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臺北某區一條寂靜的甬道上,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並肩走着,腳步踩踏在青石磚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高的是蕭天,矮的是於若洋。
“你是怎麼收拾那個小子的?”蕭天問道。
“很簡單,拿了兩個瓶子,然後朝他的腦袋上砸去。”若洋若無其事地說道。
“你手下的可夠重的啊,他沒幾個月是好不起來的。”
“對小小無禮,他就該死!”若洋眼中寒光一現。
“你對小小很關心啊!”蕭天笑着問道。
也許是說到了小小,若洋語氣慢慢趨於平緩“我沒有什麼顯赫的家世,剛到聖心所有人都拿我當要飯的一樣,只有小小沒有,她是真心的和我做朋友。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誰如果敢冒犯小小,他第一要過的關就是我於若洋。”
若洋的這番話充滿了豪氣,不禁讓蕭天眼前一亮,使得蕭天明白了若洋守護小小真正的動機是什麼。也許是命運的趨同性讓小小和若洋走到一起,因爲在小小的眼中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如果說起以前的小小也許比若洋生活的更爲艱難,所以小小更能體會若洋的那種孤雁離羣的痛苦。
也這是因爲這個,若洋纔會苛守着他心底對小小的承諾。從這個方面來講,若洋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你喜歡小小?”蕭天試探性問道。
若洋一楞,他沒想到蕭天會突然這麼問“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小小讓我爲她去死,我絕不猶豫。”
蕭天呵呵一笑,拍了拍若洋的肩膀,說道“沒那麼嚴重,如果小小真有危險的話,出頭的也是我這個大哥啊。你只要讓小小在聖心的這幾年過的開心就可以了,知道麼?”
儘管蕭天此時說話是和顏悅色,但是若洋聽出了蕭天話中的不可違抗性。
若洋衝蕭天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在最開始若洋的心中一直不敢確定蕭天的身份,從蕭天第一次到聖心擺下的氣派十足的排場,到隨後臺北市內漫天飛舞的關於蕭天和現任總統的關係以及南天集團雄厚的經濟背景,讓若洋覺得蕭天應該是一名商界的精英。但是蕭天無形中散發出的亦正亦邪的氣質,讓若洋覺得蕭天並不如新聞報道的背景那般簡單。當然這純粹是若洋的直覺,他沒有問過小小,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二人一時無話,只是並肩在甬道上走着。若洋是暗自沉思,而蕭天則是樂得享受夜晚這難得的恬靜。
突然,蕭天停住步伐,伸手擋住了若洋。
“怎麼了?”若洋驚愕地望着一臉肅穆的蕭天。
蕭天衝若洋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隨後目光凌厲望着前方不足百米的甬道。甬道的盡頭是一條寬敞的馬路,馬上了人流穿梭,車流涌動。甬道的兩旁種植的鬱鬱蔥蔥的樹木,現在整個甬道就剩下蕭天和若洋兩個人,剛纔一起進入這條甬道的人流此時已經消失了,好象現在整個甬道就是爲了蕭天和若洋而準備的。
蕭天右手搭在若洋的肩頭,一是爲了保護,二是爲了安撫若洋。兩個人就象一座雕像一樣矗立在甬道的中央,一動不動。
若洋此時似乎也感覺到了整條甬道正在瀰漫着一種不一樣的氣息,甬道四周靜的可怕,雖然前方甬道的盡頭就可以觸摸到城市的喧囂,但是若洋覺得那個盡頭距離他們是那麼的遙遠,似乎甬道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整個甬道的氣氛漸漸變得壓抑,似乎空間都正在變得扭曲,偶爾撫面而過的清風都讓若洋覺得刮的臉生疼。
此時若洋還不知道這就是殺氣,一道道殺機組成了一面鋪天蓋地的網狀殺氣。
天生警覺的若洋下意識地往蕭天身邊靠了靠,他擡頭看了蕭天一眼,就見蕭天一臉的沉着和自信。已經見過太多風浪的蕭天,雙眼不時散發出攝人心神的光芒,讓剛纔還有點害怕的若洋的心神逐漸安定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數十道人影在甬道兩旁的樹木中穿梭着,如履平地一般,看得若洋瞠目結舌。數十道人影相互交錯着從遠處向蕭天這邊逼近,每逼近一米,若洋就感覺自己被壓抑的感覺陡增一分,這種壓抑似乎讓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數十道人影在距離二人前二十米處突然又消失不見,如果若洋不是相信自己眼睛話,他絕不相信幾十人就這麼消失掉了,也只有那種持續不退的讓人窒息的感覺讓若洋覺得那些人就隱藏在甬道周圍的灌木叢中以及樹梢上。
蕭天冷眼望着前方,誰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右手把若洋又往自己身邊攬了一下。
就在這個當口,幾道身影從甬道旁邊的樹中凸現出來,手中捲起道道寒光直奔蕭天而來,至於若洋,也許在這些人眼中只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藉着街道兩旁脆弱的光芒,若洋看清楚了這些人都黑衣裹身,黑布蒙面,雙手握着三尺多長的戰刀,戰刀上閃爍的光芒寒人心魄,浸人心神。刀影組合成一道密集的網朝蕭天二人撲去,蕭天一把把若洋摟在懷中,右手用勁雙腿蹬地向後撤去。
蕭天的反應已經夠快了,但是這些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蕭天有此一招,刀影餘威不減直撲二人。
若洋頭一次經歷這驚心動魄的追殺場面,臉色略爲有些蒼白,但是在蕭天高山一樣的懷裡讓若洋感覺到無比的安全。
就在這個時候“砰”“砰”的幾聲槍響在若洋的耳邊響起,每一聲槍響後就有一面刀影消失,幾聲槍響後逐漸向蕭天二人逼近的刀網已經消失掉了。
若洋回頭一看,就見身後有一名黑衣男子戴着黑色的手套,左右雙手各握着一把手槍緩緩地向他們二人走來。儘管腳步很慢,但是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堅實,讓若洋有種安定的感覺,若洋知道這個人應該是他們的救兵。
黑衣男子始終平端雙槍,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最後站定在蕭天和若洋的前面。三個人就這麼一前兩後的站立着,誰也沒有說話,此時清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這個黑子男子就是南天衛隊的隊長老冰,自一年前蕭天平安返回臺灣後,他就和火鳳一道在臺北保護上學的小小。經過一年的休整,老冰辦事比以前更加沉穩,身手也更爲凌厲,他的意念之槍已經練到了槍隨心生,槍隨念動的境界,可以說他手中的雙槍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現在老冰再也不是以前的混世,而是槍神。
此時站在蕭天和若洋前面保護的老冰一方面冷靜地注意周圍的環境,一方面也驚歎與這些人的身手。老冰剛纔的十數槍打中的都是這些人的戰刀,所有這些人反應也是奇快,見老冰出手不凡立刻藉着地形隱匿起來,讓人一點痕跡都搜尋不到。這些人的身手老冰並不陌生,一年以前老冰就和他們交過手,他們都是從日本來的忍者,是專爲狙殺蕭天而來。
蕭天返回臺灣後,日本的山口組和稻川會時不時就會派出一批殺手來到臺灣行刺蕭天,但是由於有這些兄弟在,使得他們每次的行動全部落空,每一次蕭天都安然無恙。所以蕭天現在對這些人的暗殺活動都已經習以爲常了,但是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度,超過了這個度就不好了。此時的蕭天已經對日本兩大黑幫這種不知進退的做法開始厭煩了,他已經在漸漸考慮如何擺脫這些人無窮無盡的追殺了。
“跟我走!”老冰三人一步一步朝前面的街口走去,老冰手握雙槍機警地盯着四周以應付突發事件,他今天的任務似乎很簡單,只要把蕭天和若洋帶到前面的街口就可以了,那就表示他們三人脫離危險了。
樹叢中隱藏的忍者似乎有些沉不住氣了,就聽見林中一聲尖嘯,十多個煙幕彈從林中飛出來在三人周圍爆裂開來。日本忍者的這種煙霧彈不僅具有幫助其隱遁的功能,更重要還具有閃光雷的某種作用。這十多個煙霧彈幾乎同時在三人周圍炸開,騰起的白色煙霧立時籠罩三人,耀眼的白光也使三人暫時喪失視力,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所有參與此次襲擊的忍者抓住這難得的戰機紛紛躍出,揮舞着戰刀直奔三人所站的地方而去。誰知道沒等這些人忍者進入煙幕的範圍,從煙幕就射出一顆顆子彈準確無誤地命中目標,就如同這些人是活靶子一樣,不斷地有人倒在煙幕外圍。
僅僅是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內,三人中的若洋就感覺周圍似乎有無數的人在往裡面衝,但是前面的那個黑衣男子手中的手槍似乎一刻都沒停止過,即使是中途的換槍也沒有讓任何人感覺到這槍聲有絲毫的停頓。已經漸漸適應光線的若洋睜大了眼睛望着前面的黑衣男子竟然是閉着眼睛開槍的,就見他似乎是盲人一樣,全憑超敏銳的聽覺去指揮子彈射出的方向。
待煙霧漸漸散去,若洋吃驚地發現周圍三米開外竟然躺數十具屍體,這些人幾乎都是腦部中彈,而且都是一槍命中。黑衣男子若無其事的收起槍,回頭衝蕭天說道。
“老大,我們走吧!”老冰瀟灑地說道。
“今天我總算見識到南天槍神的風采,以前聽黑龍他們說你的槍法如何厲害,但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說完蕭天哈哈一笑。
“老大過獎了!這位應該就是小小的護花使者於若洋吧,您好!”老冰大方地伸出右手。
沒見過這麼大場面的若洋十分不習慣在這麼多死人面前談笑風生,但是還是大方地伸出了手握住了老冰的手。老冰的手寬大而且溫暖,這給了若洋很安定的感覺。
“老大,還是他們!”老冰所說的他們就是指日本的山口組和稻川會。
“我知道!這些人陰魂不散地跟了我快一年了,也該到頭了!咱們走吧!”蕭天狠狠地說道,語氣中的冰冷讓身邊的若洋一個激靈。
說完蕭天、若洋和老冰三人大步朝街口走去,只剩下甬道上一地的死屍。蕭天和老冰對生命的漠視和對死亡的冷淡以及雷厲風行的作風深深地震撼了於若洋的心靈,對他以後的生涯產生了莫大的影響,蕭天不知道潛移默化中他又影響了一個孩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