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道子的話音剛落,我眼神驟然一皺,不管在什麼時候,被人這樣說,心裡總是會憋着氣的,我也不會例外。
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落到地上的棺材板突然一下子飛了起來,我完全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壓根就沒看到乾道子出手。
可是就當這棺材板再度朝我壓過來的時候,我剛想動手,發現這棺材板裡突然發出了什麼聲音,“嘶嘶嘶”的像是蛇在叫一樣。
我心頭頓時有些驚慌,就看到一道黑影從棺材板裡射了出來,這次我是看清楚了,是一條蛇,更奇怪的是,這條蛇竟然有兩個頭,每個頭上都有一隻如同黃豆大小的眼睛。
我趕緊一偏頭,雙頭冥蛇,這玩意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如果被它咬上一口,那真的是無藥可救。
我哪敢有絲毫的大意,趕忙一躲,這條雙頭冥蛇就像是毒箭一樣射過來,速度太快了,我伸手一握,正好抓到這雙頭冥蛇的身子,滑溜溜,黏乎乎的,上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摸着都讓我覺得有些噁心。
我使勁往地上一扔,可是誰知道這條雙頭冥蛇竟然在我的手裡一下子變成了兩半,兩個頭一下子分開了,它的身體也一分爲二。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雙手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這兩條蛇一下子爬到我的手上,然後死死的纏住。
在這一瞬間,我手上頓時傳來一股劇痛,像是有倒刺勾在了我的皮膚裡,我腦子裡轟的一下,有些發昏,眼前一黑,雙腳都軟了。
“乾道子,你太卑鄙了。”
我腦子裡有些恍惚,心中頓時有些害怕,被這東西給纏住了,怕是會把命丟在這裡,正好聽見鳶九的一聲冷喝。
頓時覺得雙手一陣冰涼,這纔看到一段紅菱飛了過來,纏着我的雙手,就像是冰敷的感覺一樣,那兩條纏在我手上的毒蛇全身都被凍死了,一動不動,我使勁一甩,它們就像是冰渣子一樣,掉落在地上。
乾道子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陰沉可怕,冷笑一聲,皺了皺眉說道。
“紅鳶,莫非你真的要橫插一手麼,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要忘記了,我就算不能把你留在這裡,但很可能你這輩子都再也去不了雪域。”
聽見這話,我有些擔心的看着鳶九,我知道她的大業不管是什麼,肯定和雪域有關,如果因爲我不能去雪域,我心中會愧疚一輩子的。
鳶九清冷的面頰上劃過一道寒意,我知道乾道子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就算我心裡頭再虛,也不能讓鳶九爲了我冒險。
“乾道子,既然你要從我手上偷過守陰人的身份,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堂堂正正的都鬥法,若是你贏了我,我陳宣死也死得心服口服。”
鬥法。
這兩個字最早出現便是在風水陰陽師之間,古時候若是有兩個風水陰陽師有仇怨,一般都不會選擇暗地裡下手,而是堂堂正正的鬥法。
這法,便是術法,也是風水陰陽師最賴以生存的東西。
我話音剛落,乾道子冷笑的看着我,似乎覺得我這話有些異想天開,哈哈笑道。
“好,既然你要鬥法,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砰”的一聲,這大殿的周圍石壁上突然懸掛下來了八幅壁畫,上面不是別的東西,正是皇室會所裡的那隻眼睛。
又一次看到這隻眼睛,我心裡頭頓時有一種發毛的感覺。
之前鳶九在解決人貓之後,我問過王剛,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有這個藏着眼球的油畫,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
可當我看到乾道子的三隻眼的時候,我心裡頭才明白,原來那隻眼睛不是黑貓的,而是乾道子的,我在皇室會所裡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
“陳宣。”
正當我晃神的剎那,耳邊突然響起了我的名字,這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無悲無喜,就像是最原始的音節一樣。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下意識的就朝着這個聲音的源頭望去,正好看見是乾道子,此刻的他沒有絲毫邪魔歪道的樣子,正襟危坐,身上竟然還涌現着一抹金光,頭戴道冠,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黑白二魚的道袍。
更可怕的是,我看到他眉心一直在收縮,收縮,像是要展開一樣,那一隻我還沒有見到的眼睛,此刻終於要出來了。
在這驟然之間,我感覺整個大殿都突然變得有些壓抑,死氣沉沉的,而鳶九也是一臉凝重,護着十胯子和茜茜退到了一旁,一段紅菱飛出來盤旋在半空上,將他們三個人完全罩住。
“陳宣。”
又是這麼幹淨的兩個字,我的眼神一下子被他給吸引住了,甚至想要挪開,都覺得不行。
乾道子眉心上突然鼓起了一個包,紅彤彤的,聽到清脆的一聲響,一個觸鬚直接從他眉心上那個小包裡鑽了出來。
看着這一幕,我頓時有一種想吐的衝動,就像是一直蟲長在他的額頭上一樣。
特別是那個小包一下子炸開,一道黑色的液體從裡面流了出來,不但沒有往下面滴落,反而像是長腳了一樣,爬到了他的臉上,像是長在他臉上的紋路一樣。
乾道子突然仰天一聲大吼,我就看到他臉上開始冒出黑氣,他嘴巴里的牙齒一下子變長,像是一些古時候部落的魔紋一樣。
看着他這青面獠牙的樣子,我心裡頭頓時有些打鼓了,這個傢伙爲了追求長生到底把自己搞成了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砰”的一下,他眉心上的那隻眼睛終於是徹底的睜開了。
我就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如遭雷擊,胸口都覺得發慌,整個人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周圍石壁上的壁畫頓時發出一道道黑氣,像是無數的黑絲一樣從壁畫裡散發出來,千絲萬縷,慢慢匯聚成一個眼球,盤旋在乾道子的頭頂。
那是一隻眼珠子,我不知道乾道子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珠,但是我很肯定,這個東西一開始絕對不是他的。
“陳宣,這就是我付出的代價。”
乾道子的聲音頓時變得有些陰沉冰冷,看着他此刻的樣子,讓我有些不寒而慄,在他頭頂上盤旋的那一隻巨大眼珠裡,一直泛着黑色的波光,如果細看的話,好像還有一道影子在那眼珠之中,一道低沉沙啞,宛如來自深淵煉獄的聲音從那枚眼珠裡發了出來。
“我的奴僕,我聞到了新鮮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