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年二話不說走進手術室。反正人是他害流產的,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躺在手術檯上的許薇臉色蒼白如紙,牙齒緊咬着沒有血色的嘴脣,腹部的劇痛感令她雙手緊緊抓着手術檯邊沿,脫了褲子的下身被手術布蓋起來,但她感覺到不斷有血時多時少地流出來。
礙於沈暮年的身份,護士長對他說了句儘量快點後,帶着幾名護士出去。
走到手術檯邊,他凝睇着她脆弱的模樣,心臟沒由來的一陣揪疼,心底的自責又加深一層。
“許薇,我很抱歉害你失去孩子……”他誠心的看着她說。
他的眼裡確實有愧疚與自責,這就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可是,這還遠遠不夠。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她深擰着眉頭。
他略一思索,改口道,“對,我應該對你和你的孩子道歉。”
她突而冷笑,配上她此時蒼白的臉色,感覺就像是萬年雪山上的雪,寒氣鑽骨。
“也是……你的孩子。”後面四個字,她咬得異常用力。
他認爲她胡說,皺眉低斥,“許薇,你可以恨我害你流產,但你不能昧着良心說謊。”當初他問過她兩次,她都說不是他的,現在卻又說是他的,安的什麼心。
她不想再看他,閉上眼深吸着氣道,“你可以……化驗屍體!”
一句沉重的化驗屍體,令他的表情與所有神經都僵住。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護士長帶着護士走進來,催沈暮年出去。
沈暮年看着不願再看他的許微,僵硬地轉身走出去,在醫生經過身側時,他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我要化驗胎兒的DNA。”
醫生不敢多問,直接點了頭。
走出手術室,豐步容己經被一通急電叫走,沈暮年心神有些恍惚地走到椅子前坐下,雙掌用力地抹了把臉,腦子裡滿滿都是許薇那句話——也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他問過她兩次,兩次她都說不是他的,這次肯定是騙他,她都跟豐步容在一起了,豐步容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愛屋及屋不介意。
可是,如果化驗結果出來,孩子真是他的呢?
急促的高跟鞋聲音響起,許婉婉走到他身前,喘着氣輕喚他,“暮年。”
沈暮年的思緒被打斷,擡頭看到她站在身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怎麼來了。”
“擔心……許小姐。”她將你字改成許小姐,心裡巴不得許薇死在手術檯上。
他深深看眼她,因爲自責,說的話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引產了。”
許婉婉眸光一跳,不露聲色地寬慰他,“暮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相信大表哥也不會責怪你,許薇那麼年輕,還會再有的。”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名護士手裡拿着化驗樣本走出來,對沈暮年道,“沈總,請跟我到化驗室。”
許婉婉不解地看着他,化驗什麼?
他輕撫了撫她臉頰,“你在這裡守着許薇。”說罷鬆開她手跟護士離開。
DNA化驗結果沒多久就到了沈暮年手裡,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相似度。
看着結果,懸着的心驟然急劇下沉,沈暮年不敢置信地用力抹了把臉,心底的負罪感瞬間膨脹得像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竟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