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關東軍司令部內,司令官南次郎、參謀長西尾壽造、副參謀長板垣徵四郎三個人正一臉嚴肅的探討着什麼。
歐陽雲和張自忠沒料到的,由於他們組織的媒體攻勢,土肥原賢二被抓的消息雖然如願的傳回了日本國內,並且引起了朝野的震動,但所起的影響卻是負面的。日本國內失勢的軍方勢力利用這一機會舉行了大規模的遊行請願活動,要求解散袖珍內閣的呼聲不斷,現在,雖然還沒有實質性的發展,但是軍方勢力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
反饋到關東軍方面,首先,關於南次郎朝鮮總督的任命被推遲了,再就是關東軍司令部得到了國內軍方大佬的口頭承認,獲得了就天津問題動用一切手段的權力。通俗一點的說,只要南次郎願意,他現在就能夠進行事實上的對華宣戰。
關東軍司令部接到苫米地四樓發來的求救電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就出不出兵、多大規模的問題,南次郎這個老鬼子卻有些猶豫。
關東軍在東北總共原本就五個常規師團的兵力配置,35年下半年爲了所謂的“華北高度自治方案”方纔組建了108師團。組建108師團的真正目的卻不是爲了打仗,而是希望藉由它在天津的存在對華北地區的大小軍閥形成威懾,從而通過小規模的軍事行動甚至不動刀兵就能達成華北自治。但出乎南次郎他們意料的是,一直懦弱的中國軍隊這一回卻表現得非常的彪悍。先是學兵軍,接着是38師,他們沒有像張某人的東北軍那樣望風而逃,而是迎着太陽旗就衝了上來。任丘一戰,雖然最後以108師團受到38師的脅迫不得不退出戰場結束。但是學兵軍的意外崛起已經成了日本人不得不正視的現實。正是從那個時候起,南次郎便有了武力解決華北問題的覺悟,這一次讓108師團進攻38師,卻是一石二鳥的打算。控制天津這個戰略要地是其一,另外則是希望借這個機會做出點成績來,幫助軍方造勢的同時,也能讓國內的政客們看看動武的收益……
戰事發展到這一步顯然不是南次郎所能預料得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堂堂的師團長,中將級別的土肥原被抓住已經是天大的笑話了,一個師團的皇軍竟然被一個師級編制的支那軍人給包了湯圓——這實在讓老鬼子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支那軍隊什麼時候強悍到如此地步了?還是土肥原根本就是草包?一個師團的天皇陛下的子民,不救是不可能的,但是,考慮到目前僞滿洲境內猖獗的民間抗日武裝,卻不可能大規模的調動軍隊。恩,動用那兩個已經駐紮在河北附近的旅團嗎?且不說時間上來不來的贏,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麼做的話會不會引起宋哲元和那個歐陽雲的參與?
在和板垣徵四郎、西尾壽造碰頭之前,南次郎老鬼子一個人已經對着地圖想了個把多小時,但是卻一直沒能想出什麼好的辦法。而他現在能夠做的,只有先出動一部分航空兵對38師陣地進行威懾性的轟炸了。
爲什麼說是威懾性的轟炸呢?這得提到一個作戰成本了。飛機和防空武器的成本,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小鬼子因爲之前的空中戰略被38師的防空力量完全剋制,故,擔心並不富裕的航空兵力量再度遭到削弱的老鬼子便想出了這麼一出。接下來,在李莊附近的天津上空便出現了一幕奇景,不少於二十架的小鬼子戰機遠遠飛來之後,竟然在三米多米的高度便開始投彈,然後,裝模作樣的巡視一圈,以示完成了救援任務之後,便急急忙忙的閃人了。
三千多米投下的炸彈,其準度可想而知,發生誤炸什麼的也就能夠理解了。卻苦了李莊的那些病怏怏的鬼子,前一刻,翹首以盼的小鬼子們還看着飛機的“靚影”歡呼雀躍呢,下一刻,待發現這些飛機下的蛋竟然有不少朝自己頭上落來,他們一邊怪叫着四散逃開的時候,一邊八格牙魯的破口大罵。陸軍中的航空兵,待遇遠比一般兵種爲高,正因爲此,這些航空兵向來都是恥高氣昂的,說得形象一點,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陸軍小鬼子們早就看不慣他們這種德行了,此時逮到機會自然不肯放過。,一時只將那些航空兵罵得狗血淋頭、豬狗不如。
李莊鬼子們的罵聲,已經遠去的鬼子航空兵自然是聽不到的,而始作俑者南次郎自然也不會聽到。這個時候,他正和西尾、板垣在商量苫米地四樓求救電報裡提到的另外一件事。
苫米地四樓的求救電報裡除了希望得到增援之外,就是請示在關鍵時候能夠使用毒氣彈。
使用毒氣彈可不是什麼小事,雖然南次郎並不在乎違反什麼國際協約,但是,他卻不得不考慮這件事可能給予自己的影響。外國人他可以不叼,但是卻得防備國內的政敵拿這件事做文章。
西尾和板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兩個鬼子甚至對殺人有着病態的嗜好。而108師團現在的處境也爲他們提供了藉口,於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建議南次郎接受苫米地四樓的請求,讓他們自由發揮一下,到時真的出事,就將責任推到他的身上。西尾壽造說:“是時候給支那人一個慘痛的教訓了,大日本皇軍的尊嚴是不容許受到侵犯的!”
南次郎點點頭最後拍板說:“就這麼辦吧!戰事實在不利的話,允許他們動用毒氣彈!至於國內的那些傢伙,哼哼!”他冷哼兩聲不屑的道:“他們除了躲在女人的胯下指手畫腳之外,還有其它的本事嗎?!”
“司令官閣下,那佈置在河北邊境的那兩個旅團,是不是也可以讓他們佯動一下?光有毒氣彈還是不夠啊!李莊那裡,畢竟有兩萬餘的皇軍士兵……”板垣一直都有將戰事擴大化的意思,只是一直沒找到開口的契機。此時,許是覺得機會到了,他如此說道。
“全面開戰嗎?”南次郎站了起來,沒有立刻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