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話音落下,髮絲剛好從指尖滑落,漆黑的眼眸裡映着蘇柒的側臉。
蘇柒轉頭,兩人的目光相觸,她微微的笑了笑,說:“你忽然過來,是要吩咐我什麼事嗎?”
“我只是路過,知道小捌回來已經有幾天了,聽說你最近跟方筠一起,一直在不停的相親,就上來看看,你是不是已經恢復好了。劇組不打算回去了?”他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撫摸她的頭,從頭頂緩緩往下。
手掌的溫度,透過髮絲傳到頭皮,一陣陣發麻,他問:“還打算走這條路嗎?”
蘇柒喉頭微微動了動,說:“先把這部劇拍完再說吧,我要想想。”
“聽說,姚姐挺看好你的,把未來兩年你要怎麼發展她都已經計劃好了,剛有了點名氣,放棄的話好像是有點可惜。再說,我覺得以你的演技,說不定連奧斯卡獎都能拿,表演也是一門藝術。”
她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摸頭的動作,說:“說的好像我能成爲藝術家一樣,我要是大紅大紫,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做事不方便。其實豔照門出來之後,我的這條路算是徹底斷了。”
“我可不想我的裸照,時不時的公開在網絡上,還有視頻,掛在黃網上,讓千萬人瀏覽。這部戲,既然姚姐給我安排了,我拍完,從此以後這個娛樂圈就跟我沒關係了。反正你也養我,有人養着,我怕什麼。”她笑呵呵的,不動聲色的將他的手推了回去。
陸靖北的手搭在了膝蓋上,眉梢微微一挑,說:“我從來不養閒人。”
“我們關係這麼好,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他翹起了二郎腿,側身,單手支撐在沙發扶手上,輕抵着下巴,似笑而非的看了她一眼,轉開了視線,看向了電視屏幕。
“你沒回來的時候,小捌跟我商量了一件事。”
“什麼?”
“他說,他想代替你的位置,做你做的事。他想讓我把你送出國,找個安逸的地方,過舒服的日子,他說他養你。”他的腳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蘇柒輕笑了一聲,說:“他就是個小孩,毛都還沒長齊,還養我呢。不給我找麻煩就不錯了,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是我站在他前面的?再說了,我也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去國外,要走也得兩個人一起走。”
“兩個人住在這裡,擠嗎?”
這麼大的房子,住四個人都不會覺得擠,“還行。”
“小捌既然想做事,那以後他還是跟着我。我知道你兩是姐弟,關係好,可在旁人眼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畢竟你們也不是親姐弟,男女有別。我想你也不會想讓陸彥誤會什麼吧?”
蘇柒點點頭,說:“你說的對,不過不行。”
“不行?”陸靖北側過頭。
“我身邊也需要心腹,小捌是我最信任的人。陸靖北,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陸靖北伸手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我很久沒有聽到好消息了,說說看。”
“邢啓宏讓我接替他的位置。”
他喝水的動作稍稍頓了一下,眼眸微動。
話音落下,屋內便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蘇柒暗暗的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他的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不顯山不露水的,明明喝的是白開水,那樣子簡直像是在品一杯八二年的拉菲。
“小捌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我先去洗個澡,你坐一會。”
他沒說話,蘇柒也不等他同意,就起身去衣帽間拿了換洗衣服,去衛生間洗澡。正準備關門的時候,陸靖北忽然出現在門口,猛地把門推開,發出一陣巨響。蘇柒一驚,他伸手過來,她立刻躲開。
衛生間的空間不大,蘇柒躲避了幾回,正欲竄出衛生間的瞬間,陸靖北從後面一把揪住她的衣服,直接把她扯了回來,頂在了牆上,手臂橫在她的脖子上,稍一用力,蘇柒便覺得呼吸費力。
“你幹什麼?”她擰了眉頭,雙手抓着他的手臂,微的掙扎了一下。
“你很得意啊。”他的眼裡多了一絲陰冷,湊近她的耳側,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走了這一步,你就可以翻身了?”
蘇柒逐漸感覺到脖子上的壓力,呼吸開始變得有些困難,她說:“我們之間,一直就是你把我當成是外人。當年,你把我從夜總會弄出來,我就已經翻身了,你和小捌都知道我現在最想過的是什麼生活,青義幫老大的位置,坐上去,想要坐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選擇這條路,日後我這腦袋就要別在褲腰帶了上,我是個女人,沒有根基,手底下也沒有忠心於我的人。如果這真是好事兒,邢啓宏怎麼會平白無故把這位置給我?如果不是爲了你,我根本就不會同意。”
“而且,我以爲這件事跟你有關係。陸靖北,我不明白你在怕什麼,我跟了你那麼多年,難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陸靖北森然一笑,“信,當然信。小捌跟着我,我就信你。”
蘇柒抿脣,緊盯着他的眼睛,那黑曜石一樣的眼眸裡,清楚的映着她的臉,她甚至可以看清楚自己此時此刻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
“小柒,還記得我剛纔問你的問題嗎?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你是自己人。”
蘇柒輕咬了牙關,“如果我說不呢。”
“你再說一遍。”
“我說不行,我的身邊需要一個心腹,這樣做事才方便。這個人只能是蘇捌,別人誰都不能代替。”她慢慢的湊到他的耳側,一字一句道:“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就讓蘇捌留在我身邊,要不然,我們之間若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們還怎麼互幫互助?”
“你是不是覺得我捨不得殺你?”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因着他的手勁太大,她的後腦勺狠狠的撞在了牆上。
腦子暈乎乎的,耳朵嗡嗡響,她咯咯的笑,說:“我怎麼會這麼想,這麼多年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你說答應邢啓宏是爲了我,我自然會在背後幫你把這個位置坐實了,你要心腹我給你,我讓岑澄跟着你,小捌跟着我,岑澄你總可以信吧?”
“你爲我做了那麼多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等我整垮陸家,我會讓你過你想過的日子,從此以後跟這個圈子劃清界限。”他說着,收緊了五指,薄脣貼在她的耳上,“只要你說一個不字,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蘇柒的臉漲得血紅,額頭青筋暴起,脖子被掐的生疼,眼前開始出現黑點,她垂死掙扎,用力的抓他的手。
她的掙扎逐漸變得無力,努力睜着眼睛看着他,一雙眼睛通紅,眼裡含着淚水。
當蘇柒以爲自己真的要死在他手裡時,掐着她脖子的手忽然鬆開,她頓時癱軟在了地上,用力的咳嗽着,一隻手捂着胸口,咳到極致的時候,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陸靖北站在她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等她稍稍緩過來,說:“我的話聽進去了嗎?”
蘇柒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疼的難受,眼裡的淚水從眼角緩緩滑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啞着嗓子說:“聽到了。”
他蹲了下來,整了整她有些凌亂的頭髮,捏住她的下巴,說:“別跟我耍花樣,別以爲上了位,我就動不了你了。”
蘇柒無聲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低聲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說過,想讓我相信,讓小捌跟着我。難道你覺得我會傷害小捌嗎?小柒,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信我。”他輕拍了她的頭,站了起來,說:“洗澡吧。”
隨即,他便走了出去,還替她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蘇柒在地上坐了好一會,腦袋有那麼一會一直是空白的,半晌她纔回歸神來,扶着牆站了起來,目光瞥見鏡子裡的自己,怔了好一會,脖子上的紅痕那麼明顯。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到現在她還隱約感覺到那股力道,根本就沒有絲毫猶豫,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她在衛生間裡待了很久,直到蘇捌來敲門,她纔出去。
陸靖北還在,臉上掛着淺笑,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彷彿剛纔的事情從來不曾發生,掐着她脖子,要她死的人,不是他,是另一個人。
“姐,你這是要出去啊?穿的那麼整齊,還帶着絲巾,你要幹嘛?”
蘇柒微微的笑了笑,說:“這是我新買的衣服,想穿給你們看看,好看嗎?”她原地轉了一圈,她在熱水下泡了很久,一張臉紅彤彤的,倒是看不出異樣。
“這是新衣服嗎?我怎麼覺得你前幾天穿過啊?難道是我記錯了?”
“你肯定是記錯了,在你眼裡我每天穿的衣服有什麼區別嗎?”蘇柒對着他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翻看了一下蘇捌買回來的夜宵,還真是豐富,想必跑了不少地方。
他還買了一打啤酒,兩人已經喝掉一瓶了。
蘇柒開了一罐,喝了一大口,啤酒是冰鎮的,一口落肚,特別爽。
蘇捌伸手過來,扯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絲巾,說:“行了,你這衣服咱們都看過了,這絲巾不綁着不難受啊。”
蘇柒猶如驚弓之鳥,迅速捂住了脖子,神色微變,啤酒灑了一地,她皺眉,說:“你找死是不是!”
蘇捌正想說點什麼,陸靖北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說:“這是家裡,她愛怎麼穿就怎麼穿,管她做什麼。”
“你小子別以爲現在你長得比我高,比我壯的,我就不敢打你了啊。”蘇柒一邊擦地一邊說。
“行行行,我不說了。吶,你的雪媚娘,還有胭脂涼糕,都是我大老遠跑去給你買的。”他將東西放到了她的面前。
蘇柒沒理他。
之後,三個人便圍着茶几吃夜宵,蘇捌負責活躍氣氛,蘇柒配合,氣氛跟小時候一樣。只是小時候,蘇柒坐在中間,如今卻是蘇捌坐在中間。
陸靖北走的時候,招呼了蘇柒,讓她送他下樓。
蘇柒沒有拒絕,拿了鑰匙跟着他一道出了門,夜已深,小區裡靜悄悄的,電梯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各站一邊,誰都沒有說話。
電梯下到十樓的時候,忽的停住,瞬間電梯內的燈也滅了。蘇柒緊貼着電梯壁,雙手抓住了扶手。
面對這種情況,兩個人竟是叫都不叫一聲。
“怎麼回事?”蘇柒問。
“不知道,可能是停電了。”陸靖北摁了警鈴,又用電梯裡的報警電話,同外界聯繫。
許是因爲夜裡的緣故,他打了三個,都沒有人接聽。
蘇柒站在角落裡,說:“咱們不會一晚上都要被關在這裡吧?”
陸靖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給玉園的物業打了電話,跟他們說明了情況之後,就掛斷了電話,再沒有出聲。
電梯裡沒有應急燈,黑漆漆的,這種死一般的沉寂,讓蘇柒有點不舒服,“你在嗎?”
“嗯。”
他的聲音聽起來沉沉的近在耳邊,她伸手往身側摸了摸,一不小心就摸到了重要的部位,她捏了一下之後,瞬間就縮回了手,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一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是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冷冷淡淡的,似乎並不是很想搭理她。
她將雙手背在身後,靠在電梯壁上,不再說話,由着之前在衛生間裡發生的事情,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僵。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仍舊一點動靜都沒有,蘇柒有些沉不住氣了,問:“他們什麼時候能把我們弄出去?”
她的問題拋出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甚至察覺不到他的呼吸,彷彿這四方空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伸手,只碰到了冰涼的電梯壁,“陸靖北。”
沒有人迴應她。地方就那麼大,如果不是出現靈異事件,人一定在這裡。
蘇柒往邊上走了兩步,一伸手便觸碰到了一隻手,皮膚微涼,她立刻握住。
正當她想說什麼的時候,他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並用力的把她往他的方向拉了過去,蘇柒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沒個防備,便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蘇柒掙扎,但他抱的很緊,低沉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氣息有些不穩,“不要動。”
他似乎有些不對勁,她停止了掙扎,由着他抱着自己,雙手垂在身側。他越抱越緊,連呼氣都開始變得有些急促,蘇柒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焦慮和不安,他整人都在發抖。
蘇柒拍了拍他的背脊,說:“你怎麼了?”
陸靖北彷彿聽不到她說話,只緊緊的抱着她,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似是在隱忍,又像是在剋制某種恐懼,可從他呼吸的頻率,聽起來又似乎在憤怒。
她雙手懸在半空,正猶豫着該怎麼做,片刻她輕輕的抱住了他,輕拍他的背脊,說:“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馬上就能出去。”
他的力道,簡直是想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蘇柒快不能呼吸了,可陸靖北現在的狀態,儼然是聽不到任何話。
原來他有幽閉恐懼症。
蘇柒艱難的伸手去摁警鈴,並摁了急救電話,這次到是有人接了,蘇柒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他媽都是吃白飯的是不是!我們等了多久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來救人!電梯裡有人不舒服,他要是出任何意外,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救援隊已經上去了,請再等一下。”
蘇柒罵完沒多久,歪頭倒是傳來了撬門的聲音,外面那些人說話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片刻,就有燈光從上方照射進來。
“蘇小姐,你們怎麼樣?”
“陸先生有幽閉恐懼症,你們先把他弄上去。”
蘇柒拍了拍陸靖北,說:“有人來救我們了,咱們可以出去了,離開這裡就好了。”
她費了不少口舌,才讓陸靖北鬆開了手,開口的位置有點高,蘇柒蹲了下來,說:“踩我肩膀。”
她站在了電梯門前,背對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陸靖北看了她一眼,說:“你先上去。”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我沒關係,你快點,趁着你現在還有力氣,萬一你要是暈倒了,可就真的沒辦法了。快點!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事。”她催促,語氣嚴肅。
陸靖北成功被弄了出去,蘇柒則在裡面又多待了一會,救援人員去找繩子去了。
她從電梯裡出來,陸靖北就站在一邊,看起來似乎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她整了整衣服,物業經理給他們遞了水,蘇柒喝了一口,免不了要抱怨幾句,“你們動作也太慢了。”
她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在她還沒開口之前,陸靖北說:“走吧。”
他說着,直接拉起了她的手,不給她任何機會,拉着她走向了安全樓道。
“我話還沒說完呢。”
“別說了。”
蘇柒跟着他走了幾步,又強行停了下來,說:“停電了,我就不跟你下去了,這裡是十一樓,我回去還要再走十五層。要是再送你下去,我就要爬二十六層了。”
陸靖北沒有鬆手,回頭看了她一眼,樓道里有應急燈,把臉照的綠油油的。
他一句話沒說,拽着她又往下走了兩層,蘇柒拉住了扶手,說什麼也不肯再走了。
正好這個時候,陸靖北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是蘇捌。
“哥,家裡停電了,你們沒被困在電梯裡吧?”
“沒有。”他睜着眼睛說瞎話。
“姐呢?她走樓梯上來嗎?要不我下去接她。”
蘇柒聽到蘇捌在電話裡說的話,立刻道;“不……”
話還沒出口,陸靖北伸手從後面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說:“不用,她晚上不回來了,你早點休息。”
蘇柒要去搶他的手機,他長臂一伸,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裡,說:“你安靜點,小心別人投訴你擾民。”
“誰說我不回家!”
“剛剛你沒聽見嗎?”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說:“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蘇柒的錯覺,他的語氣似乎軟了一些。
蘇柒愣愣的跟着他走到了地下停車庫,才猛地回過神來,脖子上的疼痛感,都還沒有完全消散,她是不是也太好說話了。
因爲這一片全都停電了,所以整個小區,上上下下都沒有電,地下車庫更黑,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他拿車鑰匙遙控了一下,車燈立刻亮了起來。
蘇柒跟着他走到車前,他鬆開手,她便轉身準備回去。
“你幹什麼?”
“把你安全送到樓下,任務完成了,除了回家,還能幹嗎?”她背對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麼,道:“放心,電梯裡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你要是不放心,殺了我也沒關係。”
“生氣啊?”
“怎麼敢啊。”
他低笑了一聲,開了車子的大燈,關上了車門,走到了她的身後,說:“蘇柒,你敢說你答應邢啓宏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要幫我,沒有其他任何原因?說謊的代價,是你會失去身邊所有你關心和在乎的人。”
蘇柒回頭,他背光而站,因此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兩人對視片刻,蘇柒哈哈的笑了起來,又迅速的收起了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說:“因爲我想得到你,我不想讓你跟陸筱結婚。”
話音未落,她猛地撲了上去,雙腿牢牢纏住他的腰,對着他的嘴一頓亂啃。
夜深人靜,大部分人都已經進入夢鄉,夜裡的風景都蒙上的一層黑,然而在玉園地下車庫一角,卻是一片豔麗之色。
安靜空曠的地下車庫內,時不時的響起曖昧到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他們從車外做到車內,蘇柒十分狂野,似是在發泄,可她總是笑,不知道在笑什麼。車內雖然空間有限,但兩人反倒更加緊密,加上地點刺激,身體的每一個感官都無限放大。
最後一次結束時,蘇柒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嘴裡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她慢慢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撿起丟在地上的衣服,迅速的穿上,然後從他的車裡拿出了煙盒和火機,點了一支,靠在了車子邊上,慢悠悠的抽菸。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完事之後,立刻從他身上下來,沒有絲毫溫存。
她纔剛抽了兩口,就被陸靖北奪了過去,丟在了地上,說:“這個不行。”
“浪費。”她轉身,拉開了副座的門,坐了進去,說:“去你家吧,脖子上的痕跡太明顯,小捌不好騙,爲了避免被他煩,這幾天我住你家吧,行嗎?”
她回過頭,笑嘻嘻的看着他,說:“你應該還沒有跟陸筱同居吧?”
陸靖北睨了她一眼,並不理會她的話。
隨後,陸靖北便驅車離開了玉園。
他帶着她去了海邊的別墅,因爲路程比較長,蘇柒在路上睡着了,一路上腦袋晃來晃去的,十分可笑。陸靖北偶爾看她一眼,臉上不覺露出一絲淺笑。
車子駛入別墅車庫,蘇柒睡的很熟,竟還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陸靖北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側頭看着她,他伸手撥開了垂落的頭髮,將其別在耳後,但由着她是低着頭的,因此他一鬆手,頭髮再次垂落,遮住了她的臉。
他想要再次撥開她頭髮時,忽的頓住,神情微變,片刻之後,便收回了手,給岑澄打了個電話,就自顧自的離開了車庫。
空曠的車庫內響起了開門關門聲,隨後便陷入了沉寂和黑暗,蘇柒睜開了眼睛,這車內仍殘留着靡靡之氣,車子是全封閉的,待久了只覺得氣悶。
她解了安全帶,開門下了車,站在車子邊上,等着岑澄過來。
十幾分鍾之後,車庫裡的燈亮了起來,腳步聲傳來。
岑澄見着她站在那兒,略有些吃驚,陸靖北說她睡着了。
蘇柒轉頭,衝着他張開了手臂,右手還拿着一塊絲巾,笑眼盈盈的,那姿態,像是在招呼客人,她說:“來吧,抱我進去吧。”
岑澄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眼尖的發現了她脖子上比較明顯的掐痕,“又惹他了?”
蘇柒吸了口氣,咯咯的笑了笑,說:“我需要惹嗎?他本來就討厭我,不說話站在他身邊他都會生氣。我發現,我跟他越久,他就越討厭我。”
“岑澄,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很想我死?”她一隻抵在了車門上,歪頭看着他,眸色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你想多了,他如果想要你死,你也活不到今天。”
她點點頭,一副認同的模樣,片刻又笑了起來,笑聲刺耳,嘲弄道:“我還有用,殺了豈不可惜。”
岑澄微皺了眉,走到她的跟前,隱約聞到她身上的一絲酒味,“你是不是喝酒了?”
蘇柒擡眸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差一點要勾走他的魂,她往前走了一步,擡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說:“放心,我沒有醉,一點啤酒而已,還不至於讓我醉,我的腦袋也很清醒。”
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緩緩往下,手掌觸碰到他腹部時,岑澄立刻扣住了她的手,猛地將她扯開,冷着一張臉,耳朵卻很紅,說:“我看你是瘋了,既然你醒了,就自己進去。”
“還是你抱我進去比較好。”她說着,整個人靠了過去。
岑澄立刻往後一躲,蘇柒早就料到他會躲開,立即緊跟上前,穩穩的撲到了他的懷裡。
“蘇柒,你要是在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他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可她就像牛皮糖一樣,撕開了,又黏上。
“你也想打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就特別好欺負?可你們一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她緊緊抱着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片刻她脣角一勾,擡頭看了他一眼,緩緩的從他懷裡退開,低低的笑了起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湊到了她的耳側,輕聲說:“你的心跳的好快。”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蝸裡,片刻他的耳朵便紅的像要滴血。
“你……”岑澄一時口拙,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怒目而視,須臾,就轉身準備離開。
“你幹嘛去啊?”
他沒理,徑直往前走。
蘇柒笑說:“你這樣子,讓我懷疑你是對我心動咯。”
他停住了腳步,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也沒有回頭。
“別怕,對我心動是正常,不動才奇怪呢。”
話音剛落,他忽的轉身徑直的走了過來,面色陰沉,蘇柒沒動,笑眼盈盈的看着他靠近,然後一把將她抵在了車上,毫無憐香惜玉。
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說:“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你挑逗我,有反應再正常不過。”他又湊近了一點,在她耳側,低聲道:“別以爲我不敢碰你,我告訴你,就算我碰了,阿北也不會拿我怎樣。”
蘇柒臉上的笑容不減,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年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你就不要忍了,男歡女愛而已,又不是談情,有什麼好剋制的。”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臉,“抱我去你房間,我房間也行。”
岑澄的眸色微沉,眼底已經燃起了點點慾望之火,蘇柒覺得他肯定是禁慾很久了,當然,也有可能對她幻想很久了。
血氣衝過頭頂,他猛地將她撲倒在了車上,說:“那就不必費勁去什麼房間了,這裡也可以。”
“這裡不舒服。”蘇柒伸手捂住了他的脣,笑說:“既是你情我願,就找個舒服的地方,幹嘛要爲難自己。”
“好。”
岑澄抱着她上了樓,帶着她回了他的房間。
走了一路,他的理性倒是又回來了一點,將她丟到牀上的時候,蘇柒順勢一拉,兩人雙雙倒在了牀上。
她坐在他的身上,雙手從他的腹部緩緩往上移動,連帶着他的衣服也跟着推了上去,看不出來他竟然有腹肌,而且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傷疤。
她的眼裡帶着魅惑的笑,手指拂過他的皮膚,每一下都充滿了挑逗的意味,真是勾人魂魄的妖精。岑澄腹部一熱,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他們正打的火熱。
岑澄立刻停住了動作,回頭,便看到陸靖北穿着睡衣,雙手抱臂站在門口。
他不慌不亂的從牀上下來,撿起了地上的衣服穿上,便立在了一旁,並不說話。
蘇柒仍仰躺在牀上,呼吸急促,衣服凌亂,卻還算完整。
她側目往門口看了一眼,旋即支撐起了身子,弄了弄頭髮,說:“你怎麼還沒睡啊?”
“給我出來。”
“不好吧,我們纔剛開始,還沒結束呢。”
“還要讓我再說一遍?”陸靖北眉梢一挑,眼神裡帶着警告。
蘇柒看了岑澄一眼,想了想,就下了牀,站了起來,說:“行吧,反正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
陸靖北要把岑澄放在她的身邊,確實有的是機會。
她整理好了衣服,就跟着陸靖北出去了。
岑澄低着頭,聽到腳步聲漸遠,閉上了眼睛,薄脣緊抿,女人真是最毒的藥。
蘇柒跟着陸靖北進了他的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
“你找我什麼事?這麼着急,非要現在說。你也知道,箭在弦上忽然停止,這樣很傷身的。岑澄以後是我的人了,我得對他負責。”
陸靖北看了她一眼,眼底結了層冰,說:“先去洗澡。”
“什麼?”
“岑澄不是你能夠隨便勾引的人。”
“嗬,我沒勾引他呀,男歡女愛各取所需而已,難道岑澄不是男人?還是說沒有男人的功能?不可能,剛纔我感覺到了……”
陸靖北眉頭一緊,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你要不要臉?”語氣裡充滿了厭惡,還帶着一絲怒意。
蘇柒嗤笑一聲,笑說:“說的好像我什麼時候要臉了,再說了,我要臉,你非要把我的臉撕破,那所幸就不要了唄。我垂涎岑澄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身材那麼好,應該挺給力的,而且看起來還是禁慾系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靖北就將她摁在了牀上,“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就算你跟他上牀也沒用。”
蘇柒看着他,沒說話,只無聲的笑,眯了眼眸,說:“是嗎?我就是想跟他上個牀而已,總是跟一個人會膩的,而且很無趣。既然你認爲岑澄的毅力很強,你又什麼可憤怒的?”
陸靖北冷然一笑,“膩?無趣?你是在說我?”
蘇柒笑而不語。
他點了點頭,下一秒,蘇柒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男人啊,果然是不能質疑能力,整整一個晚上,蘇柒被扭成各種各樣的姿勢,最後直接給昏死了過去,其實到最後,她的感覺只剩下了疼。。
第二天早上,陸靖北很早就起來了,睜開眼睛,蘇柒捲縮着躺在一旁,睡的很沉。
他跟岑澄一塊吃的早餐,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更沒有提及昨天的事情。他的脖子上有個很深的牙印,手背上還有明顯的抓痕,身上也有不少這種傷口,全是拜蘇柒所賜。
昨晚蘇柒殺豬一樣的叫聲,岑澄是聽見的。
他時不時的看他一眼,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昨晚,其實我只是想嚇嚇她,並沒有真的要做。”
“嗯。”陸靖北沒有看他,只低垂着眼簾,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餐,覺不出喜怒。
吃了一會,陸靖北放下了筷子,拿紙巾擦了擦嘴,看了他一眼,說:“你找個婦科醫生給她看了看,你照顧他,我走了。”
“北子,你的脖子……”
“我知道。”他步子未停,徑直的離開了。
岑澄看着他的背影,不覺皺起了眉頭,真特麼被蘇柒給害死了!
蘇柒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她一個人躺在陸靖北的房間裡,被子裡還充斥着他的味道。身體痠痛的要命,就算是躺着,兩條腿仍不由自主的打顫,下身竟然火辣辣的疼。
房門被推開,岑澄進來,看到她醒了,說:“給你找醫生看過了,最近你得禁慾。”
蘇柒聞言,噗嗤笑了出來,說:“他媽的我都懷疑陸靖北昨天拿狼牙棒扎我了,看來不是我的幻覺,一定是真的,我竟然負傷了。”
她真的覺得很好笑,以前倒是在小說上看過這種情況,萬萬沒有想到,這種事竟然會說真實發生在她的身上,過渡了真的會受傷。
“餐點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要吃點嗎?”
“廢話!消耗了那麼多體力,我得大補。”
岑澄笑了笑,說:“自找苦吃。”
他說着,打了個響指,傭人就端着餐點進來了,蘇柒吃力的坐起身子,靠在牀背上,傭人準備了小桌子,放在了牀上。蘇柒拿着筷子,轉頭看向了岑澄,玩笑道:“要不你餵我,我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筷子都拿不動。”
“你還有這個心情開玩笑嗎?”
“不然怎樣?要哭啊?再說,我說的是真的,陸靖北昨天瘋了,你是不知道……”蘇柒頓了半天,像是在努力組織詞彙,好一會她便放棄了,說:“算了,無法用語言形容。”
“看樣子,你心情是不錯。昨天,你是在試探什麼?”
蘇柒夾了個小雞腿,放進了嘴裡,含含糊糊的說:“對啊,我試探你,到底是不是個正常的男人,現在知道了,你不但正常,而且非常男人。等我傷好了,咱們在戰。”
傭人就站在一旁,她這樣毫不忌諱的說出這種話,真是沒臉沒皮,岑澄睨了她一眼,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說:“你還要亂說話?”
“沒關係的,以後絕對不會發生像昨天晚上那種情況。”
“你是不是腦子長泡了!”
蘇柒擡眸看了他一眼,笑說:“陸靖北還沒跟你說嗎?”
“什麼?”
“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幫我做事,當我心腹啦。那我們是不是就形影不離,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她挑了挑眉,笑眯眯的說。
岑澄眼裡有茫然,顯然陸靖北還沒有跟他說關於蘇柒跟邢啓宏的事情,或許昨晚的事,有點成效。
一直以來她跟岑澄的關係就不錯,勾引男人是蘇柒的技術活,陸靖北不信任何人,想來也不會那麼相信岑澄。
今天還讓岑澄親自來照顧她,估計是有試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