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一凡有一個惡趣味,那就是特別喜歡薄荷露出‘不善良’的表情。
他覺得,這樣的薄荷簡直是個妖精,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動心。邪惡的薄荷,真正是他心坎兒裡最愛的時候,所以這一刻,薄荷的冷笑刺激的湛一凡腎上腺素急速上涌,大手將他的寶寶攬進懷裡,低頭按在牀上又是一個熱吻,薄荷對湛一凡喜歡自己更‘狠’更‘壞’的喜好早已清楚,掙扎一下便輕輕用力的迴應了一下,咬的湛一凡嘴脣出血。
湛一凡擡頭,摸着自己出血的下脣,看着薄荷那小壞的模樣,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更壞的一笑:“小樣兒,竟然敢咬我?”
“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薄荷輕輕的朝着男人拋了一個媚眼,湛一凡渾身一僵,明明半個小時前才……現在卻又因爲她的輕易挑撥而有了想要她的感覺。這個妖精,是真的要榨乾她嗎?
“看我怎麼懲罰你!”湛一凡‘呼哧呼哧’的低頭便朝驚叫掙扎的薄荷的脖子吻去,吻纔剛剛落下門就響了。
湛一凡一僵,回頭陰冷的向門板睨視而去,一聲狂嘯的低吼:“是誰?”
“少……少爺……一、一羽少爺……要來找、找少夫人……”門外的女傭顫抖着聲音驚恐的道。
薄荷一聽,一把推開已經壓在身上的湛一凡,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裡拽出來,然後還用腳將他往牀下踢,輕聲道:“你快去開門,我不方便。”畢竟這個家的所有女僕都以爲自己‘瞎子’。
湛一凡的臉色一面沉黑,這已經是晚上就寢的時間,就是說……那小子是來找她姐姐睡覺的!雖然不樂,卻還是在薄荷踢了幾次之後下了牀光着腳走到門口,打開門,那女僕顫抖驚恐的望着湛一凡將一羽往前一推:“少、少爺,一羽少爺帶到,我、我退下了!”
湛一凡冷冷的掃了那女僕一眼,女僕顫抖着腿轉身就跑了。
湛一凡收回視線,低頭看着面前站着的小不點兒,蹲下來對視着那小不點兒一向冷靜無比的小眼神:“你,又來找你姐姐睡覺?”說着還伸手捏了捏一羽的白淨的臉蛋兒。
一羽往後一縮想要躲開魔爪,湛一凡卻伸出另一隻手還沒在另一邊臉落下,手背就‘啪’的一聲捱了一巴掌。
“幹什麼呢?他這麼小,你也忍心欺負?”薄荷冷冷的睨了湛一凡無辜的臉一眼,伸手將一羽拉了過來,一羽的雙手立即攬上薄荷的脖子,小腦袋靠在薄荷的頸窩裡,乖的讓人心疼。
“一羽乖,不生哥哥的氣哦,哥哥只是逗你,不是真的欺負你。”薄荷拍着一羽的背一邊安慰着一邊站起身來回身向牀的方向走去。
湛一凡鬱悶的伸手關上門,再回頭看向薄荷抱着白一羽的背影,暗暗磨牙:“該死……”
“你說什麼?”薄荷回頭望了過來,確實沒有聽清。
湛一凡挑眉:“其實……今天我回公司,是因爲警察局找我。”恰當的時機轉移話題,不僅能轉移注意力還能轉移重點,至少不能讓他的女人注意力全在一個小屁孩身上。
“警察局?是公司遭遇恐嚇那一次的事嗎?”薄荷一聽,果然立即豎起了全身的汗毛警覺的問,還將一羽放在了牀上。
湛一凡緩然的走來:“還有,關你的眼睛。”
薄荷的心臟猛的一縮,終於要有消息了嗎?
湛一凡伸手揉搓着薄荷有些涼的手臂,站在她面前低頭看着她低聲道:“警察局說,製造恐怖謠言的嫌疑人是西撒的負責人,西撒是個培養機構,培養專業的保鏢和打手。而那一天,西撒有進入湛氏的視頻記錄,卻沒有資料記錄。”
“有視頻記錄?不是說,所有的監視器在那一刻都是空白嗎?”
“在我們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有幾處隱秘的地方都安放了監視器,雖然是偏角,但是爲了公司的女職員安全着想兩年前那些隱秘的地方就已經有了監視器。本來,公司全部的監控錄像在那一天都是空白,但是偏偏那幾個偏角的竟然還在,所以我讓人一致的看了一遍,所有從偏角路過的車牌號都被抄錄了下來,最後就查到了西撒培訓。”
沒想到湛一凡竟然會如此細心,爲公司的女性職員做的這麼仔細。薄荷擡頭衝着湛一凡一笑:“原來你還是個如此貼心的老闆。這一招,就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一羽突然拉了拉薄荷的衣服,薄荷立即低頭望去,一羽一臉期望的望着她:“姐姐……睡……”
薄荷跪上牀,將一羽抱進懷裡,拍着他的肩輕聲道:“好,我們睡覺!”
掀開被子,薄荷抱着一羽坐進被窩,一邊拍着一羽的肩一邊低聲的給他講起故事:“今天,姐姐給你講三隻小羊的故事……”
一羽聽着故事緩緩的睡着,薄荷的聲音也越來越低,直到一羽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輕輕的將他放在枕頭上,薄荷拍着的手也緩緩的停了下來,剛剛坐起來身上的被子一輕,湛一凡竟將被子給掀開了。
“你幹嘛?”薄荷擡頭不解的望去,湛一凡一臉難堪的彎腰將一羽抱了起來:“我抱他回去睡覺。”
“喂,這麼晚了……”薄荷起身去拉湛一凡的胳膊勸道,湛一凡身子一側躲開薄荷的手,低頭反而冷眼看來令道:“不許睡!回來,我們繼續話題!”
繼續話題可以,但他也沒必要把她好不容易哄睡着的一羽抱回去啊?萬一明天早上他醒了執著的發現自己不在身邊怎麼辦?
但湛一凡已經抱着一羽離去,不給薄荷任何留下一羽的機會。看着敞開的門,薄荷無奈的搖頭嘆息:“幼稚的男人。”他以爲她不知道,他是在吃醋麼?
和一個小孩子爭風吃醋,出息……但薄荷卻忍不住的笑了,好吧,她承認……看他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湛一凡很快就回來了,薄荷想着西撒培訓的事也睡不着,湛一凡關了門她便坐起來,看着走過來的湛一凡問:“西撒培訓的事你還沒講完,警察除此之外有什麼別的證據嗎?”
湛一凡脫掉身上的T恤只着長褲躺進被窩裡,將薄荷抱進懷裡才滿足的道:“西撒培訓的負責人叫達明安&8226;凱勒,停車庫是B1,有直達公司大廈的電梯,只要他或者他的人裝作工作人員要混進湛氏不是不可能的事,至於離開湛氏當然也可以有同樣的辦法。而那一天他的車停在公司大廈的車庫裡,直到三天後才被他的下屬開走,藉口是借用了湛氏的停車場,但是這個理由卻很牽強。所以,他和他的同盟那一天是以另一種方式離開的,而後面的三天爲了不引起注意竟將車停在了我湛氏!”
“這反而更加引起我們的注意。也許,他想不我們會懷疑他?”
“他的確不知道,畢竟知道他過去的人不多,知道他和泊西關係的人更不多。十年前達明安還是聖殿組織有名的左右臂膀,這十年間卻突然從事起正當職業起來,凱勒西撒培訓中心。而泊西與聖殿安來往密切,泊西前些日子被我重傷一槍對外說是出國出差,但查爾查到其實他在聖殿的私人醫院裡療傷。而這中間,他們見過兩次面。”
“泊西和聖殿有來往,而達明安從前是聖殿的左右臂膀,達明安又和泊西……也就是你三叔有過來往……達明安現在又是嫌疑犯……所以,公司被恐嚇,我受傷……看來三叔是真的逃不了嫌疑了。”薄荷心裡嘆息,他可是公公同母異父的兄弟啊,是湛一凡的親叔叔,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湛一凡冷冷一笑:“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薄荷擡頭看向湛一凡:“那邁克爾呢?”
湛一凡垂眸看着薄荷的臉,眯起眸子詭異的一笑:“你不奇怪嗎?他是個明星,但是最近兩個月卻總在我們身邊打轉,不拍戲,不接活動,他想幹什麼?況且,之前我的懷疑並沒有錯,邁克爾是VESTING背後的老闆,他背後就算有他母親撐腰,但是遠在德國的二姑也不足以能接下我湛氏在英國百分之四十的工程。所以,我現在還懷疑泊西參與其中,如果真的是這樣,說明二姑和三叔是聯手的,邁克爾自然更是難逃其咎。”
薄荷越聽越覺得疑惑重重,她聽湛一凡說過邁克爾是VESTING背後老闆的事,也知道VESTING是個建築公司,邁克爾大學學的並不是演戲而是建築學,所以薄荷在得到這資料之後並不覺得詫異。
“人心的確是不可測。如果讓我之前懷疑二姑,我還有些猶豫,畢竟她是公公的親妹妹,同父同母的妹妹。但是今天我戲弄邁克爾,二姑對我露出了真面無,她一定以爲我看不見,但其實我看的清清楚楚,就算傑克勸她的時候,她看着我透着一股‘恨’意。我當時心裡一涼,現在聽你這麼說,也許是沒錯的。”
湛一凡拍了拍薄荷的胳膊,吻着她的頭髮微微一笑:“辛苦你了。”他表現的更像個局外人,風淡雲輕的看着和一切,但這明明是他湛家的事,他的冷靜讓薄荷猜測,是不是他在很早以前早已經看透這一切了?
“一凡,”薄荷輕輕的嚥着口水望着湛一凡,“你從前是不是經歷過什麼?爲什麼能冷靜的看待你們家的這些事,這些人,這些明明就該是讓你詫異的信息和懷疑?”
湛一凡沉吟了半響,大手握住薄荷的胳膊輕揉慢捏的緩緩才道:“在我七歲那一年,被綁架過,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開始練習拳腳功夫,那個時候父親還在爲湛氏重新崛起而奮鬥事業,那個時候的湛氏雖然已經回春但實際上依然是不堪一擊。綁匪問父親要三百萬的英鎊,父親走投無路求助史密斯,求助已經工作了的二姑,求助……奶奶。可是他們的藉口是那麼的多,史密斯不肯賣掉手中用當年捲走爺爺打下江山的錢買的房產,奶奶只會掉眼淚說這對不起,二姑說她還要養她的弟弟……雖然後來父親賣了一半的股份和大半的房產又東走西本的求助各個朋友才湊齊三百萬英鎊,雖然最後因爲警察和父親母親的裡應外合劫匪沒有得逞拿到那部分錢而我也得救了,但是從那以後我就看清了他們。試問,如果是你,已經七歲的你,還會再與這些親人生出半點兒信任或是愛嗎?”
薄荷搖頭,伸手抱着湛一凡溫暖的身軀:“所以,後來媽媽讓你一邊學習一邊練習拳腳功夫?所以媽媽一直不與他們任何人親近,所以你也是?”
“只有父親,這是我最討厭他的地方!”
湛一凡說的咬牙切齒,似乎真的是恨極了公公的這一點。
薄荷一直知道是因爲公公心軟,是因爲公公還顧及那些親人所以在後來湛氏完全回春時又接納了弟弟妹妹甚至史密斯,但是薄荷也不理解了,爲什麼還能接納,還願意接納?仁孝,雖然是傳統美德,但是有些人真的不配,不配。
果然,是人無完人。完美的公公也有在他們眼中看來不完美的地方,也許公公認爲那是他應該做的,應該釋懷的包容的,男子漢大丈夫的行爲。但是人活在世,如事事爲別人着想就註定要讓自己辛苦,要讓自己身邊的人辛苦。
湛一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來英國準備結婚嗎?”
“永遠也忘不了。”那是她邁入湛家的第一腳。
“公司的小支股份在被人不停的收購。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不知道落到了誰的手裡,除了下一次股東大會,誰也不會知道他的真面目。”
“難道這也和他們有關?”
“懷疑。”湛一凡低頭正對着薄荷的臉,“我知道你不懂商業行規,我把這些告訴你,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丈夫在做什麼,更像找個人分擔一下,不必爲這些事操心。”
薄荷拽住湛一凡的衣襟:“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就像那起國際珠寶案,你不也替我操心了嗎?最後還虧了你,案子才那麼順利。所以,別瞧不起我,從我裝瞎開始,從我嫁進湛家開始,這些事我就已經不可能不插手了。有什麼用得着的地方,必須告訴我,聽見沒有?”是,她不是商人,她不懂其中許多的利益或者是規矩,但是她不懂的地方他可以給她講,而且,她纔不相信完全沒她的用武之地。
湛一凡低頭堵住薄荷的嘴重重一吮:“我的乖寶寶……我該拿你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是說認真的,現在事情越來越清楚了,無論你挖什麼陷阱,挖之前都必須和我通氣兒,至少……帶人跳阱的能力,我還是有的。”薄荷微微的仰起脖子,她都放棄工作這麼長一段時間了,她都欺騙上級欺騙領導欺騙人民羣衆還欺騙兩邊父母,他敢半路丟下她試試?
湛一凡伸手重重一刮薄荷的鼻樑,勾着薄脣淺笑:“小東西……現在我就辦你!”
“啊!湛一凡,你又來!你牛啊?不知道累啊?啊……放開我……唔唔……”
第二天,薄荷趴在牀上起不來,宋輕語來看了薄荷幾次,又是送桂圓蓮子湯又是送銀耳紅棗粥……就連一羽都幫她捏藥,薄荷將頭埋在枕頭裡暗暗泣淚,心中大罵:湛一凡你不是人!
一天三次郎啊……!
*
薄荷在家養了兩天身子,原本她還在想要不要主動聯繫一下孟珺瑤,孟珺瑤就自己主動找上門了。
“伯母,我看門外有個中國男人,是誰啊?”
薄荷原本就在客廳裡坐着,在幫一羽背詩,拿着本子念不是露餡了?還好她記得的唐詩很多,沒有三百首也有個五六十首,每天重複一兩首就足夠了。
孟珺瑤一進來就問了這個犀利的問題,薄荷差點兒打翻手邊的茶杯。
她當然知道門外的中國男人是誰,正是她的父親,薄光。
這兩天,薄光來過好幾次,但是無論是湛家還是她自己,都拒絕再見他。就算被人恥笑詬病甚至指責她也好,她不想見他。她也沒有讓湛家的人爲難他,湛家是大家之範,自然也不會做那些齷齪的事情,薄荷希望他自己明白,不管他來多少次,站到什麼時候,天荒地老也罷,她也不會告訴他母親去了哪裡。
就算這些天不去看母親,她也不會告訴他,更別說透露半點兒信息。
“那個……那個人啊,你不用管。吃過午飯沒啊?”
宋輕語極快結束話題並且轉移話題的態度也讓聰明的孟珺瑤意識到果然不是自己該問的問題。
微微一笑,孟珺瑤道:“我吃過了。我找一下薄荷,她在哪兒呢?”
“她在茶廳。”宋輕語指了指平日裡喝下午茶的地方,那裡茶香花香還有溫暖的陽光,是薄荷在這個家除了與湛一凡的臥室之外最愛待的地方。
“那我去找她。”孟珺瑤快步的向茶廳而去,宋輕語立即吩咐達芙妮上下午茶和糕點,看着薄荷的方向一臉微笑,兩個孩子慢慢聊吧,多多促進一下了解,她自然是希望她們的關係儘快化干戈爲玉帛了。
薄荷早已經聽見孟珺瑤說話的聲音,實際上從她一進來,她就看見她了。
可她還是低聲的給一羽念着李白的《牀前明月光》,雖然已經反覆的唸了二十遍了,只要能像魔音一般的進入一羽的耳朵和腦海,讓他想起這首詩就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薄荷!”孟珺瑤一進入茶廳便大聲的打着招呼。
薄荷微微斂眉:“什麼時候‘嫂子’兩個字又被你省去了?”
孟珺瑤挑眉一笑,在薄荷旁邊的椅子坐下來,拈起一塊糕點就塞進嘴裡,含含糊糊的道:“嫂紙那素對你的口氣。”
薄荷仔細的分析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嫂子那是對你的客氣’。
“所以,你現在是對我不客氣了?”薄荷雖然沒有直視孟珺瑤,但是餘光卻是將她的動作瞧得一清二楚,包括舔手指的小動作。還真當她是瞎子,所以就毫不顧忌形象了?
孟珺瑤舔完手指又喝了一口茶才正經的看向薄荷認真的道:“當然了。從前,那是虛情假意,今天,我是真心實意。既然真心實意,還需要客氣嗎?我打從心底,就不想叫你嫂子,那比撓我心還難受。”
薄荷哭笑不得,這孟珺瑤今天是打算和自己真正的‘坦誠相待’了?竟然連‘叫她嫂子比鬧心還難受’這樣的話也敢當着她的面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不過這樣的她更加的真實,也讓薄荷更喜歡一些,直白坦率的人怎麼能讓人討厭的起來?
既然她都已經如此‘真心實意’了,薄荷也就不用大費周折的想辦法怎麼與她溝通,那就來個直白的聊天吧。
“怎麼稱呼我,隨你便吧。”
孟珺瑤滿意的頷首:“你還挺上道的。”
薄荷笑:“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嬌弱的千金大小姐,現在看來我從前頗有偏見。”竟然連‘上道’這個詞都說得出來。
孟珺瑤翻了翻白眼,嘆道:“我還以爲你是嬌弱的千金大小姐呢。沒想到不僅是個檢察官,做事凌厲風行而且還……頗有心機,諸多的佩服和嫉妒油然上心。”
“你說,是不是有的人,瞭解了幾十年,卻還不及我們的三個月將彼此看得清楚?”
孟珺瑤贊同的點頭,身子向後仰去,倚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神情變得冷漠起來:“是,你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就好比一凡哥哥,我從小立志要做他的新娘,他對我和對別的女孩子本是完全不一樣的,這種不一樣的好一直燃燒着我,讓我以爲我是充滿希望的。但是我現在才明白那種不一樣的好,是像對妹妹一樣的感情。”說着孟珺瑤就試探性的看向薄荷的臉,似乎在期待她臉上會出現的神情。
但,薄荷早已經習慣了孟珺瑤的各種試探,更明白孟珺瑤說這些話完全是內心剖白並沒有別的不良企圖或意思,所以薄荷的表情非常的平常鎮定。孟珺瑤沒有見到期待中的那怕一絲絲波動,心中頓感無趣,望着薄荷的側臉忍不住的問:“你還真的對我沒一點兒危機感麼?”
“爲什麼要有危機感?”薄荷反問。
“我是你情敵啊!在中國就是這樣,我住在你們家,纏着一凡哥哥;A市我和一凡哥哥鬧出那麼多緋聞,你到了英國還是這樣,你都無動於衷嗎?是因爲太信任一凡哥哥,還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裡呢?”這樣的疑惑在孟珺瑤的心裡存在很久很久了,她第一次遇見薄荷這樣的女人,哪有情敵都住到家裡去了她還能整日無所謂的態,哪有情敵和丈夫鬧出緋聞了她還能一通電話也沒有?哪有情敵三天兩頭往她家裡跑討好她公公婆婆她還能這樣坐着和情敵聊天,情敵說起她丈夫也能面無表情?
她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啊?越是接觸,孟珺瑤就覺得薄荷越是讓她好奇,雖然漸漸的知道她也不僅是個花瓶,她有她許多的獨特魅力,但這樣的疑問孟珺瑤還是存在着。
薄荷微微側頭,向着孟珺瑤的方向,視線落在她的輕擱在桌面的手背上道:“你一凡哥哥和你做過最親密的接觸,是什麼?”
孟珺瑤的臉上閃過一抹囧色:“……擁抱。”
薄荷點了點頭:“那不就得了嗎?他對女人一向很有自律,我想包括你在內,他對你到底也是不同的,把你當做妹妹一樣,這些年你一定感覺了不少的幸福。情敵,只是對我來說,對他,你是妹妹,我何必庸人自擾呢?無論是中國也好,A市也好,我心裡不是沒有芥蒂和感覺,但是這種情緒又怎麼能在你面前表露出來?那是對自己的不自信,也是對一凡的不信任。再說,你喜歡也只是喜歡,除了在中國纏的厲害點兒之外,並無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孟珺瑤長長的抒嘆了一口氣:“所以,你根本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咯?”
薄荷輕笑,搖頭:“瑤瑤,你該對你自己的自信再多一些。你很漂亮,你和一凡是青梅竹馬,這足以讓我羨慕和嫉妒了。但是我同時很清楚很自信自己在一凡心目中的地位,也清楚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相信你是個好姑娘,喜歡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在你心中比任何人清楚,你斷不會強難你喜歡的人。”
孟珺瑤冷冷一笑:“你倒是比我自己還清楚我了?也是逼着我善良,逼着我退出了?”
薄荷眼神漠然,語氣卻比孟珺瑤更冷:“從未進入過,何來退出?”
孟珺瑤咬牙對薄荷豎起大拇指:“算你狠。”
薄荷勾脣:“你一凡哥哥就喜歡我這個樣子。”
孟珺瑤一臉嫌棄:“真噁心。少磕磣我了,算是認清楚了,你們兩個人就是變態夫婦。一個變態的把我當妹妹,不顧我這些年的小心肝兒,一個變態的忽視我,不把我當情敵!”
“當,當然當!”薄荷對於孟珺瑤那義憤填殷的話有些哭笑不得,這孟珺瑤的真面目這麼能這麼可愛?大小姐發起脾氣來也是那麼理所當然,有幾分爽快,比那整日的只知道流淚的到招人喜歡多了。
“你喜歡一凡的心,我可不敢忽視。”
孟珺瑤驕傲的揚起下巴:“怎麼,終於知道你的喜歡比不上我的了?自感慚愧了?”
“那怎麼可能?我愛你一凡哥哥,不是喜歡那麼簡單,是愛。”
“愛?”
“是。愛一個人,而不是愛‘愛情’的本身,也許我這麼說矯情了些,但是我也會明明白白的告訴瑤瑤你,這個世界上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一個女人能讓我清楚的意識到我對一凡的愛了,那個人只可能是你。因爲你,我才清楚的認識到一凡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對我來說更重要的人,像丈夫像哥哥像父親像親人,當然……更多的,是那親密的愛人。願意和他分享一切,有氣的時候能撒,有快樂的時候也希望給他。你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喜歡一個人,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各種各樣的期待着未來期待着你與他之間的可能或者害怕着不可能。但是愛一個人,是身不由己的,不論是平淡如高山流水,還是激烈如火如歌,是因爲那個人,所以你歡喜你悲傷你甘之如始的勇於面對一切不可能的挑戰。這個時候,你已經不去想未來,不去想可能的失去或得到。”
孟珺瑤望着薄荷,她一直覺得薄荷有她獨特的魅力,是自己所不曾擁有的,從前她以爲只是性格上的差異,但現在看來,她們差的太多了。她比薄荷單純,但是也比這個女人複雜。薄荷看似簡單如溫水,但實際上就如同她和一凡哥哥的愛情和婚姻,如火如歌。這樣的女人,當真不得不讓人佩服,孟珺瑤甚至願意與之化干戈爲玉帛,在她心中也願意承認只有她才配得上她的一凡哥哥。
這番話,在孟珺瑤的內心久久的迴盪,後來每每午夜夢迴她都在想,自己真的只是不顧一切的喜歡着一凡哥哥嗎?那究竟什麼時候,她也能像薄荷那樣,身不由己的去愛一個人呢?每到這個時候孟珺瑤都忍不住的羨慕嫉妒薄荷,因爲她的愛情是兩廂情願的,所以能如火如歌,所以能甘之如始的去奉獻去面對一切的挑戰,所以還能如高山和流水。而自己,從前到現在所遇到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對自己甘之如始,也沒有人能讓自己甘之如始……
“薄荷。”孟珺瑤望着薄荷,“我佩服你,如果我能早些再遇見你,就好了。”那樣,在面對邁克爾的時候,她就不會如此狼狽。
薄荷卻一笑:“你和他一樣,怎麼都喜歡如果這樣的假設?現在遇見是我們的緣分,如果再早些,就不是緣分了。”
孟珺瑤得意的揚眉:“看吧,我就說我和一凡哥哥還是有很多默契的地方的。”
薄荷搖了搖頭,擡頭卻看到茶廳入口的身影,笑容立頓,他……什麼時候在哪裡的?所以,他剛剛聽見了她的那一番剖白?
薄荷的臉不由的紅了起來,那話她是從沒想過要讓他聽見的,自己可以說給別人聽,卻是從沒想要他聽見的。
在孟珺瑤發覺薄荷在盯着某一處發呆之前薄荷快速的又低了頭,險些就被孟珺瑤看到自己專注發呆的神情了。
他那含笑的雙眸在腦海裡不停的閃過,薄荷暗自鬱悶,笑什麼啊笑,不過是向愛情表白了一番,有那麼好笑麼?薄荷從不習慣這樣的事,像是被抓賊一樣竟然被湛一凡給抓住了,心裡怎麼能舒服?
再擡頭,望去他已經沒了人影。
難道……剛剛是錯覺?
“邁克爾,邁克爾你也討厭他,對不對?”孟珺瑤突然轉了話題,薄荷微微一頓,終於說到主題了。
只是孟珺瑤的語氣聽起來,怎麼如此忐忑?
薄荷點了點頭:“嗯,討厭。他做的爛事不少,主要是……惹上我了。”低頭眯了眯眸子,她可沒忽略孟珺瑤用的那一個‘也’字。
“那你有什麼辦法懲罰他?”
“懲罰這個詞,太輕了。瑤瑤,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討厭他嗎?”
孟珺瑤渾身一怔,薄荷微微擰眉,她沒有忽略孟珺瑤在自己問這問題問出口的那一瞬間全身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眸底閃過一抹‘恨’,嘴脣緊抿,拳頭緊握,就像是進入全副的警備狀態。薄荷更加的好奇了,難道孟珺瑤不僅是討厭他,而是……恨他?
在孟珺瑤第一次幫湛一凡的時候薄荷就好奇,孟珺瑤和邁克爾同樣也是青梅竹馬,就算孟珺瑤是因爲喜歡湛一凡所以才無條件的幫助他,但是孟珺瑤的背叛太過明顯就不怕邁克爾發現,從此斷絕友誼?
“在答應和他合作幫一凡哥哥的時候,我從心底裡希望的便是一凡哥哥能將他挫骨揚灰。”
“挫骨揚灰?”
沒錯,薄荷聽見的是‘挫骨揚灰’這個成語,的確不再是懲罰。
“我假意和他合作,雖然一方面也有試探你們的感情的想法,但那只是我內心的不甘,我不是真的想讓你們夫妻離間。我真正的想法是假意合作,然後藉機告訴一凡哥哥,一凡哥哥反擊成功。沒想到……你受了傷,反擊這件事似乎就擱淺了,但我看你似乎也非常的討厭他,要不是看見你有整他的行爲,我纔不來這一趟!”
薄荷失笑:“那你還和我說那麼多別的事,現在才說到主題?”現在卻又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薄荷對孟珺瑤已經深感無語,不知道怎樣的詞能形容她這樣一位‘佳人’。
薄荷看着薄荷,無奈的勾了勾脣:“誰知道一見着你,我的話就那麼多?誰知道你和你說起話,我就有態度的問題想要問你。”
“那還是我的不是了?”
孟珺瑤哼哼:“你就承認吧。”
薄荷無奈的嘆氣,瞧瞧這孟家,把這一個女兒給寵成什麼樣子?但,就算是寵壞了的孟珺瑤,薄荷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老實說吧,我恨邁克爾,恨之入骨,恨不得他去死,可你們的行動太慢,我無法忍耐了。他再這麼囂張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一定會做出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但你不是要和傑克結婚嗎?”
薄荷實在想不到邁克爾對孟珺瑤做了什麼能讓她這麼恨他,連湛一凡都不忍心恨的瑤瑤爲什麼要恨不得邁克爾去死?難道……邁克爾那個人渣對瑤瑤做了什麼……像對待安娜那樣的事?薄荷被自己的想法一驚,再看眼前的美麗精緻的孟珺瑤,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個有着明朗清新性格的女人,她怎麼可能屈服於邁克爾?
孟珺瑤冷冷一哼:“你倒是挺期待我嫁入懷特家似的?我纔不要嫁給傑克,傑克人雖然好,但不是我喜歡的人,我這輩子也不要成爲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薄荷笑了笑,她與湛一凡的婚姻不就是參雜了政治因素嗎?當初,薄家將她賣給湛家,雖然指腹爲婚是契點但是薄荷的心一直清楚無比,她和湛一凡的開始的確是屬於政治聯姻。
孟珺瑤瞧見薄荷的笑,心裡更不暢快了,只道:“他倒是真的疼愛你,我什麼事都告知於你。那他有沒有和你說,因爲他的勸說,我爸媽堅決不會同意把我嫁去懷特家啊?我可和我爸媽說了,我要招個上門女婿,我們孟家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也開始接觸我們家的生意,我不僅要獨撐我們孟氏,我還要招個上門女婿,像個男人一樣,娶進門!”
薄荷被孟珺瑤的壯志豪語給驚住了,這理想,可真謂是偉大啊?
薄荷眉梢一挑,淡淡的笑道:“好,那我拭目以待。”真正的佩服起這個女子,敢於和命運抗爭,敢於不尋常,是因爲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嗎?所以,她是那麼的不同尋常。不同到自己願意與之化干戈爲玉帛。
“我有個計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薄荷看向孟珺瑤,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提議問道。
孟珺瑤眸子一亮:“說來聽聽。”神情裡百分百的同意,已經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