驗的過程是極端危險的。
把技術傳遞給老休謨先生的人，爲什麼不說清楚呢？
到底是想幫他，還是想害他呀……”
“就如我所說，這羣仙女星人是暗中行事，有目的地將一系列特定科技路徑的技術滲透給人類，使人類以爲是自己發明了這些技術。
所以，這個過程難免出現危險的實驗；
而同時，他們又刻意限制了另一些科技路徑的技術，避免讓人類接觸到另一些技術和原理——換言之，人類所謂的‘科技’樹，是遭受到這羣仙女星人暗中控制的。
他們滲透的程度，遠比阿修羅族更深得多。”亞當說到，“而我和伊芙，纔剛剛被派到地球上，沒有多少年。
所有這些滲透的歷史，都被無數謎團重重埋沒。
我花費極大的精力，冒了很大的風險，才勉強挖掘出一點來。”
最後，亞當堅定地說：“我要和你一起去，去會一會這位姓侯岡的老前輩，把我不知道的事情問清楚。”
這下倒好了，不用我們再商量和拿主意，亞當擺出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
再怎樣也不能這會兒就去吧。我和他約好，明天上午先上課，下午再去。
其實我不是爲了上課，而是爲了有一點時間餘地，回到901所去，與吳若峰和龍焱商量一下。
當天晚上，我和霍鷹回到宿舍，一直等到九點，才見到王巨君拉着萊塞特回來。
這傢伙也真是有意思，經歷過那麼多刺激的廝殺和神秘的事件，依然不能澆滅他縱橫馳騁於各個社團，享受美好熱鬧大學生活的興趣。
一回到屋，沒等我和霍鷹說事情，王鬍子興高采烈地拉着我倆，坐在桌子邊上。
“展示技術的時刻到了！”他故作神秘的說。
只見他拿出一封已經封好的信，放到桌子上。
然後翻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取出綠色賢者之石。
只聽他假模假式地閉着眼睛唸叨：“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來顯靈。快把我的信，送給愛麗絲......”
說着，只見他手中的綠色賢者之石發出明亮的光芒。
光芒越來越亮，突然變得非常刺眼，我被光晃得睜不開眼，趕緊躲開視線。
就在一瞬間之後，這封信不見了。
“諸位看官請上眼：信已送到！”王巨君得意地說，“還沒完，彆着急。”
接着，他又假模假式地跳了一通大神，然後，大手一揮，綠色賢者之石又閃出一股綠光，一封摺疊很整齊的信出現在桌子上。
“這是愛麗絲的回信？寫得什麼？”霍鷹順口問到。
“當然是情書啦！”王鬍子大方地說。
對於他的坦誠，以及四十尺厚的臉皮，我無話可說。
萊塞特湊過來說：“大哥，鷹哥，你倆不知道。
王哥最近到處在炫耀自己新交了美麗的女朋友，得意得不行不行地。”
霍鷹對於王巨君的愛情到底會灑出多少狗糧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
他感興趣的是王巨君怎麼做到使物體進行時空穿梭的。
“你真的能把信送回去？”霍鷹問。
“從理論上講，信能回去，我也能回去。
只不過我覺得目前的我功力還不夠，還得練。
但我和這塊寶石簡直是非常地契合，充滿了共鳴。”王巨君得意地在手上擺弄着這塊寶石說。
“愛麗絲小姐那裡，有什麼新消息？休謨先生的傷治得怎樣了？”霍鷹接着問。
“據說好多了，恐怕還能延壽幾年。”王巨君說，“那個時代的摩登伽老師又去了幾次。
不過最近不需要再治療了，就把設備撤走了；
摩登伽老師人也不見了，來無影去無蹤的。”
我突然想起，應該讓王巨君問一下，休謨先生的窺鏡技術是從哪裡得來的。
於是我就把今晚和亞當之間的對話說給王巨君聽。
萊塞特聽到我們的話，突然插話到：“我曾經在吉布森集團聽說過一個傳聞，說是有一羣仙女星人，是被伊洛因網絡流放到此地的，掌握着仙女星的一些技術。
他們到處和別的種族交易——阿修羅族之所以能夠入侵伊洛因網絡，也是有他們的幫助。
吉布森實驗大樓底下養的那隻晶殼蟹，就與他們有關。
如果沒有他們給出的密鑰，阿修羅族無論如何也破解不了伊洛因網絡。”
霍鷹也說：“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
在和安娜整理從林海棠那裡得來的資料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目錄，內容都是關於伊洛因網絡的——從如何捕獲和培養納米機器人，到如何登陸伊洛因網絡，都有詳細的記錄。
只不過具體內容我們都還沒來得及深入研究。”
看來果然有一羣流落本地的仙女星人，早已隱居在人類之中了。
奇怪的是，這幫人爲什麼要和賣書老人發生衝突。
難道賣書老人是其中的一員？我不禁產生出如此的設想。
想到小光說的，不要去生妄想，不要瞎猜，多觀察。
所以我放棄了這些想法，乾脆去睡覺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迷迷糊糊地，我感覺我在一間破舊的工廠車間裡醒來。
刺鼻的焦糊味讓我一度懷疑，我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
看了自己的雙手，我確定果然是在夢中。
環顧四周，滿是生了黑黃鐵鏽的機器。
地上，碎石和鐵片遍佈。車間的角落還堆放着各種雜物。
車間照明設備在破損的機器上照出斑斑點點，讓人深感這裡曾經的鼎盛與繁忙已被遺忘在歲月的塵埃中。
我並不認識這些機器，也不認識這個地方。爲什麼在這裡醒來？
再仔細端詳四周，我看到一副駭人的場景：
一個大概兩層樓高，渾身發散着雪白熒光的機器人，懸浮在這個高大車間的半空中，正在向四面八方不停地射擊。
這個機器人外觀非常漂亮，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流線型的美感，光潔的表面彷彿有光粒子在涌動。
它的肩上揹着兩門肩炮，背後懸浮着四臺的無人機炮，手上也端着一門機炮。
每個炮口都在向外噴吐藍白色的電漿，所到之處，所有的金屬都被熔化，變成一股怪味刺鼻的金屬蒸氣。
整個車間很大，有不少人到處逃竄。
但這個漂亮的機器人卻異常殘忍，一個活人都不放過，將所有人屠戮殆盡。
電漿炮觸及之處，人體化爲蒸汽，直接灰飛煙滅。
有幾個人試圖反擊，但手槍子彈和扔過來的鐵棍對這個機器人來說簡直如同隔靴搔癢，毫無意義。
沒過一分鐘，這個機器人就將整個車間裡所有人全部屠殺。
整個車間沒有任何血跡，因爲凡是被電漿炮噴吐出的藍白色電漿觸及到的一切存在，都化爲烏有，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整個現場只剩下千瘡百孔。
這時，我看到機器人的面部變形，向兩邊展開，露出一張人臉。
原來這不是一個機器人，而是一個機甲。
機甲裡，赫然看到亞當銀白色的面龐，以及原本銀白色的明亮的瞳孔，卻充滿鮮紅的血絲。
憤怒讓他銀白色的臉龐充血，他大口喘着氣，咬牙切齒地哼哼着。
我嚇了一大跳，呼地從牀上坐起。
我第一次見到，如仙人般淡定、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亞當，露出如此嚇人的表情。
儘管平時亞當非常嚴肅，少有笑容，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一個壞人，不會濫殺無辜。
但剛纔的場景，顯然不是一次戰鬥，特別不是一次針對阿修羅族的戰鬥，而更像是對人類的屠殺。
這非常不像亞當會做出的事。
坐在牀上，我冷靜了半天。
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間還不到夜裡十二點。
屋裡還睡着王鬍子、霍鷹和萊塞特。
我翻身下牀，先是把這個夢記錄在本子上，然後仔細思考了一下，明白了這顯然是一個預知夢。
這難道與明天我和亞當去見“侯岡”一夥兒有關？
這個侯岡到底是誰？
與賣書老人有什麼關係？
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想，明天一早，必須和吳若峰以及龍焱好好商量一下。
回到牀上，我閉上眼睛，試圖再次回到剛纔那個預知夢中，瞭解到更多的情報；但沒能做到。
我只是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