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擔心、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宮崎純一郎找上門來,要求我履行婚約,當我斬釘截鐵拒絕了他的請求時,他勃然大怒,兇相畢露,不由分說,惡狠狠的將我帶離玉府。
好在,事先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相信家中不會有太久的混亂,很快會平靜下來的。事實上,我已經無法顧及得太多了,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生活就是一個環形的跑道,你繞着它一圈一圈不停的轉着,終點不是終點,起點不是起點,經歷過的事情,會再次出現在你的生活裡,讓你猝不及防。
現在,我正在經歷着如此猝不及防的事情,我又回到了當初被宮崎純一郎囚禁了十天的小樓,和上次一樣,我依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和上次不一樣的是,我的處境更加的兇險了。
“如何?我的玉美人,你還在我的手心裡,做何感想啊?”
宮崎純一郎一隻手(揉)搓着下巴上的鬍子茬,另一隻手斜插在褲子兜裡,好整以暇的對着我。
“沒有感想,悉聽尊便。”
我將自己的身體深深的陷進沙發裡,彷彿這是現在唯一可以支撐我的力量。
“玲瓏小姐,真是鐵嘴鋼牙啊!總有一天我要你哭着求我!”
宮崎純一郎大步來到我的面前,雙手一左一右的撐在沙發的靠背上,將我困在他的兩臂之間,我清楚的聽到他咬牙的聲音,他口中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在我的臉上,我沒有躲開,昂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
“那你就慢慢的等吧,恐怕,要等很長很長時間了。”
宮崎純一郎下意識的咬着嘴脣,雙手大力的拍在沙發靠背上,發出很大的一聲“啪”,我不由自主的緊縮着身體,卻依然倔強的與他對視,儘量不讓自己的害怕顯得太明顯。宮崎純一郎拉開與我的距離,坐進我側面的沙發裡,斜靠着沙發的扶手,長腿一伸放在前面的茶几上,一隻手杵在腮上,歪着腦袋,斜視着我,
“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和玉家所有人的命,都捏在我一個人的手裡!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要了你們的命!”
“知道,又如何?”
我微微的挪動着身子,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依然牢牢的靠在沙發裡,這個動作可以掩飾我內心極度的不安。宮崎純一郎坐正了身子,腿依然搭在茶几上,手指從頭頂向腦後,輕緩的梳理着頭髮,左邊的嘴角輕輕的挑起,滿臉的嘲諷,
“如何?你這個女人真有意思,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嗎?”
“我非常明白,但,你若是想殺人,我阻止得了嗎?”
我憤怒的瞪視着他,努力保持着聲音的平緩,卻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我將一隻手壓在胸口,平復着自己的情緒。宮崎純一郎將腿從茶几上拿下來,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低下頭說,
“可以,只要你願意。”
“我不願意,我不會拿自己的尊嚴做籌碼。”
“嗯,”宮崎純一郎搖了搖頭,擡起眼睛看着我,他的兩邊嘴角向下,右邊眉毛高挑,言語中透着輕佻和嘲諷,
“這可不好,太不善良了。”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論善良。”
我猛然站起身子,挺直脊背,雙手緊握在一起,面無表情,提高聲
調,眼睛直視着前方。宮崎純一郎也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我的面前,嬉皮笑臉的說,
“如果,我大開殺戒,便是你的責任。”
“禽獸理論。如果你大開殺戒,第一個死去的一定是我。”
盯着眼前這張即英俊又醜惡的臉,我徹底的憤怒了,我的聲音高亢而顫抖,臉上的五官已經被熊熊燃燒的怒火,改變了形狀。宮崎純一郎困惑的皺着眉頭,不解的問,
“你寧願死都不願意嫁給我,爲什麼?”
“很簡單,人與獸,不可同日而語。”
我的語氣低柔和緩,目光轉動,溫柔的落在宮崎純一郎的臉上,且輕柔而嫵媚的笑着。宮崎純一郎大怒,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將一隻手緊緊的扼住我的脖子,五指收攏,用力將我提起,
“找死!”
我的嘴一張一合,如同脫離了水的魚一般,拼命而徒勞的想把空氣吸進肺裡。可是,我的視線漸漸的開始模糊,所有的聲音和感覺都一點一點的離我而去。
我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般的輕鬆,也許,這一次,真的可以解脫了。
沿着黑暗前行,我的思想蒼白,我的身體輕盈,我的腳步輕靈,我已經觸摸到了死神冰冷的鼻子。可是,一陣尖銳的,帶着撕裂一般的疼痛將我重新喚回了現實。
我艱難而緩慢的睜開眼睛,一束橘黃色的燈光映入眼中。但是,我頭疼欲裂,嗓子裡似乎有一把大火在燒,我做起身子,感覺頭重腳輕,說不出話來。
有人小心仔細的餵我喝茶,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將茶水慢慢的嚥下去,感覺嗓子裡的火慢慢的熄滅了。我擡起頭,原來餵我喝水的是一個小丫鬟,乾淨清爽,動作輕緩,面無表情,見我沒有大礙,便轉身離開了。
真可惜,宮崎純一郎沒有掐死我,我依然被困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進退無路。
松田青木打算結束宮崎純一郎如此幼稚的遊戲,他想了一個辦法,一勞永逸。此刻,他端坐在宮崎純一郎的對面,看着他低着頭,用左手不停的去(揉)搓右手,松田青木的心裡明白,他是在後怕,害怕自己真的會掐死玉玲瓏。
“她已經醒了,沒事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宮崎純一郎繼續(揉)搓着右手,沒有擡頭,顯得棲棲遑遑。松田青木皺着眉頭,忍不住的問,
“少爺,您打算跟她一直這麼耗下去嗎?”
“不然,還能怎樣呢?”
宮崎純一郎擡起頭,停止了(揉)搓手的動作,茫然的看着他。松田青木避開了他的眼睛,若無其事的說,
“少爺,我不能在此地多做停留。”
“什麼時候走?”
“明天。這裡的事情您就自己處理吧!”
宮崎純一郎重新低下頭,不再說話,有些發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再次開始(揉)搓。松田青木站起來,走到門口,停下來,沒有回頭,對他說,
“一郎,女人輸身不輸心。”
宮崎純一郎猛的擡起頭,直直的盯着空蕩蕩的門口,一絲瞭然而詭異的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月光細細碎碎的撒了一屋子,我沒有開燈,這樣的月光下,我不需要任何的燈光。我靜靜的站在細細碎碎的
月光裡,四周靜悄悄的,我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家裡的一切都好嗎?無痕姑母好嗎?孩子們好嗎?起遠好嗎?越女好嗎?還有……還有程先生好嗎?我想家了,很想!
身後,傳來開門關門下鎖的聲音,我的心裡一緊,牙齒緊咬,身體緊繃,該來的還是來了,我知道,反抗無用,我完全無處躲藏。宮崎純一郎在我的耳邊無所顧忌的調笑着,
“玉美人,多浪漫的月光啊!今晚,可是咱們的好日子啊!”
“我希望,你是清醒的。”
“今晚,我滴酒未沾,清醒的很。”
宮崎純一郎一邊說着,一邊伸手來解我的盤扣。旗袍的盤扣精緻而滑不留手,他有些着急了,一把將我抱在懷裡,隔着衣服上下急切而粗魯的撫摸着,還依然不忘調笑我,
“我要將我的玉美人,好好的看仔細了!”
我躲開他的嘴脣,避開他的氣味,我的胃裡一陣一陣的翻滾着,我覺得噁心,想吐。
宮崎純一郎索性將我打橫放在地毯上,合身壓了上來,現在,他倒是不急於解開我的衣服,他一隻手狠狠的抓住我的(乳)房,發狠的擠壓着,我感覺到了疼痛,和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恥,我緊閉雙眼,緊緊的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因爲疼痛而呻吟出聲。
他的另一隻手從旗袍開衩的地方,伸進去,毫不客氣的在我的大腿上隨意的遊走。
“呲啦”一聲裂帛的聲音,響徹在我的耳邊,我身上的這件紫色暗花高齡長袖旗袍,被宮崎純一郎撕扯着離開了我的身體,我聽到他急促而興奮的呼吸聲,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他的手裡,如同孩子的玩具一般,沒有生命沒有溫度,任由他隨意擺弄。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滿屋子的月光,細細碎碎的撒在我的臉上。我的靈魂脫離了我的肉體,扶搖直上,最後,飄蕩在天花板上,好奇而不解的看着地上的兩個人。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那麼的不真實,變得扭曲,變得滑稽可笑,於是,我笑了,無法抑制的,瘋癲的狂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玲瓏癲狂的笑聲,驚醒了忘乎所以的宮崎純一郎,也制止了他將要進入玉玲瓏身體的動作。
宮崎純一郎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瞠目結舌,雪白的月光照射在玉玲瓏,如同白玉一般晶瑩剔透的裸體上,有些刺眼。可是,此時的玉玲瓏,彷彿一尊發了瘋的玉觀音,身體隨着她不停的狂笑,而不住的抖動着、抽搐着。
你見過,原本慈祥而高貴典雅的玉觀音,突然,變得狂躁不安,變得瘋狂瘋癲嗎?此刻的宮崎純一郎見到了,他感到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真實的感受就是,恐怖!他慌張的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逃命般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窗外,月光依舊,我笑累了,忽然,不想笑了。宮崎純一郎對我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他何時走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晚的月光細細碎碎的撒了一屋子,安靜極了,可愛極了,美麗極了。我知道,月亮還是那個月亮,那個我去過的月亮。
正是,心已疲憊殤滿懷,夢裡悲秋魂不安。
好雨留春春不住,辣手摧花玉瘋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