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僕。
聽到這兩個字，我發現乾道子的臉上似乎沒有絲毫的不悅，甚至低眉順眼的樣子，像是甘心臣服一樣。
這個眼珠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能讓乾道子這樣的老怪物如此的卑微。
我搖了搖頭，我的記憶裡，不管是天陰書上，還是千年前的記憶裡，都從來沒有記載過這樣一個眼珠，如此可怕的眼珠，那麼擁有他的人，生前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我心頭頓時一驚，現在才明白，我要面對的壓根就不是乾道子這個老怪物，而是這隻眼球，一隻完全不知道來歷的眼球。
“夫君，小心。”
鳶九的神色也有些緊張，看她的樣子，她應該也不知道這個眼球的來歷，但是很明顯，這個眼球不但給我帶來了一種壓迫的感覺，甚至鳶九在面對它的時候，都會覺得束手束腳的。
“不錯的小子，本座給你一個機會，成爲我的奴僕，我會帶着你追尋長生彼岸。”
長生彼岸。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我發現鳶九嬌軀一震，面色變得有些奇怪，似乎很凝重，但又隱隱有些激動。
“你，你是來自那個地方。”
鳶九不可置信的說了一句，我頓時回頭望向她，發現她看着這隻眼球的神色很是激動。
這隻眼球突然收縮了一下，周圍的黑色波光一下子內斂了一般，然後又突然散發出來，像是一些圖騰上的太陽圖案一樣。
“你都出世了麼。”
他這句話是對着鳶九說的，我能聽出他話裡的微微的驚訝。
鳶九出世？！
這是什麼意思，鳶九不是一直都活着麼，不過是在這段時間才重新凝聚三魂，重塑肉身而已。
“看來，時機已經到了，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要麼成爲我的奴僕，要麼，就去死吧。”
他的話沒有絲毫的起伏，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不爭的事實一樣，它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彷彿掌控着我們的生死。
我吸了口氣，剛要說話，就看到鳶九直接從紅菱之中走了出來，握着我的手，美眸一冷，望着乾道子和那隻眼球，冷聲說道。
“既然是不該存在的東西，那麼，就應該滅亡。”
“放肆。”
宛如驚雷炸響，就這簡單的兩個字，我看到整個大殿都震動了一下，那隻眼球突然一下子變大，慢慢上升，將我們完全籠罩在裡面。
與此同時，周圍的石壁開始劇烈的震動，壁畫裡的眼珠子也開始轉動，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最後變成密密麻麻，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包裹在我們的周圍。
我突然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整個人覺得呼吸都有些壓抑，喘不過氣來，鳶九趕緊低聲說了一句。
“夫君，你把玉墜含在嘴裡，這是幻術，想要迷惑你的心智。”
聽見這話，我立馬將鳶九的玉墜含在嘴裡，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灌入我的肺腑之中，身體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紅鳶，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了。”
乾道子低沉的笑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鳶九，冷冽的殺意爆發出來。
“轟”的一聲。
我就看到那個巨大的眼珠在半空上像是要爆炸了一樣，黑色的線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從天空上墜落下來。
當這些黑色的線一碰到地面上，頓時燃起了綠火，腐蝕之後的臭味充斥着整個大殿，讓人有一種想要作嘔的衝動。
我和鳶九手拉着手，小心的往旁邊退去，儘量避開這些黑色的線。
但是太多了，宛如天幕落下，將這個大殿都徹底籠罩了，我手臂上被一條黑色的線擦到了一下，就像是刀鋒一樣直接劃開了我的皮肉。
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我咬着牙，痛得嘶了一聲，低頭一看，發現凡是被這個黑線碰到的地方，全部都腐爛了，像是燒焦了一樣。
更爲奇怪的是，我突然覺得渾身很癢，像是好多蟲子在我身上爬，而且不是在表皮上，而是骨子裡都癢。
我忍不住抓了兩下，但此刻我才發現我的皮膚竟然如此的脆弱，我就輕輕的撓了一下，竟然在上面留下了幾道血槓子。
這還不算什麼，更爲奇特的是，在這些血槓子一冒出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身體竟然不聽使喚了，開始一直顫抖，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我的身體裡爬出來一樣。
“咚咚。”
“咚咚。”
我耳邊響起了巨大的聲音，但是我聽得清楚，這不是別的，就是我的心跳聲。
我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它就是要跳出來了，要把我的胸腔徹底撐破，然後跳出來。
癢，奇癢無比。
我已經極力的剋制自己，不去撓不去抓，但是實在是忍不住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生不如死一樣，我最後乾脆直接不管不顧的開始狂抓。
我的手上，指甲裡一瞬間全部都是血污，黑色的東西，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想要把這些東西丟下去。
但是我剛剛一擦，這些血污竟然粘稠得可怕，像是完全長在我的身上一樣，最後全部變成了蟲，一條一條的，從我的指甲縫裡慢慢鑽出來，最後全部爬到了我的手臂上。
“刺”的一下，當我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我抓破的瞬間，我看到這些血污變成的小蟲子一個個都瘋了，全部吸附在我手臂上的血槓子上。
痛，像是有無數根針在扎我一樣的劇痛。
“夫君，不要抓。”
鳶九看着這一幕，也是被嚇得花容失色，我從來沒見過她有這麼失態的時候。我現在身體裡時冷時熱，一下子打哆嗦，一下子又想把衣服全部脫掉。
我趕緊從口袋裡摸出最後一枚符咒，然後直接點燃，雙指粘着符咒燃起的火，朝着我的手臂上一下子掃了過去。
“滋滋滋”的聲音像是我的皮肉都被烤熟了一樣，那些蟲子一下子全部不動了，我的身體也停止了顫抖。
好了？！
我心裡頭頓時有些奇怪，可是還沒等我消停，就聽到鳶九指着我的鼻子大喊了一聲。
“夫君，小心。”
癢！
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爬進了我的鼻孔裡，它還在爬，還在爬，我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它會不會順着我的鼻孔直接爬進我的腦子裡。
突然。
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我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