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物語26
8月初，宋雨澤的生日即將來臨。他的生日過後不久他就要去美國，韓雨萱也要回東京。所以那次生日party應該算是送別會了，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宋雨澤指名邀請我參加可能也是這個月原因。
安南牽着我的手在大街上游蕩，說：“小澤生日了，你想送什麼給他什麼禮物？”
“不是說好了免費吃喝的嗎？”
安南搖頭說：“你這個人……”
“很渣嗎？”
“不是，是超級渣！”
“囉嗦，要你管。”
安南呵呵笑着，雙手抓住我的肩膀說：“我就要管你，還要管你一輩子。”
“那我豈不是要被煩死了。”
“沒錯，我就要在你身邊囉嗦一輩子！”
我掙脫掉她的手說：“太粘人了。”
安南又抓住我了我的手，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邊走邊笑着說：“便宜你這個人渣了還不識趣。”
“囉嗦。”
走了一會兒，安南停了下來，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我問。
安南惋惜地說：“可惜不久後小澤和小萱都要走了，都相處這麼久了，一下子要分開感覺很傷感。”
我說：“那你跟着他們走呀。”
安南笑着說：“他們一個去美國，一個去東京，叫我跟哪個呀？而且……我走了你怎麼辦？”
“那我……豈不是解放了？”
“美得你！”安南捏了捏我的鼻子，說，“我要煩死你一輩子。”
我說：“你不去倫敦了嗎？”
“不去。”
“爲什麼？”
“那裡物價太貴了。”安南笑着說。
“你家不是超有錢的嗎？”
“我爸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不能用他的錢。”
“那我們以後怎麼生活？”
安南笑了笑說：“你養我咯。”
“我怎麼養你？”
“就算你乞討也要養我。”
“那你豈不是成了乞丐婆？”
“誰知道呢？”安南笑着說，“做個乞丐婆也挺不錯的。”
……
8月11日晚上，宋雨澤的生日，生日party的地點是在匯馨酒店。
我原本是想蹭吃蹭喝所以纔去的，但去了之後我就立即後悔了。這哪裡是party呀？分明就是大型舞會！春晚也不過如此。
居然有一架鋼琴，一個優雅的人在彈着優雅的不知道叫什麼的曲子，中間擺滿了各種酒。人山人海，全是社會上的上流人物，公子小姐的，西裝舞裙，全場只有我穿着T恤，寒酸得我都想要偷偷溜出去了，宋雨澤這傢伙絕對是故意想讓我出醜的！之前明明和我說過只是一場普通的party所以穿的隨意一點，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只能躲在一個牆角里偷偷吃東西，下次打死我也絕對不來了！不過應該沒有下次了，這次聚會然後再也不用再見到他了，想想心裡就舒服了點。
宋雨澤是本次party的中心，所以身邊圍繞着大羣光亮的人物，其中大多數是女孩。他臉上一副困擾的樣子，臉上也略顯疲憊。這就是他和宋子幕不同的地方吧，雖然宋子幕比他更優秀，可是身邊從來不會這樣圍着一羣人。
而宋子幕正不停地與一些穿着西裝的名流微笑地邊喝酒邊談着什麼，完全一副成功企業家的樣子，與平常時我所見的大相徑庭。
而另一邊安南在party一開始的時候就不知道去了哪裡，韓雨萱雖然似乎有意無意地朝我這邊看，但因爲也被一羣男女生圍着脫不開身。
我一個人在角落裡坐了許久，小倩端着一杯酒在我身旁坐下，又拿出一支菸自得其樂地抽了起來。
“被無視了嗎？”她看着我，笑了笑。
“囉嗦。”我說，“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就不要問了。不過，你還是注意一點自身的形象吧，好歹也是個女人，這裡貴公子這麼多，你不想辦法搞一個嗎？”
小倩吐了口煙，緩緩地笑着說：“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現在對結婚什麼的不感興趣。”
“只是對暴力虐待感興趣嗎？”我遠離了她一步。
小倩嫣然一笑說：“不愧是我教過的學生啊，徐官釗你還真是瞭解我呀！”
喂，太可怕了！差點就想要逃走了。
小倩又吸了一口煙，說：“現在感覺怎麼樣？”
“超差勁，下次死也不來了！”不過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以爲白吃白喝有這麼容易啊。”小倩笑了笑，然後看向宋雨澤那邊，沉默了下，忽然嘆了口氣。
“爲什麼嘆氣？”
“因爲很不爽！”她說，“你覺得這場生日party怎麼樣？”
“這還算party嗎？”我反問。
小倩搖了搖頭說：“確實啊，好好的一場party被這些傢伙攪亂了，心裡真的很不舒服，超想揍一頓那些人。”
“變成了商業會談？”
“不錯，”小倩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宋家的無奈啊。”
“只是有錢人的專利而已。”我扭過頭說。
小倩從別處拿來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說：“要喝一點嗎？”
“不了。”我拒絕說，誰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在酒裡下有什麼藥呢？萬一我被她迷暈瞭然後被虐待怎麼辦？
“真是的。”小倩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滿地說，“明明之前還在酒吧裡連命都不要地喝酒。”
“那是有原因的，況且我現在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喝酒。”
“那太可惜了。”小倩惋惜地說，獨自喝了起來。而我則趁機移到了另一個角落裡。
小倩喝完一支酒後，眼睛發亮，果然身體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抽出皮帶發狂脆生生地笑着。這女人在發酒瘋了了，幸虧宋雨澤意識到了什麼，從人羣裡脫出身即使地把她扶到了房裡休息。
這次宋雨澤可以說是發現的及時，不然後果絕對是非常嚴重的！記得初中時曾經有過一次組織班級聚會，小倩喝了一點酒。
我看見她穿着一件優雅的長裙，手裡拿着一堆鋥亮的手銬，沿着平南滿大街地穿梭，嘴裡發出令人生畏的狂笑，“哈哈哈哈……”後面追着六七輛警車。
我問啊D，啊D說：“歐陽老師喝了一瓶酒，一時興起，到警察局裡搶了警察的手銬……”
這就是女王喝醉酒的樣子！
不過真是虧了劉玉山當初究竟是怎樣看上她的？
party樂聲悠揚，就快要到達高潮了，吵鬧聲這樣越來越嘈雜，霓虹燈光燦爛，包裹着全場，蓋過了夜晚的安靜與黑暗。
宋雨澤把小倩扶到房裡休息之後，沒有回到人羣裡，而是徑直地朝我這邊走來，然後在我身旁坐下，鬆了口氣說：“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我說：“被一羣人圍着不好嗎？”
宋雨澤苦笑說：“超差勁的，完全不能喘息一樣。”停了下，他問，“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這是在明知故問嗎？”
宋雨澤抱歉地說：“抱歉了，邀請你來這裡卻沒什麼時間顧及你。”
“一個人就好了。”我說，“只要有吃有喝的就行了。”
宋雨澤苦笑說：“真有你的風格呀。”
“囉嗦，要你管。”
宋雨澤笑了笑說：“不過，確實有點驚訝，本來以爲你不會來的。”
“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我從來不會拒絕。”
宋雨澤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了。”
“不……不客氣……”好害羞啊，他爲什麼咱們莫名其妙地向我道謝呢？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嗎？直接送我錢不就好了。
宋雨澤不再說話，看向宋子幕那邊，眼裡流露出了嚮往的目光，但卻又隨即暗淡下來，似乎忍不住地說：“果然是哥呀……”
我說：“你不也是很厲害嗎。”
“我嗎？”宋雨澤苦笑了下，“無論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和哥相提並論的。”
“沒有必要和每個人都要比較的。”我說，“畢竟老是比較的話可是會很累的。”
宋雨澤輕笑說：“你說的不錯，正是因爲這樣，這十幾年以來，我每一天都很累。”他看着宋子幕，“可是……我還是希望可以像哥一樣……”
“模仿者永遠不可能成爲模仿的的人，所以，只要根據自身的情況，成爲自己就好了。”
“成爲自己。”宋雨澤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擡起來微笑說，“雖然我很討厭你，可是你說的話我還是很贊同的。”
“囉嗦。”
宋雨澤看着我說：“說實在的，我漸漸覺得你並不是那麼討厭，有時候有點喜歡你了。”
喜歡我？……太噁心了，搞基嗎？我連忙移開他幾步遠。
宋雨澤搖搖頭說：“你想多了，我說的喜歡……”他似乎臉紅了下，咳了下，又繼續說，“倒不如說是嫉妒吧，因爲你可以成爲哥的對手……”他眼裡流露出熾熱的目光，“能夠成爲哥的對手，是我一直都在想的事情。”
這傢伙有毛病嗎？我又遠離了他一步，鬼才要和宋子幕做對手！到時候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宋雨澤又看向我說：“能成爲哥的對手，而且哥也認真對待的，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他說着目光忽然有點嫉妒，但隨即又柔和了起來。
被他的這種目光一看，我頓時渾身都覺得不舒服起來。別這樣看我啊，爲什麼感覺我們像是在搞基一樣？
過了一會兒，宋雨澤站起來，微笑說：“好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着他笑了笑，“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和你說話真的是太丟臉了。”
“你想幹架嗎？”
宋雨澤笑了笑，沒有說話，回到了人羣裡去。
依舊是盛大的場面，悠揚的樂聲，人羣吵鬧聲漸漸小了起來，但燈光卻越來越亮。
宋雨澤走後不久，安南透過人羣看到了我，然後披着霓虹燈光，蹬着高跟鞋穿梭過人羣來到了我面前，一把把我拉了起來，不滿地說：“你躲在這裡幹什麼？太無聊了吧，過來玩吧。”然後把我拖到了人羣裡面。
“喂喂，超討厭的。”我說，但安南已經死死地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走。
“玩玩吧，別那麼無聊。”她說。
我嘆了口氣，“玩什麼？”
“你會跳舞嗎？”
“不會。”
“真的一點也不會？”
“一點也不會。”
“你這個人太沒趣了。”
“囉嗦，要你管。”
安南想了想，笑着說：“我來介紹一些女孩子給你認識吧，超可愛的！”
“你就不怕她們把我勾走嗎？”
“就你那渣樣。有誰會看上你。”
“囉嗦。”
安南拿起一杯酒，拉着我的手來到一個女生前面，熱熱咧咧地打起了招呼。
“這是人渣。”安南打完招呼後對那個女生介紹我說。
“你這個說法也太奇怪了吧。”我看向那個女生，愣了下，那女生也饒有興趣地看着我，穿着淡白的長裙，晃花了我的眼睛。
“好久不見了。”萌萌笑着說。
“不久前還見過。”
“你還是一樣渣啊。”
安南看着我們問：“你們兩個認識嗎？”
“曾經的同學而已。”萌萌說。
“曾經”是什麼意思？現在和我是同學很丟臉嗎？
安南說：“那正好，免介紹了。”
萌萌看着我說：“沒想到你也會來這裡？”
“半強迫。”一半是韓雨萱強迫，一半是我想來白吃白喝。
萌萌笑了笑，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paty上聲如潮海，漸漸進去了高潮。安南和萌萌興高采烈地聊着各種話題，而我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迴應着她們的話。
又過了一會兒，宋雨澤來到了我們這裡，雖然我很想蹲到角落裡，但安南已經死死地拉住了我。
宋雨澤微笑說：“看來你們玩的都挺開心的啊。”
開心個毛，我心裡說，然後不知何時韓雨萱冷不防地已經到了我身邊。好恐怖！
韓雨萱說：“一會兒要切蛋糕了，蛋糕不是很多，但人太多了，你們先到蛋糕那裡去吧。”
“只是一塊蛋糕而已。”我說。
韓雨萱微笑說：“是啊，只是一塊蛋糕而已，也沒有你的份。”
“你這女人，我也是客人呀。”
“是嗎？當初做蛋糕的時候要某人去買發酵粉，結果某人卻在偷懶睡覺。”
“那是因爲實在太累了。”
“我又沒有說誰。”
“你這種說法和指名道姓有什麼區別？”
“真是意外啊，某人自己承認了。”
“我可沒有說。”
“噗——”一聲，萌萌突然笑了起來，似乎很愉快的樣子。
“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嗎？”韓雨萱稍微奇怪側了下頭。
萌萌擺手說：“不不，只是第一次看到小萱這個樣子而已。”
不知是不是燈光的緣故，韓雨萱的臉似乎紅了下，轉過了頭。
宋雨澤笑了笑說：“好了，大家也少說一句吧，快要切蛋糕了，一起來吧。”然後他看向我，“也請你一起來吧。”
“嗯……唔……”我移開了視線。
過了不久，我被安南死拖到了蛋糕那裡，宋子幕也早已經站在了那裡，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燈光突然熄滅，鋼琴聲和嘈雜的人羣吵鬧聲立即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在蛋糕上亮起了19支蠟燭的火光。
鋼琴聲再次響起，彈起了“祝你生日快樂”的旋律，所有人也立即跟着輕聲哼了起來，充滿了溫馨的氛圍。
宋雨澤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願。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呼呼”地吹滅了蠟燭，所有人立即歡呼尖叫起來，燈光再次亮起，恢復了嘈雜的氛圍。
他們開始切蛋糕，人流往這邊涌來。
因爲不太習慣這種氛圍，我默然地退了出去，安南看了我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出了酒店之後，我沿着步行街走。不知爲何，心裡感到了一股寧靜，隱隱約約的，卻又有種失落一般的感覺。
平南的夜晚還是不錯的，五色十彩的霓虹燈光，光芒萬丈，充斥着整個平南。城市的夜晚，魅力十足，燈光燦爛，吸引着無數人想搬來這裡。
走了一圈步行街後，我向西江那裡走去，很久沒有一個人去了，忽然想去那裡看看。
四年前，表姐從江邊跳了下去，四年後，隔了無數的時間，我再次來到這裡。
但意外的，那裡已經有了另一個人。及腰的長髮，雪白的肌膚，融着洽洽的銀白的月光，如同沐浴在月光裡，身上包裹並散發着一層皎潔的柔和的光輝，白色衣裙隨風飛舞，髮絲飛揚，恍若夢境，遺世而孤立，令我心裡一顫，似乎產生了錯覺，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我停了下來，但鞋子與水泥地面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誰？”韓雨萱回過頭，眼眸閃動，似在反射着銀月的柔光。
“我。”
“真是稀奇。”她微笑說，“你不是應該留在那裡蹭吃蹭喝的嗎？”
“只是太吵了，想出來散步，話說你呢？不在那裡分蛋糕嗎？”
韓雨萱笑了笑說：“理由與你一樣，我也不太喜歡太吵的地方，做完了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走近，說：“你不在意宋雨澤的看法嗎？”
“他嗎？”韓雨萱轉過頭，看着銀波盪漾的江水緩緩地說，“他已經長大了，”
我說：“難道你對他真的沒有意思了嗎？”
韓雨萱低下頭，說：“我跟他，我也不知道，即使還有感情，也不是以前的了。”
“真是微妙的逃避方式。”我說。
韓雨萱略吐了吐氣，微微說：“逃避什麼的，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我只是因爲在意對方心裡想的的話，那到最後受傷的只會是兩個人。”
沉默了下，我說：“可以的話，我想聽聽你們分手的原因。”
“你想知道？”
“嗯，有點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嗯。”
“那好，我不能告訴你。”
這女人……我說：“勉強在一起不會幸福，但喜歡卻不能在一起，纔是最大的悲哀，喜歡一個人可能不知不覺之間連自己做也不知道，但一旦錯過失去了之後，後悔也已經遲了。”
韓雨萱淡淡地說：“別總是紙上談兵，一旦到了實際就什麼也不會做了。”
我沒有說話，韓雨萱的情感我不知道，但既然她已經決定了，如果我強行把她和宋雨澤放在一起，這種勉強或許是個錯誤。
韓雨萱低頭看着下面的江水，說：“那個……我有些事想要了解一下。”
“什麼事？”
“當初你和你表姐究竟是怎樣從這裡跳下去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回頭看着我。
我心裡觸然一動，看向下面江水，猶豫了下說：“你想知道嗎？”
“嗯。”她點了點頭。
“不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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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雨萱臉上顯現怒氣，又忍住說：“爲什麼？”
“因爲我剛纔問你的事情你也沒有告訴我。”
韓雨萱把頭扭過一邊說：“好吧，你把事情告訴我，我也把原因告訴你。”
“一言爲定。”
“絕不反悔。”
“好。”我說，沉吟了會，腦海中迅速翻涌出那些記憶的碎片，像泉水一樣不斷地流了出來，拼湊成一幅幅定格着的畫面，清晰可見，就像四年前一樣。
“2007年5月19日，表姐被宋子幕拋棄了之後很傷心，我陪着她來到了這裡，她說想跟我玩捉迷藏，然後她就跳下了江，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後來呢？”韓雨萱問。
“後來……因爲潮汐的緣故，露出了一大塊沙地，我和表姐就擱淺在沙地上……”停了下，我繼續說，“然後表姐就哭着跟我說，爲什麼她想自殺都那麼失敗？她哭的很傷心，我也很心痛，我想幫她，可我什麼做不了……”
韓雨萱眼睛黯然了下，問：“那你表姐後來怎樣走出去的？”
我苦笑說：“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後來確實漸漸地不再那麼傷心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她就走了出來……那些事情，你應該也知道的吧。”
韓雨萱點了點頭。
我說：“我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那你對她的情感是怎麼樣的？”韓雨萱又問。
我低下頭，說：“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對她抱着什麼樣的情感，只是小姨讓我照顧她，我也不知道她對我是什麼的感情？於是……就這樣一直過去了很久，一直到……那件事情之後，我才發現我原來已經離不開你她了……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挽回了。”
“於是你就一直把她的死歸咎到你身上。”韓雨萱看着我說。
“這確實是我的責任，如果不是我的謊言，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但是，因爲，因爲我欺騙了她，明明她那個時候那麼討厭小姨的……她只有我這個支撐，可是我卻不是出於自己的內心來照顧她……”
“那不是你的錯。”韓雨萱直直地看着我說，眼睛中充滿了真摯的熾熱與堅毅，還有我讀不懂的目光，她輕輕吐了口氣說，“誰也無法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你只是在逃避自己，不敢接受事實，才把責任強加到自己身上。”
“可就是因爲我的謊言，她那天的精神纔會變得那樣恍惚，沒有注意到那輛車……”
韓雨萱輕輕搖了搖頭，說：“可那個並不是謊言，只是無奈地維持一切的鈕釦而已。即使是謊言，如果沒有那個謊言，她就無法從子幕哥那裡走出來，一切就都倒塌了，正是因爲那個謊言，才把你和她聯繫到了一起……”停了下，她帶着幽幽的語氣說：“但你並沒有想要說謊，只要這些就足夠了。”
“可是這一切終究也無法再挽回什麼，什麼也……改變不了了。”
“可以改變的。”韓雨萱看着繁空，說：“以前的東西無法改變，失去的無法挽回，但是現在，未來可以改變，你揹負了四年沉重的包袱也該放下了。”
“我不知道，我沒有辦法忘記她。四年裡我每天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看見她，過去的點點滴滴，我忘不了，我也不想忘。”
韓雨萱輕輕地說：“如果忘不了的話，那就不要忘了。”
我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繼續說：“帶着你的那些記憶，去把你表姐的幸福補償回來。”她說着的時候，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着我，彷彿渴望地要從我的眼睛裡捕捉到什麼東西，那樣熾熱……
對視了幾秒鐘，我連忙錯開視線，她也臉紅了下移開了目光。
沉默了一會兒，我咳了咳說：“我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到你了，和宋雨澤分手的原因。”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你爲什麼想知道？”
“這個你不用管。”
韓雨萱笑着說：“如果我不說呢？”
“喂，你想反悔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的？”
“你這女人……”
“只是還沒有到說的時候。”
“你這跟不說有什麼區別。”
“你真的想現在就知道？”
“廢話。”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韓雨萱轉過頭，幽幽地說，“我和雨澤分手的原因，其實是……”
“突突突……”手機忽然震動了起，真是該死！
由於氣氛感覺被打亂了一樣，我說：“等一下再說吧。”然後打開手機，是小姨的短信，“一會兒千萬不要再回酒店了！——小姨”
“怎麼了？”韓雨萱湊過來問。
“沒什麼。”我收回手機，“只是叫我不要回酒店。”
“party嗎？出了什麼事？”韓雨萱皺了皺眉說。
“先回去再說吧。”
“不是叫你不要回去嗎？”
我笑了笑說：“就算是死也要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你不想知道我和雨澤分手的原因嗎？”韓雨萱問。
“這個下次再說。”
韓雨萱奇怪地看着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