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杉夫被帶下去了,讓他無奈的是,自始至終,他的雙手都被牢牢的綁在身上,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高田杉夫身上還藏着一枚炸彈,這個炸彈隱藏的位置如此詭異,乃至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被學兵軍的刑訊人員所偵獲。
從一開始,爲了達成目的,高田杉夫就做了兩手打算。如果喬裝刺殺不成,那麼就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消滅帝國最大的敵人。
不管東京大本營如何淡化學兵軍的威懾,但是在一幫日軍中青年軍官中,歐陽雲已經成了最大的威脅。他們一致認爲,歐陽雲的存在,已經阻礙了帝國大東亞共榮的偉業,所以必須剷除。
雖然是以俘虜的身份,不過當下,高田也算是成功的打入了學兵軍內部了。唯一遺憾的是,到現在爲止,他還沒有看到歐陽雲,他心中帝國最大的敵人。在要塞北岸塞體裡呆了也有半個多小時了,見識過了學兵軍師級指揮系統的部分運作程序,高田杉夫從一開始的不以爲然,漸漸心驚,乃至現在,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種絕望的情緒。
日軍一直以德軍爲藍本進行改革,到目前爲止,其軍制已經成型。高田一直以爲,和精心準備這場戰爭200年的日本相比,剛剛脫離封建統治的中**隊是稚弱而不堪一擊的。但是,在親眼見到了學兵軍一個師級單位嚴謹的參謀以及作戰指揮體系以後,他不得不承認,至少,他現在所待的這支部隊,已經是一支成熟的軍事個體了。
“帝國發作得太晚了,應該早幾年就發動這場戰事!”他如此想道,心中絕望的情緒如潮水一般洶涌起來,很快就讓他大汗淋漓,無法自制。
距離破口壩上大約五百米的一處山林裡,十幾個日軍士兵聚集在此,小聲的交談着。不少人臉上還殘留着驚恐的神色——在高田他們進入吳家高屋不久,他們就遭到了學兵軍的搜剿,而如果不是他們跑得夠快的話,現在肯定也像他們的那些戰友一樣被打死了。
一個佩戴上尉軍銜,面目清秀的青年軍官輕聲而堅定的說道:“現在情勢已經明朗了,高田少佐他們已經暴露——高田少佐或者已經爲國捐軀。指揮官身死,我們現在就是能夠安全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反正是死,所以我想,我們乾脆狠狠的幹他一票!”
“青山大尉,我們聽你的。”
“青山君,請你指揮我們作戰吧!”
“好,我的計劃是……”
很快,這一隊日軍便跑出了這片小樹林,往不遠處的江邊跑去。
六點二十左右,劉哲良和徐楓部終於和白流蘇、肖長水部會合。將近五個團的戰士聚集到一起,居然還不足一個團,白流蘇也好、徐楓也罷,大家臉上都是一副沉痛的情緒。
“居然死了這麼多弟兄!”張存寶說着,悽楚之情溢於言表。
白流蘇的目光從學七旅官兵的臉上一一掃過,心中卻產生一個想法,待會見到歐陽雲,自己要狠狠的抽他一記耳光——什麼時候,他的心居然狠到這種程度了?
四千條人命啊!他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麼?
忽然,炮聲再次響起了。聽見發炮聲,富有經驗的徐楓等人立刻判斷出這是己方的火炮,而且,炮擊距離在本隊的身後老遠處。他說道:“可惜太少了,如果來個幾百門,這一輪炮擊必然可以給小鬼子重創!”
這一次,馬當炮臺方向,參與炮擊的只有一個炮營。
日軍在棉船島上已經撒開了陣形,所以,這一輪炮擊並沒有收穫太大的戰果。而很快,日軍的炮羣就給予了猛烈的還擊。
炮戰自此開始,一刻鐘以後,馬當要塞方向率先歸於沉寂,似乎,這一輪炮戰,日軍再次取得了勝利。
學兵軍總指揮部地堡外的一處高地上,歐陽雲在一圈人的圍攏下用望遠鏡觀察着棉船島,半晌,他放下望遠鏡問一邊站着的陳師昌:“師昌,你說,小鬼子會上當嗎?”
“只要何師長他們堅持得久一些,小鬼子一定會上當的。北岸要塞的地堡羣非常堅固,在沒有轟炸機進行轟炸的情況下,日軍想要撕開這道防線,唯有依賴於重炮。日軍現在的炮兵轉移陣地十分迅捷,應該是畏懼我們的要塞炮。不過,何師長真的打通了他們,崗村一定會進行取捨的。如果捨去幾十門重炮卻能轟開地堡羣,他一定會樂意這種交換。”
“白流蘇他們回去要塞了嗎?”
“還沒有消息。總司令,放心吧,白旅長吉人天相,絕對不會有事,”陳師昌說着,語氣卻十分之不確定。事實上,白流蘇到學七旅擔任旅長,他是堅決的反對者。私下,他還曾對兩個好友抱怨:太胡鬧了,這又不是過家家!一個女人到都是男人的部隊擔當主官,無論從哪一點考慮似乎都欠妥,更不要說這個女人還是總司令的禁臠、曾經的明星。
和歐陽雲相比,其實陳師昌等真正的當代人,他們纔是真正的大男子主義者。
陳師昌的話安慰味道太濃,歐陽雲本來還刻意收斂對白流蘇的牽掛之情,現在,反而因此變得更加的忐忑不安了。他咬咬牙,忽然說道:“她沒事就好,她要是出什麼事的話,我會千倍萬倍的向日本人討還回來!傳我的命令,讓張田泉做好戰鬥準備,估計最多兩個小時,就該他們上場表演了。對了,北岸的狼牙有消息了沒?”
“已經聯繫上了。北岸現在的局勢有點亂,狼牙們在突破日軍封鎖線的時候遇到點小麻煩,實在不行的話,只能讓張旅長他們利用目測了。”
“目測誤差太大!你要知道,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加緊和狼牙們聯繫,告訴他們,就說,馬當的兄弟需要他們!”
“是!”
狼牙在蕭逸的率領下完成對安慶機場的突襲以後,一度分兵三處,其中,蕭逸更是僅帶着兩個部下就在長嶺幹了票大買賣。而另外一箇中隊,則在一個叫王裕興的少校帶領下朝楊灣鎮一帶滲透,歐陽雲給予他們的任務,就是充當炮兵的眼睛。
王裕興部遲遲不能出現在戰場,勢必會影響炮兵的射擊精度。考慮到學兵軍炮兵雖然有射程上的優勢,卻沒無法因此獲得安全距離,所以歐陽雲纔會說“我們只有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