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你醒了!”看見牀上嗚嗚直叫的一一, 橙舞驚喜的撲到牀前。
一一嗚嗚的更猛烈了,示意她解了自己的穴道,橙舞疑惑的望向蘇墨漓。蘇墨漓也從剛剛的驚怔中回過神來, 啪啪解開她的穴道。
彼一解開, 一一便一個起身, 差點沒跌下牀去。
“小心!一一, 現在情況還沒弄清楚, 你身上有傷!彆着急,我再去打聽一下!”橙舞趕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急道。
“不行……咳咳……我要去救幸澤……他有危險……咳咳……我要去救他!”顧不得許多, 一一伸手拂開她的手,硬着身子要起來。
“你冷靜點, 你現在這樣能去救得了誰!我去打探情況, 你好好呆着, 橙舞,你看着她, 不管怎樣,都不許她下牀!”蘇墨漓皺着眉囑託橙舞道。
橙舞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幸澤出事!”說完,便飛身而出。
還在掙扎的一一一下子沒了力氣,靠在橙舞身上喘着氣, 眸中已是溼意一片。
“一一, 沒事的, 你冷靜下來, 不會有事的, 有公子在!”橙舞小心的拍打着她的背,柔聲說道。
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擔憂震顫, 一一埋在她懷中大聲抽泣着。
“好了好了,傻一一,不要哭了,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何時見到她哭得這麼傷心過,不管這個孩子的身世如何,對一一而言,他就是自己最重要的存在吧。
“哎呀,快點再去找……怎麼全京城的大夫除了一一沒一個有用的!快去啊……對了對了!聽說有個什麼蘇先生在這邊,醫術很好,快去將他請來!!”剛到王府門口,便見一派慌亂景象,門口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急急催促着下人,急的原地直打轉。
“這位大伯,在下正是莫邪谷的蘇墨漓,不知找我有何要事?”聽到自己的名字,想必是有人受傷,蘇墨漓趕忙上前,頷首問道。
“哎呀!你就是蘇先生!太好了!太好了!煩請先生隨我進去,救救我們的小王爺!!”老者喜不自勝,正是張管家,聽聞面前就是那位醫術出衆的蘇先生,大喜過望。
“速速帶我過去吧。”一聽這話,蘇墨漓顧不得許多,連忙提步上前。
大概是真的心急萬分,老者的步伐異常迅速,不多會,他們便來到念安的門前。蘇墨漓朝他點點頭,擡步走了進去。
榻上,一名少年雙眸緊閉,面色蒼白的躺着,上身血跡斑斑,裹着紗布,傷勢不輕。
凝神聚目,唰唰幾針,榻上少年的眉心漸舒,又俯首查探了一下他渾身傷情,雙肢被折,肋骨斷了兩根,要不是他本身內力尚可,估計早就命赴黃泉了,這行兇者着實狠毒,連小小少年都能下此毒手。
“小澤……安哥哥在……放開……姐姐……放開小澤……黑衣……”榻上的少年斷斷續續的說着胡話,似乎陷在某種噩夢中,不停的搖晃着腦袋,神情糾結痛苦。
小澤?難道是小幸澤!黑衣?就是襲擊他們的人?
“小王爺,打傷你的是什麼人?是不是身着黑衣的?幸澤是不是跟你一起?”雖然深知他現在神識不清,估計不會問出什麼結果,不過蘇墨漓仍是不死心。
“小澤……黑衣人……抓走……小澤……”沒想到他居然對他的問話有了反應,蘇墨漓心中已了,趕忙點上他的昏睡穴,讓他沉沉睡下休養,他已經知道是誰抓走了幸澤。
拉開門來,張管家正心焦的來回踱着步子,一見他出來了,立馬上前:“蘇先生!小王爺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老伯您放心,小王爺的傷勢已經止住,只要靜心修養就好,我還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的時候我會再過來,告辭。”
“太好了太好了!小王爺沒事就好了!有勞蘇先生了!”張管家激動的眼淚汪汪,一顆心總算定了下來,再擡頭時,那位蘇先生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禁再次感慨下神醫就是神醫果然來無影去無蹤哪。
李斐策心神大亂,正抱着酒罈在後院樹下鬱悶之,忽聞手下報說蒼穹殿有人闖入,又是一陣氣悶,是哪個不長眼的在他這麼火大的時候來搗亂。
殿中,蘇墨漓挺身而立,目視那個從後院晃出來的身影,努力壓抑住心頭的怒火。
李斐策一見來人,不怒反笑:“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蘇先生哪,失敬失敬……”
“李斐策,我本以爲你縱使行事異於常人,但總不是大奸大惡之輩,誰知你爲達目的居然擄掠幼兒相要挾,着實可惡!還不快些將幸澤交出來,不然休怪我大鬧你們這蒼穹殿!”
被他這麼一提醒,李斐策總算是記起確有這麼一件事,那個孩子是那個木梵的,那豈不就是一一的孩子!晃晃已有些脹疼的腦袋,擡手一揮:“來人!速去叫左使前來見我!”那人領命,瞬間無影。
李斐策這才擡起頭來,望向蘇墨漓:“昨日我手下確是無意掠了一個幼兒,我當時並不知曉他是一一的孩子,你放心,孩子沒事,我還不至於用這種下三手段。但是我想有一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那就是……幸澤的身世。”揉揉眉心,李斐策似乎疲倦非常。
蘇墨漓神情一滯,面露狐疑。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不想一一揹負着那些莫名的猜忌。幸澤的確是你的孩子,這點毋庸置疑!”李斐策神色嚴峻,目光緊鎖着他,見他一副震驚模樣,很是瞭然。
“你……又是如何得知……”過了半晌,蘇墨漓總算擼直了舌頭,脫口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那日你我拋棄前嫌,一同飲酒,然後大醉而歸?”
“當然,我也沒想到你我二人還有共飲的那天。”
“那日我也醉的不輕,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稍稍清醒了些,便見一一倒在我的門前,她衣衫半露,臉色蒼白,我當時沒有多想,只是安頓她在我房內歇息,隨後服侍你的侍婢來向我稟報了一件事。”
“什麼事?”蘇墨漓努力回想當日的情形,當時自己□□的在牀上醒來確實很是詫異,問過侍婢得知晚間無人來過,便安下心來,難不成這期間還有什麼隱情。
“她呈給我一樣東西……是一牀帶有處子鮮血的牀單……”李斐策緩緩道來,瞭然的看到他已然慘白的面色。
蘇墨漓頓覺晴天霹靂,腳步不穩,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難道說那一夜真的是自己酒後亂性,將一一她……天哪!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
“後來你們被人追殺,一一不幸墜崖,我剛好路經此地,便將她救下,才得知她已有身孕,那個孩子便是幸澤……”
說話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幾個月的悠閒時光,他們二人的輕鬆愜意,靜待小生命出生的喜悅,可惜……造化弄人,自己的使命如此,容不得他逍遙自在,可是對她,自己早已深陷,或許就在那迷羅陣前的首次相遇,或許在天皿宮時的橫眉冷對,或許是那幾個月的朝朝相處,不經意間,那抹嬌俏可愛善良堅強的身影早就駐進了自己的心裡,爲了那份良善,爲了那絲溫暖……
蘇墨漓只覺自己的腦子裡,心裡統統都是混沌的,交錯的一片,疑惑得到了解答,卻給了他最沉的打擊,原來害一一如斯模樣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想想她這幾年孤身一人帶着幼兒的艱辛困苦,想想他們無依無靠到處漂泊的伶仃,想想再次相見時自己的漠然不認,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啊!!他真的該死該死!!
“蘇墨漓,你不要以爲我今日大發好心將這些告知於你,我只是不想一一再蒙受那些無謂的猜測,至於你有沒有這個資格去做幸澤的爹卻沒那麼容易,因爲……自今日起,我正式向你宣戰,杜一一,我勢在必得!”李斐策一甩衣袖,回過身來,義正言辭的對他說道,眸中盡是堅決神色,讓蘇墨漓心神一震,隨即一股不知何種滋味的感覺涌上心頭,讓他酸脹的很不舒服。
“參見宮主!小兒屬下已經帶到!”二人眼神交錯間,殿外進來一位抱着孩童的黑衣人,正是擄了幸澤的那位。
“這是怎麼回事?”李斐策皺眉,見到小幸澤渾身僵硬的伏在他的肩頭。
“啓稟宮主,這個小子甚是狡詐,屬下無法,只得點了他的穴道,不過謹遵宮主口諭,沒有傷他半毫!”見宮主臉色不善,黑衣人急忙跪下,辯解道。
“還不解了他的穴道,交予這位蘇先生!”
幸澤剛一能動,立馬跑到蘇墨漓身後,緊緊抱着他的腿,縱使先前這個壞蛋欺負貓咪,但是這裡的其他人更壞,居然打傷了安哥哥,將他扛了來,所以對比一下,還是壞蛋稍微好一些。
“三年未見,孩子已經這般大了,想當初可是我日夜照顧你呢,臭小子!”李斐策見他小眼珠滴溜亂轉的小模樣不禁失笑,真是跟他那個孃親一個德行。
小幸澤氣鼓鼓的望向他,甩他幾記白眼,這個人是大大壞蛋!哼哼~
“蘇墨漓,替我跟一一說聲對不起,無意傷她的,但是這幾日我有事不能前去看她,你們走吧。”李斐策說着,下了臺階來到蘇墨漓面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幸澤的小腦袋。
“多謝。”蘇墨漓頷首,抱起小幸澤,出了殿去。
“宮主,爲何不趁機……”身旁的左使疑道,卻被李斐策的一記橫眼嚇得噤了聲,趕緊垂下頭來,聽聞腳步聲漸漸遠去,纔敢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