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會兒,姝兒停了下來。
忽然感覺有點怪怪的,擡頭一看,卻見無衣像只呆頭鵝一般盯着自己胸前看,那傻樣,就差流口水了。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胸前一片春光外泄,頓時羞惱的抓起桌上的石子往無衣扔去,嗔怒道:
“看什麼?”
“呃我我美美女。”
被姝兒這麼一扔,無衣才如夢初醒,偷看被抓到,心頭一時有點慌亂,連說起話來都有點結巴。
“呸,下流。”
姝兒羞怒的罵道,只是那模樣似羞還喜,似怒還嗔。
“娘子,這是風流不是下流,夫君就喜歡這麼看着我家娘子。”
無衣從慌亂之中清醒過來,笑眯眯的看着姝兒,油嘴滑舌的說道。腳步輕挪,慢慢走到姝兒身旁,輕輕撥起她的下巴,就要往那溫潤的香脣吻去。
伊人的雙眸,如大海般深沉,如星空般璀璨,總讓人情不自禁迷失其間。
姝兒那小心肝都快要被無衣的雙眸融化,情不自禁、情難自已的閉上眼睛,等待着伊人那驚濤駭浪般的熱吻。
倏然,她想起這裡是仙家洞天,是不容褻瀆的所在,連忙睜開眼來,用力將無衣推開。
只是情動,全身已然嬌柔無力,這一下,好似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以至於嬌喘吁吁。
“郎郎君不不是要要下棋嗎?”
姝兒慌亂的掩飾着說道。
只是心跳如雨狂,一張粉臉有若施了丹朱一般嬌豔。
無衣看得好笑,猛然撲了過去,捧起她那嬌柔的臉龐狠狠親了一下,這才放過她。
一時,姝兒那臉蛋兒好似又紅了幾分,如同炙熱的情火。
好不容易纔按捺下那顆慌亂的心,擡頭看着作怪的無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來,夫君教你下棋。”
戲弄了姝兒一下,無衣心頭一片舒暢,笑着說道。
“不用,奴自己會。”
姝兒氣嘟嘟的說。
“哦,那下下看。”
無衣眉毛一揚,鬼鬼笑着。
姝兒不認輸的哼了一聲,拿起面前的石子往棋枰上放去,架勢十足,如若征戰沙場的女將。
無衣瞄了一眼,也將身前的圓木棋子往棋枰放去,對姝兒所下的棋渾然不在意。
這是藐視,赤果果的藐視。
姝兒怒哼一聲,將手中的棋子用力的往棋枰上放去。
只聽“嘭”的一聲,讓人膽戰心驚。
不過無衣好像很不在意,跟着下了。
下了一會兒,姝兒看着棋枰上的棋局,很是不滿對無衣問道:“郎君,你會下棋嗎?”
“會,怎麼不會,夫君我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無衣很是臭屁的拍着胸膛說道。
“那那郎君怎麼這麼下?”
姝兒氣惱的指着桌上的棋局說道。
“就這麼下,我贏了。”
無衣將一枚圓木棋子放了下去,只見其中五枚圓木棋子連成一條直線。
“贏了?”
姝兒納悶的看着桌上的棋局,怎麼看也看不出贏的樣子。
“這是五子棋,不懂?”
看到姝兒一副不解的樣子,無衣笑着解釋道。
“不懂。”姝兒搖了搖頭。
“那讓夫君來教教你。”說着,就教姝兒下起五子棋來。
五子棋非常簡單,姝兒又是聰慧之人,一會兒就學會了,兩人就下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
“五子連環,贏了,真好。”
姝兒高興的叫着,對面的無衣卻是鬱悶得一臉烏黑。
真是作繭自縛,起初他教姝兒下五子棋是以爲自己怎麼也算是五子棋場上的老手,想贏那是毛毛雨。沒想到只贏了幾次,就全輸了給她,真是讓人鬱悶。莫非下棋也看天分,貌似自己天分也是很高嘛。
想了半天,無解,可再下下去,自己估計是輸的居多,怎麼辦?想了一下,無衣眼睛一轉,一把將手中的棋子往桌上一扔,說道:“姝兒,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下山去,要不然孃親要擔心了。”
“喔”
姝兒不知無衣心思,乖巧的應着。
來到山下,已是日落時分。晚霞漫天,照得山間一片殷紅。
這時,只見奴奴跑了過來,來到他們面前,焦急的問道:“你們去哪了,找都找不到。”
“去山上了。”無衣說道。
“都怪你,玩得這麼晚。你看天色都暗了,看來今日是回不去了。”
奴奴對無衣怨惱着說道。
無衣聽了,尷尬的搔了搔後腦勺,偷眼往姝兒看去,卻被狠狠的挖了一眼。
天色已晚,回去路上又是坎坷不平。
山中林木茂密,也不知有沒有匪類潛伏其中,回去實在是不安全,只得在廟中休息一晚。
好在平時常有富貴人家來此修生養性,廟中常備有專門待客的廂房,所以一行人住在廟中,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於是,晚上就在廟中歇了下來。
一夜無話。
隔天一早,天剛矇矇亮,無衣就爬了起來,在房前空地上練起拳來。
這已然成了他的習慣。
五步拳、四象拳,隨心所欲施展開來。
五步拳殺意凜然,步步殺機。
龍拳輕靈,時吞時吐,時浮時沉,時長時短,變幻莫測。
虎拳威猛,王者無敵,拳出無悔,不死即傷。
獅拳悍勇,霸者無雙,動合陰陽,靜含伏擊之擊。
象拳厚重,隨身出手,身至步摧,若雷霆霹靂,如山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他已煉筋大成,一身筋骨凝鍊如鋼鐵,拳擊之處,風聲喝喝,有若雷鳴虎嘯。
無衣腳踏十二蹈形,倏忽之間來去無蹤,如龍隱雲中,不知所以然。
“吰嚨咚”
每一拳擊出,都帶起一道巨響,拳風過處,草葉飛舞,沙塵疾走。
練着練着,無衣不覺閉起了眼睛,彷若忘記己身,忘記一切,心中一片空靈。
拳聲越來越大,每一聲如同霹靂雷鳴,讓人膽戰心驚。
睡在小院中的人都被吵醒,紛紛往那巨響處走去,最先趕到無衣房前的是褚明。褚明看到無衣這樣子,不敢怠慢,連忙叫手下把無衣周圍圍起來,讓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弄好後,又連忙趕到裴氏那邊稟報。
“夫人,東主出事了。”
“十一郎出什麼事了?”
裴氏聽到褚明的稟報,嚇了一跳,驚聲問道。
旁邊被吵醒趕到裴氏房中的姝兒和奴奴聽了,也是一臉駭然。
“東主好像在練拳的時候感悟到了什麼,現在是關鍵時刻,還請夫人不要讓人前去打擾,要不然後果難料。”
裴氏聽了,連忙吩咐下人不要靠近無衣,還傳下話去,不得讓人靠近小院,吩咐好後,纔對褚明說道:“走,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無衣練拳處,看到他的模樣,驚駭莫名。
只見無衣周圍纏繞着一陣旋風,旋風中夾帶着草葉沙塵,看起來朦朦朧朧,只有轟隆響聲不時傳入耳中,看得不太真切。
“嗚嗚”
奴奴看到無衣,就想打聲招呼,姝兒連忙捂住她的嘴。
一旁的裴氏看了,訓道:“不要胡鬧,要是吵到十一郎怎麼辦。”
“奴奴只是想跟十一郎打聲招呼而已嘛。”奴奴一臉委屈的說道。
裴氏關心無衣,無心理她,訓了一句,就又轉回頭往無衣看去。
只有旁邊的姝兒輕聲的安慰着。
過了一會兒,裴氏看到無衣還是那樣,也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出聲去叫,怕出了什麼事。
看了一下,發現自己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又怕自己一大堆人在這邊吵了無衣,就對着一行人說道:
“沒什麼事,走!”
說完,轉身欲走,卻又不放心的對褚明問道:“無衣沒事?”
“沒事,東主只是領悟到了一些東西,等領悟完就沒事了,不過要一點時間。”
“沒事就好,那你小心看着,不要讓人靠近,驚擾了無衣。”
“知道了,夫人。”
裴氏又小心叮囑了幾句,這才帶着一干人回到房中,只是心中掛念無衣,坐立難安。
小院之中,房屋前,無衣拳出如龍、如虎、如獅、如象,聲如雷霆霹靂,轟隆作響。
廟中的人都被巨響吵醒,紛紛趕過來查看,不過都被把守在院前的白蟒兵一一擋了回去。
房前的地面本是青石鋪就,如今已經龜裂得如同蜘蛛網一般,慘不忍睹。
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是密集,如狂風驟雨,如金珠墜落玉盤。
忽然,一切止息,靜了下來,靜得詭異。
就在此時,就在這刻,倏然之間,一道血氣從無衣身上奔騰而出,直衝雲天,那血氣如龍、如虎、如獅、如象,輕靈、威猛、悍勇、厚重。
接着就傳來一陣滔天巨響,如驚濤拍岸,如駭浪狂涌,連綿不覺,息息不斷。
身體之中,血髓如浪般翻涌,一道蓋過一道直往前衝。
無衣沒有想到,今天練拳竟然會衝破困頓已久的關卡,進入洗髓境界,只是這境界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血髓不停在體內沖刷,洗出體內雜質,每一次的沖刷,就如同冰火九重天的感受,有若一次地獄天堂間的穿梭。
無衣緊緊咬着牙根,忍受着洗髓帶來的非人折磨,非人痛苦。全身青筋浮現,好像隨時都要爆炸開來一般,看起來猙獰異常,他緊緊的抓着雙手,堅強的忍耐着,以至於連手上的皮都抓破了,鮮血直流都渾然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