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rne在郵件中向我問起了你的情況
人已經離開,雲汐一個人獨自坐在掛着淺藍薄紗的房間裡。
盤腿而坐,她的面前,是一個白水晶的七星陣。
每一根白水晶簇上,靠近頂`端的地方,都隱隱映出彩虹般多彩的光,包裹在潔白的晶體裡,像是被雪封存着的彩虹。
密閉的室內,縈繞着高頻率波段的音樂,她讓自己無限沉靜,向自己的內心,尋求靈感……
不知道這樣坐着多久,她心裡有一些想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肯定—鈮—
深呼吸,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睜開眼,她站起來往側門的方向,擰開,那一頭,就是她的辦公室。
時間在她靜心冥想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很久,回到辦公室一會兒,門外就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然後是雲霽陽的聲音:“在不在?”
“哥,進來。梵”
雲汐回他,同時端起桌上清淡的洋甘菊茶,禾苗給她泡好放在了保溫杯裡,現在還是溫溫的熱度,入口很舒服,鼻端都是舒緩的香。
雲霽陽推門進來,直接就站門邊上,手裡拎着車鑰匙:“可以了嗎,他們現在已經過去了,我們也該走了。”
放下杯子蓋擰好,雲汐點頭,起身,拿了桌上的手機放包裡,跟他一起出去。
“禾苗呢?”她問。
“在外頭等着,這小丫頭,做事真是勤快!”
雲霽陽說,每一次他來,不是看到禾苗在招呼客人端茶倒水,就是埋首在辦公桌前整理資料跟接各種諮詢來電。
走到外面接待區,果真她還在座位上低頭忙着寫什麼,雲汐說:“禾苗,走了,吃飯去,下午再弄。”
禾苗擡頭想說什麼,大概是想把手頭上的做完,可看到雲霽陽跟雲汐一起,讓他們倆等她一個她更過意不去,點頭應說:“哦,好的。”
合上手裡的本子,胡亂收拾了一下桌面,拿着包包過來跟他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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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霽陽開車,載着她們去了一箇中式餐廳,離諮詢中心已經算挺近的一處,爲了顧及所有人的口味,他保守地選擇了中式菜。
其實聚餐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是在下午下班後或晚上進行,但今天剛巧撞上晚上有慈善基金會的晚宴,不光是雲汐,諮詢中心裡另有兩名心理醫師也是要參加的,所以才選了中午。
停好車,一起進去,預定的包間裡,已經坐着先到的別的同事。
環視一圈,都是寧城裡心理諮詢界的精英,雲汐學習靈脩,相信氣場這個東西,此刻,就覺得整個包間裡的能力感提高。
她雖身爲諮詢中心的負責人,在沒有絕對必要的時候,從來不會約束他們任何一人,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只要能給受訪者提供到有效的幫助,得到好的評價,別的,拘泥於形式太沒有必要,所以,他們連上班時間也是可以自由安排的,只要保證每天都安排好一定工作量就行,並不必朝九晚五。
有時候,能留住一個人的,不止是高薪的報酬,還要有讓其舒適安心停留的環境,雲汐努力,兩樣都一起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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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byrne先生應邀近期會來寧城?”
雲汐對面,一個三十多歲的心理諮詢師,在跟他身邊的另一位低聲聊着。
byrne的名字,對於界內的人來說,大多都聽說過。
雲霽陽聽到了,低聲對身邊的雲汐說:“對了,byrne在郵件中還向我問起了你的情況。”
面前,那道蒜蓉開邊蝦正好轉到跟前,雲汐伸手去夾,說:“上次你跟我說他要來,這麼久還沒來呀?”
“大概是有些事耽擱了行程。”雲霽陽說。
雲汐挑眉:“問我的情況,卻是發郵件給你,怎麼不直接發給我,直接問本人呢。”
“我是有事情要跟他談,順道提起的。說起來,他是你的導師,你也沒主動跟他聯繫,還說人家。”
雲汐笑着咬一口蝦子,“你知道,我們學這個的,可以用心靈交流,不用郵件。”
雲霽陽知道她又開玩笑,輕搖頭,繼續吃飯,還倒了酒跟那幾位男士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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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了挺長時間,散席之後雲霽陽說送雲汐回慕家,禾苗要去一趟孤兒院看看。
惦記着院裡的小寶,雲汐想想,讓哥哥把自己跟禾苗一起送到了孤兒院去。
正是午休時間,院裡難得的安靜,孩子們基本上這時間點都在睡覺中。
禾苗去見張院長,雲汐自己往孩子們的房間去,從窗戶外一路走過去,透過玻璃窗,隱隱的米色紗簾,看裡面熟睡的孩子們。
最後一個小房間,巧遇一雙清澈純淨的黑色眼眸,正與窗外的雲汐對視。
這個小房間,比較特殊,只住了兩個孩子,一個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剛動過手術,正在復原期不能接受吵鬧的三歲小女孩,還有一個,就是小寶。
此刻與她對視的,正是沒有睡覺的小寶。
他的小牀比較靠窗邊,正坐在牀上,手裡拿着一隻玩具,看着窗外的雲汐。
擡手,雲汐試着跟他招招手,對他笑。
然後,她看到他可愛的小臉蛋上,似乎有了一些微微的笑意,對她的迴應。
對於小寶的迴應,雲汐有些驚喜,又擔心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又試着再次跟他招手。
他還是淺淺的笑了,靦腆的。
雲汐趕緊拐進房裡,注意沒有影響那個小女孩的睡眠,走到小寶的牀邊,再試着,伸出雙手向他。
“小寶,抱抱。”
而他,緩緩放下手裡的玩具,也伸手向她。
抱住他的時候,雲汐心裡激動極了,對於平常的孩子那麼正常不過的一個親暱舉動,在小寶身上,卻是多麼地難得。
激動了一會兒,放他下來,她趴在他的小牀邊上,跟他一起玩,真的發現,今天,他對她的反應,更明顯了一點。
方紹爲算是說話算話的,自從上一次說要資助小寶的治療之後,真的很快就安排了醫生開始進行,這些,都是雲汐跟張院長通電`話的時候聽到的情況。
不一會,張院長跟禾苗進來,雲汐試着讓小寶跟他們接觸,卻沒有得到預期的迴應。“看來他只對特定的人會有些反應,治療,還很漫長。”
張院長嘆氣道,去給旁邊那個熟睡中的三歲女娃拉好小被子。
雲汐轉頭看看獨自挽着玩具的小寶,心想,一步一步來吧,能看到希望就好……
下午快三點,雲汐回到慕家。
上樓,小玉不知從哪兒即刻冒出來:“少奶奶,你回來了,午飯吃了嗎,要不要小玉去廚房熱一熱飯——”
“不用,我已經在外邊吃過了。”雲汐說,往自己的房間走。
“少奶奶——”
“我現在有點困了,想睡一會,你先下去吧。”她說完,進了房裡隨手關上`門。
呼了口氣,往裡進,放下包包換鞋子,去浴室洗個澡。
昨天本是說了等到薑蓉外出回來,她就去跟薑蓉提說把小玉調回去,她這裡不需要,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薑蓉回來了,又被薑蓉語重心長地勸了一番,總之,言下之意就是,還是讓小玉留在她身邊的好,說作爲慕家的少奶奶,身邊都沒有個親近的可以使喚的人,不太像話。
雲汐沒轍,好吧,留下就留下吧,再找機會想個辦法把小玉調走就是了。
洗好了澡出來,看到從昨天開始一直擱在沙發上的那個精緻的大盒子,還一直沒看呢,過去打開,一襲天河石色淺藍的裙子,款式簡潔,料子很舒服。
想想,她轉身,去拉開自己的衣櫥——裡面也掛着一條天河石色的裙子,正是幾個月前,她那一次參加慈善基金會的晚宴時所穿的。
……
去慕彥沉的房間,他正在臥室邊上的書桌後坐着。
半側着身子靠坐在舒適大椅上的他,着一件黑色襯衣,領口的扣子敞開幾顆,那麼隨意。靠着椅子扶手的那隻手,握着一本書垂眸看着,神色沉靜,側臉那麼立體俊美,桌邊那盞復古式的檯燈,身後牆上那幅油畫……
真是一幅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好畫面……
擡頭,他看着她:“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