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守兵當看到大批黑壓壓的刑天軍兵將突然間衝出雨幕,出現在城門外面的時候,一個個都嚇瘋了,只顧着一邊狂叫着一邊朝城內逃,卻沒人去估計先將甕城的城門給關上,就連城樓上面的官兵們這個時候也都還暈暈乎乎的剛走出城門樓,趴在垛口上朝外面看,當看到大批人馬已經抵達了城門外面的時候,他們這才驚慌失措了起來,一個在北門今日值班的把總這纔想到應該趕緊關上城門,升起吊橋,於是連忙指揮着手下的兵卒們去關門拉起吊橋。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的動作已經爲之晚矣,巨大的城門關閉起來不是一兩個人隨便就能幹的活,要十幾個甚至二三十個人同時動手,才能推動沉重的包銅大門,將城門關閉起來,至於吊橋,就更不用說了,操作吊橋要幾十個人同時動手,推動絞車才能將吊橋拉起來,而且吊橋也不是說拉就能拉起來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才能緩緩的升起。
雖說他們也反應了過來,開始做這些事情,可是時間上卻已經是來不及了,就在吊橋好不容易吱吱呀呀的剛剛被守軍官兵們推動着絞盤,稍稍升起了兩尺的時候,最先衝至吊橋的刑天軍兵將卻已經到了吊橋旁邊,這些衝在最前面的兵將自然都是劉耀本手下最精銳最強悍的兵將,他們可以說是充當的敢死隊的角色,每個人手中不是持握着大砍刀,便是持着一柄大斧,根本不管不顧城上這個時候是否射下箭支,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吊橋上面。
當他們看到吊橋正要升起的時候,這些人一個個飛身便躥上了正在升起的吊橋,而且分工明確的各自選擇了目標,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兵卒二話不說,便揮動了手中的刀斧,拼了命的砍向了吊橋的拉索,剩下的人則半步也不停留,便飛身繼續在吊橋上狂奔,直撲向了城門。
吊橋的拉索是用成年人手臂粗的棕繩,而不是什麼鐵鎖,這樣做主要是因爲棕繩韌性大,而且耐腐蝕一些,每年還要進行更換,可是面對着這些刑天軍兵卒的刀斧,這種繩索便不好用了,雖然它們也足夠結實,但是在刑天軍兵卒瘋狂的劈砍之下,還是迅速的開始斷裂。
城上的那個把總一看不好,立即大呼着調來兵卒開始朝着城下放箭,頓時十幾個弓箭手便瞄準了這幾個試圖砍斷吊橋繩索的刑天軍兵卒發射了起來。
一個刑天軍的兵卒正在猛揮大砍刀,劈砍着結實的吊索,瞬間身上便中了幾箭,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一支箭從斜上方射入到了他的肩頸之處,給他造成了致命的傷害,他倒下之後但是卻沒有馬上死去,而是掙扎着又一次站了起來,艱難的繼續舉起了大砍刀,重重的劈向了吊索,結果又有兩支箭射在了他的身上,這個時候他才搖晃着再一次倒了下去。
一個剛剛攀上吊橋的兵卒看到他倒下,二話不說便撲上去從他手中接過了大砍刀,發瘋一般的繼續劈砍着吊索,吊索很是結實,居然幾下都沒有砍斷,在城上官軍的推動之下,吊橋還在吱吱呀呀的緩緩升起,這個時候大批刑天軍的兵將已經涌至吊橋前面,可是吊橋也已經升起了有一人多高,已經夠不着了,急得刑天軍兵將們一起大喊大叫了起來。
幾名負責砍吊索的兵卒很快紛紛便被城上的守軍射倒在了吊橋上,有兩個中箭之後直接便跌下了吊橋,墜落在了護城河之中,只是瞬間便沉了下去,水面上只留下了一片正在散開的殷紅。
僅存的兩個兵卒不管不顧的繼續發狂的劈砍着吊橋的吊索,瞬間他們也被箭支射中,但是幸好他們身上的胸甲擋住了箭支,他們這才得以繼續下去。
劉耀本這個時候也已經抵達了城壕旁邊,看着緩緩升起的吊橋,心可以說都已經是提到了嗓子眼了,吊橋如果不被斬斷的話,那麼他們這次奇襲也基本上就算是失敗了,即便是衝進去少量的兵將,恐怕也很難控制住甕城和內城的城門,緩過神的官兵肯定會死命的奪門,關上城門的,所以他急得恨不得飛上吊橋去,親自砍斷吊索。
就在衆人都急得快要瘋了的時候,負責斬索的兵卒終於將吊橋的繩索砍斷了,已經升起一人多高的吊橋先是猛的一歪,一個兵卒立即便翻落到了護城河之中,緊接着另外一根受到重創的吊索這個時候也撐不住整個吊橋巨大的重量,轟隆一聲便墜落了下來,重重的擔在了護城河上,巨大的震動使得橋面上的那些斬索的兵卒根本無法立足,紛紛被彈了起來,有些人直接便被震落到了護城河之中,最後一個兵卒更是倒黴,他正在猛砍吊索,但是吊索突然斷掉,半截吊索直接抽在了他的臉上,當場便將他抽的滿臉開花,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抽飛了出去,落在吊橋上之後便直接斷了氣。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幾個兵卒還是完成了任務,雖然他們大多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可是畢竟還是斬斷了吊索,使得官軍無法再收起吊索,劉耀本在橋頭看到吊橋落下之後,頓時大喜過望,狂吼道:“殺進城去!衝呀!”
大批已經聚集在橋頭的刑天軍兵將們發出了一片如雷一般的歡呼之聲,然後如同黑色的洪水一般涌上了吊橋。
城上的那個把總的臉色變得死灰一片,看着城外這麼多刑天軍,他嘴脣哆嗦着,喃喃的說道:“真是見鬼了!真是見鬼了!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一個親兵拉住這個把總叫道:“總爺!快跑吧!賊軍殺入城門了!城門的弟兄沒有能關上城門!完了!快走吧!”
這個把總一聽,頓時清醒了過來,掉頭就朝城下跑,在城上的幾十個官兵一看當官的跑了,他們哪兒還會在這兒呆着呀!於是呼啦一下都逃下了城牆,大呼小叫的朝着城內跑去。
大批刑天軍的兵將在劉耀本的率領下洪水一般的灌入到了北門之中,迅速的朝着安慶府城中四處灌了過去。
安慶知府王隆平這會兒眼看着天氣不好,在府衙之中也沒什麼事情,於是便早早的回到了府上,躺在牀上讓小妾伺候着喝茶說笑,突然之間便隱約聽到北門方向響起了一片喊殺之聲,於是他立即便激靈一下坐了起來,豎着耳朵傾聽了起來,一時間搞不清楚城北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府衙距離北門本來就不遠,北門發出的喊殺聲可以清晰的傳到他的府中,仔細聽了一下之後,王隆平的臉色頓時嚇白了。
一個家僕連滾帶爬的這會兒也顧不得太多了,一頭便撞入到了王隆平的房間之中,帶着一臉的驚懼之色大叫道:“啓稟老爺!刑天賊!是刑天賊來了!好多……”
王隆平一把抓起身邊的茶碗,當即便砸到了這個家僕的頭上罵道:“胡說八道!不可能是刑天賊!定是大馬嶺的流賊!刑天賊尚在廬州城下,哪兒可能過來這裡?快找劉守備,命他率部入城平賊!家丁呢?都召集起來,速速關起大門給我守住大門!不讓讓流賊進來!”
王隆平到了這會兒,還是不相信是刑天軍殺過來了,在安慶府西北面的山中,有一個叫大馬嶺的地方,盤踞着一支有一兩千人左右的山賊,偶爾會在安慶府周邊活動,但是卻不成氣候,所以王隆平也沒有對他們多加提防,這兩年來倒是派兵剿了他們幾次,但是因爲他們都躲入山中,沒有能剿滅了他們,現如今城中一出事,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夥大馬嶺的山賊,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刑天軍來襲了,他還心存僥倖,認爲以安慶府的官軍實力,完全可以將這夥山賊給逐出安慶府,甚至還想着趁着這個機會將其剿滅,當然前提是先保住他的宅院不被賊人所破,倒是沒有想着趕緊逃走的事情。
那個捱了一茶碗的家僕聽罷了他的吩咐之後,覺得老爺說的話似乎有道理,畢竟他也是聽外面的人喊叫,倒是也沒有親眼看到賊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於是便趕緊按照王隆平的話跑去召集家丁護院關門上牆,準備護住王隆平的宅院再說,另外又派人趕緊朝西門外面跑,去調西門外兵營的官兵入城清剿襲擊安慶府的“山賊”。
而這個時候安慶府城中卻已經是亂套了,城中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北門一帶發出的震天喊殺聲,官吏們一個個驚慌失措,官兵更是嚇得四處亂竄,城中的百姓們也是嚇得紛紛跑回了家中關上了院門,心驚膽戰的趴在院門處從門縫朝外張望,雖說有人叫嚷是刑天軍來了,可是許多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想要觀望一下再說。
突然發生的事情讓城中不管是官吏還是守軍都陷入到了混亂之中,一時間沒見到刑天軍的人根本也搞不清楚真實的情況,有的守軍的軍將還試圖帶兵朝北門趕,想要一探究竟,而也有人則開始收拾細軟,朝着南門碼頭方向跑,想要逃離安慶府。
而劉耀本率部攻入北門之後,一刻都不耽誤,根據先前細作探明的安慶府的情況,在入城之前他便已經給手下的兵將們分派了各自的任務,入城之後,這些兵將們馬上便按照指定給他們的方向朝着城中各處撲去,路上凡是遇上抵抗,立即便格殺勿論,僅僅是一個時辰不到,各支人馬便撲到了安慶府各個重要的位置,將安慶府的東門還有南面的城門和水門給控制了起來。
只有一個營的兵將在攻至西門的時候,纔開始遭遇到了官軍比較強烈的抵抗,西門外的官軍這個時候也已經收到了有賊人突襲安慶府的消息,守軍的主將劉守備本來在城中正領着幾個手下的軍將在一個妓院裡面尋歡作樂,當聽到北門傳來喊殺聲之後,劉守備也當場便懵了,還是在手下一個把總的提醒下,才反應過來,趕緊帶着幾個手下朝西門外面兵營跑,去調動兵馬從西門入城剿匪,剛開始的時候他甚至一樣也沒有搞清楚來犯之敵是什麼人,僅僅是憑着他的身份,想要挽回這樣的局面。
於是一番折騰之後,他跑到西門外的兵營召集起了一部分官兵便進入了西門,這個時候劉耀本已經親率一支人馬殺至了西門,正好在城門處碰上了剛剛入城的劉守備這支官軍,於是雙方立即百年在西門處展開了一場廝殺。
直到這個時候劉守備才徹底搞清楚來犯之敵的身份,看着那面猩紅色的刑天軍旗,劉守備徹底慌了,一個照面之後,雙方便廝殺在了一起,官軍本來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加上不明敵情,軍心本來就很是渙散,士氣就更不用說了,雖說刑天軍兵將們經過這三天在雨中的強行軍,當抵達這裡的時候,各個都已經是筋疲力盡了,可是突襲的成功還是大大的刺激了兵將們的士氣,使之入城之後士氣如虹,如此一來也大大的彌補了他們體力上的缺失,兩軍一交手,悍不畏死的刑天軍兵將們便一頭撞入到了官軍人羣之中,雙方在雨中都沒有使用火器的可能性,就憑着手中的刀槍便一下將這夥入城試圖奪城的官軍給撞回到了甕城之中,這個劉守備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一看刑天軍來勢洶洶,便當場下尿了,他一邊嚎叫着讓兵卒們頂上去,而他自己卻朝後面躲,結果一下便被撞的退出了西門,刑天軍部衆們迅速的便奪佔了內門,將他們堵在了甕城裡面,不少刑天軍兵將們涌上城樓,短暫的和守門的官兵拼殺了一陣,便擊潰了城樓上的官兵,開始從城牆上朝着甕城裡面用奪來的弓箭猛烈朝下面的翁城中的官兵發射了起來,沒有弓箭的便開始搬着滾木礌石砸了下去,結果打得翁城中的官兵哭嚎一片,爭先空口的朝着城外逃去。
劉耀本身先士卒之下,胳膊上捱了一刀,但是好在砍他的那個官兵手軟,沒有將他的一條胳膊給卸掉,僅僅是在他胳膊上劃了一個大口子,近衛馬上便將劉耀本給拖了下去,這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不過西門一經被刑天軍控制住,這場戰事也基本上算是宣告了勝利,僅憑着城內殘餘的那些官兵,這個時候已經絕沒有重新將刑天軍趕出城的可能性了,不少殘餘的官兵見勢不妙,逃又逃不掉,於是便趕緊放下武器宣佈投降。
而劉耀本入城之後,第一批控制的目標便是各個城門和水門,並未先去理睬城中的府衙以及府庫之類的地方,直到他們完全控制住了幾個城門之後,劉耀本這才調動兵力開始對城中官軍最後的幾個控制點發動進攻。
王隆平直到這個時候,才徹底搞明白來襲者的身份,躲在他的宅院之中嚇得是屁滾尿流,他家中的幾十個家丁護院這個時候見勢不妙,先跑掉了一半,剩下的忠心一些的也已經沒有多少抵抗的力量了。
一隊刑天軍兵將殺至王隆平的宅院的時候,這些剩餘的家丁護院倒是也拼死抵抗了一番,但是面對着比他們多出數倍的刑天軍兵將,他們的抵抗根本就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在刑天軍兵將們的攻擊之下,大門最終還是被一舉撞破,大批刑天軍的兵將便涌入到了王知府的大宅裡面,短暫的交手之後,便幹掉了剩下的少數幾個頑抗的家丁護院,可是搜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王隆平,最終抓到了他的管家之後,一審才知道王隆平居然藏到了宅子裡面的地窖裡面,這纔派人下去將王隆平給揪了出來,至此這個時候也已經是後半夜了。
(來個大章如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