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消息……重案隊一組和武警派來支援的,剛剛發現了一處血跡…
監聽整個通訊頻道的李玫神質地重複着:“正村出口,零點七公里處,l號變電杆處……他們在呼叫鑑證組。”
“這應該是一處臨時停留的地方?”肖夢琪狐疑地看着史清淮問。
“這麼大雪,怎麼可能發現血跡?”史清淮疑惑地道。李玫呼叫着外勤組,回來的消息上,血跡就抹在電杆上,雪層下還有嘔吐的痕跡,是武警的警犬發現的。
史清淮一聽,想了想,起身道着:“我去下現場。”
“等等我。”肖夢琪也跟着去了。
一室餘衆,悄悄瞥着眼,還好,終於有點消息了,再沒消息怕快被憋瘋了
匆匆地出了村委,正遇到了駛往現場的警車,載着一車鑑證技偵人員,擠到了車上,迎風撲雪,駛出村道,不多會即到,到場才發現,關心案情的兩位大員比他們來得還早,現場已經被圈起來了,是一處變壓器,兩根粗大的水泥電杆下,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手裡牽着數條威風凜凜然警犬,正衝着現場吼
“採集血樣。”
“嘔吐物樣本和死者的胃內容對比一下。”
“去掉浮層的落雪,嘗試一下能不能提取到腳印。”
一位追捕組成員指揮着現場,大叫佈置着,許平秋定睛一看,卻是一頭一肩都是雪的解冰,看着帥小夥愁容滿面的樣子,讓他百感交集,有時候有些人的變化會很讓人感到意外,解冰就算一個,不管是工作還是言行,都無可挑剔
好樣的許平秋暗讚了句,這位脫穎而出的小夥身上的浮華已經漸漸的磨盡了,越來越像個重案警員了。
“總隊長、王局。”
“總隊長,王局。”
史清淮、肖夢琪到列,站到了許平秋面前,王少峰一笑道:“總隊長手下兩員大將啊,夢琪,許處長把你挖走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還習慣刑警的生活嗎?”
“還好,就是怕辜負領導期望。”肖夢琪不好意思地道。
“應該不會,你這不是置疑許總隊長的眼光嗎?”王少峰笑道。一羣人等在這個第一發現的現場,實在有點意外,撒網甩出去五十公里,最後找到蹤跡的地方不足五公里,許平秋叫着武警帶隊的,回禮問着:“說說經過。”
“我們凌晨六時五十分到現場,根據嫌疑人留下的外套氣味追蹤,不過到村口以後就斷了………追捕組的同志又帶着我們找了幾個可疑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雪太厚,風又大,這種環境氣味散失的快,警犬的鼻子也失靈……中午的時候,追捕組有位同志又想了一個方案,讓警犬嗅着受害人的血跡追……結果出村不遠就發現了這個……”武警彙報着,指着那個想出方案的追捕組同志,是解冰。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優秀苗子,史清淮已經建議幾次要徵召這位了。許平秋卻是問着:“有沒有可能繼續往下追?”
“可能性不大,您看……手扶的地方也就六十公分左右,根據追捕組同志剛纔的發現,應該是在奔出村逃匿的時候,蹲在這個地方嘔吐了一堆……如果不是手託的地方有血跡的話,警犬恐怕都發現不了。”武警道。
“謝謝,無論如何再嘗試一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丟棄的其他物品或者兇器。”許平秋敬禮道,武警回禮,指揮着警犬隊散開了圈,在現場附近搜索。
鑑證的動手不可謂不迅速,採集凝結的血跡,取走嘔吐物的樣本,拔去浮雪,甚至還用壓痕陰影的對比方式,確定曾經在這裡踩過一個腳印。
時間,指向午後十三時,許平秋看着忙碌的現場,低頭是越落越厚的雪層,仰頭是陰霾密佈的天空,天地間茫茫一片,大中午昏暗的像晚上一樣,他拍拍額頭,像在捋着滿腦子紛亂的頭緒,可思維依然像身邊這天氣一樣愁雲慘淡
“老許,你好像很急啊?這不都有發現了嗎?”王少峰反倒溫言難慰上了
“能不急嗎?現在是大撒網,警力太過分散,可我又不敢把警力集中用一某一處,怕漏了什麼案發時間在新年鍾年敲響後不久我們推斷的案發時間跨度都一個小時,如果以最早的逃跑時間算,可能在午夜一點之前已經逃出村了,而我們組織起有效的排查的佈防後,已經是凌晨五時左右了,四個小時啊,我真怕他已經跑出咱們的包圍圈了。”許平秋不無擔憂地道。
七條路,即便有因爲大雪封路的高速,即便有沒有車轍的二級路,仍然無法排除嫌疑人已經逃出包圍圈的可能,搶一輛車、或者爬上車速並不快的大貨,都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逃離作案地,越沒有消息的時候,這種僅供參與的可能性就開始慢慢的放大。
“清淮、夢琪,你們倆來。”許平秋吼着,兩人奔上來時,他直接道着:“回溯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這是兩點,第三個點,可能在什麼地方?”
“……案發的當時應該是這樣,夫妻的爭吵,撕打,惹怒了葛寶龍,葛寶龍一氣之下,拿着酒瓶砸向妻子刁婭麗,失手將人砸死,聽到聲音岳父上來看時,長久的積怨讓葛寶龍借酒行兇,操起廚刀殺了岳父然後於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岳父全家殺了……殺人後第一反應應該是恐懼,他倉皇出逃,奔着跑出了村,劇烈的奔跑讓他一時無法適應,從案發現場到這裡有兩公里左右……殺人後的恐懼和血腥對於首次作案的人肯定有諸多不適應,他在這兒應該歇了一口氣,扶着電杆嘔吐,然後在心神稍定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史清淮思忖着道着,看着公路,向北聯着高速,向南就進五原市裡,二級路、國道、高速、往南的市區、往北的和各鄉鎮,當時的決定,會是什麼?
“方向,方向很關鍵,無非兩種,當時主導他的是什麼?他第一反應想起來是什麼?做出決定無非也是兩種,一種是跑得越遠越好,那他就會選擇公路、山區;另一種是藏得越深越好,那就有可能不跑遠,丨返回到市區,或者就近在那個他熟悉的地方落腳……方向啊,這個方向一定不能錯,一錯我們外面數百警力就要跟着遭罪了……夢琪,你說呢?”許平秋問,史清淮愕然了下,其實總隊長腦子裡回溯的案發情節可能比他要清楚的多。
“我傾向於潛藏。”肖夢琪道。
“理由。”許平秋直接問。
“從性格上說,他並不是個一個膽大的人,殺人已經透支了他的膽量,蹲在這兒一吐,差不多就嚇醒了,以他這種處處受欺的性格,第一反應應該是躲起來。”肖夢琪道。
許平秋想了想,扭頭走着,留了句:“理由不足,繼續找”
他揹着手,和王少峰一起到了現場,慰問了幾句重案隊的同志,這些人稍作停留,又帶着武警的警犬隊,沿着腳印所指的方向搜尋前進了。
有發現卻沒有驚喜,檢測用了二十分鐘,確實證明電杆上血跡和死者刁福貴、王麥芽相符,就是葛寶龍留下的。但同樣在這一時間,警犬隊以血跡發現地爲中心搜尋了五公里,一無所獲,厚厚的雪色已經掩蓋住了所有的痕跡……
“隊長……隊長……”
大嘴巴在樓下扯着嗓子喊,餘罪從窗戶上探出頭來時,他嚷着:“我和狗哥來看你來啦………”
“等等啊。”餘罪收拾着桌面上的東西,拿起了手機,背上了個小揹包,裹上了厚厚的羽絨服,踱步下樓時,巴勇和苟盛陽迎上來了,一個滿嘴酒氣,一個鼻孔噴煙,樂呵呵地給餘罪點菸,點着煙餘罪瞅着大嘴巴樂呵這樣問着:“喝得不錯啊,多少?”
“沒多少,半斤量。”巴勇道。
“狗哥你呢,家裡有事不?”餘罪問着。
“哎呀,有個鳥事,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將。”苟盛陽披着大衣道。
“年初一把二位叫來,不好意思啊。”餘罪道着。
“得了吧,咱們兄弟客氣什麼。”巴勇不樂意了,苟盛陽也道着:“還真是別客氣,我老婆一聽隊長叫,催着讓來呢,堆了兩年的條子都報了,年前您老還親自給我家送糧油,哎呀,給老婆於家務可以偷懶,隊長叫於活,那沒說的。”
“狗哥你說清楚,是給老婆於,還是於老婆?”大嘴巴損着老狗。
苟盛陽飛起一腳,踹得巴勇直捂臀部,餘罪知道,這兩貨在基層都混十年了,一半警,一半痞,想讓他們敬業可沒那麼容易,多半是看在年前福利豐厚的面子上。
“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知道滅門案嗎?”餘罪問。
“知道,不是正在排查嗎?”巴勇道,一說驚訝地問:“隊長,什麼意思?您要參與?”
“喲,不會真是吧?隊長,那種案子的運氣成份太大啊,就像咱們抓賭逮了個F級逃犯一樣,再說了,現在不知道多少警力圍堵着呢,也輪不上咱們湊熱鬧啊。”苟盛陽道。
看着狗哥剛刮於淨的臉,餘罪知道這鬍子拉碴的爺們都已經習慣了按部就班的工作方式,你指那兒我於那兒,你不指的地方,衝那點工資,我也不會多於。
餘罪笑了笑道着:“我其實很想參加,不過不一定有機會……所以我就叫你們倆來,咱們仨一起玩回偵破遊戲怎麼樣?”
“怎麼玩?咱們不天天玩着呢?”巴勇奇怪了。
“你們那叫偵破啊,揪住人劈里叭拉揍一頓,說不說,不說繼續揍……這種案子,你們抓誰揍去?”餘罪問。
巴勇和苟盛陽哧哧笑着,苟盛陽於是問了:“那咱們怎麼玩?”
“從賭開始,賭一把怎麼樣?年初一的得玩點什麼,我賭你們一小時跑不夠十五公里……贏了今晚我請客,而且給你們每人兩千,輸了下個月工資里扣一千。”餘罪道,得加點彩頭,否則不來勁。
“好像很划算?”巴勇樂了。
“那多不好意思?”苟盛陽聽着蠢蠢欲動,不過有點不好意思要隊長的錢
“在家還不是朋友間打麻將,有本事你贏啊,咱隊裡經費現在可豐厚着呢啊,別說兩千,再多我也有辦法給你們發。對了……外套脫了,一會兒一身汗,你受不了。”餘罪道着,表情極賤,挑逗可挑恤,兩刑警不服氣了,甩了衣服扔給餘罪,磨拳擦掌準備開跑了。
餘罪卻是拿上兩人的外套,發動着車,喊着開始,兩人跑,餘罪慢悠悠地開車跟在後頭,不時地加速超過兩人喊着:“快跑快跑,兩千兩千,全是私房錢吶,不用給老婆交啊……”
一嚷一說,兩人哈哈笑着,也跟着加起速來了,看來是隊長真想給,雖然是迎風冒雪,兩人跑得很快全身發熱,開始出汗了。
三兩公里難不道這些外勤漢子,不過很快就發現雪地跑步不好受了,深一腳、淺一腳,越來越慢,氣一喘就不好受了,冷花挾着雪花往嘴裡灌,而且進了脖子特難受,跑着跑着,大嘴巴一不心,滑了一下,喲喲喲,快跑幾步都沒調整好。
叭唧,摔地上了。
“不許扶他,扶了相當於作弊啊。”餘罪在車上吼着。
“大嘴巴,別賴我啊,有氣朝隊長髮去。”苟盛陽也跟得氣喘如牛,笑着道了句,不小心冷風灌進嘴裡了,他劇烈的咳着,邊咳邊有點後悔了,沒想到這錢這麼難掙。
“快快快……”餘罪在車裡喊着,現在不喊獎兩千了,直嚷着:“扣一千、扣一千別以爲我特麼不好意思扣啊,扣了錢請今天值班的兄弟吃去。”
扣錢可能比獎勵的刺激更大了點,巴勇鼓着勇氣,又邁着長腿跟着跑了。
跑啊,跑啊……一不小心,苟盛陽也摔了個四腳朝天。
跑啊,跑啊……獎兩千,扣一千,都刺激不動了,摔了兩三回,巴勇靠着路邊一要電杆大喘着氣道着,尼馬上當了,車還能掛個防滑鏈跑,人可掛不上啊。
跑啊,跑啊跑得苟盛陽邊咳邊喘邊感慨,真希望老子從來沒抽過煙。
實在跑不動的時候,餘罪駕車停到兩人不遠處了,壞笑着喊道:“嗨,繼續,獎勵翻倍。”
“隊長,你還是扣一千吧。”巴勇受不了了。
“隊長,你這是整我們啊。”苟盛陽也放棄了。
“那我到前面等你們,快點啊,走着也算。”餘罪駕着車沒有憐憫兩人,而是驅車直走着,把兩人累得極致的扔在雪地裡了。
“哎我們的衣服………我日尼馬的,隊長真夠黑的啊。”大嘴巴氣得直跺腳。
“走走,這回算丟人了。”苟盛陽說着,拽着大嘴巴,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都不知道還得走多遠。
也不算遠,出了汗冷風一激,兩人已經渾身瑟瑟發抖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隊裡那輛破警車停在前面,加快了速度奔上去,拉開車門,坐在車裡,裹着大衣直哆嗦。
兩人哆嗦,餘罪就笑,笑得不可自制,笑着笑着兩人火了,狗哥好歹三十郎當年紀了,就隊長也不能這麼玩人吧,跑不動了還凍了兄弟們一路,臉色一變時,餘罪趕緊拱手道着:“謝謝巴哥,狗哥,替我證明了一個想法啊。放心,這個證明恐怕不止兩千塊。”
“啥……啥意思?”巴勇愣了下,不過苟盛陽反應快,怒容成了愕然的表情,直問着:“你讓我們模仿雪地潛逃?”
“哎,對嘍……整整一個小時,才跑出去九公里,巴哥摔了三跤,狗哥你摔了兩跤,你們這身體素質已經算不錯的,才跑這麼遠,那嫌疑人更跑不了多遠,估計還在包圍圈裡。”餘罪確定地道。
“那不一定,潛逃和包圍之間的時間差有幾個小時,歇歇停停,正常人跑幾十公里還真沒問題。”苟盛陽道,餘罪回頭時,看着他笑,壞笑,眨着眼睛壞笑,笑了一會兒苟盛陽突然明白,一拍額頭道:“我操,糊塗了,絕對跑不遠。”
“什麼意思?怎麼又改口了?”巴勇一下子沒明白。
“凍成孫子了,你還沒明白?”苟盛陽罵了句。
“氣溫……夜間最低氣溫的時候,零下十度左右,在這個時候只要停下來,用不了一分鐘你身上熱量就開始流失,不是長毛的牲口他受不了……所以他絕對走不遠,搜捕是正確的。他只要補充體力,就有可能露餡。”餘罪道。
“哦,敢情是讓我們證明這個?”巴勇有點哭笑不得。
“是啊,我本來想自己證明,不過跑一場太累,還是坐車裡讓你們證明比較舒服,嘎嘎。”餘罪笑着,發動了車上路,折回了市區,氣得兩位屬下直罵隊長尼馬損。
進了市區也沒於好事,年初一開張的商鋪不算多,找了一家大型超市,餘罪領着兩人,過了一會兒,三個推着成車的白酒,直往警車屁股後塞,門口的保安看着直掉眼珠。
足足二十幾箱,這警察是喝呀?尼馬簡直是飲驢吶
哧哧的電流聲音,偶而間聽到搜捕隊相互間的通話,每每聽到說話,總伴着風聲呼呼,車聲隆隆。
快十七時,天已經將黑了,外勤一無所獲,內勤無所事事,即便你再焦慮,對着缺少線索的案子也是束手無策。
“快天黑了,十多個小時了,哎呀,我的腰都快僵了。”俞峰哀嘆着。
“在哪兒呢,四鎮七鄉,三十一個行政村,可都進遍了,年初一有沒有生人很好查啊。”曹亞傑枕着兩手靠着椅子,眼神空洞地道。
“也許在市區吧,跑回市區不更容易藏身?”張薇薇小聲道,好像是問沈澤,沈澤笑着道:“別問我,要我,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躲過幾百警力的搜捕。
“理論上,只要跑進有人的地方,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吧?奇了,兩頭都沒有,不會是真鑽山裡了吧?”李玫泄氣地道,曹亞傑此時一欠身坐正了,斬釘截鐵道着:“我堅持我的想法,很有可能藏身到周邊的山區,他在凌晨時候上了山,然後雪一大,掩蓋了這些痕跡……山上只要找個林子、找個山洞,那咱們還真沒治啊……”
“好,有想法。”隨着一聲宏亮的誇獎,許平秋、王少峰,帶着支援組兩名領隊踏進來了,他指着曹亞傑道着:“說說,如果在山上,怎麼辦?”
“我建議動用測繪衛星,實時測定方位,只要他不是窩在一個地方不動,衛星就能掃到他另外我建議,調拔搜救紅外掃描設備,對於衛星掃描到的可疑區域,派駐抓捕小組。”曹亞傑道。
“好,這一招能減用點人力……王局您看。”許平秋回頭問。
“我來協調一下,看能不能通過省廳調援。”王少峰道。
可能在座不知道的是,十幾個小時沒有消息,人困馬乏都快急毛了。
王局剛拿出電話,此時卻又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通訊頻道里,不知道誰在吼着:“一組一組,到我們這兒來……有酒。”
“你們那兒搞的……可以啊。”另一組在迴應。
“有我們的沒有?凍死人了。給我們留點。”又有一組在吼了。
“二十一公里檢查站處,都放那兒了。好像是指揮部給咱們發的。”有人指引着發酒了。
支援組面面相覷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出了這種事,而且還打着指揮部的名義,王少峰氣得拿着電話指指:“問問,誰說是指揮部搞的,什麼時候有了發酒的指揮部了?胡鬧嘛。”
李玫不敢怠慢了,通訊聯絡着,對方也說不清楚,不知道那個單位的,不過還好,出於感激,接酒的記住警車號了,一查,李玫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回頭對兩位領導彙報着:“是莊子河刑警隊的車送的酒。”
噗有人笑了,是俞峰,他沒憋住,這種事只有一個人能於出來。
他剛憋住,噗,又有人笑了,是史清淮和肖夢琪。哭笑不得了,這種事也只有一個人敢於。
跟着老許也忍俊不禁地面露笑容了,王少峰想想這天寒地凍的,來一口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尷尬地收起了領導的派頭,老許圓着場道着:“看來是咱們工作有疏漏了,這天氣來一口驅驅寒纔是外勤們最需要的……通知一下後勤上,搞上點二兩裝的,外勤的每人發一瓶。”
“是”李玫樂了,可不知道有什麼樂的。
送酒的此時已經返程了,巴勇和苟盛陽可沒有想到,隊長會叫上他們來這麼一個任務,不過當看到冰天雪地還在執勤的兄弟時,兩人確實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所過檢查口子,一瓶子劣酒能換一句謝謝加一個疲憊的笑容。
那滋味,五味雜陳,說不清啊。
“隊長,您給執勤的兄弟們遞酒,這是明目張膽的違反紀律,而且還打着指揮部的名義,我怎麼覺得您不是找兇手來了。”巴勇小心翼翼地道。
苟盛陽接茬道:“好像是找刺激。”
“不說是指揮部的,他們不敢喝啊……在現在這環境當警察就夠可憐了,當刑警就更可憐,一個命令就杵在冰天雪地裡,就這節氣,熱飯肯定沒一口,熱水也甭想喝上用不了一天,就得拖垮一半隊伍。”餘罪道,放慢了車速,大燈開着,仍然是看不到多遠,會車時車速幾乎降到了五麥,會過車仍然是一輛標識公安標識的警車,從倒視鏡裡很多消失在身後的雪幕中。
“啥都不說了,這個年初一過得有意義。比打麻將刺激多了。”巴勇有點感動了。
“確實有,本來想躲家裡避個清靜,可一看咱們兄弟們遭罪這樣,我都想抓兇手了……就是特麼水平不到啊。”苟盛陽道,有點力不從心。
“這不是一個人能辦了的事,我也想插把手,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入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我想到現場看看……你們呢?要不車給你們,自己回去?”餘罪道。
“我也去。”巴勇的思想境界提高了。
“我當然也去,回家要被逼着交公糧,比去現場可累多了。”苟盛陽道,明顯思想認識提高了嘛,還愣把自己境界說那麼低俗。
一車賤笑,緩緩地向武林鎮武林村駛來。
案發的第一天,全市投入的警力準確數字是七百二十名,包括刑警、特警、武警幾個警種的聯合隊伍,當天全部沒有換人,又在當夜緊急徵調,從各刑警隊、分局抽調了五百名警力連夜奔赴各個排查隊伍,這張覆蓋的大網越來越細,貌似普通的滅門案兇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上千警力的搜捕到整二十四小時,仍然一無所獲。
也在當夜,史清淮帶着兩名支援組人員進駐了省測繪局,衛星覆蓋協調通了,同一時間,由省廳協調地震局搜救隊的人員載着兩大車設備,到了武林村
也許沒有人能理解當警察的苦衷,可所有人都從如臨大敵的隊伍中感受了他們的決心。
對於製造滅門的血案的兇手,只有一個處理方式:
抓到他,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