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我連忙找藉口說是去換衣服從而離開了。
我隱隱約約聽見曲歡歡問秦玉樹,他是不是喜歡上我了,而秦玉樹很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沒有”。
我換好校服、卸了妝,把頭髮梳好、紮成了高馬尾,又在卸妝室坐了好一會兒纔出去。
“曉曉!這裡!”我大老遠就看見曲歡歡和歐芙安站在大門口等我。
曲歡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沒有生氣吧?”
“沒有。”我擡起頭看她,盡力咧開嘴露出笑容,“簪子呢?你不會把它私吞了吧!”
“怎麼會?”曲歡歡見我沒事兒,也笑了起來,“在秦玉樹那兒呢!”
歐芙安說:“我們走吧,表演還沒結束呢!”
“不了。”我婉言拒絕了,“你們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哦。”曲歡歡還想多說什麼,卻被歐芙安拉走了。
走之前,歐芙安還不忘叮囑我:“一個人小心點,記得早點回去。”
“嗯。”
支走了曲歡歡和歐芙安,我漫無目的的順着校園中的小路走着。思緒很亂,亂得我頭疼,這是過去的十五年裡所從未有過的。我腳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彷彿這樣就能不去想那麼多。
可是我後來還是停下的步子,因爲我走到了一條岔路口。
往左是食堂。
往右是花園。
記得我的堂姐顧晗說過,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吃,這樣就可以忘記一切煩惱。這樣想着,我的腳步不由得向左走去。
不對!走了十幾步後,我再次停下腳步。我爲什麼不開心?表演很成功,說不定還能打敗柴拂曉取得一等獎呢!我爲什麼會不開心?
我應該是開心的。
我又退回岔路口,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這個季節的玫瑰開得很好,嬌豔欲滴。我從她們身邊走過,開始懷念起了小時候,和媽媽住在筒子樓下,就種着好幾棵桂花樹。桂花並不算好看,桂花樹種得也很雜亂,也從來沒有人專心照料過,但是它卻長得很好。我喜歡它那種濃郁且清香的味道,也喜歡和媽媽一起住的筒子樓。
而眼前的玫瑰,就像母親一樣,用刺掩飾着內心的不快樂。
紅的花、綠的葉中,我無意發現有一抹淡紫色。
怎麼會有一朵薔薇?
我不禁感到驚奇,伸手撥開了擋在它前面的幾株玫瑰,蹲下來,靜靜地看着它出了神。
忽然,一個鏤空木盒出現在我眼前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將目光緩緩上移,秦玉樹的笑顏映入我的眼簾。我起身,站在他面前,直視着他的眼,遲遲沒有接過盒子。
“收下吧。”他的聲音很淡,在這孤寂的夜晚分外清楚。
我看着木盒,我知道那裡面放的是簪子,卻不知道以怎樣一種方式、怎樣一種心情、怎樣一種身份結果。
“這簪子就是送給你的,也很適合你,你如果不要,我該怎樣處理它?丟掉嗎?”他強行塞入我的手心。
我也不再矯情,順勢收下。
“謝謝你。”我向他道謝。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也向我說:“謝謝你。”
“嗯?”我頗爲疑惑的看向他。
他解釋道:“如果沒有你,這次表演不可能這麼成功,我也不可能一雪前恥。”
我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忽然想起昨晚那雙緊盯着我的眼睛,問道:“你,真的喜歡柴拂曉嗎?”
他依舊輕笑,“何必在這個年齡,裝作深情去喜歡?”
我低下了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她也許是喜歡你的。”
“那你呢?”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懵了。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我們是兄弟。”
“哦。”
從那天晚上起,我和秦玉樹之間的關係回到了最初,禮貌而又不尷尬。而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站在花海里無言的對視,我在很久以後都會想起。
那天頒獎典禮時,我們榮獲了一等獎,柴拂曉是二等獎。
留影紀念時,我們所有獲獎的學生都站在了臺上,我和秦玉樹站在最中間,柴拂曉緊挨着秦玉樹……
當我拿到那張照片時,我笑了。
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笑着,最標準的微笑,露八顆牙都那種。
我把照片夾進一個筆記本里,我想、我唯一想留住的只有我和他罷了。
我輕呼出一口氣,沒事的。這場無知的單戀最終會以我的離開而結束,歲月會抹平一切傷痕,我們將來都會笑着回望青春。
還有半個多月,就要期末考試了。也就是說,還有半個多月,我就要離開了。等我離開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將會有新的同學、新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