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無衣找了個地方,依偎在牆上,雙腳翹起來靠在椅子上,毫無體態的在那躺屍。
本來店中的夥計平日裡都是一日兩餐的,後來卻被無衣硬生生的改爲了三餐。一陣子下來,大家倒也習慣。只是以前瘦小的幾個夥計硬是被無衣養得膘肥體壯,連剛來的姝兒似乎也豐滿了少許,看起來更加可人。
“嗯...啊...”
無衣懶懶的像蠕蟲一般挪動了幾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準備睡覺。這時,褚明走了過來。
“東主,”褚明來到無衣面前,恭敬的叫道。
無衣瞄了他一眼,問道:“什麼事?”
“洞天裡的鄉親也想過來守店,跟我問能不能調換一下,小的不知怎麼回答,所以特來請示請東主。”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湖面上混,所以對外都宣稱是桃源洞天的村民。
桃源洞天裡的那些水賊看到褚明整天在這裡呆着,天天有酒有肉好不舒服,未免眼紅,就想和褚明他們幾個換換,也過來享受一下。褚明不好自作主張,就過來問無衣。
“嗯,這樣也好,過來我也好訓訓他們,要不然呆在洞天那邊人都懶了。你們可以調換一下,不過每次都要由你和張昆兩人帶着,另外兩人必須是比武排在前五名以上,要不然不能讓他們過來。”無衣是想弄個激勵制度,讓每個人覺得這個名額可貴,練起拳來也勤奮一些。
褚明聽了,心裡不由有點幸災樂禍起來,洞天裡的人都說他們在這邊享受,大魚大肉是沒錯,但有誰知道他們每日裡被東主拿着練拳的苦。這下可好,也讓他們見識見識。他心裡雖然這麼想,臉上卻不敢表露聲色,應了一聲,走了開去。
姝兒看到褚明走了,就走了過來。經過幾天的相處,她才知道眼前這黑炭頭一般的少年才只有十五歲,起先剛剛認識的時候還以爲他很大,沒想到卻比自己還小,可笑自己被他抱着的時候還忍不住芳心萌動,哪知道他還只是個人事不知的少年。
走了過去,看到無衣毫無體態的躺在那邊,姝兒不由撲哧一笑,那一笑直若有傾國傾城之姿,看得無衣有點呆呆的,眼睛連眨也不眨。
姝兒剛來時還有點憔悴,在這幾日的調養下,整個人容光煥發,那柔嫩的肌膚宛若水做一般,稍微一捏就會捏出水來,那張帶着異域風情的臉,讓無衣看一下,那顆已經塵封了多年的心就蠢蠢欲動,不能自制。
“哎,你看什麼?”姝兒被無衣目不轉睛的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由羞惱的說。
“呃...”無衣被她說得一愣,這才清醒過來,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姝兒之容貌可比高空明月,讓天上衆星辰黯然失色,讓人無法自拔,無衣唐突了。”
“奴家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姝兒被無衣誇得雙頰微紅,如同鮮嫩的水蜜桃,直欲滴出水來。“這確實是無衣的肺腑之言,以後姝兒若是出來彈琴,最好還是拿個面紗遮住,要不然讓那些凡夫俗子看到,這還得了。”無衣正色的說道。這個是他看到姝兒纔想起來的,以防萬一。漂亮不是女人的錯,錯的是太漂亮會引來一對蒼蠅嗡嗡嗡嗡的圍着你轉。
“姝兒正想問你,奴來這裡也有幾日,不知何時可以彈琴。”看到無衣還這般說,以爲他在調侃她,就轉移話題說道。
“這幾日我已叫人在那搭了個高臺,以後每日吃過午飯休息一下,你就在那邊彈琴。”無衣指着遠處一個剛剛搭起來的高臺說道。這個高臺正好可以讓下面上面的人都可以看到,而且彈完琴後還可以從旁邊的樓梯往房間走去。
“午後,那不是沒什麼人嗎?”姝兒聽了奇怪的問道。彈琴就是給人聽的,沒人彈給誰聽。
“沒人才彈,你想想,那聽琴的大多都是些閒得無聊的人,就想着炒幾道好菜,煮一壺好酒,然後一遍一邊喝酒吃菜,一邊的聽着小曲,逍遙度日。若是在早晚人家吃飯的時候彈琴,那些人都只顧着吃東西,誰會聽你彈琴?”
“說的也是,要不,現在奴就去拿琴來彈。”姝兒想着也是,就想拿琴過來彈。
“也好,以後你每日只在這裡彈三曲,彈過後就用管了。”
“哦,”說完,姝兒就去樓上抱來琵琶,不過並沒有坐到高臺上去,而是來到無衣身邊。來到無衣旁邊的矮桌上坐好後,姝兒就拿着琵琶彈了起來:“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爲霜,羣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
歌聲幽怨,聲音淒涼,再加上她眉頭糾結,聽得無衣心也跟着糾結起來,連忙打斷她。這麼淒涼的歌聲,不知道的還以爲這邊死了人在放哀樂呢?
“怎麼,奴唱的不好嗎?”正唱着,忽然被人打斷,姝兒有點不高興。
“不是,只是姝兒,你能不能唱些歡快點的曲子,你這麼唱,人家來吃東西都沒胃口了。”
“嗯...”姝兒應了一聲,又開始彈了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
無衣聽了,感覺還可以,雖然談不上歡快,但卻沒有上一首那麼悲涼,起碼聽了舒服。
他一邊聽着,一邊和着節拍拍着大腿,聽着聽着他忽然想起了前世喜歡的一些歌曲,瞄了姝兒一眼,心想:若是讓她唱這些歌不知會怎樣,心裡一動,便有了主意。等到姝兒一曲彈完,他賣力的鼓起掌來,口水不要錢的直噴,拍着馬屁說道:“太好聽了,太好聽了,我都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無衣搖頭晃腦的說着,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倒是姝兒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羞赧着說道:“郎君取笑了,奴的琴聲哪能入樂家的耳中。”
“反正我感覺很好,”無衣沒臉沒皮的誇着,過了一會,纔對姝兒說道:“姝兒,以前我也曾聽過別人彈過一些曲子,感覺挺好聽的,不知你可會。”
“郎君說來聽聽。”
無衣聽了,就開口唱了起來: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啊......啊......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