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念央轉頭看向小白,斜掃而過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
“她怎麼了?今兒個的脾氣怎麼這麼大……”小白並未發覺異樣,手指着阿婉離開的方向悄聲問道。
毒念央抿脣不語,待小白等得着急了,才冷冷道:“她?你說的是哪個‘她’?我打小在南俱盧長大,還不知道你們莫羅洲的規矩——原來徒弟還能用‘她’來稱呼師父?!真是長見識了!”
她說完這句,嫌惡的甩一下衣袖,再不做片刻停留的進到屋裡,獨留下一個小白驚愕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特麼他招誰惹誰啦?怎麼就落得這個下場?
一旁早等得不耐煩的胡賽花目睹了整場紛爭,想笑又不敢笑。剋制了半天表情才走到小白跟前,“走吧!你若想知道右使怎麼了,我就陪你去趟廚房。比賽結束後,她統共就的也就那一個地方,一路問過去,我就不信還沒人知道!”
小白眨一眨眼,好半天才不情不願的說道:“走吧!”
五個人分作三下里待着,且各個心裡頭都不大痛快。一個早先還卯足勁要同進同退的團體就這麼瓦解了。
遊廊下又恢復了寧靜,只餘下幢幢黑影撲撒一地,就像是一隻只怪誕的猛獸『露』出猙獰的笑容,在興高采烈的慶祝什麼。
空難塹的平天廳,嗡金斜臥在一條長椅上,她的手指不安分的敲動着,好像在等待什麼。
“嗤——”坐在她對面的男子,頭戴着大大的黑『色』兜帽,把整張臉都埋在陰影裡。他見嗡金這麼沉不住氣,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明明是對屬下的考驗,大王怎麼看着比屬下還緊張呢?難道,屬下的手段大王也信不過?”
嗡金的手指乍然停止了敲擊,她扭頭嘲諷一笑,還帶着勾人心魄的味道:“暗詭,你那多疑的臭『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竟然懷疑到本王頭上啦?本王說不信任你了?本王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聽到你旗開得勝的消息,想好好慶祝一把!”
暗詭顯然並不畏懼嗡金,嘴角隨便一勾,『露』出一抹不帶溫度的笑容。
“報——”一個男侍身姿婀娜的扭了進來。
嗡金急切的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盯緊了來者。“說。”
“暗詭大人的離間之計初見成效,現在那五個人已經不歡而散。”
“哦?”嗡金聽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消息,不禁喜的眉開眼笑。她揮手叫那男侍下去,然後起身坐在暗詭腿上,“你還真有本事!快給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操』控人心的?”
暗詭低頭看着嗡金,把她一縷『亂』發別到耳後,而後用食指和拇指她如花瓣般嬌嫩的嘴脣狠狠捻過。
“無論是人、仙還妖、魔,只要開了靈智,就會出於自保的本能保有許多的畏懼。
我把彭惜霜設計成那般死狀,那個小丫頭見到之後,必定會在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心裡有傷,又如何能夠自在?所以,許多本來很繁瑣的小事兒,都會被無限倍的放大。
我叫你給他們分房間,正好把他們聚在一起。再把那小丫頭排在最邊上,那隻饕餮勢必不會同意。
只要他表達出不滿,無論是不是真對那小丫頭,那小丫頭都會一點即着……”
“原來是這樣……實在是高!”嗡金躺在暗詭的懷裡,用嘴摩.挲着他的脖頸。“那接下來呢?接下來我們再怎麼做?”
“接下來你就稱病閉門,這兩日安分着些。我再把這恐怖的氛圍造得濃一些,待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個個覺得朝不保夕了,各種劣根『性』就會暴『露』的更明顯。到那時,你再逐個兒遞過去橄欖枝,他們又怎麼會傻到不接?”
暗詭的話還沒說完,心裡的火已噌噌冒上來。他俯身想要追逐那抹柔軟,哪料嗡金已輕巧躲開。
“如此,那你便快去安排吧!”她推着暗詭,催他離開。
“嗤——”暗詭俯身而笑,許久才直起身來。“我勸你你還是安分些好,這橋還沒過,你就想拆,也太涼薄了些吧?”
“我……我哪裡不安分了?”嗡金被暗詭戳中心思,臉頰不由有些發燙。
“你當那饕餮吃癟離開,你就能挖着那小丫頭的牆角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現在那饕餮正是窩火時候,逮誰咬誰,他會上你的牀?!別說是他了,就是那個和這些男侍同類的貨『色』,現在也不會選擇那麼做!”
嗡金聽出暗詭話裡的酸意,不由的得意一笑:“瞧你~我不過怕耽擱了你的計劃,哪裡就覬覦別的男人了?小氣鬼!好心當做驢肝肺!”
“如此最好!”暗詭朝嗡金走了過去,一把把她抱起,任她怎麼嬌呼也不肯撒手……
屏風後,緋雲般的帷帳層層落下,雖然遮擋住了他們這對恩愛交頸的鴛鴦,但卻隔絕不了裡邊漏出的細碎聲響和喘息……
平天廳裡春意正濃,但遠在近百丈外的酒窖裡,卻是一片悽風苦雨。
那小丫頭翅膀硬了,竟然敢同他嗆聲了!小刀回想阿婉之前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戳在心尖兒上。
誰是師父?這特麼不也正是他想問的麼?
他和她換房間能有什麼企圖?就嗡金那種模樣,他能看上她?!
虧得他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綺夢瞻前顧後、被人當槍使,而她卻還這麼懷疑他……
還有那個毒念央!都告訴她要遠離了,她還執意和她同屋!那個女人的危險不啻於嗡金好嗎?!他無法想象自己辛辛苦苦養大,時刻捧在手心裡的花兒,就那麼被豬拱了,而且還特麼是隻母豬!
……
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他滿肚子憤懣卻無計可施,最終只能又抓起一罈花釀猛灌入腹中。
伴隨着咕咚咕咚一陣響,酒罈裡的酒又沒了。
cao!還特麼喝不醉!他不甘心的晃一晃酒罈,隨手把輕飄飄的酒罈丟了出去。
啪!酒罈應聲落地,碎作滿地瓷渣;其中一塊小的藉着摜落的力道又重新彈起,咻的一下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