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一張臉在此刻沉的嚇人,尤其是穿腸毒藥那四個字,更是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從腳踝處升起的涼意侵襲到全身,他擡起手,指尖碰了下那錦盒的邊緣,卻怎麼都不肯拿起那枚毒藥。
“王爺你別是怕了吧?”蘇岑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笑,澹然地掃了良王一眼。
“怎、怎麼會?”良王心裡起伏不定,無疑他是怕死的,可他要賭一賭嗎?他想救出散王,可如今憑藉他一人,太難;若是以往,他還能賭一賭,可如今多了一個墨修淵,瞬間扭轉了局勢;可他真的能爲了救人而犧牲掉自己?若是到時候,他們不肯給自己解藥呢?良王腦海裡快速分析了無數種可能性,可無論是哪一種,都讓良王心有慼慼然。
蘇岑也不急,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等着良王心裡進行着天人交戰。
最終,顯然是對權勢的偏愛佔了上風。
良王想到那讓位詔書,閉上眼,快速拿起毒藥丸,吞了下去。
等吞完了,良王那臉色陰沉的讓人覺得他下一刻都會跳起來,與人來個魚死網破。
良王抖了半天,才強壓下心頭的不定,咬牙切齒地盯着蘇岑:“郡主,如今可以了吧?”
蘇岑歪了下頭,小金蛇慢悠悠地爬了過去。
“做什麼?”良王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沒什麼,看看毒藥化了沒。”蘇岑似笑非笑。
“你這是不信小王?”良王臉色黑沉的像極了黑臉羅剎。
“謹慎點總歸是沒錯的,相信若是良王,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會扭轉局面的小錯誤。”
“你!”良王額頭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可饒是如此,最後還是硬着頭皮伸出手,感覺小金蛇涼涼的蛇鱗拂過肌膚,那種詭異感讓他渾身都不舒服。小金蛇確定良王真的把藥給吞了,才甩了甩尾巴,重新游到了一旁,不動聲色。
蘇岑這才道:“合作愉快,今晚上良王可以來貢獻第一滴心頭血了,三日內,我會想辦法讓良王你見到散王的。”
“你最好說話算話。”良王猛地站起身,甩了下衣袖,匆匆離開。
這個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去讓墨白請族長過來,有把握嗎?”墨修淵等良王離開了,忍不住開口詢問。
“嗯,能。”蘇岑斂了臉上的表情,擡頭看了墨修淵一眼。
墨修淵站起身,很快去而復還,他的身後跟着族長,族長臉色不定,想到剛剛遇到的良王,心神不定,剛坐下,就忍不住開口詢問。
“蘇姑娘,你們到底這兩日在與良王說什麼?”
“說救出散王的事。”蘇岑也不打算瞞着族長,開門見山的說。
“什麼?”族長驀地站起身,臉色發白:“這、這絕不行!蘇姑娘你怎麼能這麼做?”
“族長稍安勿躁,先聽我說。”蘇岑看着族長重新慢慢坐了下來,纔再次開口:“族長你能囚禁散王一世嗎?”
“……能、能吧。”族長說這話時,其實是心虛的,若是以往,也許他能保證,畢竟那個地方根本出不來,可如今,多了一個良王,若是他真的要尋,他是王爺,他們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族落,根本難以抵抗,所以,族長說能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那我換個說法,族長你如今囚禁住散王,是因爲他當初所做的事,還是因爲他可能會報復,所以纔不肯把人放出來?”蘇岑緩緩開口。
“……”族長緊張地攥着手,許久,才啞着聲音搖頭:“散王當初做的事,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之所以不放,是怕連累了整個族落,散王當初誓要讓整個血族給涼沂聖女陪葬,無奈,才只好把他囚禁在那,這一來,就過了這麼多年。”
他也不想把這麼一個不確定的因素給困在血族,難保那一天他若是出來,他們這些族人根本無法應對。
“既然如此,過了這麼久,該還的也都還了。族長你放散王出來,我們幫你把散王的事情給解決了。”
“可……哪裡是這麼容易的?散王武功那麼強,萬一……”族長說到這,想到了蘇岑與墨修淵,頓時心生一股希冀,是啊,他怎麼把王爺給忘記了,他們武功這麼高,也許真的能把事情給解決了也說不定。族長激動道:“蘇姑娘,你們真的能控制住散王?”
“關鍵不是我們,是素娘。”蘇岑靜靜擡頭,“你可有涼沂聖女的遺願?”
族長渾身一震:“有、有……”
“散王會同意的。”至少,涼沂聖女爲他留下的血脈與涼沂聖女的遺願,他還是會聽的,若非如此,那就只能另想辦法,以強制強了。
“讓、讓老夫再想想、再想想。”族長站起身,這代表着他要讓素娘離開,可、可素娘肯嗎?
“她的心不在血族,族長你應該很清楚。”否則,她也不會一逃出去就是半年,那半年若非有人追殺,相信素娘根本是不願意再回到血族的。可若是有了北臨國王府的庇佑,相信素娘根本不會再踏足血族半步。
蘇岑點出了實情,族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即使不想承認,可蘇岑說的卻……
族長心神不定地離開了,蘇岑望着他的身影,久久回不過神,揉了揉眉心,擡起頭就看到墨修淵正定定瞧着她。
“怎麼?有問題?” шшш★ tt kan★ co
“你給他的是什麼毒藥?”墨修淵沒話找話。
小金蛇涼涼看了他一眼,想到以後要做的事,小金蛇又重新低下頭,默許了這一切。
“能是什麼,毒藥。”蘇岑指尖碰了下杯盞的邊緣,眉眼底神色不辨。
“真的只有一枚解藥?”墨修淵握緊了手,心情起伏不定。
蘇岑搖頭:“不是啊,有很多,嚇唬他而已。”否則,萬一他救出了散王,不肯好好配合,亦或者加以利用,她可沒這功夫陪他再玩,所以乾脆一勞永逸。只要良王怕死,那麼他就不敢胡亂妄爲。
墨修淵頜首,繼續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蘇岑愣了下,歪過頭看了眼小金蛇,拒絕道:“不必了。”
墨修淵垂下的眸仁裡浮掠一抹失望,這才緩緩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蘇岑應了聲,直到墨修淵的身影消失不見,才長長嘆了一聲。
小金蛇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墨修淵,金色的瞳仁裡有複雜的光飛掠而過,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