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牀的鬧鐘吵醒了沉睡着的人,今天被窩特別暖和,睡得特別香。但還是要起牀去上課,林子健揉揉眼睛探起身來,窗外一眼望去,雪白一片,不斷有鵝毛般的雪花飛舞着,幾片被風遺棄的雪花趴在窗上,靜靜地望着屋裡的人。
“呀,下雪了啊!”林子健驚叫道。陳靜他們也從被窩鑽出來,望向窗外雪花飄飄。
“難怪今天外面這麼安靜。”蔣成武佝着身子去衛生間方便,又快速地跑回來躲進被窩,留戀着被窩的溫度。
偶爾有幾個人從樓下走過,撐着傘小心翼翼地探着路,留下身後一串長長的腳印。
林子健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薛夢琦:“快起來看雪啦。”
薛夢琦從睡夢中被來信的聲音吵醒,迷糊着眼拿起手機一看,是林子健發來的,看了他的信息,擡起頭看了看窗外,白茫茫一片,整個世界銀裝素裹,花雪紛飛。
“好美啊。”薛夢琦回覆道。
“起牀去玩雪咯。”林子健發了信息後,趁着興奮勁從牀上爬起來,刷牙洗漱,幸好還有熱水。
林子健出門後到薛夢琦宿舍樓下等她,兩人約好一起去吃早餐。薛夢琦穿着暖暖地從宿舍出來,揹着印有可愛貓咪的小書包,脖子上圍着的正是林子健送給她的紅色圍巾。
陳可美也很早就起牀,準備去食堂吃早餐,剛走到宿舍樓門口,看到了林子健和薛夢琦兩人正在說些什麼,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躲到了牆角後面。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怕被他們看到,也許是不忍在這美好的畫面裡出現一個多餘的自己。陳可美低頭給自己的手呼呼氣,呼出的熱氣穿過紅紅的手掌,消散在寒冷的過道里。
“該回去嗎?”陳可美心中難掩悲傷,一陣風吹,瑣碎的雪花拍打着冰冷的臉上,淚水悄悄凝結成冰。
教室裡,雨傘上的雪花融化成水,順着傘面滑向地面,溼漉漉一片。熱鬧的氣氛也無法熱烈這冰冷的教室,陳可美念着書上的單詞,思緒卻漸漸飄向了遠方。她望着莫欣優的座位,熟悉的身影已經好久不見了。
中午吃完飯陳可美回宿舍打了個電話給莫欣優,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起來。
“喂,欣優,你還好嗎?”
“小美,我爸爸現在已經在家休養了,精神不錯,我跟媽媽在家照顧他。不過醫生說我爸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我們不敢告訴他,怕他情緒低落影響康復。”說到此處,莫欣優忍不住哭了起來。
陳可美在電話中安慰她,讓她不要太難過,不要失去信心,奇蹟會出現的,她爸爸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還舉了很多例子來幫助莫欣優樹立信心。
掛了電話,陳可美眼裡卻已經噙滿淚水,她爲莫欣優感到難過和同情,是啊,本來家裡經濟條件就不好,現在連家裡的頂樑柱都倒了,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堅持下來啊。她感嘆自己是多麼幸運的一個人,父母疼愛,衣食無憂,只要專心投入學習中就算是對父母最大的報答了。她不像莫欣優,從小就爲父母分擔家裡的家務活。她也很佩服莫欣優,一半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上,卻依然成績優異。
體育課因爲天氣原因改爲了室內上課,體育老師破天荒地讓大家去室內籃球場打球,這可是比室外露天的籃球場要正規多了,林子健他們也是第一次在規範的籃球場上打球,還有電子計時器,籃球在木質地板上拍着的聲音都是那麼渾厚有力。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在這個寒冷的下雪天,光着膀子打球也是少見。樑思雨是學羽毛球的,體育老師有事請假了,代課老師簡單講了些羽毛球知識就讓大家自由活動了。於是她就去籃球場邊上坐着看陳靜打球。她坐在籃球架下,爲陳靜的每一次投籃而歡呼,讓其他同學都對陳靜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樑思雨無意中看到了陳靜的手機放在一旁,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驅使着她拿起了陳靜的手機。她解了鎖,看了下通話記錄,第一個名字是自己,第二個名字是莫欣優,第三個還是莫欣優,她的臉色開始出現了變化。再往下翻,莫欣優的名字出現的次數比自己的還多,其中有一個通話時長達到了20分鐘,樑思雨越看越氣,心中的醋罈子早已摔得粉身碎骨,她將陳靜的手機往地上一甩,轉身就走。正好籃球飛出了界,滾到了樑思雨的眼前。
“思雨,幫忙撿一下球。”陳靜笑呵呵地對樑思雨說道,但樑思雨將球往邊上一腳,頭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陳靜等人。
體育課結束後,大家都滿身大汗地回到教室。陳靜將外套往自己座位上一扔,看到樑思雨趴在桌子上一句話不說,陳靜和她打招呼都不理人。他去衛生間用水洗了一把臉,回來後梁思雨還是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臉色。
“你怎麼了?”陳靜坐下來,一邊用紙巾擦臉一邊對樑思雨問道。
樑思雨閉上眼睛,假裝睡覺,陳靜對樑思雨這種態度心生不滿,輕輕地說了句“發神經”,樑思雨馬上轉過身來怒視着他,彷彿要吃了他似的,陳靜一看情況不妙,爲了避免在教室裡鬧起來尷尬,他舉手示意自己投降,不想再爭論了,然後轉過身去,拿出書本準備下一門課。樑思雨有怒氣沒處撒,將陳靜“越界”的筆重重地扔回給他,陳靜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事情還沒完,放學後陳靜將正要去吃晚飯的樑思雨拉到一邊,粗壯的手牢牢地抓着樑思雨細小的胳膊,怎麼也掙脫不了。
“你今天怎麼了啊?”
樑思雨將頭扭向一邊,任髮絲在風中亂舞,一句話不肯說。
陳靜看着她這樣子傻傻僵持着也解決不了問題,聲音不由控制地提高了八度,“你說話呀?你怎麼了嘛?體育課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事。”樑思雨眨巴眨巴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嘴上還倔強地說着無關緊要。
“沒事?沒事你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好不好?說出來才能解決問題啊。”陳靜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樑思雨這種狀態他的心裡比誰都急。
“你自己看你手機。”樑思雨把外套上的帽子一翻,雙手插進口袋,背過身去。陳靜拿出手機疑惑不解,“我手機怎麼了?”
“非要我說的這麼清楚嗎?你還是對她念念不忘,你就是個花心大蘿蔔。”樑思雨說完就要走。
陳靜想起了莫欣優,明白了樑思雨話中意思,馬上追上去一把拉住,情急之下扯落了樑思雨的帽子,樑思雨生氣地吼道:“你幹嘛啊?!”
“你聽我解釋嘛,你誤會我了。”陳靜擋着樑思雨的去路,“你知道的莫欣優家裡出事了,她也一直沒有回來上課,我作爲從初中到高中那麼多年的朋友,關心一下還是應該的吧?”
“那你爲什麼要揹着我偷偷和她聯繫,你就是心裡有鬼!”樑思雨還是不肯相信有過前科的陳靜。
“你爲什麼總愛胡思亂想啊,真是小氣。”陳靜有點不耐煩了,“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很大方的女孩呢。”
“對,我就是這麼小氣,你大方,你大方我就找別的男生聊天去。”
“我……”陳靜被樑思雨講得無話可說。他靜下心想想,其實樑思雨吃醋,還是因爲她喜歡自己呀,不然她爲什麼會這麼介意他和莫欣優之間的聯繫呢。他低下了頭,向樑思雨道歉,“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瞞着你和她聯繫,以後不會了。”
女生最容易心軟的時候就是男生道歉認錯的時候吧,樑思雨聽了陳靜的道歉後,也沒有那麼生氣了,她看着陳靜滿懷歉意的眼神,最終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不生氣了啦,我知道她家裡遇到了變故,你關心她我也理解,我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我覺得其實我們可以一起去看望一下,給予她鼓勵和安慰,這樣更有誠意一些,你覺得呢?”
樑思雨的轉變出乎陳靜的意料,他突然覺得自己說她小氣真的好愚蠢,他緊緊抱着樑思雨,激動地說:“你能這麼想真的太好了,你說的對,要不這個週末我們一起去她家看望一下她爸爸吧?”
樑思雨點點頭,依偎在陳靜溫暖地懷裡,聆聽着他心臟跳動的聲音。“你這裡面裝的到底是誰?”樑思雨的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