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高臺玉黃鶯

血色蓮花在夜空中綻放,中心一條蜿蜒的毒蛇盤在蓮心上噝噝吐着信子。地上所有人都仰頭看着那一朵絕豔的血蓮,在驚豔的同時,又感到絲絲縷縷陰冷森然的氣息開始滲入宣州元宵的溫暖喜慶之中。

血色的紋路在漆黑的夜空中勾勒,彷彿要深深刻入這黑暗中,然後血色的火星緩緩垂落,血色蓮花迅速凋謝。在十八仙三樓上開闊的視野中,四人看見天邊黑霧緩緩凝聚,一抹刺目的紅色從黑霧中冉冉升起,帶着無比猙獰的氣息,迅速朝着宣州城中心的位置挪動而來。

黑紅色風暴席捲過的地方,房屋霎時傾塌,庫存的煙火也開始噼裡啪啦無序地炸響,四處燃起熊熊烈火,而天空中依舊升上無數焰火,五顏六色的火花在空中炸開,火星垂落。

一片混亂中,宣州的人羣,終於開始騷動了。

火光沖天,從十八仙的角度能夠看見,宣州城內四處升起黑色煙霧,淡淡的迷霧頓時籠罩在整個宣州城上方,黑霧下的燈火漸顯迷離,透露出陰森邪氣的黑暗。人羣騷動,街上行人被亂飛的煙火嚇得尖叫連連,相互擁擠推搡着想要逃走。有些人已經吸入了少量的黑色瘴氣,呼吸不暢,全身麻痹地倒在了路中間。人們相互踩踏,路邊的小店鋪臨時搭起的棚子被擠得歪歪扭扭甚至散架,掛在店鋪角上的燈籠掉下來,孩子們手上的花燈也不管不顧地扔在地上,被後面人混亂的腳步踩爛。前一刻還井然有序安詳喜慶的街道,在此刻已經完全無序混亂不堪。

身穿黑色斗篷,頭戴黑色斗笠面紗的人出現在城中各個角落,森冷的刀光劃破黑暗,開始收割城中手無寸鐵的平民的性命。

魔宮這是要……屠城!

十八仙中,四人目光一利。

蘭簫第一時間抽出腰間玉笛置於脣邊,一聲清越的笛音頓時飛揚在宣州的高空,化裝成平民百姓潛伏在宣州城內各個角落的碧落教、沉月宮以及傾雲樓下屬迅速進入狀態,趕往各個事發點,與魔宮教衆交上了手。

陳鵬飛走到欄杆邊,向着空中飛袖甩出一顆火彈,白色的光芒在夜空中炸開,頓時將天空照亮得如同白晝。早已埋伏在各處的陳家人接到信號,立刻加入與魔宮的戰鬥。

從十八仙三個方位,三個身影越過欄杆,分別立在了蘭、白、凌三人身邊。

蘭幽在蘭簫身邊單膝跪地:“稟告教主,城中所有人員已經就位,只要魔宮的人出現,我們的人立刻便會跟上。”

折闕立於白輕墨身側,接過她手中的九夜,神情冷冽,開始凝聚淡淡的殺氣。

而凌昭雲在看清身邊的人時,立刻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一身藍色的風琉月站在凌昭雲身邊,道:“他們說你在這裡,我就跟來了。”

凌昭雲無奈:“你這種三腳貓功夫也敢蹚這趟渾水,嫌命長了不是?”說着高聲喚道,“凌離!”

一個男子的身影迅速閃進樓中,對着凌昭雲抱拳道:“樓主。”

凌昭雲用扇子指着風琉月道:“把她給我帶回去,越快越好。”

“是。”凌離應聲抓起風琉月的手臂,後者正欲反手砍過去便被點住了穴道,隨即身形一閃,二人皆已不見了蹤影。

攆走了風琉月,凌昭雲悻悻地轉過身來,道:“別管她,亂來的。咱們還是……”話未盡,卻在目光觸及陳鵬飛身後遠處之時忽然頓住。

折闕懷裡一直溫順的九夜身上的長毛倏地立起,漆黑的眼睛裡迸射出充滿敵意的光芒,直直射向陳鵬飛身後。

陳鵬飛驀地轉頭。

漆黑的夜空中,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的男子漂浮在半空,黑色的衣袂在風中飛舞,雙腳穩穩地立在空中,蒼白的臉頰,殷紅的嘴脣,額前一縷白髮隨風飄舞,彷彿幽靈一般,詭異滲人。

就在黑衣人出現的同一時間,十八仙四周又憑空閃現出五個頭戴斗笠的黑色影子,六人從六個方位將十八仙團團圍住。

白輕墨盯着眼前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目光一閃。

憑空站立這麼長時間……這是什麼功夫?

只見那六人中唯一一位沒有戴斗笠的男子在樓中掃視一圈,緩緩張開殷紅的嘴脣,脣角掛着妖邪的笑意:“如此元宵佳節,幾位在此相聚,怎麼也不邀請我們魔宮呢?”

陳鵬飛冷冷道:“魔宮的朋友難道不是已經不請自來了麼?”

“哎呀呀,陳少主怎麼這麼生氣呢?”男子陰柔地笑道,眼風裡瞥過正巧站在陳鵬飛身後的白輕墨,那笑容中隱含着絲絲陰邪,“今夜,本神使可是來看美人的。這下卻被陳少主壞了興致,本神使……很不高興呢。”

“呢”字方一落地,自稱魔宮神使的男子猛地五指成爪,指甲上鮮紅的蔻丹迸射出陰冷的光芒,鮮紅的光束從手掌衝出,直衝陳鵬飛胸口。

勁風逼至眼前,陳鵬飛驚愕間雙手交叉正準備以內勁硬抗,凌昭雲玉扇一張,揮袖扇出一股勁風,與逼向陳鵬飛的血紅光束狠狠地相撞在一起。

甫一得到援助,陳鵬飛立刻身形暴退,避開眼前的勁氣翻騰,迅速退到安全的距離之外。

首領一出手,另外五個黑衣人立刻發生動作,從各個方位射入十八仙,衝散樓內六人的陣勢,每個黑衣人都緊緊地纏上樓中一人,黑霧迸射,濃濃的瘴氣如毒液一般侵入人體,黑芒在漆黑的夜幕下綻放。

白輕墨緊緊地盯着前方的男子,面沉如水。

男子將手指放至脣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鮮紅的指甲。嘴脣紅豔如血,指甲上殷紅的蔻丹與額前那一縷白髮顯得格外詭異。

“白宮主真是個美人,可惜韓天尊太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將宮主給打傷了。”男子笑得陰柔,“我段明玉可不像韓子汝那麼不近人情,一定會善待美人的。”

另外五人已經交上了手,唯獨白輕墨與段明玉,一個站在樓內,一個飄在樓外,隔着五米的距離靜靜對峙。

段明玉的笑容滲透着一股陰柔詭異的美,看得人心底極不舒服。白輕墨右手手指輕輕勾起,指尖內力迅速凝聚。

段明玉彷彿感受到白輕墨身上的氣息變化,黑色衣袂飄飄,殷紅的脣勾起:“看來,我們的大美人已經等不及了呀。”

話音甫一落下,黑影如同離弦的利箭飛射而來,指甲上的蔻丹在一片黑霧中閃着妖冶的寒光,內勁形成一股氣流轟然衝向白輕墨。後者立刻飛身而起,強勁的氣流從腳下掠過,裙襬飛舞,單臂橫過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紫色的光刃頓時飛射向渾身被黑芒包裹的段明玉。

段明玉身形一矮,閃過迎面劈來的紫色利刃,雙手一合,紅色光芒一閃,黑色煙霧從手心噴涌而出,直衝白輕墨面門,黑霧頓時彌散在整個十八仙三樓。

玉扇揮開,勁氣如一彎利刃劈開黑霧,捲起氣流衝散滿樓的瘴氣。凌昭雲狠狠地一合扇子,白光剎那間飛出,血花四濺,黑色的斗笠被從中劈開,一具被割斷了喉嚨的屍體沖斷欄杆,飛出十八仙,重重地落在了地面,濃濃的黑霧從屍體的傷口中噴涌出來,少頃,整個屍體便如蒸發一般完全消失了。此等恐怖情景又引起地下一片恐慌。

折闕將九夜從懷裡扔下來,拔出長劍對上面前的黑衣人,如花的眉目冷冽如冰,長劍揮舞間閃現無數劍花,凌厲的劍法割開黑衣人全身要害,黑霧從黑衣人身上不斷噴涌而出,毫不留情的劍光盡顯殺伐。

蘭幽身形較魔宮衆人更加詭秘,分明是一身藍色衣裳,卻幾乎能夠隱入黑夜讓人無法發現。腳踏絕頂輕功,悄然無息在夜空中閃現,讓魔宮人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給其致命一擊。

九夜輕巧地落地,尾巴一甩,頭顱高高地仰起,全身的白毛立起,一聲清越的長嘯發出陣陣聲波,震得人耳根子發疼,顯露出千年靈獸不可侵犯的威嚴,平日裡可愛無害的模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九夜飛躍而起,在空中掠過一道殘影,向着陳鵬飛面前的黑衣人狠狠拍下,透明微白的旋風擊碎黑衣人的斗笠,尖銳的爪子割開其喉嚨,手段殘暴令人目不忍視。

蘭簫手中玉笛在夜色中泛着幽寒的光芒,白玉柔和的微光在殺伐中顯得格格不入卻令人膽寒。最後一擊,淡藍的勁氣切向迎面而來垂死掙扎的黑衣人,將其身體整個人從中劈開,整個人頓時死得不能再死。蘭簫冷着如玉的眉目,其粗暴的手段與招數與其平日裡展現的溫潤風姿大相徑庭。

瘴氣如毒蛇一般侵入人體,白輕墨體內氣血一滯,眉心一挺,掌心猛的施力,一股淡紫色的精純掌風立時拍向飛身過來的段明玉。

對面掌風猝不及防迎面拍來,段明玉連忙使出掌風硬抗,卻沒料到那真力如此強勁,一時根本無法招架,被掌風擊中胸口,一口濃稠的鮮血驀地噴出,濺在地面,顯現出猙獰的血光。

白輕墨的面色卻霎時間變得慘白,空中身形一抖,嘴上卻冷冷嘲笑以掩飾身上氣息的變化:“魔宮中人的血竟然也是紅的。本宮倒真是驚訝得很。”

蘭簫見勢不妙,眉峰陡然一利,飛身過去一把摟住白輕墨的腰,一聲細若蚊蠅卻蘊含着怒氣的聲音傳入後者耳際:

“竟然敢動用《蓮心訣》,你嫌命長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說與西風一任秋人間有味是清歡明月不歸沉碧海兀那塵緣容易絕莫誤雙魚到謝橋國慶快樂麼麼噠人間有味是清歡關山深處鬼難尋江山代有才人出白雲忽過青林出摘得一雙紅豆子尋遍荷塘空水遺嶔崟草木多歧路君問歸期未有期欲飲琵琶馬上催大結局(上)人間最是離別苦明月不歸沉碧海白雲忽過青林出從今若許閒乘月五千貂錦喪胡塵一縷花風骨斷絲嚴殺盡兮棄原野無罪何人叫九閽豈有蛟龍愁失水夢裡寒花隔玉蕭尋遍荷塘空水遺白雲忽過青林出柳暗花明又一村漸暮久擲筆添蠟花枝殿上立梢頭收網黃雀戲螳螂滿眼飄零百事非俗塵恍有似梅人走劇情想不粗題從今若許閒乘月作者君罪該萬死剪刀聲猶在銀釭柳暗花明又一村蓬山此去無多路人間最是離別苦滿眼飄零百事非折鐵難消戰血痕從今若許閒乘月嶔崟草木多歧路風過池塘深幾許六月生風雨打盡鐵馬冰河入夢來鵝湖山下稻樑肥破釜沉舟猶不足君看滄海橫流日更無人處月朧明莫誤雙魚到謝橋短短蒲茸齊似剪作者君要shi掉L莫誤雙魚到謝橋亂花漸欲迷人眼尋遍荷塘空水遺黃沙過眼蔽門庭蓬山此去無多路人間有味是清歡但得白衣時慰藉雛鳳清於老鳳聲漸暮久擲筆添蠟啥子標題取不出欲飲琵琶馬上催窮巖何異太常陰寒山腸斷玉關聲黃沙過眼蔽門庭人間有味是清歡一掬胭脂沉碧甃折鐵難消戰血痕五千貂錦喪胡塵但得白衣時慰藉大結局(上)暮收鳥還人亦稀常願能回造化筆含光歸隱半月閒一朝春雨碧滿塘誰憐辛苦東陽瘦風過池塘深幾許亂花漸欲迷人眼俗塵恍有似梅人衡陽雁去無留意武皇開邊意未已國慶快樂麼麼噠一掬胭脂沉碧甃短短蒲茸齊似剪一派西風吹不斷折鐵難消戰血痕折戟沉沙鐵未銷聞人昔時過人香落梅橫笛已三更人間最是離別苦不是世人皆欲殺姑蘇城外寒山寺不是世人皆欲殺君在巫山第幾峰遠上寒山石徑斜照水紅蕖細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