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事情,已經嚇破了她們的膽,此時呂萼兒的話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便將她們所有知道的一切都招了。
龍氏此時已經面無血色,呆愣愣地坐倒在地。
蘭晴萱含笑問道:“不知道米夫人想選哪一種刑罰?”
龍氏把呂萼兒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兩眼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
呂萼兒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方纔看着還挺兇的,我還以爲是個狠角色,卻不料竟是個軟腳蝦!”
蘭晴萱看到那些夫人小姐們瑟瑟發抖的樣子笑了笑道:“龍氏暈了,這件事情想來一時半會也查不清楚,幾位夫人先在這裡休息休息,本妃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本妃把事情處理完之後再和你們說話。”
她這樣說,沒有一人敢違逆她的意思,齊齊應了一聲。
蘭晴萱從飯廳出來時對夜瀾道:“派幾個精幹的暗衛把這裡的守死,一個都不要放走。”
夜瀾應了一聲,他平素見蘭晴萱說話做事都很是溫和秀氣,今日在對付這些夫人小姐的時候也沒有疾言厲色,卻生生把那些夫人小姐給嚇得什麼事情都招了出來,這中間也可見她的手段以及對人心精準的把握。
呂萼兒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蘭晴萱也笑了笑,龍氏自然是不敢下毒的,這毒是她之前讓呂萼兒下在廚房的大水缸裡,那些菜被水洗過或者加了些水進去燒製,都會使菜中有毒,只是這毒並不是多霸道的毒,只是尋常的泄藥,就算是有人誤食了也就頂多拉拉肚子就好。
這事只怕龍氏是沒有機會查明白了。
蘭晴萱扭頭問夜瀾:“王爺那邊現在怎麼樣呢?”
夜瀾答道:“王爺今日見到那些官員的時候,他們就在敬王爺的酒,看那光景,似乎是想把王爺灌醉。”
蘭晴萱一聽就惱了:“王爺現在的身體,哪裡能喝酒?”
“是。”夜瀾輕笑道:“所以王爺到現在都滴酒未沾,王妃大可放心。”
蘭晴萱現在對於簡鈺的身體一點都不放心,他的舊傷復發,又染上了疫症,雖然如今疫症已除,但是他身體的情況卻容不得一點樂觀,此時是滴酒都不能沾的。
她斂了斂眉道:“王爺在哪邊,我現在過去看看。”
“我帶王妃過去。”夜瀾輕聲道:“我來之前王爺說要對付那些官員不是難事,難的是他們一直哭窮不拿錢,王爺也不好直接帶着人抄他們的家。雖然現在整個府衙都在我們的控制下,但是多耽擱一天,就要死很多百姓,此時和他們實在是耗不起。”
蘭晴萱的眸光冷了些,她扭頭看了夜瀾一眼,夜瀾輕輕掀了一下眉,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今日裡簡鈺的暗衛全部出動,整間府衙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蘭晴萱之前就知道簡鈺住在這裡,就是想讓米之舟把這邊幾個州府的府尹並縣令全部請過來,因爲若由他去請的話,反而會讓他們生出防備之心,但是如果讓米之舟去請的話,就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她今日一早就知道,這一次南方諸衙門的頭頭們都來齊了,簡鈺這一次可以一網打盡了。
她知道這是處理這一場瘟疫最後要處理的事情,處理好了,往後南方就會一片太平,但是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引來巨大的動盪。
她的眸光斂了斂,跟着夜瀾到達大廳前。
她才走近,就聽得裡面傳來說話聲,她隔得遠,聽不太清楚裡面在說些什麼,但是卻能感覺得到此時裡面說話之人的情緒極爲激昂。
蘭晴萱正衆推門,錦娘輕聲道:“王妃身份高貴,又豈是這些個官員能看的?”
她說完就往蘭晴萱的頭上戴了一頂紗帽,蘭晴萱到這個朝代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不太習慣女子出門戴着紗帽的習慣。
但是卻還是聽從錦孃的安排,把紗帽戴在了頭上。
她將紗帽戴好之後,錦娘替她將那扇大門推開了。
蘭晴萱今日着的是一件青色的絲制錦衣,上面繡着精緻的花紋,款式也很簡單,但是此時穿在她的身上卻有一種難言的清貴之氣。
在場很多官員都不認得到蘭晴萱,此時那麼官員都喝了些酒,膽子也比平時大了些,當即喝道:“哪裡來的無知婦人,這裡是你能闖的地方嗎?來人,把她給本官轟出去!”
他身邊的小廝就要來拉蘭晴萱,但是還沒有靠近,就直接被夜瀾一腳踢飛,他冷喝道:“大膽,竟敢對洛王妃無禮!”
他這麼一喝,那些官員都嚇了一大跳,他們之前雖然也曾聽說簡鈺寵妻如命,但是卻又覺得像簡鈺那種性子的男子,再怎麼寵妻也是有個度的,此時見蘭晴萱直接闖進只有朝中官員才能來的議事廳,而簡鈺沒有半點阻止的樣子,他們便隱隱覺得,只怕簡鈺寵妻這件事情是真的了。
簡鈺見夜瀾把蘭晴萱帶了過來,他當即就瞪了他一眼,夜瀾的頭微微一低,沒敢說話。
簡鈺皺眉問道:“你怎麼來呢?”
“今日裡有人在我的飯菜裡下毒被我發現了,我怕有人會對王爺不利,所以就過來看看。”蘭晴萱輕聲道。
簡鈺聽她這麼一說,便知道那邊的事情她已經處理完了,她此時平安無事,那就表示她將一切都處理妥當了,他皺眉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毒害你?”
那邊米之舟的臉白了白,他是這裡的主人,蘭晴萱在這裡出了這樣的事情,那麼他就難辭其吝,他當即伏在地上道:“王爺絮罪,這件事情下官一定會徹查!”
“米大人不用查了,本妃已經查清楚了。”蘭晴萱微微一笑道:“尊夫人已經招了,毒是她下的。”
米之舟的面色更加蒼白了,急道:“賤內雖然愚蠢,但是絕對不敢做這樣的事情,王妃是不是弄錯什麼呢?”
“只米大人的口氣,似乎是懷疑本妃冤枉了米夫人呢?”蘭晴萱淡淡一笑道:“不巧得緊,還有人指認和米夫人同謀謀害本妃,米大人要不要聽聽那幾位夫人怎麼說?”
米之舟當即傻了眼,不知道他之前安排妥當的事情怎麼就生出了這樣的變故來,他正欲反對,簡鈺卻已經道:“來人,把人帶上來,讓本王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蘭晴萱讓夜瀾把那幾個已經招供的幾位夫人小姐帶了過來,她們一進來,裡面的官員有好幾個變了臉,而米之舟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那幾位夫人小姐他都認識,是平素和他往來比較密切的幾位官員的家眷。
那幾位夫人小姐把方纔在飯廳那裡說的話全部重述了一遍,米之舟和幾位官員都伏在了地上,個個嘴裡喊着求饒的話。
米之舟咬着牙:“下官實沒有料到龍氏竟大膽至此,竟敢對王妃下毒!這件事情下官必定會細察,若她真做了,本官絕不會姑息!”
簡鈺冷冷一笑道:“這件事情晴萱已經查得清楚了,還有了證人,米大人還要再查什麼?”
米之舟聞言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再說話。
簡鈺也不理會他們幾人,直接擁着蘭晴萱隨他一起在主位下坐下,他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蘭晴萱淡笑道:“這種下毒的小把戲又如何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只是我也有些吃驚,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一羣不知死活的東西。”簡鈺冷冷地道。
他這句話的聲音不算太大,卻也能讓在場所有人聽得清楚,那些官員互看了一眼,心裡已先有了幾分懼怕。
蘭晴萱嘆道:“我現在是沒事,只是那些染上疫症的百姓們此時缺藥缺得厲害,不知王爺是否已經和諸位大人商議好了對策?”
簡鈺還沒有說話,一位縣令便道:“王妃如此體恤那些窮苦百姓,實是他們的福氣,只是現在物價飛漲,官府也沒有多餘的銀子救濟他們,下官因爲把府裡的東西全捐了出去,已經有好些天都在吃樹皮草根,實在是無法再多拿出一點銀子救濟他們,實在是慚愧啊!”
他說完仰天長嘆,眼裡還有一分淚光,似乎真的對那些百姓很是同情,他自己是極度無助。
蘭晴萱看他一眼道:“這位大人如此體恤百姓,當真讓本妃感動,本妃略通曉些醫術,此時見這位大人面色不佳,本妃想替你施一下針,也許能治好你多年的隱疾,若能把你的命治好,想來會有更多的百姓受到你的恩澤。”
那縣令之前就聽說蘭晴萱的醫術極爲高明,而他的身體原本也算不得太好,之前遍求名醫也沒有多大的改善,此時聽到蘭晴萱願意爲他診治,心裡大是歡喜,盼着她真能替他治好身上的舊疾。
他忙道:“素聞王妃能妙手回春,這一次治疫症的法子還是王妃親自調製出來的,下官能得王妃診治,實是下官前世修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