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很擅長觀察嘛。不過,這些垃圾應該是遊客丟下的。”
大瀧警官換位思考一番,覺得如果自己是沼淵己一郎,斷然沒法過的這麼自在:
“我們對他的通緝力度很強,別說去便利店賣盒飯了,他剛上街就會被發現。”
“那就是有人幫他買的咯。”,柯南拖着天真的小孩聲線,表情卻犀利的像根老油條:
“能逃亡這麼久都不被抓到,正說明很可能有人在窩藏他,不是嗎。”
“這個……”,大瀧悟郎摸着下巴,本想反駁,卻越想越覺得挺有道理。
反正暫時也沒有其他線索……大瀧悟郎擡手一揮,“再回那棟小屋看看。”
……
另一邊,阪田的車也很快開到了鄉司議員家門口。
和許多民居一樣,鄉司宗太郞家也由院子、居住用小樓和倉庫構成。不過比起普通人家,他家佔地更廣,院牆也更高,門口還設了個門房,有兩個人在裡面值崗。
阪田向門衛亮出警察證後,並沒遭到想象中的推阻,對方禮貌放行,他們順利進到了鄉司家,然而……
服部平次穿過裝潢樸素的走廊,在會客廳門口頓住腳,瞅着裡面一羣無精打采的中年刑警,額角跳了兩下:
“你們不是早就過來了麼,怎麼還坐在這兒?該不會是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吧。”
“沒辦法啊,他躲在書房不肯見人,說正在整理明天會議的資料。”
帶頭的田中警部憔悴嘆氣,眼袋沉甸甸的墜在臉上,“我們總不能衝上去把他挖出來吧,那是違法的。”
白樹越過服部平次進入客廳,找了張單人沙發坐下,很自在的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議員家招待客人倒是很大方,一壺茶葉片勻停,湯色透亮,就是旁邊一圈唉聲嘆氣的大叔很煞風景。
服部平次就沒那麼悠哉了,他如今握有關鍵信息,不怕鄉司不見他,撂下一句話氣勢洶洶的就要往書房衝,卻被一羣大人匆忙攔下,七嘴八舌的教育起來。
——跟鄉司宗太郞這類人打交道,要顧及的禮節頗多,哪有他這麼胡來的。
結果別說突破保鏢了,服部平次根本連自己人都突不破,最終只能罵罵咧咧的妥協。
他撥開圍在旁邊擋路的大叔們,摸出剛纔在駕駛監理所拿到的照片:
“行吧行吧,我不上去。先讓人把這張照片轉交給他,然後再‘請’他親自出來見我們,這樣總可以了吧?”
他說着就要把照片交給一旁暗中觀察了許久的保姆,不過剛伸出手,他動作忽的一頓,視線停在照片中某個人的臉上,定住不動了。
……
“大瀧警官。這裡好奇怪哦,居然有幾個泥鞋印。”,柯南爬到窗臺上,指着腳下大聲說。
大瀧悟郎百忙中抽空看了一眼這個滿地亂跑的熊孩子,無力道,“是你剛纔踩上去的吧。”
“我的腳沒這麼大,而且它明顯已經乾透了……”,柯南纔是真的無力。
身邊一個助攻都沒有,連代言人毛利小五郎都還在車上安坐着,導致一句話翻來覆去說上好幾遍,警察纔會重視……蹲在破舊的窗臺上,看着外面嘩嘩的雨,柯南居然有點想念另兩個正在快樂查案的偵探。
好在瘋狂暗示還是有效果的。
在大瀧悟郎將信將疑的前來查看時,柯南又一指斜上方,“哎呀,那裡也很奇怪,只有那條房樑上沒有蜘蛛網誒!”
話音剛落,他躬身起跳,兩手扒住屋頂的橫樑爬了上去,然後他站起身,擡手去推頭頂的天花板。
隨着他一用力,看似渾然一體的天花板上,居然被他“推”出了一扇小門。
這塊“門”邊緣整齊,顯然不能用“頂棚破舊易碎所以一推就開”這樣的理由解釋。
這是一扇人爲設置的暗門。
果然沒錯!柯南胸有成竹的一笑,“真神奇啊,居然還藏着閣樓呢。”
他連閣樓門都打開了,警員們當然沒法無視,考慮到沼淵己一郎有可能藏在裡面,大瀧悟郎連忙招手讓他下來:
“可以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嗯。”,柯南也沒再堅持。
閣樓密室中沒有光源,透過門向內窺視,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他身上又沒有手電筒,貿然爬進去的確危險。
把柯南接下來後,大瀧悟郎在幾個警官的託墊下,成功登上房樑。
老舊的木條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大瀧畢竟是個一米八幾的壯漢,站在上面心驚膽戰的,也不敢耽擱,麻溜兒的打開手電筒,往閣樓裡一照。
錐形光柱穿透漫天亂飄的灰塵,打在牆上——說來也巧,360個角度,他隨便挑了個方向,居然正正好好照到了一個人,精準度堪比舞臺燈。
大瀧悟郎看着牆角那個因強光直射而緊緊閉上眼睛的人,驚了。
最近幾天,這張臉全方位無死角的出現在他參與的各種會議上,大瀧悟郎夢裡都時不時有他客串,此刻當然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沼淵己一郎!我以強盜殺人的罪嫌……”
“給我……”
一聲詭異的呻吟打斷了他的話。
沼淵己一郎傴僂着背,瘦的皮包骨頭,整個人沒有半點殺人犯的氣勢,倒像一條餓了幾周的喪家之犬。
他要飯似的朝大瀧悟郎伸出手,眉目無神,顛來倒去的說了好幾句話,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給我吃的,求你。”
“……”,這副尊容,和警察眼中的狡猾逃犯形象完全不搭邊。
再看看沼淵己一郎被銬在柱子上的左手,大瀧悟郎背後泛起一絲涼意。
這哪是窩藏逃犯,這簡直就是圈養!誰膽子這麼大?!
數分鐘後,沼淵己一郎被從閣樓上弄下來,銬上手銬,押着往屋外走。
柯南靠在門框上,環着雙臂擺了個pose,心想這條支線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只要問出是誰控制了沼淵己一郎,一切就簡單了。
正盤算着給白樹和服部平次通個電話,低調告知一下自己的意外發現,但剛摸出手機,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響動。
柯南扭頭一看,見是沼淵己一郎沒走穩路,平地摔到了一堆垃圾裡。
對一個餓了好幾天的人來說,這種情況也算正常,柯南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低頭翻找通訊錄。
然而他沒看到的是,再爬起來時,這個枯瘦的殺人犯手裡,已經多了一把西式廚刀。
被蓬亂頭髮遮住的臉上,一個充滿惡意的笑緩緩綻開,沼淵己一郎猛地扭動肩膀甩開警員,捏刀衝向柯南。
餓歸餓,他腦子還是正常的,剛纔樓下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讓你小子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