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早的任務,就是去將老伯您接到這裡來呀……”我心裡立即升騰起不祥的預感來,完全弄不明白這塔克老頭在玩什麼花樣。
塔克老頭這時說:“我是說,在到達我的屋子之前,你在幹什麼?”
“我、我在開吉普車,在路上呀,我一路過去,連車都沒有停!”
“你是什麼時候出發的?”
“早上九點。”
“那你是什麼時候到我屋子的?”
“大概是十點吧。”
“從這裡到我那屋子,需要一個鐘嗎?”
我一下子無言以對了,如果我說,我剛開始開車的時候,因爲對那做過大量改裝的吉普車不太熟悉,所以開得特別慢,然後在那條陰森森的巷子裡面,由於過於謹慎,也走得很慢,這才拖延了不少時間,又有誰會相信呢?
這時候,我看到了塔克老頭嘴角上,突然一翹,露出了個微笑來,這微笑,很隱蔽,就如深藏在黑暗的深淵中的彎刀,閃着寒光,特麼還餵了毒!
“我不想解釋什麼,也解釋不了什麼,反正清者自清。”我說了這麼一句,便找張椅子坐了下來。
這時候,顏姐站了出來,說:“塔克老伯,之前大家都不同意您來做我們的嚮導,是建聞力排衆議,這才……總之,我覺得建聞不可能去害您。”
日本鬼子也忙說:“對對對!喂,我說老頭,我兄弟如果要殺你,也得有個動機吧?他的動機是什麼?要知道,他昨天之前,可一直都沒見過你,怎麼可能今天就想去殺你了呢?”
塔克很乾脆地一揮手,說:“這我怎麼知道?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隨即他又補了一句:“反正,直覺告訴我,這事兒和你脫不了干係!”說着,他惡狠狠地指向我,“除非你有不在場證明!”
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沒有不在場的證明,就算說什麼,恐怕也無濟於事。
我不禁苦笑,沒想到,竟然會被這塔克老頭算計了那麼一番,現在我有些後悔了,當初就真不該請這糟老頭做我們嚮導!
這時候,王洪心突然說:“這事兒很簡單呀,大家來投票吧,覺得建聞是兇手的舉手!”
塔克老頭第一個舉起了手來。
再看其他人,都沒有舉手。
王洪心又說:“覺得建聞不可能是兇手的舉手!”
王洪心第一個舉了起來,在看其他人,全都舉起了手來。
我見到這情形,內心涌動,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大家竟然會這麼信任我,都會站在我這一邊,特別是王洪心,沒想到他這時候會幫我。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的信任!”我感到不已,站了起來,對着大家鞠了一躬,“洪心,謝謝你!”
王洪心卻不以爲意,只淡淡說:“有啥好謝的,我一直都主張民主,主張投票,只要大家意見不合,就投票表態,這是我做事的原則。”
塔克老頭思索片刻,嘆了一聲,終於做了退讓,說:“既然大家都認爲他不可能是兇手……哎,可能是我的直覺錯了吧……”
“你特麼這哪裡是直覺?是錯覺好嗎!”日本鬼子一臉不爽,“竟然冤枉我兄弟!”
塔克對我說:“哈哈,年輕人,對不起,剛纔老頭我眼花了。”
我淡淡說:“沒事兒。”心裡卻已經對着糟老頭有了芥蒂。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早上。”
“那好,這兒有我住的地方嗎?我先去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出發!”
顏姐說:“有,早就安排好了,我帶您去吧。”說着,便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塔克老頭跟了過去。
我看着塔克老頭的背影,心裡在琢磨着,這糟老頭,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冤枉了我,就想這樣一笑而過?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鬼某人,不知怎的,跑到了我背後,低頭對着我耳朵說了一句:“這老頭,有意思,防着點……”
轉而她又對大家說:“累死我了,我也回房間休息一下。”
劉海兒也說:“老孃也累得不行,大家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老孃回去睡覺了!”說着,也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大家都散了,這一天的工作下來,大家都很累,又沒有別的事兒要做,於是紛紛回房間去了。
我在房間裡頭,輾轉反側,就是睡不着,結果玩了一下午的手機,等到了晚飯時間,這才從房裡出來。
大家在吃晚餐的時候,又討論了一番明天的行程。
吃完晚飯,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明天要早起,大家也就不多聊了,又紛紛回房間去了。
我一個人躺在房間的牀上,依舊是睡不着。
不知爲何,越接近出發,我的心神,就越不安寧,就像是心中悶着一股躁動的氣息,釋放不出來,於是在心裡面亂躥亂蹦,弄得我煩躁不已。
睡不着,索性就從牀上坐了起來,沒有開燈,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這才舒暢一些。
煙霧繚繞之間,我突然想到了我哥哥……
七年了,什麼痛什麼悲什麼恨,都被時間沖淡了,就連記憶中的那張臉,也變得模糊而不太真實……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可以讓山夷平,可以讓海乾枯,更別說是改變一個人了。我甚至開始懷疑,或許,他從來就不曾存在過,就像這沙漠的海市蜃樓。
想到這裡,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慼之感來,這才發現,原來我和我哥之前,那親情的羈絆,也正在被時間慢慢沖淡。
這世界這麼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更別說是一個可能已經死了,甚至屍骨無存了的人……
屋裡很悶,我站了起來,想到窗戶前面透透氣。
可剛來到窗戶前面,我卻不禁一愣,只見窗戶上面,放着一個包裹。
我皺了皺眉,嘴裡叼着煙,警惕地打開了那包裹來,一看,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竟然是三塊刻字玉佩!我辨認得出來,其中有一塊就是我從那墓穴中拿出了的,另外兩塊,應該就是林鳴和劉海兒的。
上面還有一張紙條!
寫着:保管好了,這東西很重要。
紙條上的字是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根本無法從字跡上辨認什麼。
我看着這紙條,呆了好一會兒,心裡疑惑不已,到底是誰將這玉佩送到這裡來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