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迷彩服出現在1929年的意大利,它甫一出現就引起了一些專業人士的注意,就在這幾年,德國相關的軍工部門已經在着手研製這種服裝。小野在德國軍校留學經年,有幸知道這一點,看見照片上那個模糊的人影,那身斑斕的衣服,他第一反應是覺得這學兵軍一定和德國政府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繫。
“司令官,您還記得我上次交給您的那本德國軍方雜誌嗎?這衣服在那本雜誌裡就有介紹,名爲迷彩服,又叫阻擊手服,這件衣服的;來歷應該和德國人有關,不過——”他頓了頓,整理一下思緒說:“德國也只是在研製當中,支那人卻裝備上了——”轉頭看向東條英機,他請求說:“司令官,我想親自到任丘學兵軍的駐地去看一看,還請您批准。”說完,他低頭做恭敬狀。
“吆西,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你不會說中國話,行動上一定會有諸多不便,要不這樣,到駐地後我給你找個會說中國話的陪你去。”
“謝謝司令官了。”
歐陽雲絕對沒有想到,“七七事變”之所以提前爆發,其實是因爲一個名叫小野川二的鬼子。小野川二在任丘轉了一圈之後,雖然沒能刺探到一點實際軍情,但是從任丘老百姓面帶微笑的臉上,從任丘繁榮的市面上,從學兵軍將士那筆挺的身軀上,他感覺到了發生在中國人身上的一種改變,一種力量。於是他迅速作出判斷,覺得華北不能再拖下去了,這個學兵軍也不能再任由其發展下去了,否則的話,一旦其坐大,再想解決可就困難了。
東條英機到了瀋陽以後,調閱卷宗,從兩次文安之戰還有“天津大捷”中發現了觸目驚心的一點——那就是日本一直引以爲傲的飛機、坦克還有大炮在這三場戰鬥中竟然沒能發揮應有的作用。於是,在聽取了小野的彙報後,他大爲贊同其速戰速決解決華北,至少解決學兵軍的倡議,然後和南次郎等關東軍高層交換意見之後,便定下了“宛平事變”的策略。
還是把目光投向宛平盧溝橋附近,在第一輪進攻受挫之後,因爲失去了大炮的掩護,平野池秀不敢繼續強攻,惶惑的向天津發回了求援電。
天津,華北屯駐軍司令部裡,親自坐鎮的東條英機在接到平野池秀的電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情緒,而是輕輕的將電報放下,閉上眼睛想了想,然後睜眼問站在身後的小野川二還有香月清司、酒井隆、河邊正三:“現在應該如何?”
香月清司和酒井隆兩人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小野說:“出現這樣的結果是在我們預料中的,學兵軍果然擁有強大的炮兵,這樣一來的話,只能出動大批次的空軍了。當然,爲了挾制敵方的防空火力,步兵的進攻不能停歇。司令官閣下,照平野君發回的電文判斷,學兵軍炮兵的射擊諸元是早就測量好的,因此,接下來,我們的炮兵大部隊暫時還不能出動。”彎腰,鞠躬,他說:“請讓我到前線親自帶隊,我保證在24小時之內拿下宛平城。司令官,我希望還能獲得航空兵的指揮權……”
小野的話剛說完,河邊正三忍不住了,他呵斥道:“小野中佐,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航空兵是你有權指揮的嗎?”
小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不過,他沒有擡起頭來,因此,其他人也無從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東條英機並沒有受河邊的話影響,他欣賞的看着小野,說:“我聽說德國人正在研製一種全新的戰術,名爲空陸、海陸空協同,小野君,你這次是想給支那人來一次陸空協同嗎?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兩個完全不同的兵種協同作戰,協調很重要,弄得不好,甚至會出現誤傷的狀況,你能避免出現這種狀況嗎?”
小野擡起頭來,感激的看了東條一眼,然後又恭謹的低下頭去,鏗鏘有力的說道:“只要司令官閣下能將航空兵指揮權交給我,我就有辦法讓陸空做到協同,到時候,不要大炮,我照樣能夠撕碎宛平城外的碉堡,摧毀他們的炮兵部隊。而這兩個作戰條件一旦取得,那宛平城指日可下!”
東條英機笑了,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只要空軍能夠發回應有的作用,支那人的碉堡大炮根本形不成威脅,那麼,我就等待你從前線給我帶來好消息了。”說完,老鬼子竟然對小野鞠了一躬。
小野受寵若驚,他猛的雙腳一併大聲喊道:“多謝司令官閣下信任,屬下必不辱使命。”
香月清司、酒井隆還有河邊正三看着他們二人表演,除了河邊正三表現得有點憤憤然之外,其他兩人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
東條英機惺惺作態的和小野來了這麼一出之後,他又轉身朝香月等三人鞠了一躬,道:“諸位,爲了天皇陛下的偉業,請大家支持小野君的工作,我想,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學兵軍絕對不會是對手!”
既然東條擺出了這種高姿態,不管真僞,香月等三人也不好不給他面子,於是,幾個老鬼子在一陣互相鞠躬之後,確定下了由小野川二全權指揮宛平作戰。
小野當夜就乘車趕到了宛平前線,在那裡從屯駐軍第一步兵連隊牟田口廉也大佐手中接過了指揮權之後,他沒有急着進行進攻,而是將一線部隊全部撤到了大瓦窯,解除了對宛平城的包圍。他這一擅自更改原先作戰方案的行動自然遭到了牟田口廉也等人的反對,不過,小野卻是我行我素,後來被逼得沒法,他只反問了牟田口廉也等人一個問題:你們覺得學兵軍會放棄宛平嗎?
牟田口廉也等人一聽,啞巴了——宛平乃北平之門戶,宛平一失,那北平就將直接面對兵火的威脅。雖然北平並不是學兵軍的防地,但考慮到其背後的政治等各方面的因素,想來他們是絕對不敢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