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再次被身上的重物騷擾醒。
起先,也是迷迷糊糊的,可是那溼溼的吻似乎從額頭移到了鎖骨,又從鎖骨移到了耳朵。她在潛意識裡躲着,可是因爲太困,所以其實根本就沒動彈。最後嘴被堵住了,整個人處於被憋氣的狀態,憋着憋着就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壓在身上的人終於醒了,薄荷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薄荷怒瞪着身上的男人,此刻顯然已經被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了,而且她這才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睡衣似乎已經被扒光,男人滾燙的身子正貼着自己蠢蠢欲動。
薄荷渾身懶骨頭,只恨不得的推攘着湛一凡:“你下去……”
湛一凡卻抓住她的爪子放在脣邊親了親舔了舔,膩膩的道:“寶寶,據說早上起來播種,種子最容易發芽了。”
薄荷怔了一下,隨即又惱:“昨晚你就折騰一次了,我好累……你快下去!”
“不行。昨晚那一次太少,時間也有點兒短……我好幾天沒碰你了,我的補償你。”
一個小時很短嗎?雖然比起平時是要短几分鐘,可這不能成爲藉口!還有,究竟誰補償誰啊?薄荷氣惱的錘了湛一凡幾拳:“我說真的,你好重!”
“那我不壓着你,來個不重的姿勢!”說着就矯健的翻出了被子,雖然有空調,可是薄荷的皮膚一見光還是泛起了雞皮疙瘩。
“我冷……”
湛一凡的大手拍了拍薄荷的大腿,邪魅的一笑:“運動就不冷了。寶寶你乖啊,要配合我。”
薄荷無奈的喘息了一口氣,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就這樣在一大早就被人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一番雲雨之後,薄荷趴在湛一凡的懷裡更不想動了。只得用腳踢踢他粗糙的小腿:“欸,你不去上班啊……”剛剛忙裡偷閒,她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八點了。
湛一凡抱着薄荷很明顯的也不想動彈,只‘嗯嗯’兩聲,顯然這一個半小時下來壯牛也累成了小牛。
“我今天要去檢察院看看……準備幾天後就去上班呢。”
“今天別去了,我帶你去郊遊。”
“郊遊?”
“嗯……這幾天天氣轉暖,萬物復甦,春季到來,難道你不想踏踏青?”
“假春……啊,對了,馬上該到春節了啊!”這個時候春天也太早了,不過說到春天薄荷纔想起來,中國的農曆春節快到了。所以她上班上不了幾天又該放假了?
湛一凡沒吭氣兒,薄荷撐着疲憊的身子半起身推了推他:“喂,我說你今天到底去不去上班啊?”
“傻寶寶,今天週六!”湛一凡一個翻身將薄荷再次壓在身下,睜開那雙明顯在養精蓄銳的雙眸,精光乍現:“是不是還精神氣十足?還想再來一次?我倒是不介意,你感覺得到的。”
薄荷全身一驚,頓時大汗淋漓。推着男人的肩大喊:“不要,不要,一定不要了!”
“叫老公,叫老公我就饒了你。”
薄荷咬了咬脣,一面不想和他那麼肉麻,一面卻又懼於他的淫威,最後只好軟軟的喊了一聲:“老公……”
湛一凡眯着眸子笑得得意,終究還是放過了薄荷,不捨得再折騰她。
兩個人磨磨唧唧到了九點半才穿戴整齊洗漱乾淨下樓。
孟珺瑤抱着一束花在客廳裡裁剪,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擡,只是冷冷哼了一聲:“原來,你們還知道太陽曬屁股了。凡哥哥你從前可不是這樣哦?就算是週六,你也會在公司裡工作的。現在,我看是已經被紅顏禍水給禍害了。”說完才擡頭有些埋怨的瞪了薄荷一眼。
薄荷嘢氣,她在自己家裡和自己的丈夫睡到日曬三竿竟然還被一個外人給說了?就算他們懶怎麼着了吧,管她什麼事?薄荷捏了捏拳頭,最近的她恨不能容忍別人對自己的挑釁!
“我想孟小姐說得嚴重了,我和老公怎麼着,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算我禍亂他,難道他還不願意?”薄荷輕佻的瞪向湛一凡,湛一凡原本聽了孟珺瑤的話也是不樂的,可轉耳就聽到薄荷那不太善意的回擊,立即勾脣一笑低頭也只看着她:“願意,當然願意。”
孟珺瑤一隻手捏着剪刀一隻手捏着帶刺兒的玫瑰,因爲此刻眼中全是正在那裡濃情蜜意上演夫妻恩愛的薄荷和湛一凡,頓時氣得也忘了手裡拿的是什麼花,一個用力花刺全部扎進了手裡。
“啊……”孟珺瑤一聲低呼,薄荷扭頭看見她手裡拿着的玫瑰,還是有些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孟珺瑤望向湛一凡,湛一凡也只是看着她,在她期待許久的眼神中淡淡的說了句:“我讓張姐幫你把刺拔出來。”
“不用了!”孟珺瑤扔下玫瑰和剪刀站了起來,轉過身去滿臉受傷的神情:“我自己……拔。我自己找的傷害,我自己會清理。”此刻,她的滿臉黯然神傷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傷口也只有自己舔砥。
薄荷還是找出醫藥箱,坐到沙發邊伸手將孟珺瑤給拽了回來,孟珺瑤一開始不願意甚至掙扎,薄荷一臉不爽的一聲低呵:“給我坐好了!”
孟珺瑤一怔,竟然真的乖乖坐好。
薄荷心裡罵了句,真是犯賤,非得欠吼才老實!
找出眉毛夾,握住孟珺瑤的手,紮了幾根刺,有幾處留了點兒血。可她竟然一聲不吭?薄荷不得不有些意外的看向這個孟珺瑤,一直以爲她就是一個家裡有點兒錢自己有點兒氣質或許還被家裡寵壞了性子的大小姐罷了,可是此刻看來……這性格倒還有些可取的地方。
薄荷很快就幫孟珺瑤挑完刺兒,然後拿着噴霧給她噴了噴,又拿棉籤沾了沾血漬,清理乾淨了血也沒再滲出來纔算完事兒。
“好了。”薄荷拍了拍手,放下面前站起來低頭看着孟珺瑤。
孟珺瑤握住手上的那隻手的手腕低着頭,一頭直直的長髮垂在肩上,其實她真的很有氣質,而且溫婉又漂亮。如果不是清楚湛一凡不喜歡她,薄荷就真的要嫉妒了。嫉妒?這個詞可不是個好詞。
孟珺瑤並沒有說謝謝,薄荷其實也不期待她能對自己說謝謝。湛一凡走過來拉着薄荷道:“去吃早餐吧。”
“嗯。”
兩個人攜手向餐廳走去,孟珺瑤聽着他們的腳步聲才緩然擡起頭,看向薄荷與湛一凡消失的背影,眼中的不滿霧蒙。
每接近一次,她的心就會被凌遲一次,這樣的痛苦算是對自己的懲罰嗎?能傷害的,永遠只有自己!
孟珺瑤緩然的從沙發裡站起來,也邁着步子向餐廳而去。
張姐給薄荷和湛一凡上着早餐,薄荷問湛一凡:“真的要去踏青?那可以叫上以爲、醇兒麼?”
湛一凡挑了挑眉才答:“可以。”
薄荷笑了笑,準備等會兒回去就打電話,轉頭就吩咐田媽:“田媽,給我們做點兒能帶着去吃的吧。像壽司那樣的東西,喝的的果汁也帶點兒。”
“烤點兒麪包,做點兒壽司,準備一點兒水果這些吧?至於喝的,還是準備點兒開水的好,出去了會發渴,和別的都不管用。”
“那謝謝張姐了。”
已經走過來的孟珺瑤站在一旁突然出聲而道:“我也要去。”
薄荷臉上的笑容一頓,看了看孟珺瑤又扭頭看向湛一凡,這個……還是讓湛一凡去解決吧。
湛一凡切了塊香腸放到嘴裡細細咀嚼之後才道冷冷而道:“你都不認識。”
“那個醇兒我見過。我聽見你們說了。我纔剛到中國,你們不帶我去了解熟悉雲海市就算了,你們郊遊還不帶我!凡哥哥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孟珺瑤卻是不依不饒。
“我讓李泊亞帶你去逛雲海市。”
“我不要!我一定要求郊遊!凡哥哥,你該不會忘了,我不是來中國玩的,我是來和你們湛氏合作的吧?你這樣對我,對公司,對這次的合作可不太好!”
薄荷放下刀叉,喝了口牛奶淡淡的道:“一起去吧。反正都是女孩兒。”
湛一凡擡頭看向孟珺瑤,孟珺瑤則倔強的望着他。湛一凡搖了搖頭只嘆了口氣:“你嫂子都這麼說了,你要跟着便跟着。只一點……”
孟珺瑤搶斷話道:“我會尊重她的!我知道,她是你妻子,而我……只是睨青梅竹馬的小妹妹!”
湛一凡淡淡的補充了一句:“還有商業合作伙伴。”
孟珺瑤黯然神傷,過了一會兒才坐了下來,她其實也還沒用早餐,因爲她如坐鍼氈的一直在等着他們下來。
*
這個郊外遊,實在不如最初所設想的那樣。
以湛一凡的想法,就只有他和薄荷兩個人,去郊外找個農家樂過二人世界去。
薄荷卻想着心情不好的洛以爲,還有馬上要上班需要調節心情的醇兒。
誰知道孟珺瑤竟然要跟着來,於是湛一凡就給李泊亞這個野炊‘廚師’打了個電話。李泊亞就給有力說了聲今中午不送飯去了,有力試探得知以爲要去便也跳着要從醫院請假半天,也溜了出來。而以爲要出門的時候,洛傾城正在無聊的玩遊戲,聽以爲說要去郊遊,宅了許久的宅男洛傾城便也跟着自己的妹妹出來,最後隊伍終於由兩個人壯大到十二人,五輛車。爲什麼又多了四人?薄荷在路上接到王玉林詢問什麼時候上班解救她們的電話,便也讓她和胡珊前來,胡珊來了就帶着張煜寒,張煜寒來了自然樑家樂也聞風而至。
湛一凡、薄荷和孟珺瑤去接了醇兒,四人一輛車,最先達到目的地。李泊亞帶了鍋碗瓢菜自己驅車前往,有力打車奔去的,以爲和洛傾城一輛車,而王玉林四人則約好了一輛車最後趕到。
這次要郊遊的地方,其實是湛一凡事先找好的。一個很清靜的山澗,雖然瀑布在冬季乾涸了,可是下面還有一條較小的河流。樹木雖然也有些枯萎,可是像湛一凡說的那般,也許是因爲天氣暖和了,萬物有了復甦的預兆,草叢間竟然有嫩綠髮芽的新生命冒出來。不過這個時候總有一個好處,春夏秋這裡都是旅遊勝地,可是到了冬季,這裡絕對人煙罕至。
這個山澗,從十二月開始到現在,薄荷他們一行人是她的第一個訪問者。站在山澗裡,天空似乎有些悠長和空明。山很大很高,天空很藍,還有溫暖的太陽照在大地上,薄荷下車就躺在巨大的石頭上懶懶的曬着太陽,醇兒在另一塊石頭上躺下來跟着她小姑一起殺毒曬菌,孟珺瑤則在遠處的樹下坐下來,一副不想曬太陽的感覺。
“小姑,她怎麼來了?”醇兒看向孟珺瑤終於憋不住的問一旁的薄荷。從她上車開始,這個問題就別再胸口,她可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對姑父是居心不良的。管你先來後到呢,愛情是不分先來後到的,命中註定小姑就該是姑父的!哼,所以這個女人她要視爲眼中釘!
薄荷微微的嘆了口氣,看向醇兒:“別管那麼多,你馬上就要上班了,怎麼樣?”
醇兒撓了撓頭沒心眼兒的一笑:“其實我還真的挺淡定的。就是有些期待穿上警服的感覺……小姑你一定要來啊,幫我拍照。”
“好。”
“嘻嘻。”醇兒嘻笑着,笑着笑着卻突然頓住,立即推了薄荷一把:“小姑,那女人找姑父去了。你也快去,別讓他們獨處!”
薄荷穩住身子纔沒被醇兒一掌給推下石頭,心驚膽戰的盯了醇兒毫不心虛只有着急的臉一眼才慢慢的扭頭向湛一凡的方向看去。湛一凡再向下搬椅子、桌子,水果籃子和許許多多準備的乾糧食物。忘了說明,他們今天開的是房車,裡面應有盡有。也是早上出門的時候,薄荷纔看見停在門口的巨大房車,薄荷很驚喜,上了車湛一凡才告訴她說:“以後我們可以經常開着它出去旅遊了。”
樸素卻美觀的小廚房,精美的爐具包括冰箱和微波爐,甚至還有電烤箱這樣的東西。小圓桌子,沙發,椅子和二十六英寸LCD電視,一點五乘二米的雙人牀,甚至還有衛生間和淋浴,真的是一切應有盡有,就像是一個小家一樣齊全,淡藍色的碎花布藝裝扮更是充滿了溫馨的格調。
薄荷興奮的不得了,不過礙於孟珺瑤當時也跟着在後面所以纔沒有給湛一凡獎勵兩個香吻。一上車,薄荷顧着四處打量孟珺瑤卻毫不客氣的霸佔着副駕駛座的位置,薄荷其實也不在意,她更想要在沙發上或是小牀上躺一躺。湛一凡拉着她到一邊問:“喜歡嗎?”
薄荷還在興奮之餘,點了點頭:“嗯,很喜歡呢。以後我們可以多多出來旅遊了!”
“所以還是很實用的。你休息會兒,我去開車。”
“要不讓小王開吧?你這麼累……”
湛一凡摸摸薄荷的腦袋微笑:“不累。小王今天請假。”
薄荷只好看着湛一凡去開車,而孟珺瑤則回頭向她挑釁微笑,薄荷斂眉,對這個孟珺瑤,她是真的喜歡不起來。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孟珺瑤像是帶着某些目的在接近他們?總是有這樣不安的危險感,比如此刻,看着她主動上前不幫湛一凡,雖然兩個人只是很正常的偶爾交談,甚至她嫌少看到湛一凡翻嘴皮子,可是那孟珺瑤嘴角的微笑都實在是太假了。假的讓薄荷深度懷疑,畢竟她親眼親耳聽到過湛一凡對她的態度,實在難說出些什麼好聽的話。
“小姑,你快去啊……”醇兒比薄荷還着急似的。
“不去。”薄荷轉了個頭,“曬太陽多舒服啊。”這石頭被人磨得光光的,而且又長,躺着多舒服。
“小姑……你真實缺心眼兒,那女的一看就是不甘心放棄姑父的。”
“你姑父被她抓到過嗎?何來之放棄。”
“但是姑父又沒說他和這女的沒發生過什麼。”醇兒嘀嘀咕咕,她纔不相信姑父之前沒有過前女友呢,醇兒雖然不知道湛一凡的過往,可是她知道湛一凡帥啊,這麼帥的男人沒個前女友,那是會遭天譴的,那是同性戀纔會做的事兒。
薄荷斂眉,湛一凡不喜歡孟珺瑤,這是她問過的蠢問題。可是她現在不想回答醇兒,因爲她知道醇兒的問題會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但就算她不回答,醇兒還是爲她緊張兮兮的一直在耳邊聒噪,直到湛一凡自己走了過來醇兒才‘咻’的閉了嘴。
薄荷只以爲醇兒是說累了,便磕着眼睛繼續休息。可原本曬在自己身上非常舒服的太陽確然沒了似的,甚至有些陰涼,薄荷才眯了眯眼睛緩緩的睜開望去,只看到湛一凡正站在她面前,低頭俯瞰着她,手裡拿着一條被單。
“睡在這裡會着涼的,去躺椅上躺着吧。”湛一凡彎腰就把薄荷抱了起來,薄荷驚得立即攬住他的脖子,低聲訝然:“喂……我就喜歡石頭上……”
“石頭太涼!而且旁邊是河水,萬一翻身滾下去怎麼辦?”湛一凡有些嚴肅的訓斥,薄荷只好閉了嘴,那她要曬太陽,湛一凡必須要把躺椅放在太陽曬得到的地方。
其實湛一凡早就擺好了椅子,抱着薄荷過去就把她放下來,然後還溫柔細緻的給她拉好了毯子,也不至於真的睡着的時候着涼。
醇兒趴在石頭上看着薄荷被湛一凡抱走的背影,此刻內心深處爲自己的孤單形影而感到憂傷。這輩子,就沒男人對她這麼好過,哪有男人對她這麼好,她一定嫁了算了!
孟珺瑤有些僵硬的看着湛一凡拿着毯子過去把薄荷裹着抱過來,這個躺椅是她幫着他搬下來的,是她幫着擺好的,可是睡得人卻是她?憑什麼?孟珺瑤緊緊的拽着拳頭,別過頭去咬着自己的下脣,只爲了讓自己此刻內心的情緒得以發泄。
醇兒有些發愣的看着孟珺瑤那緊握的拳頭和別過去的側臉,以她二點五的視力,就算那孟珺瑤別過臉去了,可是也沒逃過她醇兒的火眼金睛!那孟珺瑤明明就是滿眼的妒忌和怨恨!果然這女人是不壞好胎來的,果然這女人……醇兒跳了起來,她一定要去保護小姑,讓這死女人離小姑遠一些。
醇兒邁步準備跳到薄荷之前躺的石頭上,剛剛跨出一步卻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從房車後面閃了出來。李泊亞!?
“哎呀——”醇兒一聲慘叫,因爲腳下一同,她跌倒了!醇兒摸着腫胞的額頭掙扎着想爬起來,薄荷聽到醇兒的慘叫立即睜開眼睛望去,看到醇兒跌倒便掀開毯子要下地,李泊亞的身影卻更快的已經從她身後閃了出來,邁着大步子就走了過去。薄荷喊了一聲:“醇兒你沒事兒吧?”
李泊亞已經走了過去,伸手一把就將醇兒從兩個石頭之間撈了起來。
“小姑我沒事……哎喲,就是可能要破相了,完了完了,這輩子鐵定嫁不出去了。”剛剛還在想嫁人的事情,這麼快上天就給她敲警鐘告訴她,她和李泊亞這對狗男女的苟合關係註定她不能好嫁嗎?
胳膊窩一酸一痛,醇兒扶着額頭擡頭就看到了李泊亞有些陰冷的神色。醇兒嚇得一驚,怎麼是他來拉的自己?
“醇兒,快讓我看看。”薄荷已經跑了過去,從李泊亞的手裡接過醇兒,“謝謝你啊,李泊亞。”薄荷感激的看了李泊亞一眼,李泊亞挺了挺眼睛衝着薄荷如往常那般毫無差異的微笑:“應該的,Boss夫人。”
醇兒在心裡哀悼,小姑你如果知道我和眼前這位李叔叔的真實關係,你還會謝他嗎?
“腫了一個紅包了。走,小姑給你上些藥去,能很快消腫的。還好早上帶了藥箱。”薄荷扶着醇兒向房車而去,醇兒滿臉的鬱悶和苦色,薄荷也只以爲她是嫌痛並未放在心上。
上了車,湛一凡親自給醇兒倒了一杯開水,醇兒受寵若驚的捧在手裡:“姑父,您今天可是發了慈悲了。”
湛一凡冷冷遞了醇兒一眼:“只是不想讓你小姑那麼着急。”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醇兒噘嘴:“小姑,要不是姑父對你那麼好,我一定拆散你麼倆!這男人,忒牛氣了吧?”
薄荷拿着噴霧衝着醇兒的腫胞一噴,無奈的嘆氣:“你額頭多腫成這模樣了,你還能開玩笑?自己看看去。”丟個鏡子給醇兒,醇兒雖然覺得痛,卻也沒覺得多嚴重,拿過鏡子一瞧,‘哇’的一聲慘叫便丟了鏡子,“小姑……我變成豬八戒了!”
“……應該……要比豬八戒好點兒。”
“那釋迦牟尼算麼?只是他頭上無數個包,我就這一個。”
薄荷原本緊張擔憂的心情被醇兒這麼一逗,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緩了一下氣才笑着道:“所以你還差得遠着呢!”
薄荷簡單的給醇兒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在冰箱裡取了一些冰塊裝在袋子里弄了一個冰袋輕輕的按在醇兒的額頭上,醇兒倒吸了幾口氣嫌涼想躲開,薄荷擋開她的手威脅道:“血管撞破了的話,明天之後包就會變硬,然後你的眼睛,這一片都會烏掉,很長一段時間都難消去,你要這樣嗎?”
“所以……冰塊貼着是要講血管凍住凝和嗎?”
薄荷點了點頭:“當然,笨丫頭。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想吃水果……我想吃橘子。”
“自己按着。”薄荷小心翼翼的將冰袋的主導權交給醇兒,醇兒乖乖的按着,薄荷轉身向車外走去,因爲水果籃子在外面的桌子上擺着。
薄荷下車的時候,李泊亞拿着鍋碗瓢盆和一籃子菜正上來,薄荷匆匆的和李泊亞打了個招呼:“麻煩幫我看一下醇兒,不許她把冰袋拿下來。”
李泊亞點了點頭:“夫人放心。”
薄荷毫無疑心的便下了車,湛一凡扭頭看向下車的薄荷問道:“怎麼樣了?”
“腫的有些厲害,等會兒冰敷一陣再給她塗點兒藥膏。”薄荷走到桌子邊微微的嘆了口氣,正拿了個橘子出來撥,就聽見以爲和洛傾城說話的聲音,薄荷回頭就看到以爲踩着輕步而來,看到薄荷揮了揮手:“嘿,薄荷。”
薄荷微微一笑:“你把你哥也帶來了?”
“宅男偶爾也需要殺殺細菌嘛。”洛以爲幾步跑過來,薄荷見她神情氣色已經比昨天好了許多,可是現在人多也不好問,便也只是笑着看她。
“你在幹什麼?”洛以爲走過來才發現薄荷在擺水果,便問。
“幫我剝水果,醇兒額頭剛剛磕到了,有些腫。”
“啊?那要準備些什麼?我幫你。”
“她只想吃橘子,可是橘子上火得少吃些。蘋果、草莓(大棚)、橙子、藍莓這些都給她準備點兒。”
“這個桂圓呢?”
“剝兩個吧,多了也上火。”
“這可憐孩子。”洛以爲搖了搖頭,立即專心致志的幫着薄荷,以至於也沒發現另一邊角落裡正坐着的孟珺瑤正拿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們這邊。
洛傾城向湛一凡微微的點了點頭打招呼,湛一凡也算是和洛傾城見過甚至吃過一頓飯的人,可是卻沒什麼好印象。原因無它,只因爲他始終認爲這個洛傾城對薄荷意圖不軌!
男人有時候的直覺,不比女人差,就看你上不上心。
此刻車內,醇兒捂着額頭,李泊亞就站在小廚房裡將蔬菜一一的拿出來放在竈臺上,醇兒的眼睛緊緊的瞅着他,昨天晚上才從自己那裡離開的男人,此刻卻陌生的想一個路人,兩個人離得並不遠,可是距離卻似乎有十萬八千里。這就是炮友的關係麼?只有在牀上纔是熟人,下了牀,就是陌生人。
可是他爲什麼要給自己做飯?有力氣纔好辦事的理由,她豈會一直相信?
醇兒微微蹙眉,卻不小心碰痛了傷口,微微的低頭倒吸氣,該死,她怎麼能盯着他的背影想的入了神。這有什麼好想的?她要的不就是這種關係嗎?她纔是最樂意的那一個人。有飯吃,還有男人睡!出來像路人,連小姑都沒辦點兒懷疑,她不就是高興這樣嗎?
醇兒的確是高興,這是他們確定了那關係之後一起出現在衆人面前,從目前的狀態來看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確鬆了口氣,的確是暗喜這。
逐漸的想明白後,醇兒慢慢的擡頭,卻看到面前佔了一個高高的影子。正是戴着眼鏡的李泊亞,醇兒擡頭他便伸手過來輕輕的按着她的手背,醇兒驚得縮回自己的手,他就正好接過冰袋。
再無對着小姑時的那種公式化的微笑,而是一臉的冰霜。
“你在生什麼氣啊?”薄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生氣了嗎?”
“你的表情很明顯。”醇兒指正道。
李泊亞沉默了一下,另一隻手挺了挺鼻樑上的金絲框眼睛,才淡淡的道:“我沒有。”就覺得你笨而已。
醇兒怎麼覺得這李泊亞在暗暗的罵着自己?
看着看着覺得自己還是更習慣看着那個不戴眼鏡的李泊亞,雖然那個時候他一般都正趴在自己身上默默耕耘着,但是那纔是魅力啊,那雙眼睛纔是勾人啊,才讓人銷魂啊……想着醇兒的臉就紅了。
李泊亞突然笑了笑,有些冷峭的道:“這是冰敷,不是熱敷。”
“要你管!走開,我自己來!”醇兒推開李泊亞的手,自己接過冰袋輕輕按着,雖然此刻額頭已經被冰的失去了知覺。
“醇兒,你太沒禮貌了。”薄荷正端着水果上來就聽到醇兒的這聲不客氣,立即出聲道。
醇兒似笑非笑的看向李泊亞:“那就不好意思了,李叔叔。剛剛謝謝您,大人不計我小孩子的過啊!”老牛,還敢取笑我嫩草?
李泊亞掛上微微的笑容,朝着薄荷點了點頭:“沒事的,夫人。小孩子,我不生氣。”
“她就是個孩子,今天辛苦你了哦。”薄荷看了那慢慢一竈臺的菜,又想到那麼多的人,還是覺得李泊亞體貼周到,不然他們這羣人今天非得餓死不可。
“不客氣。”李泊亞微微一笑,轉過身去便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我剛剛好像聽到以爲的聲音了,給哪兒呢?”醇兒沒理李泊亞此刻的虛僞,而是伸長了脖子望着外面。
“有力從醫院跑出來了。”
“有力……?那個外國人叔叔?我聽以爲說過的。”
“她給你說過?”
“對啊,她說是個大色狼……我看,姑父身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醇兒在心裡罵,可是那李泊亞的刀猛的一頓,算是明白了她心裡的話,勾了勾脣冷冷一笑,小丫頭今晚有你好果子吃!
“別亂說。快吃吧,我下去了,你等會兒自己下來。對了……我沒和你說,樑家樂也來了。”薄荷嘆了口氣,撫了撫額頭,實在沒想到他們那四個人會像四人幫似的,亦步亦趨,誰都跟着誰,永遠一起出現。
醇兒正拿剝好的橘子瓣放進嘴裡就聽到薄荷的這句話,頓了頓又放進嘴裡,嚼了嚼吞下才‘哦’了一聲。薄荷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想那麼多,相信你自己。”
醇兒點了點頭,薄荷並未把李泊亞作何聯想便又出去了。醇兒依然默默的捻着橘子瓣放進嘴裡,李泊亞緩慢的切着肉,眼底一片冷清漠然隱藏在泛光的鏡片之下。
洛以爲甩開有力的手,看了看周圍,他竟然把自己拉到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來了。
“你最好別亂來,我哥今天也來了。”
有力看着薄荷,許久只道:“我對你亂來過嗎?”
洛以爲沉默,除了一開始兩個人還沒試着培養感情的時候,他的確動手動腳不少次,可是隻從她吐露了心思,答應了可以試着培養一下之後,他的確沒再對自己毛手毛腳過。
“你哥哥在這裡又怎麼?我們現在是交往,他知道,難道可以反對我們在一起?”
“爲什麼不能?這裡是中國,兄長如父。況且……也沒必要讓我哥知道。”她是真的覺得沒必要,等洛傾城回去和爸爸媽媽說了,他們白高興白激動一場,日後他們再掰了,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倒是徒惹家裡人傷心。
洛以爲的想法有力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辛苦的跑出來卻遭到她這樣的態度。
“你還在生氣嗎?生氣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我受傷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洛以爲低下頭去:“我……不是生氣。”口實行非,明明就是生氣了。
“那你爲什麼不理我?”有力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女人,從前與他上牀的那些女人要什麼都非常的明確,很直接的告訴他,問他要。他們男歡女愛,散場的時候誰也不欠誰,日後見了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陌生人。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自己正兒八經的交往了(至少他認爲),正兒八經的不碰她供着她,可是她似乎什麼都不要,卻又什麼都要?有力第一次發現,其實他對女人一點兒都不懂。
“我爲什麼不理你你自己應該清楚!好了,我要出去了,不然我哥要來找我!”以爲側身便要離開,心裡罵着有力這個笨蛋,解釋一下就那麼困難?她說不想聽,可是他真的解釋她還是會聽的。
“以爲……”有力不管了,反正這裡沒人,從後面一把就將洛以爲抱進懷裡。抱着懷裡的人便深深的嘆了口氣,冷酷的臉上也露出一些欣慰來,平日裡唯一敢做的就是牽牽手抱一抱,就連吻都只能在心裡想想,如此珍惜了,她卻還是要走,自己的努力不夠嗎?
“你放開我……”洛以爲掙扎。
有力一聲悶哼:“你別動,膈着我傷口了……”
洛以爲果然不再動彈,表情甚至還有一絲猶豫和擔憂:“你……究竟爲什麼受這麼重的傷?”算了,主動問一下,也不會死。
“被人給設陷阱圍攻了。對方三十個專業打手,我打趴下二十五個,另外五個小人是陰招捅了我幾刀。”等他出院,那些人就等着斷胳膊斷手斷腳吧,他一定會讓他們記住被刀捅過的滋味!
“怎麼會這樣?”洛以爲驚呼,被捅了幾刀?所以,他這些天真的是一直在暈迷不醒?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雖然我有機會,可是在我躺着的時候我不能讓那些人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也不想讓你擔心我。”他承認,他真他媽的矯情了,可是這就是他當時的心情,非常真實的心情。洛以爲這女人一掉眼淚一定會收不住的,雖然他想看她爲自己掉眼淚,可不是受傷這種傷自尊的事兒。而他也的確是擔心她會因爲自己而遭受危險。
洛以爲神情一震,實在想不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真的是他所想?
“以爲。”有力又收緊了懷抱,“其實我很想你。真的,我還擔心你這幾天吃飯的問題……”
“夠了!”洛以爲撤出有力的懷抱,轉身面對着他,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我聽了薄荷的建議,她說讓我聽你解釋,現在我也聽過了……你給我時間冷靜冷靜,我要想一想……”
“有什麼好想的?”
“我們該不該繼續……”洛以爲的臉色有些冷,而有力聽到這句話,臉色更陰沉了下來。洛以爲轉過身去,她不允許自己往後退,她覺得,在自己真正心動前退出這個遊戲比較好。她不敢再眷戀他冷酷的溫柔,不敢再眷戀他的懷抱,不敢再每天因爲他而失魂落魄,那樣的自己有些陌生的可怕!
她一定要趁現在就斷絕這本就不該有關係!
*
洛傾城拉着薄荷去一邊。
湛一凡被孟珺瑤纏着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見薄荷被洛傾城拉走,遠遠的他的臉色便是一沉,似乎很像甩開孟珺瑤便追來,而孟珺瑤卻拿着類似文件的東西不停的給他看,薄荷遙遙的看了他們一眼還是放心纔看向拉着自己到一旁去的洛傾城低聲詢問:“怎麼了?”
洛以爲看着薄荷的眼睛低聲道:“以爲說,你在找一個與你非常相似的人?”
薄荷一驚:“以爲和你說了什麼?”
“就說了這個,要找與你長相相似的人。我曾經的確見過一個與你長相非常相似的女人……她的年齡,應該比你大了二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