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香神色不安的站在東冷谷谷口,見時言出來,二話不說,便拉着時言的手御空疾馳。
時言莫名其妙,連忙詢問,“銘香姐,怎麼回事,這麼着着急急的,這可不像平常鎮靜大方舉止優雅的銘香噢。”
銘香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都到了這節骨眼上,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趕緊的跟我走,再遲點就完了。”
時言心臟徒然一跳,見銘香如此緊張着急,莫非真出了什麼事情?
他趕忙詢問,銘香嘆了一口氣,神色凝重的說道,“中通劍門的人找上門來了。”
“中通劍門?”
“沒錯!”銘香神露出少有的慌張之色,在時言的記憶中,銘香一直都是穩重的大姐姐模樣,這樣的銘香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看來事態真的是非常嚴重,她接着道:“百木之森的事情被抖出來了,現在中通劍門的人找上門來了!”
“什麼!”時言眉頭深皺,自那天趕走鍾越,他早就考慮到總有一天他會找回來,不過,時言推測大概兩個月左右,沒想到提前了這麼久就來了。
腳下景物快速後退,身後的東冷谷飛快的遠去,一眨眼,便望不真切了。
“不對,沒這麼簡單,若真只是中通劍門來人質問,也不必如此慌張啊?”時言身形急停,一把抓住銘香,鄭重地問道,“銘香姐,事情不只是這麼簡單對不對,你一定還有事瞞着我。”
由於時言的突然停下,她的身形一頓,向後倒去倒在了時言的懷中。臉色羞紅的掙脫開來,眼神不敢直視時言,“既然你叫我一聲銘香姐,也就是把我當姐看待,我也一直把你當弟弟看,你認爲姐姐會害弟弟麼?”
時言搖搖頭,看着銘香的眼睛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樣插科打諢到底是爲了隱瞞什麼?”
銘香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宛如星辰般璀璨,散發着一種睿智,讓人不敢直視,好像能被他從眼睛中看出心中的秘密一般。
見她如此躲閃,時言便知道自己猜測的是對的,“看來我猜對了,銘香師姐你真的有事情瞞着我。”
他的稱呼從銘香姐到銘香師姐,雖然只相差一個字,但是意義卻是千差萬別。一聲師姐,將兩人的距離都拉開了許多,彷彿在一瞬間離得好遠好遠。
銘香微咬紅脣,雙眉緊蹙,扭過頭不說話。
時言看到她如此,嘆了一聲,“看來師姐是鐵了心不準備告訴我了,那我便自己去瞧吧!”
說罷,鬆開抓住她的手,懸空漂浮,看了一眼銘香,轉身飛離,朝着主峰大殿方向而去。
銘香‘啊’的一聲,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看着時言不借助任何外物自行飛離,張大着嘴說不出話來。她的心中驚訝異常,“御空而行,這不是築基的修者才能做到的麼?莫非......”
她雖然驚訝,但更多的卻是驚喜,纔多長時間,時言竟然從化脈三重天修煉到了築基,見他飛行的熟練程度可見,修爲並不會比自己低!
整整八階,短時間內整整提升了八階,這隻有天才才能做得出來吧!
這麼好的苗子,怎麼忍心能讓他夭折在這裡呢?銘香深呼一口氣,朝着時言離去的方向追上去。
而此刻,主峰大殿之上,花若面色不善的立於大殿之上,掃視着座下衆人。
在座的,皆是花澗派金字塔頂端的人物,都是被人敬仰德高望重之輩,而此刻,卻如同市井小民一般一個個拉長着脖子叫罵着。
“住嘴,難道你們以爲這裡是菜市口嗎?”突然,湯淅起身一喝,大殿之上頓時安靜了下來。湯淅回過頭,看向花若,沉聲道,“掌門,此事可危及本門存亡,還是請掌門定奪吧。”
其餘人紛紛反應過來,應和道,“是啊,還請掌門定奪。”
花若後退幾步,入坐掌門高椅,望着下方衆人,不做聲響。
在花若的凝視下,衆人如坐鍼氈,渾身不自在。她們互相對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最後衆人還是看向了湯淅,所有人中,也唯有湯淅敢直視掌門。
“哼!”花若心中冷哼,下方的一舉一動一切盡入她的眼睛,即使眼神交流也不例外,“一點長進都沒有,這麼多年來就會用同一招逼宮,不過你們認爲,我真怕你們麼?”
湯淅見衆人望向自己,微微一點頭,清了清嗓子站立起來道,“掌門,如今紫沐流花域霸主中通劍門執法長老攜衆多弟子堵在山門外,想討個說法,實在欺人太甚。但是一切原因,皆由掌門弟子時言而起,時言不僅害傷中通劍門執法長老弟子鍾越,更是害死數名內門弟子,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預料啊。”
“是啊!”右手邊一人起身道,“中通劍門在紫沐流花域可屬第一大派,若是激怒了他,恐怕會招來滅門之禍。”
“時言這禍害,才當上內門弟子便捅出如此大的窟窿。”
“真不知道掌門看上他什麼,竟然不顧門規收其爲徒,而且還是個化脈期的廢物。”底下人聽了兩人的話,低聲竊竊私語道,“廢物也就罷了,還給門派惹來了這麼大的事,恐怕將時言交出去,也難以平息中通劍門的怒火啊。”
她們的說話聲音雖輕,但是卻被花若一字不落的全聽了進去,姑且不論她們是不是故意讓花若聽到,但是對時言的不滿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湯淅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高聲道,“中通劍門要我們一炷香之內交出時言,如今一炷香已經燃去大半,不知掌門做出決定了沒有。是爲門派着想,交出時言;還是......留住他?”湯淅雙眼直視花若,話雖然沒有說完全,但是言下之意在座各人心中都明白的很。
她這是在逼掌門做決定啊,但是決定的兩頭,都是對其不利。
交,不僅失去了弟子,留下連弟子都保護不好的壞名聲,更是證明了她收時言爲徒這項決定是大錯特錯,損了花澗派的聲譽。身爲掌門,連門派的聲譽都保持不好,那怎麼還能做掌門?
若是不交,那便是因一己私慾而不顧門派存亡,那就更加無法坐在掌門之位上。
“交或是不交,不管你花若做出何種選擇,都要露出破綻。”湯淅眼中閃過一道不可察覺的厲芒,心中冷笑,“我等待了這麼多年,就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你露出破綻的機會,今日終於讓我等到了!”
“花若,掌門的位置是我的!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我湯淅等了整整十二年!十二年前,你花若突然出現在花澗派,師傅便將掌門之位傳與你,而不是我這個弟子。你花若憑什麼,憑什麼!我恨啊!”頭髮垂下,遮住了雙眸,但是湯淅的眼神,卻沒有因爲頭髮的阻擋而有絲毫偏移。看着花若的目光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可想而知,這十二年來她心中堆積了多大的怨恨。
“交是不交,請掌門定奪!”湯淅身子一挺,高聲問道。
聲音陰沉,如密雲一般覆蓋在大殿之中,繚繞不絕。
“選擇吧,兩邊的陷阱你會跳往哪邊?”湯淅冷笑。
花若微微一笑,緩緩起身,紅脣微啓,聲音如同聲音最動聽的鳥兒鶯婉鳥,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聲音自大殿外傳來,那是花澗谷谷口,山門之處。
“一炷香時間已到,不知花掌門考慮的怎麼樣了?”
聲音如天上驚雷,滾滾而來,在花澗谷內一遍又一遍的響起,好一段時間才緩緩散去。
“好渾厚的靈力,不愧是中通劍門執法長老拓跋宇鴻!”花若笑了笑,出聲道。
“此乃小道爾,不及你教徒有方啊!”拓跋宇鴻冷哼着說道:“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過了,花掌門到底是什麼個心思,也好讓拓跋我聆聽聆聽!”
“哼,拓跋宇鴻,你不愧是紫沐流花域最大派中通劍門的人,想堵誰就堵誰啊!”
拓跋宇鴻大喝,“多說無益,交出時言,否則我拆了你的山門,搗了你的殿宇!”
“我若是不交呢?”花若毫無表情的冷聲道,目光盯向大殿外,透過數裡,直視拓跋宇鴻。
“不交?”拓跋宇鴻大怒,飛起就拍出一掌,“那就別怪老夫我不了氣了!”
大手遮天蔽日,直蓋而下。頓時天地變色,烈風呼嘯,山林處樹木倒卷而飛起,頓時一片狼藉。
“老匹夫,你真以爲我花澗派好欺負嗎!”花若如一道電光閃過,衝出大殿,擡起白玉一般的手掌,迎向拓跋宇鴻。
“轟!”
雙掌相撞,發出一道驚天巨響,音波陣陣,轟碎了花澗派周圍數重山峰。
拓跋宇鴻眉頭微皺,凝視着數裡外如閒庭散步的花若,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五分的掌力,竟然被對方這麼輕鬆的接了下來。並且,她的身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沾上!
不由得,他收起了輕視之心,開始重新打量起這一直不被他放在眼裡的女人,一個小門派的掌門,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