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顏從來沒想過陸明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自己。
恰巧那天是雲凌的葬禮,應雲立博的要求不許她參加,沈雅顏一個人待在沈曼珍的臥室,兩個男人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已經連續兩天這樣了,而在這個期間,雲墨辰一次也沒來過,說是要給她時間想想清楚。
楊淑華的命就在她的一念之間,沈雅顏根本沒有退路,雲墨辰這樣做完全是在等她親自應承下來,給他一個承諾,以後她休想逃離他的手掌心。
門外的兩個男人疏於防範已經被陸明浩帶過來的人擊昏,他是雲家的姑爺,帶兩個人過來參加小舅子的喪禮很正常,趁所有人將重心轉移到喪禮上,陸明浩這才大着膽子上來沈曼珍的房間。
沈雅顏一般的時候都是站在窗前看着深冬的景色出神,光禿禿的樹幹如同她的人生,了無生趣。
這兩天,她已經哭腫了雙眼,眼淚像是流乾了般,今日倒是流不出來了。
沈雅顏心繫着雲凌,想着,站在窗前應該能觀望喪禮,可她忘了這裡是後院,除了死一般的寂靜,什麼都看不到,一如她死去的一顆心。
雲家與她只有深仇大恨,再也沒有感激之情,這裡害死了善良的沈雅芙,也讓姑媽沈曼珍徹底淪陷,更讓和她見面爲數不多的親姐姐陷入牢獄之災,還硬生生的奪去了雲凌年輕的生命,這樣一個地方,她又怎能不恨?
陸明浩記不清有多久沒見她了,兩人對視的那一刻,各自眼中流露着不同的情緒,而沈雅顏卻沒過多的情緒變化,一陣訝異過後,便是平靜無波。
陸明浩自然做不到她這般淡然,這些日子他都要被折磨瘋了。他算是明白了,成功的男人,若是沒有理想中的人分享那份喜悅也是快樂不起來的。
他等得夠久了,和雲墨清周旋的這幾個月,陸明浩沒有一天不想沈雅顏,如果時光能回到過去,他依然會選擇走這條路。
事業和女人並存,是他長久以來的夢想,只要有了權勢,還怕征服不了一個女人麼?況且,雲墨辰不就是這樣得到沈雅顏的,他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逼迫她回到自己身邊,而且他的勝算比雲墨辰更勝一籌,畢竟他們相愛數十載。
短暫的沉默過後,陸明浩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出口便是,“跟我走,現在雲墨辰也奈何不了我。”
沈雅顏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他的力氣和雲墨辰差不多,不是她想掙脫就能掙脫得掉的,一個瘋了的男人,她和他講道理無疑是對牛彈琴。
“陸明浩,如果幾個月以前你對我說這話,就是死,我也甘願。”沈雅顏掙扎兩下,一邊拿話激他。
果然,陸明浩即刻頓住腳步,心口一陣抽疼,他們早就相互錯過了,他錯過了她的愛,在她最愛的時候他卻抽身離開,這段情早已回不到過去,只是,他一直不願意相信而已,只要深愛,又怎會忘得如此容易?
木訥的轉身,目光與之平視,帶着些許輕嘲的意味,“你不是想離開他嗎,我幫你。”說着又想去拉她的手。
沈雅顏的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淡色的脣瓣艱難的扯了扯,苦笑道,“離開他回到你身邊去嗎,做什做你的情婦?還是想私藏我一輩子?”
似乎,這個男人還沒有認清自己已婚的事實,即便沒結婚又怎樣,難道賣過她一次還不夠麼?
陸明浩眸底閃過一抹不明情緒,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會這般伶牙俐齒,十年,他自認爲很瞭解她,沒想到……
不容他多想,沈雅顏已經背對着他下了逐客令,“陸明浩,你趕快走吧,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他以爲雲墨辰是瞎的嗎,會這麼容易讓他闖進來?
陸明浩臉色逐漸下沉,抿着脣承諾,“我會和雲墨清離婚的,四年的約定我沒忘,說起來是你沒有信守承諾。”
沈雅顏倒抽一口冷氣,頭一次,她覺得和陸明浩不是一路人,原來在陸明浩眼裡,她纔是背叛愛情的罪魁禍首,世上當真找不到無恥第二人!
還沒從這句話中緩過神來,陸明浩嘲諷的聲線再次刺入耳膜,“你跟着雲墨辰難道不是小老婆的身份?沈雅顏,別把自己想得有多高貴。”
“陸明浩,認識你十年,我突然覺得我的眼瞎了十年。”沈雅顏甚至連氣都懶得生,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早就在最美好的年華錯開,她不再是以前的她,而他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或許一開始就是這種人,只不過隱藏得太好,她沒有發現而已。
沈雅顏忽而覺得慶幸,在這件事情上她應該感謝雲墨辰,若不是他,她又怎能看清陸明浩的真面貌?
“我是身不由己,可是你呢。”陸明浩兩手精準的掐住她的胳膊,眸底捲起一絲狂野,好看的脣勾起。
說到底,他在意的還是沈雅顏先失了身。
沈雅顏疼得直皺眉,貝齒死死咬着下脣不敢發出聲音,她怕再惹怒這個男人做出更瘋狂的事來。
恍惚中,沈雅顏只覺得肩膀的疼痛驟減,男人熟悉強大的氣息襲捲開來,幾乎在她擡眸的瞬間,雲墨辰冰冷的聲線竄入耳膜,“沒想到陸少還好這一口,喜歡演深情表白的戲,要不要我給你尋個角色玩玩?”
而她,整個人已經被護到雲墨辰身後。
雲墨辰什麼時候過來的,沈雅顏不得而知,這個男人的身手太過於詭異,他過來沒有丁點預兆,她絲毫不覺得奇怪,以雲墨辰的精明怎麼可能讓陸明浩趁虛而入,說不定他已經藏在某處很久了,就像看看她對陸明浩的態度而已。
陸明浩的臂膀沒來由的一陣灼痛,剛纔雲墨辰只不過輕輕捏了他一下,沒想到會這般嚴重,他不禁在想,雲墨辰究竟什麼底細,身手如此了得?
雲墨辰高大的身軀幾乎能遮住沈雅顏整個人,冷冽狠戾的眸光直直射向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將其心臟砸出一個洞來。
他緩緩邁步,垂在身側的兩手發出‘咯咯’的響聲,還沒開始,沈雅顏就聞到了不尋常的血腥味。
沈雅顏看着雲墨辰冷清的背影一步步遠離,蒼白的脣瓣蠕動兩下,想出言勸阻,又覺得不妥,她的規勸無疑會加大雲墨辰的怒火,到時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嚴重。
陸明浩雙眸微眯,臂膀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冒,如果剛纔不是他躲得快,這隻手說不定已經廢了。想到這兒,面對緩步而來的男人陸明浩不禁有些害怕。
他一直摸不清雲墨辰的真正底細,這會兒雲墨辰的身手如此了得,越發讓他懷疑了。
“哥!”一道女音插進來,冷凝的氣氛也跟着逐漸散開。
沈雅顏緊繃的身子也跟着鬆緩下來,不是她爲陸明浩擔心,而是這些天見多了血腥的場面,她有點緩不過氣來。
雲墨辰危險的眯了眯眼,一記冷眼掃過去,雲墨清根本來不及反映,只聽見一聲暴喝傳出,“滾出去,你的帳我會一筆一筆的跟你算。”
雲墨清被吼得一愣,慘白了臉,眸光不經意間瞄到角落裡的沈雅顏,她戰戰兢兢的縮着着嬌弱的身子站在那兒,顯然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撲通一聲,雲墨清朝雲墨辰撲去,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言語斷斷續續,“哥,哥,你,你嚇着沈雅顏了。”說完,她朝身後的陸明浩看眼,示意他趕快走。
雲墨辰一旦發起火來,殺人的心都有,雲墨清見過他的手段,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繼續激怒他。
這些天爲沈雅顏的事,這個男人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此時再和他對着幹,無疑是在拔老虎鬚。
陸明浩心神領會,跑得比兔子還快,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裡是雲家,他沒必要白搭上一條性命。
至於沈雅顏,他不會輕易放棄,再者還有一個男人已經等不及了,他的勢力和雲墨辰不相上下,他陸明浩又何必犯這個傻?
沈雅顏暗地裡抹了一把汗,陸明浩慌亂逃竄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狼狽的模樣,着實好笑。
她從來不知道陸明浩會有如此窩囊的一面,算是徹徹底底死心了。
一聽這話的雲墨辰果然冷靜下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弱點,直直往他心窩子裡戳,他轉頭,沈雅顏蒼白如紙的臉映入他墨色的瞳孔,狼一般兇狠的眸子逐漸放柔,緊握成拳的手也跟着鬆懈下來。
可雲墨辰卻不願意就此放過!
一把將面前的女人擰起,大步往外走,臥室的門‘砰’的關上,將沈雅顏華麗麗的隔絕在裡邊。
想利用他的女人來放陸明浩一條生路?呵,做夢!
“哥!”雲墨清被他擰得差點斷氣,聲音裡帶着無限的哀求。
雲墨辰手一揮,雲墨清和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摔得五臟六腑生疼,卻不敢發出一絲哀嚎聲。
都怪陸明浩那個蠢貨,偏偏這個時候招惹雲墨辰,不是找死麼?他以爲雲墨辰是瞎子不成,還敢在雲家來搶人,這口憋屈她一會兒再找他算!
雲墨辰居高臨下的瞧着所謂的妹妹,渾身透着一股說不清的冷酷,惡狠狠的警告,“雲墨清,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如果你堅持要維護陸明浩,或者沒了他你活不下去,你就準備好一起殉葬吧。”
即使雲墨清要死要活也不能改變他要置陸明浩死地的決心,上一次的仇再加上他在沈雅顏心裡藏了這麼多年的恨,這次,他要一起算了。
“哥,哥,假如我幫你勸住沈雅顏,你放過陸明浩可好?”雲墨清極力忍住身體裡的疼痛,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雲墨辰腳邊,哽咽着懇求。
雲墨辰的眸子閃過一抹猶豫,沉聲道,“你沒這個本事。”
雲墨清閉眼,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她癱軟在地,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陸明浩那個蠢貨,當真以爲霍宇能和雲墨辰相提並論麼?雲墨辰上次不出手,只是爲了這一次更好的報復,這麼多年,雲墨清還是多少了解這個哥哥的。
他的手段極其殘忍,不把敵人逼到死角,決不罷休,換句話來說,他比較喜歡看人往死裡掙扎的樣。
過了好久,雲墨辰已經打算離開了,雲墨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哥,這樣,我幫你試試好不好,你總得給我這個機會吧?”
雲墨辰沒有回頭,沉默代表默許,如果雲墨清真的能幫他留住那個女人,他倒是可以考慮讓她離婚後重新回來雲家。
背叛的人,哪怕是最親最近的人,雲墨辰也不會念及那份親情手軟,而云墨清已經背叛過他一次,他不可能做到把她還當成一母同胞的妹妹對待,若不是礙於母親臨死時的交代,說不定雲墨辰早就斃了她。
這是他雲墨辰的底線,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身邊人的背叛,那隻會讓他身上的血更冷,方式更殘忍。
雲墨清推門進去,沈雅顏已經在牀上躺下,顯然剛纔受了驚嚇還沒有回過神來。
她挑眉上前,在牀沿邊落座,牀上的女人根本無半絲睡意,想到陸明浩冒着生命危險過來救她,雲墨清的火氣衝到最高點。
“沈雅顏,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男人愛。”她敢得罪沈雅顏,可不敢再激怒雲墨辰,語氣雖然尖酸倒也算客氣。
沈雅顏翻了個身側躺,對雲墨清的話不做任何迴應,有些人她從來沒放在眼裡過,又何須計較?
“別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其實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一沒身份,二沒家世背景,還要裝出一副……”
沈雅顏心煩不已,猛的掀開被褥,微腫的眼眸眯起,淡色的脣瓣稍稍一彎,“那你害怕什麼呢,雲墨清,我這種沒身份沒背景的女人,你這麼介意做什麼?”
雲墨清怔住,忽而覺得這個女人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好對付了,眼裡帶着一種和雲墨辰差不多的冷意,她如此有底氣,這麼肥的膽兒都是雲墨辰給的吧。
殊不知,人一旦被逼無奈,狗急也會跳牆,何況沈雅顏已經忍了雲墨清四年,她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欺負。
雲墨清咬牙,隱下那股不甘的情緒,迴歸正題,“我只是看不慣你那副傲嬌的模樣罷了,沈雅顏,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賭我哥哥在不久的將來會拋棄你。”
沈雅顏抿脣不語,眸光看向不知名的方向,分不清是何種情緒。
見她不說話,雲墨清繼續刺激,“嗯?不敢麼,還是你對自己沒信心?其實,我哥哥只不過一時新鮮而已,喜歡他的女人,想嫁給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人吶,往往都是得不到的覺得珍貴。”
“沈雅顏,這輩子你都別想贏我!”說道最後,雲墨清的聲音驟然拉高,足以刺穿沈雅顏的耳膜。
沈雅顏側目,冷然一笑,“別拿這種話激我,爲了陸明浩的一條賤命,雲墨清,你當真是無所不用啊。”
一句話道出她的目的,雲墨清臉色驟然一變,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這個女人一點兒也不笨,看得如此透徹,這些年在雲家,她都是裝的麼?
她確實想用激將法把沈雅顏留下,最起碼有沈雅顏在雲墨辰身邊,那個男人不至於那麼殘忍。
雲墨清算是看透了一點,只要沈雅顏不喜歡的,雲墨辰統統不會做,比如說,血腥場面,沈雅顏這種養在深閨中的弱女子應當是見不得的。
陸明浩怎麼說都和她有數十年的情義,在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雲墨清顧不得吃醋,只想保住陸明浩的命。
可見,她是真心愛那個男人,和沈雅顏說的差不多,她爲了陸明浩無所不用。
沉默片刻,雲墨清也沒有反駁,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次面對沈雅顏卻軟了口氣,“怎麼說你們也是數十年的感情,難道你忍心看他死麼?”
這話一出,沈雅顏不禁有些同情她,或許,她比自己更愛陸明浩,只不過那個男人不懂得珍惜而已。
雲墨清也不是十惡不赦,只是性格有點刁鑽罷了,只不過,她沒有這個權利和本事摻和這種鬥爭。
“我不是女菩薩,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死人,難不成我都得去救?”沈雅顏一臉淡然,言語中夾雜着嘲諷的意味。
雲墨清微微怔了怔,咬脣道,“沈雅顏,陸明浩每天都在想你,你知道嗎,結婚這麼久,他就碰過我一次,而且那一次,他叫的還是你的名字。”
一個女人在情敵面前暴露這些,可見用了多大的勇氣,陸明浩於她又有多重要,此時此刻她只希望能說服沈雅顏,到時候雲墨辰能對陸明浩手下留情。
“雲墨清,既然路是你選擇的,就該走到底,決定在你哥哥手上,你和我說這麼多根本起不到作用。”沈雅顏說完這句話便側身躺下,那模樣像是鐵了心。
雲墨清深知在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只能回去勸勸陸明浩,不要再和雲墨辰作對了,或許,雲墨辰能念着她的那份親情手下留情。
雲墨清離開後,雲墨辰後腳就跟着踏了進來。
高大的身影立在牀邊,大手緩緩落在女人巴掌大的小臉上,好看的脣勾起,“楊淑華瘋了,你知道嗎?”
“雲墨辰!”沈雅顏被徹底激怒了,直起身子怒瞪着眼前的男人。
雲墨辰只是在笑,只是那笑看在沈雅顏眼裡卻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你說,監獄裡的生活……”
“別再說了。”她捂着雙耳,一副要崩潰的模樣。
想到雲凌死前的交代,在聯想楊淑華在監獄裡不堪的生活,沈雅顏心口一陣絞痛,不管怎樣,她不能辜負雲凌死前的囑託。
雲墨辰知道她最近受的刺激不少,話點到爲止,手觸上她柔軟的髮絲,一句話輕飄飄的從脣中溢出,意有所指,“還沒想好?”
沈雅顏的面色一白再白,看得人於心不忍,雲墨辰故意扭頭看向別處,他怕自己會心軟,他從來捨不得逼迫她,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將她留在身邊。
若是放過,誰來拯救他的未來?
天知道,他是頂着多大的壓力和她在一起,這個女人若是能給他一點點愛,他也不會如此過激。
“嗯?”男人從鼻尖發出一聲悶哼聲,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讓雲墨辰覺得欣慰,至少她沒有替陸明浩求情,以沈雅顏的性子,放下了就不會留戀,於他是一件好事,但也讓他更爲憂心。
這樣只能說明,在這丫頭心裡沒有了牽掛,雲凌死了,對沈曼珍的行爲又頗爲失望,陸明浩的那段情徹底抹滅,若說這裡還有要留戀的,只剩下他四年的養育之情。
可是,她會留戀麼?
雲墨辰別做夢了,他這樣想,苦澀的味道從口中蔓延,心痛一陣強過一陣。
就在雲墨辰以爲她不會再開口時,沈雅顏忽而拉住他的袖口,水色的眸子堅定的看向他,保證,“以後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不反抗。”
雲墨辰怔了足足十秒,鷹一般的眸子死死鎖住她蒼白的容顏,恨不得將她全身上下看個透徹,或者更確切的說,他想知道她這話的真實性。
“怎樣?”沈雅顏被他瞧得渾身發虛,忍不住再次開口。
男人笑而不語,大手忽而鉗住她的下頜,脣對上她的,吻了下去。
沈雅顏沒有掙扎,這個時候她有求於雲墨辰,自然不會和他對着幹。
一吻過後,雲墨辰鬆開她,食指放在她嬌豔欲滴的脣上來回摩搓着,看着她的眸光越發深邃起來,寡薄的脣勾起,“顏兒,可惜,你這張嘴說的話我已經不信了,當初,你不是也說‘姐夫讓顏兒做的,顏兒一定會做’麼,到頭來,你做了麼?”
“……”沈雅顏瞪大雙眸,覺得這個男人無恥極了。
當初,誰知道他是動了這樣的心思呢!
男人也沒繼續逼迫她,而是向門外的招了招手,阿成進來將一個東西遞到雲墨辰手上,繼而,雲墨辰又塞到沈雅顏手心,渾厚的聲音響起,“拿着。”
沈雅顏不明所以,掌心被割得生疼,垂眸一看是被雲墨辰囚禁許久的身份證,還沒來得及回神,人已經被雲墨辰從被窩裡拽了出來。
“去哪兒?”她問,大腦還有些發懵。
男人拉着她往外走,似乎忘了她只穿一件淡薄的居家服,甚至連回頭看她一眼都省了,直接道,“民政局。”
“雲墨辰,姑父會殺了我的。”沈雅顏說完深吸口氣,覺得雲墨辰老毛病又犯了,這個男人一旦發起瘋來,幼稚的可以。
雲墨辰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拉着她往前走,沈雅顏剛離開臥室,一陣涼意襲來,她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轉角處,沈雅顏大腦靈光一閃,掙扎兩下無果,小心翼翼的提醒,“還有,你,你別忘了,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本以爲這樣會讓男人停止發瘋,哪知,等待她的卻是一道驚天雷的話,“呵,行,那你就做小。”
沈雅顏大腦一片空白,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心情。
直到人已經被他硬生生的拖到樓下,沈雅顏才反映過來,“既然做小,還去民政局做什麼?”
雲墨辰沒想過解釋,反正不管大小,他就是想娶她,瘋了的想,其他的女人,他從來沒考慮過。
“誰准許你進來的?”忽而一陣暴喝讓沈雅顏回神,眸光看向門口。
莫凌薇,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都那麼耀眼,沈雅顏看着她高挑的身段佇立在門口,忽而覺得她像極了之前的夏心萍。
恐怕這個女人會比夏心萍更難擺脫,聽說她的家世背景了得,就是雲家也得忌憚三分,雲墨辰就是有心想甩,也沒那麼容易。
面對雲墨辰的怒喝,莫凌薇半點也不怯場,確切的說,情敵面前她做不到低聲下氣。
“雲老爺說,訂婚儀式就在年前,讓我來找你商量。”她自顧自的說着,聽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充滿挑釁。
雲墨辰握着沈雅顏的手逐漸鬆開,怒喝,“去他媽的年前,滾!”
莫凌薇眼神轉冷,笑道,“雲墨辰,我們莫家可不是隨便能戲弄的人家,你最好不要逗我,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在交往,你打算怎麼收場呢?”
雲墨辰這輩子最厭煩的便是被人威脅,墨色的眸子眯了眯,脣角噙着一絲冷笑。
轉過身,他看向沈雅顏,眸光冷冷沉沉,一句話像針扎似的刺入沈雅顏的胸口,“沈雅顏,你做的好事,這輩子你就等着做小吧。”
話落,雲墨辰便不再管她,故意忽視她渾身因爲冷而顫抖的身體,大步走向門口,對莫凌薇看眼,冷聲道,“不是要去商量麼,愣着做什麼。”
莫凌薇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讓這個男人改變態度,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看了愣住的沈雅顏一眼,冷笑一聲,跟上男人的步伐。
沈雅顏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愣愣出聲,雲墨辰的話如雷貫耳,反反覆覆在耳邊徘徊,沈雅顏,這輩子你就等着做小吧。
她是一個很小心眼的女人,恐怕難以做到自己的丈夫左擁右抱,並不是她作,而是她壓根沒想過要留下來,因此,只覺得有些可笑罷了。
無論大小,雲家都會給雲墨辰塞不同的女人,一旦選擇了這條路,這輩子她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葬禮結束,整個雲家的陰霾和沉悶卻未就此散去。
等待雲墨辰的並不是雲立博單方面的壓力,而是雲家的老一輩和莫家的長輩各方面的施壓,他竟被逼得無路可退。
若是不從,家主這個位子恐怕要流到其他人手上,若是雲凌便罷了,最起碼他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有所瞭解,雲凌不是狠心之人,也無異於這個位子,要不是楊淑華處處施壓,又怎會淪落至此。
說到底,都是雲家環境所逼迫,可若是這個位子換做雲家其他人坐,雲墨辰肯定是不願意的,從此等待他們父子的只有剝削,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
沒了權勢,他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要是這個時候和雲家反目,雲墨辰自認爲還沒到時候,畢竟雲凌剛死,雲立博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他不可能放任父親不管。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雲墨辰深感無力,有時候,所有的抉擇都在一念之間。
經過一番商議,雲墨辰和莫凌薇的訂婚儀式選在下月的初八,年後完婚。
現在已經月底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星期的事兒,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要娶別的女人了。顏兒,你開心了麼?
其實雲墨辰清楚得很,就算沈雅顏不和他鬧彆扭,他也難逃此劫,只不過那個時候雲凌還沒有死,他已經做好了背棄一切的打算,放掉雲家的權勢選擇她,可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這樣做的資格。
如果現在放棄,無疑是一條死路,這樣做不僅他和沈雅顏走不到一起,丟掉雲家的權勢,放手給雲家其他人,說不定沈雅顏只會死得更快。
那層身份他不能暴露,最起碼在霍市長未下馬之前,他不敢冒這個險。
能做的只有等!
他和沈雅顏已經沒有退路,唯一的辦法只有……
可是,他做不到!
------題外話------
我保證,馬上就轉折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