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番外— 因爲愛情 你拿什麼來配我兒子~
?有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來,她沒有回頭,卻已經從盥洗盆上面的鏡子反射中看清了來人,四目在空中交匯,一個清澈無暇,一個深沉可怖。
她洗手的動作有一秒的停頓,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巧妙的移開了與鏡子裡女人對視的眸光攖。
黎夏的無視,讓身後女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繼續走近,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身後的人,遮住了她側面的光線,黎夏繼續手上的動作,沒有因爲她的靠近,而有任何的影響。
葉緹雙手抱胸,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黎夏,你是不是很得意?”
明明那麼高貴優雅的人,卻發出與她身份極其不符的輕蔑聲音,彷彿不自信的那個人,是她,而不是自己償。
黎夏挑了挑眉,關閉水龍頭,抽過紙巾盒裡的紙巾,漫不經心的擦着手,整個人的狀態,就像在應付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我聽不懂葉小姐的這句話,再說,我並沒有認爲我有什麼值得得意的事情,讓葉小姐知道。”話落,她轉身,“抱歉,先失陪了。”
腳步還沒有邁開,就被葉緹攔了下來,“從我身邊搶走阿風,還不夠你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黎夏,說起演戲來,你比娛樂圈那些演員還要專業,如果你有興趣,哪天我給你引薦個導演,保證能把你包裝成一個成功的演藝明星”
黎夏笑了,明媚的像是夏日的陽光,十分的刺人眼球,“葉小姐,說到演戲,您的家族淵源可要比我深厚太多了,聽說,您的母親就是一位國際影后,等等……我的記性不好,請容我想想,您母親當年得獎的那部影片的名字……叫什麼英勇……”
“夠了!”葉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在蘇黎世兩年,她雖不喜八卦,但也多少耳聞過一些,尤其是關於葉緹母親的風塵往事。
這算是上流社會一個公開的秘密,她之前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葉緹的母親,可就在兩天前的一次機緣巧合下,她在報紙上看見了這條新聞,才知道,那個曾經轟動了蘇黎世上流社會的女人,竟是葉緹的母親。
憑中國舊時的說法,葉家算是名門望族,往祖輩上數,都盡是國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上世紀,因日寇流竄侵襲,葉氏家族漂洋過海,移民到北歐瑞士,定居在蘇黎世,後重新發跡,成爲現代商界中的佼佼者。
葉緹的父親是三代單傳,肩負着家族使命,註定了婚姻無法自主,二十二歲那年,他聽從家裡的安排,與家世同樣顯赫的華裔女人結了婚。
因爲是商業聯姻,兩人的感情並不深厚,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相敬如賓的情況下度過的!
中國人骨子裡的傳統,並沒有因爲移民,而有所改變。
雙方的父母都認爲,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所以,他們在父母的催促下,婚後一年,終於迎來了兩人的結晶。
任務完成後,他像是鬆了一口氣,開始全心撲在事業上,忙的昏天暗地。
聚少離多,讓他與結髮妻子越走越遠,而就在他們的婚姻亮起紅燈的那一段時間裡,他在一次酒宴上,瞥見了葉緹的母親,這一眼,便讓他一見鍾情,朝思暮想。
明明該適可而止,可他偏偏瘋狂的愛上了葉緹的母親,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在瑞士發展的華裔影星,白筱。
十五歲隻身闖蕩蘇黎世,十六歲主演了人生的第一部電影,十八歲一炮而紅,被封國際影后,成爲蘇黎世家喻戶曉的明星,也因此,被人們譽爲東方精靈,天才演員。
如果是清清白白的背景,葉家也不會反對的如此強烈,但偏偏,白筱的被封后的成名作,是一部尺-度非常大的情-色電影,叫做《勇士欲-海》,這可能是被最多國家禁演,也是瑞士有史以來最具有爭議的一部影片。
影片改編自瑞士著名作家米特在1978年創作的同名小說,劇情主要講述的是一個東方女孩在瑞士所經到的青春與欲-望,在影片裡,她-脫的乾淨利落,與男主角全-裸-上陣,演繹出大量精雕細刻,製作精美的性-愛場面。
當年公映時,曾引發萬人空巷的購票熱潮,當然,人們購票,不單單是爲了去看片中男女主角大膽唯美的演繹,而是這部電影,真的是一部經典中的經典,只需要觀影的人看上五分鐘,就可以肯定,這是一部好電影。
正因如此,《勇士欲-海》上映僅僅二十天,就創造了18.9億歐元的票房神話,至今沒有任何一部瑞士電影能與之相匹敵。
雖然白筱在影視圈的名氣和炙手可熱的程度無人能及,可她與葉緹的父親,到底隔着他那段婚姻的距離,有緣卻註定無分,即便,她擁有着無與倫比的成功事業和世人豔羨的魅力容貌。
但葉緹的父親是個性情中人,並沒有因爲世俗和家族的壓力,而對白筱的感情產生動搖,在與白筱相識了一百天後,他迅速與原配離婚,隔天,就風光的將白筱迎娶到葉家門裡。
那一年,葉緹的父親24歲,白筱20歲。
即便現在兩人到了中年,但依然十分恩愛,堪稱商界和娛樂界的夫妻典範。
但這段佳話的背後,是多少不堪的流言蜚語,想必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葉緹雖然從小衣食無憂,嬌生慣養,但外界對她父母親婚姻的評判,一直是她的心頭刺。
“黎夏,找不到攻擊我的點,就想從我的家人下手,你未免也太卑鄙了吧!”
葉緹的話像是鋒利的尖刀,在她的心臟上捅了一下又一下,又悶又疼。
“卑鄙不卑鄙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什麼是善惡美醜,是非曲直,葉緹,你捫心自問,陸川風,他愛你嗎?”
她並不是挑釁,也不是故意攻擊,而是就事論事。
話落,她又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陸川風選擇誰,那是他的事情,跟我無關,如果你有本事,也大可以把他帶走,我完全沒有意見。”
葉緹這種女人城府太深,又太會演戲,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但不是對手,並不代表就怕她了。
“你……”葉緹被噎了一下,臉色變得比剛剛更加難看,隨後趕緊調整了一番,面露燦爛笑容,“沒想到黎小姐這麼伶牙俐齒,怪不得阿風會喜歡你,說實話,我都開始要喜歡你了。”
黎夏也笑,“謝謝,我也很喜歡你,如果你能夠做到表裡如一的話。”
葉緹完全不在乎在黎夏的面前暴露自己本來的個性,放下擋在她身前的手,開始繞着她的身子轉圈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演戲的家族淵源確實比你深厚太多了,你難道不知道嗎?會演戲,才能抓住人心,信不信,我可以很輕鬆的就拆散你們?”
黎夏點頭,“當然相信,不過,留一個心不在自己那裡的男人在自己的身邊,就那麼讓你有成就感嗎?”
葉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形容了,她終於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和驕傲,眸光中閃過狠厲的光芒,有些氣急敗壞的伸手要打黎夏。
黎夏眼疾手快的在空中攔住她的手,就在這時,葉緹在鏡子的反射中看見了剛剛走進洗手間的蔣茹,趕緊順勢往後倒,倒的過程中,又將自己的頭髮弄亂,裝出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
“黎小姐,不要……啊……”
洗手間的地面是堅硬的大理石,她要做到隨着慣性摔倒並不容易,但爲了能夠在蔣茹這裡贏得最大的籌碼,她也不惜讓自己痛一回了。
閉上眼睛,隨着她的身體接觸地面,發出一聲悶響,葉緹的眼睛裡瞬間溢出晶瑩的淚花,這個樣子,無論誰見了,都會覺得她楚楚可憐的令人心疼。
蔣茹剛剛走進洗手間裡,就看見了葉緹被黎夏推到在地的畫面,本想加快腳步去扶,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葉緹跌倒在地。
“小緹,你怎麼樣?”蔣茹蹲在葉緹的身邊,緊張的詢問。
葉緹已是淚流滿面,“我還好,伯母。”
蔣茹伸手將葉緹扶了起來,她有些戒備,又有些警惕的看向黎夏,一雙美麗的眼睛裡燃着熊熊怒火,“我說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這麼陰魂不散?我們家阿風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這輩子要讓你這麼糾纏?黎小姐啊,算我求求你,你行行好,放過我家阿風和小緹吧,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房子,車子,金錢,事業,隨便你挑,只要你能乖乖的遠離大家的眼前,ok?”
這種畫面,任憑她如何解釋,都是百口莫辯,她索性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可她的沉默,在蔣茹的眼裡自動變成了默認。
“黎小姐,你和我們家阿風不合適,別的不說,你拿什麼來配我的兒子?是有足夠優越的家境,還是有別人無法企及的能力,幫助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顯然,你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做不到。”
“既然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做不到,就不要耽誤他的事業和前途了,好嗎?我親愛的黎小姐。”
話落,還沒等黎夏說什麼,葉緹率先晃了晃蔣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伯母,這是阿風的選擇,我不想強迫他,也請您不要因爲我而埋怨責怪黎小姐了,跟在阿風身邊那麼久,也沒有讓他愛上我,是我的魅力不夠,與其他因素無關。”
蔣茹在葉緹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帶着安慰,“小緹,你怎麼能這麼說?阿風他怎麼可能會不愛你?他只是一時被這個女人迷惑心智而已,等哪天清醒過來,他一定會知道,誰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黎夏看着幾米外的兩人,突然覺得很可笑,而那個可笑的人,就是自己。
她到底算是陸川風的什麼?竟讓他的母親形容的這樣不堪,女朋友嗎?他從沒正式的向她母親介紹,普通朋友嗎?可誰會相信男女間會有純真的友誼。
就好比,她現在正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上,前進一步是萬丈深淵,後退一步是汪洋大海,只能原地踏步,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黎小姐,你不要認爲你不說話,我就會對你改觀,你可以像對小緹那樣,對我暴力,也可以對我冷嘲熱諷,我都不在乎,我只需要你,安安靜靜的離開阿風,其他的,我別無所求,可以嗎?”
黎夏低頭,看了一眼棚頂燈光流瀉下來,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顯得那麼孤單,那麼寂寥。
她總在想,如果她和他沒有重逢,她是不是會一直過着平靜的生活?
答案,是肯定的!
“蔣女士,我一直認爲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我的離開,真的能讓我們的感情結束,我也樂於成全,只是,我怕現在不肯放手的,是您的寶貝兒子,陸川風。”
其實說這句話時,她是沒有那麼足的底氣的,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誰都沒有退路可言了,索性硬着頭皮往前衝,能衝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蔣茹的臉色大變,伸手指着黎夏的臉,“你你……你這個女人,簡直不要臉,你的意思,是我們家阿風死皮賴臉纏着你不放了?麻煩你黎小姐,請回去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是否有那麼大的魅……”
後半句蔣茹還沒有說完,黎夏就直接打斷她的話,“蔣女士,現在的重點不是誰纏着誰,而是陸川風是否會放手,如果他放手,我自己會放手。”
一段感情,需要兩個人的堅持,如果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那麼這樣的感情,根本就不值得開始。
“抱歉,我失陪了!”繞過兩人的身邊,黎夏走出了洗手間。
廊的盡頭有柔和的薩克斯曲傳來,中間還夾雜着人們的觥籌交錯和推杯換盞,明明熱鬧的令人興奮,她卻覺得難受,無法言喻的難受。
陸川風已經喝的微醺了,正要邁開腳步去洗手間找她,就看見她從拐角處走了出來,隔着擁擠的人潮,四目相對,她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情深意濃。
結束與眼前人的交談,他匆匆的走到她身邊,“怎麼去了那麼久?”
“藉此機會透了透氣。”她輕聲的回答,情緒不高。
陸川風伸手,想要將她抿在脣角的頭髮劃出來,卻被她偏頭躲過,“我自己來。”
動作稍顯粗魯的將抿在脣角里的頭髮劃出來,似乎在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奔涌的不快。
陸川風的手僵在半空中還一會,才垂下,放在了身側,“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們就早些離開。”
“是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方便的話,我自己走也可以。”她緩緩的說道,眉眼之間,情緒低沉。
陸川風低頭看了她一眼,在她白皙嫩紅的臉頰上掐了掐,“怎麼會不方便,只要是跟你有關的事情,不方便,也要變成方便。”
黎夏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輪廓分明的五官,這個男人,就算看了無數遍,也還是會讓人生出悸動的感覺,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前仆後繼的往他身邊撲。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呢!”黎夏還想躲,卻被他輕輕的拉到了懷抱裡。
陸川風挑了挑眉,微笑着說道,“我跟你說的不像是正經的?”
話落,大廳中央的巨型水晶吊燈忽地一暗,無數燈光熠熠地打到了逐漸升起的舞臺上,剛剛還是熱火朝天的酒會,現在立刻變成了夢幻旖旎的舞會。
他緊緊的擁着她,隨着人羣,在舞池裡輕輕的搖晃。
燈光閃耀,在她的眼前形成了無數閃閃滅滅的星星,她擡眸,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她現在告訴他,葉緹這個女人的真實面目,他會不會相信她?
不過仔細想想,她又覺得時機不對。
如果她在陸川風的面前通了風,就等於在主動的打草驚蛇,他雖然和葉緹之間沒有愛情,但朋友多年,一定會認爲自己十分了解她。
她一旦說多了,陸川風一定會認爲是她在挑撥離間,再加上蔣茹的幫襯,她更加有口難言,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
“身體不要這麼僵硬,放輕鬆。”
陸川風放在她腰身後的大手微微用了力量,將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控制在一雙大手裡。
黎夏被他的動作弄得更加緊張僵硬了,“陸川風,我們走吧,我不會跳舞。”
“不會跳舞沒有關係,我可以教你。”他的呼吸湊近她的耳邊,輕輕的呵着氣,下一秒,一股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她的全身。
黎夏咬脣,“我不想學,可不可以。”
棚頂的主燈雖然被熄滅了,但輔燈射出來的燈光,足可以讓人看見舞池裡的人,以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他擁着她,本身就已經成爲了舞池中的焦點,如果再讓他教她舞蹈,她怕她會讓人們議論的吐沫星子壓死。
“不可以。”他帶着菸草味道的呼吸繼續響在她的耳邊,帶着男性特有的魅惑和性感。
“你……”黎夏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光看向他,後者一派雲淡風輕的聳了聳肩,似乎極愛看她的窘迫和着急。
跳着跳着,棚頂的輔燈又全部熄滅,變成了追光燈在全場梭巡。
一面的牆壁上,放着一個巨大投影幕布,隨着追光燈,而變換着裡面的人物。
追光燈越來越快,越開越快,下一秒,就幾乎變成了閃爍的燈光。
這光耀的人眼花繚亂,就在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的時候,他突然低頭,薄削的脣覆上她的紅脣,輾轉糾纏,細細摩挲。
一陣閃爍的燈光結束,巨大的投影幕布上,倒映出一對俊男美女的身影,兩人正忘情的熱吻,人們看到這一幕,羨慕的情緒,大過了嫉妒。
原來剛剛是主辦方與來賓所做的一個小小的遊戲,透過大屏幕來尋找今天的幸運人,而她和陸川風,成爲了今晚宴會的幸運人,因此,也會得到一份神秘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