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染把轉系單交給了許煦。“我會盡力去學,你也必須履行你的承諾。”這是夏染留給許煦的唯一要求。
交完轉系單後,夏染回了醫院,她估計很快就沒法有空來看望沈明初了。夏染進病房的時候房間裡只有沈明初一個人,他一勾頭看見她站在門口,招手喚她過來。少年的聲音清脆溫柔,即使在病中,卻也風骨猶存。
“咋了?受委屈了。”沈明初拉住夏染的手,秋已略深,她的手指冰涼,沈明初把她的手拉進被子裡,被子裡被他的體溫烘得很暖和。“沒有。”她搖搖頭,“張瑤說你的藥很苦,是真的假的。”
沈明初伸手給夏染拿了個橘子,就着小垃圾袋剝好餵給她吃:“嗯……還好。”他的藥是西藥裡面的中成藥,剛開始喝的時候會苦到身體自然排斥,最近纔好一點。橘子很甜,汁水很多,她難得地一展笑顏。
夏染轉系的事情張瑤都跟他講了,他不捨得。“高數不好學,我跟代我課的那個老師說過了,他是我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多少有個照應。”大學是個小社會,許煦一定會拼命讓人各種爲難她,多個朋友也多條路。
沈明初當年年少成才,吃過的關於學習的苦不計其數,他深知選對專業有多重要,更清楚高數對一個文科生來講堪比噩夢。可是如今的他能做的只有好好配合治療。“放心好了,在你期末成績出來前,我死不了。”他從病號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ID卡和一袋子糖。
“用這張卡,你可以肆意出入B大的每一個角落,不會受到任何阻攔。”這一世的沈明初依舊在拼盡一切爲她鋪好路,“這糖很好吃,甜的,累了就吃一顆。”
夏染接過ID卡與糖,眼眶泛紅,身邊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條路並不好走。
次日,夏染前往數學系報到,剛進教室,她就感覺到了數學系和古文系的異樣,這兒男生居多,可以上下移動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寫了好多板書,上面有白粉筆寫着一堆她看不懂的符號,莫名其妙的字母排列組合到了最後居然得出一個數字。
負責教數學系的教授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帶着擴音器,頭髮花白且稀疏。夏染開門的時候有些動靜,他同那些學生們一起回過頭來。老教授迎上去,把她帶到走廊。“夏染同學是吧,許教授同我說了,我姓鄧,你可以多來問我一些問題。”他壓低聲音,“沈教授的事情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在這兒我不會爲難你。”
鄧教授放夏染進了教室,她選了女生比較多的那一排,放好書包拿出教材,上面的東西她大多隻認識一個標題。“你是夏染嗎?”她邊上一羣女生趁老鄧不留心向她拋來問題,“我們都很喜歡《餘生憶你》,你文筆是真的好。”
她低頭:“多謝。”
夏染同桌給她扔來一張小紙條:“我叫陳源,初次見面哦。”
隨紙條一起扔來的,是一顆草莓味的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