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雲揚沒有說話,此刻的他,乃是一個很好的聽衆,儘管他並不知道歐陽雄告訴他這些事情的目的,但是他知道,此刻歐陽雄需要一個聽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琳兒,我曾多次找過紫魅,卻都沒法見到琳兒,反而因爲琳兒的關係,多次受到紫魅的威脅,而三年前,就是紫魅要求我將楚少俠擒住交給她,不過,最終我並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只是將楚少俠送到天狐仙境,同時從你身上拿了一塊玉佩。”歐陽雄苦澀一笑,“不久之前,我終於見到了琳兒,不過,不是我主動找到她,而是她主動找到我的。”

“只可惜,她雖然知道我是她的父親,卻不肯與我相認,還很恨我,我不知道她這麼多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知道,她現在不但不認我這個父親,也不認紫魅那個母親。”歐陽雄語氣中顯得很無奈,“而且,她居然組建了萬仙門,還讓易天生和紫魅當她的手下,當時,她還要求我也加入萬仙門,而她的修爲,也是出奇的高,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歐陽前輩,我想,紫姑娘或許是對你有些誤會,但不管怎麼說,你們分離這麼多年還能夠再見面,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楚雲揚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楚少俠說得不錯,能夠再見到琳兒,而且得知她安然無恙,我已經很滿足了。”歐陽雄輕輕頷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以後的日子裡,我將跟在琳兒身邊,我會盡量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引導她,幫助她。”

“晚輩祝願前輩能夠早日和紫姑娘相認,盡享天倫。”楚雲揚衷心的說道。

“多謝楚少俠,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希望楚少俠能夠答應。”歐陽雄微微拱手說道。

“還請歐陽前輩直言。”楚雲揚連忙說道。

“以後,我恐怕沒有時間去追查雷霆的死因了。”歐陽雄輕輕一嘆,“我決定用我的後半輩子,全新全意的來補償琳兒,所以,我希望,如果可能的話,楚少俠能幫我注意一下,如果楚少俠發現關於雷霆的死因,還請告訴我一聲。”

“歐陽前輩儘管放心,我會留意的。”楚雲揚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不過,我恐怕不能保證一定找到雷霆前輩的死因。”

“楚少俠能幫我留意,我就很感激了。”歐陽雄苦笑着說道,“畢竟過去這麼多年,找不到原因也很正常。”

楚雲揚點點頭,他知道,歐陽雄之所以將這件事拜託給他,主要是因爲他和雷霆一樣,身懷萬獸之心。

“楚少俠,有人說,雷霆之所以會死,是因爲他有萬獸之心,你也有萬獸之心,雖然我不會將這件事情泄露出去,但長期下去,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因此,楚少俠你也得多加小心纔是。”歐陽雄想了想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多謝歐陽前輩關心,晚輩會小心的。”楚雲揚感激的說道,他可以感覺到,歐陽雄對他的安危是真正的關心,或許,是因爲雷霆的原因吧。

“楚少俠,我該走了,琳兒或許還在等我。”歐陽雄沉默片刻,緩緩的說道。

“前輩多多保重!”楚雲揚恭敬的說道。

“楚少俠也多多珍重,就此告辭!”歐陽雄拱手一禮,而後飛快轉身,彈身而去,瞬間消失。

看着歐陽雄消失的方向,楚雲揚沉默良久,而後,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轉身朝客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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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裡。

“雲揚,你沒事吧?”看到楚雲揚進來,朱若水趕緊迎了過來,關切的問道。

“當然沒事,歐陽前輩只是和我聊些私事而已。”楚雲揚搖搖頭,隨即問道:“尹兄怎麼樣了?”

“尹師兄沒事,他自己療傷就可以了。”朱若水輕聲說道,“對了,歐陽雄和你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主要是說他和紫琳兒的關係。”楚雲揚略一遲疑便開口說道,“若水,恐怕你怎麼也想不到,紫琳兒實際上是歐陽前輩的女兒吧!”

“什麼?紫琳兒是歐陽雄的女兒?可是,看紫琳兒對他的態度,怎麼看也不像啊!”朱若水有些迷惑的說道。

“其中緣由有些複雜。”楚雲揚搖搖頭,想了想,他便將歐陽雄紫魅還有紫琳兒之間的關係和恩怨都說了出來,當然,涉及到雷霆的部分,他都絕口不提,有些事情他不會向朱若水隱瞞,但有些事情,他還是不想這個時候就告訴她,比如他體內的萬獸之心,還比如他對凝月那不該有的感情。

聽完楚雲揚的敘述,朱若水也是感慨不已,她也想不到,歐陽雄和紫魅之間,居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隨即,朱若水又有些憂慮起來:“雲揚,現在萬仙門的實力,真是不可小視了,紫琳兒的修爲之高,恐怕可以獨步修仙界,真正能和她匹敵的,也只有你師傅和我師傅,還有韓師叔和青璇仙子這幾個人了,而現在歐陽雄也加入萬仙門,加上易天生和紫魅也都有着散仙級別的修爲,這一來,等於萬仙門已經有着四個散仙級別的高手。”

“是啊,四個散仙級別的高手,在所有門派之中,他們都可以算是獨一無二了。”楚雲揚點點頭,“而且,紫琳兒說是一個月之內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但是,一個月之後呢?以我們倆的實力,和紫琳兒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們還是先回京都吧。”朱若水想了想說道,“我會派人將紫琳兒的資料送到天行門和齊天門去,讓他們都有所準備吧。”

“也只能如此了。”楚雲揚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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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尹風清的傷勢基本已經痊癒,三人一齊趕往京都,一路上再沒出現什麼變故,傍晚時分,三人便已經抵達京都。

“雲揚,我們先去將軍府,見見爹孃吧!”朱若水輕聲提議道。

“不先去見你父皇嗎?”楚雲揚有些訝異的問道。

“父皇那邊,晚點再去不要緊的。”朱若水嫣然一笑,柔聲說道。

“那好吧,就照你的意思辦。”楚雲揚點點頭。

尹風清覺得這個時候和楚雲揚朱若水兩人一起去將軍府有些不大合適,便獨自去了京都客棧,說是等明天再來找楚雲揚,於是,楚雲揚便和朱若水兩人來到將軍府。

儘管朱若水之前已經派人將楚雲揚出現的消息傳回京都,但楚正平和於婉君夫婦見到兒子的時候,還是顯得很激動。

“爹,娘,孩兒回來了。”楚雲揚低聲說道,三年不見,楚正平和於婉君似乎都蒼老了一些。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楚正平低低的說道。

“雲揚,你這些年去哪裡了?受苦了吧?”於婉君淚水婆娑,捉住楚雲揚的手,一臉心疼的樣子。

“娘,我這些年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楚雲揚低聲說道,“讓爹孃爲孩兒操心,孩兒真是罪該萬死。”

“傻孩子,我們不爲你操心,爲誰操心呢?”於婉君幽幽一嘆,“雲揚,若水,你們這次回來,就暫時別走了吧,多住些日子。”

“是啊,雲揚,你娘可是一直盼望着抱孫子呢!”楚正平在旁邊接口說道。

抱孫子?楚雲揚不由得一陣尷尬,朝身旁的朱若水看去,卻發現朱若水俏臉微紅,似乎有些害羞。

“爹,娘,我和若水都還年輕,不用太急的。”楚雲揚支支吾吾的說道。

“雲揚,若水,我知道,你們倆都是修仙者,你們還可以活很長很長時間,對你們來說,確實是不用急。”楚正平輕輕一嘆,“可是,我們卻慢慢老了,我們也知道不能讓你們倆經常陪着我們,只是,我們希望能有一個孫兒常伴膝下,這樣,我們倆也知足了。”

“爹,我……”楚雲揚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爹,娘,我,我和雲揚一定會實現你們的心願的。”朱若水輕聲說道,看得出來,她說出這句話,也用了很大的勇氣。

楚正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朱若水雖然貴爲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但她從來沒有公主的架子,楚雲揚失蹤的這幾年裡,她也經常來看他和於婉君,而在他們面前,朱若水也一直以公婆之禮相待,絲毫也不因爲她的身份高貴而對他們怠慢。

“爹,福伯呢?”楚雲揚一直沒看到福伯,終於忍不住問道,同時,也爲了轉移這有些尷尬的話題,他和朱若水連真正的夫妻都不是,哪又能給兩老抱孫子的機會呢?

楚雲揚這麼一問,楚正平臉色卻頓時黯淡了下來:“雲揚,你福伯他,他……”

“福伯怎麼了?”楚雲揚急急的問道,心裡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雲揚,你,你別太傷心,你福伯,他,已經過世了。”楚正平輕輕一嘆,低低的說道。

“什麼?”楚雲揚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福伯死了?這,這怎麼可能?才三年不見,他,他怎麼就死了呢?

“福伯身體本來就不好,你失蹤的事情,更是給他帶來不小的打擊。”楚正平聲音有些沉重,“他一直當你是親生兒子一般,你遲遲沒有消息,他終於沒能熬過去年的冬天。”

楚雲揚有種想哭的感覺,福伯死了,真的死了,那最疼他的福伯,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直柔軟而溫暖的玉手輕輕覆在他手上,他轉頭望去,卻看到朱若水那美麗的眼睛,從她的眼神裡,他看到一絲安慰,還有一絲擔憂。

“爹,我想去給福伯上柱香。”楚雲揚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一些,只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依然有些顫抖。

“我和你去。”朱若水柔聲說道,“我知道福伯的墳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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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兄楚福之墓!楚正平立!”

楚家家族墓地裡,楚雲揚靜靜的立在福伯的墓前,他已經在這裡站立一刻鐘之久,他沒有流淚,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福伯的墓碑。

朱若水站在楚雲揚身邊,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站着,她那柔軟的玉手,卻一直抱着楚雲揚的胳膊,或許,她是希望能用這種方式,給他一些些安慰吧。

“小的時候,福伯對我很好,我曾對自己說,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敬福伯。”楚雲揚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緩慢,有些飄渺,“可惜,福伯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雲揚,福伯泉下有知,得知你的心願,他也會很開心的。”朱若水柔聲說道,“你也不要太傷心,福伯雖然臨死之前沒能見到你,但是,他離開的時候,很安詳。”

“若水,謝謝你。”楚雲揚低低的說道。

“雲揚,我們是夫妻,不要這麼客氣。”朱若水輕輕的說道,“其實,我也該向你說對不起,剛剛又讓你在爹孃面前爲難了。”

“若水,不要說這個了,我們回去吧。”楚雲揚淡淡的說道,他知道朱若水話中的意思,他父母希望他和朱若水能早日生下一個孩子,只是,他顯然無法辦到。

若水輕柔的應了一聲,小鳥依人般靠在他身上,兩人轉過身,緩緩離去。

片刻之後,兩人便出現在京都繁華的街道之上,這一對珠聯璧合的男女,瞬間便吸引衆多路人的目光,而隨後,他們的身份也被人給認了出來,更是惹起一陣騷亂,衆人在路旁議論紛紛,卻也沒人敢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若水,我們現在直接去宮裡吧。”楚雲揚開口說道,“我想,你父皇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回來了,如果我們還不去見他的話,恐怕他會不高興的。”

“雲揚,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父皇那邊,明天再去也不要緊的。”朱若水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她也知道現在該去見父皇,只是楚雲揚剛剛得知福伯去世的消息,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她有些擔心他現在的狀況。

“若水,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放心吧,我沒事。”楚雲揚說道,“而且,你若遲遲不去宮中,恐怕會遭人非議的。”

“皇妹雅興不淺啊,一回來就和駙馬逛街。”楚雲揚話音未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隨即,兩個年輕男子出現在楚雲揚前面。

雖然三年不見,但楚雲揚還是一眼便認出,右邊那英俊男子正是曾與他爭奪駙馬之位的公孫杰,而左邊那人,錦袍玉帶,俊美不凡,眼神卻帶着幾分陰鷙,雖然他不認識,但卻可以推斷出他的身份。

當今太子朱承正和二皇子朱承風這兩人,楚雲揚以前都見過,而這人稱朱若水爲皇妹,又不是朱承正和朱承風,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乃是三皇子朱承運,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和公孫杰一起出現,難道,公孫杰那一方的勢力,不僅僅是二皇子,連三皇子也是他們一方的人?

想到這裡,楚雲揚看了看朱若水,希望能從她臉上找到答案,此刻朱若水卻是臉色如常,沒什麼特別表情,不過,這也可以說明明,朱若水可能早就知道朱承運和公孫杰勾搭在一起了。

“三皇兄,彼此彼此,你也雅興不淺啊。”朱若水淡淡的說道。

“聽說皇妹回來有段時間了,父皇可是在等着你和駙馬呢,本以爲皇妹和駙馬現在很忙,所以沒來得及去見父皇,卻沒想到,皇妹和駙馬原來是忙着逛街啊!”朱承運冷哼一聲說道。

“三殿下誤會了,我和若水現在正準備去宮中。”楚雲揚接口說道,他剛和朱若水說她可能遭人非議,沒想到這麼快就成爲事實了,很顯然朱承運就是來找麻煩的。

“皇妹,駙馬所說的話,是真的嗎?”朱承運冷冷的問道。

“三皇兄,是真是假,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朱若水輕哼一聲,“我和雲揚還有事,還請三皇兄不要擋在我們前面。”

沒等朱承運說話,朱若水便拉着楚雲揚的胳膊,低聲說道:“雲揚,我們走吧!”

朱承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楚雲揚和朱若水兩人已經從他身側閃了過去。

“駙馬何必走得這麼急呢?”人影一閃,公孫杰出現在兩人前面,淡淡的說道。

“公孫杰,你想做什麼?”朱若水輕聲喝道,語氣充滿不悅。

“回公主殿下,我只是想和駙馬敘敘舊而已。”公孫杰不卑不亢的說道,“如果公主殿下覺得不合適的話,那微臣就此告退。”

“公孫杰,我們似乎並不熟,也沒舊可敘吧?”楚雲揚皺了皺眉頭說道。

“三年前,我敗於駙馬之手,不知道三年後的今天,駙馬是否還有興趣和微臣一戰?”公孫杰緩緩的說道,“聽聞駙馬這幾年修爲大進,卻不知是真還是假呢?”

“駙馬現在沒空,你若想和駙馬比武,等下次吧!”朱若水嬌哼一聲,不高興的說道,“公孫杰,你若真想比武,以後多的是機會!”

“公主所言極是。”公孫杰微微一笑,“既然駙馬現在這麼忙,那我就等駙馬不忙的時候再來吧!”

“不敢比就不敢比,說什麼很忙,比武能花多少時間?”朱承運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皇妹,你還不如直接說你的駙馬技不如人,沒有本事算了,反正這也沒什麼丟人的,誰不知道你的駙馬跟一個廢物沒多少區別呢?”

“三皇兄,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最好不要逼我!”朱若水語氣驟然冷了下來,“你如果再出言侮辱雲揚,別怪我不念兄妹情分!”

“皇妹,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朱承運懶洋洋的說道,“其實呢,想要證明你的駙馬不是廢物也很容易,讓他和公孫杰再比武一次就是了。”

鏘的一聲,亮光一閃,朱若水手中已經出現一把長劍,而後,她手腕一抖,長劍直刺向朱承運的咽喉,冷風逼體,朱承運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劍尖在離朱承運咽喉不到一毫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剛剛看起來還很得意的朱承運,此時卻已經是面如死灰,額頭上出現豆大的汗滴,身體也瑟瑟發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三皇兄,誰是廢物,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了。”朱若水冷冷的說道,“你明知道我不會殺你,都還嚇成這樣,確實是膽子小,說起來,你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朱若水收回長劍,緩緩轉身,挽着楚雲揚的胳膊,嫋嫋而去。

“公孫杰,如果你真想比武的話,選個時間和地點,然後告訴我一聲就是,我一定奉陪。”楚雲揚的聲音此刻又響了起來,公孫杰循聲望去,卻是看到朱若水和楚雲揚兩人親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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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揚,其實你沒必要和公孫杰比武的。”朱若水輕聲說道。

“不和他比一次,他不會死心的。”楚雲揚搖搖頭,“這次我們在京都可能會多待一些日子,我不想公孫杰整天來煩我,不如答應他,早點解決這個麻煩。”

“你說得也有道理。”朱若水想了想,而後嫣然一笑,“其實,公孫杰和三年前相比,並沒有多少進步,他現在大概也就是八品真人吧,應該不是你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