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同一個夢想

“其實我有些事欺騙了你。”樑思雨站在陳靜面前低着頭,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低頭認錯,兩隻手不停地來回搓着,手心的汗卻還一直滲個不停。橙色的夕陽清晰地刻畫着她的輪廓,陳靜望着面前的女孩,柔弱的體態讓人語氣都不忍說重一句,那顫抖的樣子好像很害怕他。陳靜伸手撥開她柔順的髮絲,樑思雨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了驚恐的目光。

“我很嚇人嗎?”陳靜笑着問道。

樑思雨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爲什麼那麼驚恐地樣子啊,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別這樣啊。”陳靜試圖讓樑思雨表現的自然一點。

“我欺騙了你。”樑思雨將頭轉向一側,咬着嘴脣,等着陳靜的“降罪”。夕陽餘暉下的側臉,顯得如此完美動人。

“你欺騙了我什麼?”陳靜的笑還是那麼溫柔,沒有一絲的不快。

“我…我…其實…”樑思雨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不出口就不要說了吧,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說得那麼清楚。”對陳靜來說,感情的事越純潔越好,他不想參雜太多其他東西進去。樑思雨擡頭看着陳靜的眼睛,那堅定的眼神彷彿在說“不管怎麼樣,只要感情是真誠的就可以了”,樑思雨情不自禁地撲向了陳靜的懷裡,纖長的手臂緊緊地抱着陳靜的腰。

“喂,很多人看着呢。”陳靜拍拍樑思雨,但臉上難掩喜悅之情。

“我不管。”樑思雨抱得更緊了。

夕陽用盡最後的力氣,點綴了一副最美的風景。

高三的學習生活,比之前要緊張得多,課程學的比較快,但老師佈置的任務卻一樣也不少。作業和試卷是幾乎每天都有,成爲高三學習的經典套餐。除此之外,每週基本上都會來一次測試,每月來一次年級規模的月考。文科班也就三個班,所以每次排名的波動不會太大,第一名幾乎被班長安心霸着了,陳可美和莫欣優則在二到五名徘徊。男生這邊副班長袁源第一的位置比安心還穩固,拉開第二名很幾個名次。所以每次考試,班級裡前十名只有袁源一個男生獨苗,偶爾林子健闖進過幾次。

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高考倒計時200天,然後每過一天,黑板上就會減去一天。雖然都說200天倒計時是吹響高考備戰集結號的時候,但是對於林子健他們來說,似乎和前面幾百天沒有什麼區別,該看書看書,該玩還是玩,籃球場上一天一戰不會落下。有時候薛夢琦也會提醒林子健,“離高考兩百天不到了,還那麼瘋狂地玩,稍微收收心啦。”林子健則會用“勞逸結合”來爲自己擋箭。

“林子健,你以後打算考哪個大學呀?”莫欣優在打水的時候碰到林子健,問出了這個讓林子健有點逃避的話題。

“我啊,還沒想好呢,現在離高考還有半年呢,早着。”林子健晃了晃手中的空熱水瓶。

“半年時間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啊,要好好把握。”看起來,莫欣優對林子健充滿着信心和期望哦。

“咳,你太看得起我啦,能保持住就不錯啦,不像你成績那麼好,哈哈哈。”

“那…你和她會考同一個大學嗎?”

林子健知道莫欣優說的是薛夢琦,可是他還沒想過那麼遠,他倆能考上同一所大學嗎?他真的沒想過這個事情。莫欣優的話像是點醒了林子健,他開始關注薛夢琦的成績了。

晚上,他發了信息給薛夢琦:“以後我們一起學習吧,爭取將來能考同一所大學。”

“好啊,你成績比我好,你得幫我哦,哈哈。”薛夢琦回覆可以看出來她對這個提議的贊同。

“好的,我們一起加油!”

“但你必須少打籃球了,多花時間在學習上。”

“沒問題!”

林子健每一天都充滿了動力,只要有時間,他就約薛夢琦一起去自習室看書複習,蔣成武他們叫他去打籃球,他也拒絕:“我要幫薛夢琦複習哦,將來爭取考同一所大學,嘿嘿嘿。”蔣成武總會被他那“炫耀的理由”給氣倒,不過在他的影響下,陳靜、蔣成武都減少了打籃球的時間,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學習中去。他們突然覺得,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覺真的很好,爲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

週末,林子健和薛夢琦約好一起去自習室看書,今天的人不多,只有不到十個人,顯得特別安靜。正在尋找位子的時候,林子健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背影身上。林子健一眼就認出那是陳可美,猶豫着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怎麼了?”薛夢琦看林子健一動不動,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她也看到了陳可美。

“她好像身體不舒服。”陳可美輕輕地咳了幾聲,並沒有注意到後面的林子健和薛夢琦。

“我們坐這邊吧。”林子健選了倒數第二排最靠角落的座位。兩人坐下後,拿出了試卷看了起來,不時地輕聲討論着上面的習題。

陳可美又咳了幾聲,她的咳嗽聲在安靜的自習室顯得非常響亮。

林子健往陳可美的方向望過去,陳可美的臉色看上去特別蒼白,很吃力地用一隻手託着額頭,另一隻手還在寫着什麼。

林子健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一直看着陳可美的一舉一動,怕她出現什麼意外。

“喂!”薛夢琦用筆狠狠地戳了一下林子健的手背,“你在看什麼啊?!”

林子健慌張地收回目光,連忙解釋“沒什麼,怎麼了?”

“還沒什麼,你就在看着她。”薛夢琦有點生氣了,將頭轉向另一側不理林子健。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在看她,我只是覺得她今天的狀態不太好,你看她的臉色。”薛夢琦還是賭氣地不轉回頭。

突然“嘭”一聲響,所有人都朝着陳可美的方向看去,只見陳可美重重的倒在地上,卷子散落在自己身上,臉色白得如同白色的卷子,眼睛緊閉着一動不動。

林子健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陳可美,蹲下來摸摸陳可美的額頭,此時自習室的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幾個女生在圍在一旁不知所措地乾着急,林子健和另一個男生扶起陳可美,“快送醫務室!”薛夢琦對林子健喊道。

林子健在另一個男生的幫助下背起陳可美,大步地朝學校醫務室跑去。薛夢琦收拾好桌子上的書本,跟着跑了出去。

林子健三步並兩步地跑着,還不時地回過頭來察看陳可美的狀況,她微弱的呼吸着。

“醫生,醫生,快,有個女生暈倒了!”林子健朝醫務室內室喊。

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男醫生,慢慢地踱着步走出來,“先去那兒坐着。”他不緊不慢地從衣帽架上取下白大褂。

“醫生你快點啊。”林子健着急地催促着。

“穿衣服不要時間啊。”醫生沒好臉色地對林子健說道。

林子健也沒心思跟他瞎扯,看着昏迷着的陳可美,眼裡寫滿了擔心和心疼。這一切,都門口的薛夢琦看在眼裡。薛夢琦心裡泛起一股濃濃的酸楚,像是被人灌了苦瓜汁一樣難受。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多餘的。她真想馬上離開這裡,但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做,現在陳可美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或許林子健需要她的幫忙呢,她又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這裡發生的一切。

醫生給陳可美把了把脈,量了量額頭的溫度,用鑷子撥開陳可美的嘴脣,觀察了下舌頭什麼的,最後得出結論,“貧血了,掛點鹽水補充點葡萄糖就可以了。”然後走進了內室去。

林子健看着躺椅上的陳可美,握着她的手祈禱着:“陳可美,你一定要好好的。”

“喝點水吧!”薛夢琦遞過來一瓶水,林子健趕緊放開了陳可美的手,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爲有點出格了,臉漲得通紅,不敢對視薛夢琦的眼睛。

“喝點水吧!”薛夢琦提高了嗓音重複了一遍。

“謝謝!”林子健接過水瓶,緊緊地握在手裡。

薛夢琦輕嘆口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沒有的話我先回去了。”薛夢琦放下手中陳可美的書,正要轉身離去,林子健喊住了她:“等一下,你陪我一起吧,好嗎?”

林子健眼裡透露着乞求和原諒,薛夢琦想了一會兒,便回過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抱着書包在發呆。

林子健站起來走到薛夢琦身邊坐下。

“生氣了?對不起,我只是太心急了,我讓你陪着我,就是想證明我跟她沒有什麼,只是同學之間的一種關心,別生氣了好嗎?”林子健一把抱過薛夢琦,另隻手握着薛夢琦的手,“我希望我去哪裡都有你陪着。”

薛夢琦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靠在林子健的肩膀上,“好了,我不生氣了。其實我還是相信你的。”

“對了,馬上就是2008年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北京看奧運會吧。”林子健對未來充滿着期待和幻想。

“好啊,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咳咳!”醫生出來了,假裝咳嗽提醒他倆注意場合。

“嘖嘖嘖嘖~”醫生搖搖頭,“小夥子,過來幫我一把。”林子健馬上跑過去,幫着醫生將陳可美扶起來,醫生在她脖子上抹了點東西,在她手臂上,臉上輕輕拍了拍,一會兒,陳可美醒了。

她很驚訝地望了下四周,看到了林子健和醫生正看着自己,遠處椅子上還坐着薛夢琦。

“你醒啦!”林子健開心地叫了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陳可美挪了挪虛弱的身體,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

“你剛剛在自習室暈倒了,我和薛夢琦送你來醫務室的,醫生說你貧血,打個點滴就可以了,還好不嚴重。”林子健解釋着發生的一切。

“哦,謝謝你們,謝謝!”陳可美望向薛夢琦,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沒有了以往的敵意,特別溫和。

陳可美掛點滴的時候,林子健和薛夢琦一直陪在身邊,還給她買了麪包牛奶。

“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就好了。”陳可美對他倆說道。

“還是等你好了一起走吧!”林子健並不放心讓陳可美一個人在這。

“是啊,你這樣我們怎麼放心離開。”薛夢琦附和着。

“沒事的,我剛剛和欣優聯繫了,她一會就過來了。你們先走吧,我不能耽誤你們太長時間了,今天真的是謝謝你們了,我會永遠記在心裡的。”陳可美是個非常獨立的女孩,但她真的很感激這次的幫助。

“同學之間別這麼客氣,那我們先走了,你在這等莫欣優吧,有什麼事隨時聯繫我們。”薛夢琦拉着林子健離開,走到門口,林子健回頭看了一眼陳可美,她也目送着自己,眼裡好像含着什麼東西。

陳可美拿着麪包,使勁往嘴裡塞着,嚼着嚼着,眼淚就下來了,她安靜地躺在椅子上,看着滴落的鹽水發呆,一點一滴,很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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