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湛一凡想要薄荷,但終究還是強忍了下來。薄荷太瘦了,懷孕已經不是易事,兩個人又格外的珍惜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寶貝,所以彼此心中即便再如何的想要彼此都會忍着那股慾望,雖然一頓甜品大餐的結果必定會是氣喘沉沉的渴望。
湛一凡去沖涼澡,薄荷在坐在牀頭將給湛一凡準備的生日禮物裝在禮物卡里。因爲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前來,所以禮物並沒有提前準備好。現在他先去沖澡降溫,那自己就正好準備一下。
薄荷將卡片找出來,在上面寫下一些自己想說的話,然後裝進藍色的信封裡,放在枕頭上。又怕他一進來就看到,所以薄荷便又翻起枕頭放到枕頭下,等下自己去洗澡,他就能慢慢的欣賞禮物了。
薄荷準備好禮物,這才起身下牀又去找睡衣。
雖然湛一凡嘴上說着不弄髒她的睡裙,但終究還是沾染了一些綠色的奶油,不知道能不能輕易的洗掉。不過她也不弱,在他的西裝和襯衣上也弄傷上了不少的奶油。想起剛剛的情景薄荷便又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湛一凡在她的胸前流連了近二十分鐘,就是爲了細細的品嚐上面的奶油。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上下其手的動作,惹得薄荷又惱又羞,所以輪到她的時候完全沒客氣,輕的、柔的舔着他的臉和耳朵甚至喉結,將湛一凡逗惹勾引的沉喘連連,最後薄荷意識到這麼熱火下去遭殃的可能還是自己和小苗苗才罷了休。
不再想剛剛那些熱火的情景,薄荷繼續找着衣服,找着找着薄荷纔想起來,好像……這裡沒有湛一凡的睡衣,那他洗完澡出來穿什麼?
正想着湛一凡已經圍着半截浴巾回來了。頭上搭着一塊毛巾,頭髮卻還在滴水。薄荷立即道:“快把頭髮擦乾,別感冒了。”
“嗯。”湛一凡輕步走過來,大手搖了搖嬰兒牀纔在牀邊坐下。
薄荷又看衣櫃,最後找了一條裙子出來,轉身半是認真的看着湛一凡問:“那個……要不要穿這個啊?”總不能裸睡吧?
湛一凡的毛巾險些掉在地上,頭髮被擦的凌亂性感,乾淨的臉龐泛着光澤,表情卻是一臉的錯愕:“你的……?”
“不然你以爲我給你準備了睡衣啊?”要是他提前說了她也許會準備,但是現在是他自己突襲啊,那她這裡只有這麼一件最大的睡裙了。
“你那麼小,我這麼……”湛一凡比了比自己健壯的身軀,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吧!?還讓穿她的睡裙!?
“我這個是懷孕九個月穿的睡裙。雖然我媽準備的有些早了,但她就是防範着未然……”沒想到還真有提前用上場的時候。
薄荷自己都覺得汗顏,但是卻又有些期待起來,湛一凡穿上女性睡裙會是什麼樣呢?而且還是她的孕婦睡裙,薄荷真的禁不住的期待啊,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有些惡趣味的,那就是期待着湛一凡的出糗行爲。
湛一凡忐忑的接過,兩隻手臂先穿過袖口,然後快速的套上再往下一拉,坐在牀上卻不願意起身,下半身的浴巾也還沒有取掉,但是薄荷瞧着卻已經開始發笑了。因爲這睡裙前面印有藍精靈的圖案啊,還是笨笨和藍妹妹這兩隻。薄荷穿着或許還是挺可愛的,但是當古銅膚色的湛一凡穿上這樣的一條睡裙,薄荷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詼諧有趣。
“不許笑。”湛一凡眯了眯眸子顯得有些不快,伸手便又要脫下來,薄荷立即奔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並警告道:“不許脫,今晚你要麼穿着它睡,要麼你就睡地上。反正……我不和你裸睡。”
裸睡就少不了碰着,碰着難受的是他,折騰的還是她,所以即便薄荷真的覺得穿着孕婦睡裙的湛一凡很好笑但還是強忍住了笑意,雖然的確是太可愛了,但薄荷還是告訴自己,不能笑,一定不能再笑了。哈哈,心裡卻又一萬隻草泥馬在歡快的奔騰着,薄荷才知道,原來男人的睡衣裡沒有睡裙這一選項是因爲男人穿着睡裙真的很怪異。
湛一凡雖然神色怪異,也是一臉難以接受,但是看在薄荷這麼堅持的份兒上還是暫時妥協了下來。
“那我就……先去洗澡了,你先睡吧。”
薄荷轉身又去拿自己的睡衣睡褲,爲了安全起見,薄荷選擇了睡衣和睡褲然後一溜煙便跑到了門口。突然又回頭看向背影都寫滿‘懊惱’二字的湛一凡:“那個……等會兒看一下枕頭下面,有東西哦。”說完薄荷在湛一凡回頭望來的時候便已經沒了人影。
枕頭下面?湛一凡大手伸過去一掀開,枕頭下靜靜的躺着一個藍色的信封。勾起脣角,伸手拿過信封緩然的解開然後往牀上一到,一張黑黑的照片和一張卡片。
湛一凡先拿起那黑黑的照片,看了看,上面只有黑乎乎的一團,沒明白是什麼便先放到了一旁去。然後再撿起卡片,上面寫滿了清秀的字跡,一看便知道是他妻子認真寫上去的。
“一凡,祝你生日快樂!真的很開心,在我們結婚之後你的第一個生日我們還是能在一起。不知不覺的已經走過這麼久了,回首往事,我們彷彿昨天才剛剛認識,但今天我們已經是彼此相愛的人。我能收穫這麼多的感情,全部都是因爲你,如果沒有你走進我的世界,我一定沒有勇氣去追去現在的一切,包括我的家人朋友還是我們的孩子。看到那張照片了嗎?那是我們的孩子,醫生說一切都很正常,孩子也在慢慢的發育,你要仔細辨認哪裡是頭,哪裡是腳哦。再一次祝你身日快樂明年今日,我和小苗苗再一起給你過生日,好不好?你的妻子——荷。”
湛一凡拿起卡片輕輕的在薄荷的名字那裡親了親,微微一笑,這個傻瓜。伸手再次拿起那黑黑的照片,湛一凡才明白原來這是B超照,但是這樣一團東西,他還真的分不清哪裡該是頭哪裡該是腳。
站起來拿掉浴巾,雖然穿着睡裙實在怪異,但想起這是薄荷的,他也就不覺得那麼怪了,反正是能強忍的事。坐進牀,湛一凡手中就拿着那兩張東西,一張卡片一張照片,看一看笑一笑,看一會兒笑一會兒,滿足的就像一箇中年大叔完成了人生最美滿的心願。
薄荷在衛生間再次洗了澡,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便蹲在水池邊給湛一凡洗內褲。他的衣服已經塞進乾洗機,明早就能穿着離開,內褲今晚卻是沒有換洗的,所以薄荷先給他手洗乾淨,然後又用吹風機吹了十分鐘,最後確定真的幹了才慢慢的回到臥室。
湛一凡倒在牀頭已經睡着,被子上放着卡片和照片,嘴角帶着一抹滿意的微笑,但是額頭卻是微微輕蹙的。
薄荷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將自己好不容易吹乾的內褲放到一旁,再將卡片和照片收拾起來放在桌子上,自己再輕輕的推了推湛一凡並輕聲喚道:“一凡,一凡?”
湛一凡突然驚醒,全身立即緊繃豎起防範,看到是薄荷才緩緩的鬆了口氣,並伸手自己揉着額頭,另一隻手則拉着薄荷的胳膊:“寶寶,怎麼洗這麼久?”這都快一點了。
薄荷扶着湛一凡:“你躺下來睡吧,不然明天早上脖子該要痛了。”要不是他睡姿不好,她是不會叫醒他的。
“嗯。”湛一凡微微的笑了笑,並主動往裡面移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
薄荷用手挑起湛一凡的內褲:“喏,給你洗好了。”
湛一凡錯愕,說實話,他來的匆忙,除了蛋糕之外什麼都沒準備,但他有讓查爾明天一大早前來接應他,自然也會給他帶來換洗的衣服。所以薄荷並不知道,但她卻親手給自己洗乾淨了?
“怎麼幹的?”湛一凡接過自己的內褲,握住薄荷的手。
“吹風機咯。可能吵到我媽啦,不過沒辦法,你不能光着屁股睡吧?”那她萬一不小心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她還怎麼睡啊?睡裙又不是睡褲能管住某些東西。
握住薄荷的小手,湛一凡將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着感動道:“怎麼能讓你自己動手做這種事?”
薄荷順勢躺進湛一凡的懷裡,手指輕輕的點着他的臂膀微笑道:“我是你妻子,這種事自然是做得的,對於我們彼此來說,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沒關係的……”湛一凡本就是個潔癖,他非常愛乾淨,所以薄荷纔在洗澡的時候親自動手,不然他明天怎麼離開?
“傻寶寶。”湛一凡低頭親了親薄荷的額頭,“你說得對,我們兩個是彼此世界裡最親密的人。所以……”湛一凡用下巴蹭着薄荷的額頭,微笑道,“這輩子有你,足以。”
薄荷一臉笑容的窩在湛一凡的懷裡,兩個人相擁着彼此幸福的入眠……
*
天還未亮湛一凡便又起來了,如同在醫院裡那次離開那般。而他的動作再輕再慢,薄荷依然被吵醒,這一次揉着眼睛坐起來,看見湛一凡已經穿好了衣服。
而且,還不是昨天那一套。
“你哪來的衣服?”
湛一凡聞聲回頭,看見薄荷又醒了並已經坐了起來便嘆了口氣:“我有吵醒你了麼?”
薄荷搖了搖頭:“是我自己容易驚醒。”
湛一凡慢步走過來彎腰在薄荷臉上親了親,扶着她的肩並道:“是查爾送來的衣服。”
薄荷這才知道,自己昨晚那內褲和衣服都是白洗了。而且看湛一凡穿着整齊的模樣,薄荷伸手卻不知道能爲他打理哪裡,最後拍了拍他的肩只道:“注意安全。”
“嗯。”湛一凡的大手輕輕的摸了摸薄荷的小腹,“好好照顧你自己還有我們的苗苗。”
薄荷點了點頭,湛一凡的時間似乎很急,抱了抱薄荷便起身離開了。薄荷聽見他下樓的聲音才從牀上下來,走了兩步到門口又返回來,自己坐在牀上聽着他關門的聲音,薄荷閉了閉眼,嘆息。
突然覺得房間空蕩蕩的,原本他在的時候,她覺得房間雖然不太大但是十分的溫馨,可是現在又只有自己了,薄荷覺得真是空啊。
看向一旁的桌子,上面還有自己寫給他的卡片和寶寶的第一次照片。薄荷伸手拿起來準備裝進藍色的信封裡放起來突然發現信封的背面好像寫着字?
薄荷翻過來一看,是湛一凡寫的!而且他的中文寫的很漂亮,非常的蒼勁有力。
薄荷迫不及待的看下去,信封上寫着:寶寶,收到你的生日禮物,很開心。你說是我給了你追求一切的勇氣,那你知不知道,其實是你給了我一切美好的東西?無論是我們的婚姻,我們的愛情,還是我們的孩子,這一切都比不上那個真正的你。你纔是世界上之於我來說最美好的事物,與你相處的每一點每一滴,都是給我源源不斷的能量,讓我去堅持一切的理由。我愛你,爲了你可以奮不顧身的去做任何事。相信我,也請讓時間見證這一切。——你的凡。
薄荷看着‘你的凡’那三個字頓時覺得心裡一片溫暖。剛剛的不捨和難過都一掃而去,湛一凡的心在她這裡,而她也不該只像個小女人一樣只想着他能守着自己。自己都不能日日的守着他,又憑什麼強求着他呢?他們的心事一樣的,那就足夠了!
所以她決定了,她要靜兒待之,什麼也不會再亂想。等着湛一凡把他的事情解決乾乾淨淨,她給與他最強大的精神支持,而她……也該幫母親解決一下薄光的事情了……
*
薄荷和傑森一起在機場等着薄光,而母親白合則在家裡忐忑的等着。薄荷知道,也許她更應該陪着母親,但是她想,母親她一定更希望她自己能夠靜處一會兒,也許她還有許多事情要想,許多要說的話也要準備着。
機場里人來人往,薄荷看向一旁的傑森,傑森實在是紳士極了,還是英國的男人本就是如此?薄荷還記得湛一凡與她剛剛相處的時候,她覺得湛一凡真的是她見過最紳士的男人,後來也許是習慣了他對自己的溫柔,所以連帶着那份兒紳士也覺得是他對自己的溫柔而已,但是傑森那卻是真正禮貌性的紳士,雖然對母親也非常的溫柔,但是他對自己那絕對是真正的紳士,無論是上車下車吃飯禮儀還是走路,都是面面俱到。
“傑森。”薄荷突然輕聲喚道。
“什麼?”傑森微笑着轉頭向薄荷看來。
“你知道今天我們來接誰嗎?”
傑森點頭:“你媽媽的丈夫。”
“你知道。”
傑森微微的頷首一臉的自然:“但是我知道,合已經不愛他了。他們的婚姻一直都只是名存實亡。”
“所以,你究竟是爲什麼會愛上我媽媽?”
“我對她是一見鍾情。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無論是她的外表還是內心,她是那樣的豐富多彩,對我來說她就是全世界最值得我付出的女人。”
傑森說的話那樣的真實,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向薄荷表白他的內心了,在白陽鎮那一次他也如此認真的說過,所以薄荷纔會全力支持他去愛自己的母親。
“你呢?那個人畢竟是你的父親,你爲什麼會這麼支持他們離婚?你們中國大部分的孩子都不同意父母離婚,不是嗎?甚至有大部分的孩子心理會留下陰影。”傑森有些興致勃勃的看着薄荷微笑着問。
“這個世界沒有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離婚吧?”薄荷笑了笑,“只是我……可能還要特別一些。比起我那個父親,我更心疼母親許多倍。那個人不愛我,他愛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可能只有母親,但是他的愛給了母親傷害,母親的渴望和真實想要的一切,他卻從未給過。和母親相比,母親想給我遺失了二十八年的母愛,我卻想給母親遺失了二十八年的自由。理由就這麼簡單,我想讓她幸福和快樂。這個世界無人能給的東西,我想給她。”
也許是薄荷的英語表達的不太順利,所以傑森有些似懂非懂,薄荷也不想再繼續解釋,只是靜靜的坐着,等着薄光下了飛機來找他們。
傑森最先站起來,薄荷有些詫異傑森怎麼一眼就認出了薄光,不過也跟着站起來,等薄光沉着臉緩然走近時薄荷才淡淡的介紹:“這是傑森。傑森,這是……”薄荷想了想才道,“薄先生。”
薄光看了薄荷一眼,面無表情的再看向傑森,傑森一臉微笑的主動伸手:“你好,薄先生。我是傑森&8226;克雷斯。”
薄光雖然不知道傑森是誰不過還是伸手過去友好的握了握,等傑森一罷手,薄荷便微微笑道:“他就是追求母親大的人,怎麼樣,不比你差吧!?”
這句話薄光是用中文說的,傑森必定是聽不懂的。薄荷承認,她是有些壞,她是有意刺激挑釁薄光,但是不給他瞧瞧有魅力的傑森,他怎麼會意識到他自己所缺少的那些東西?
薄光的臉色果然難看了起來,雙眸如劍一般的射向傑森,毫不掩飾他的厭惡和恨意。薄荷冷冷一笑,轉身和傑森領頭一起向外走去。
傑森還是非常紳士的先替薄荷開了車門,因爲英國的駕駛車道與中國的完全相反,所以薄荷不會開車,而且倫敦的交通也非常的複雜她根本就搞不清楚,不然她也不會讓傑森來跑這一趟。說真心話,她很欣賞傑森,也非常贊同傑森追求母親,所以她並不願意把傑森也拉進這場戰爭,但偏偏剛剛她還是說了那樣的話,就爲了刺激薄光而已,現在傑森依舊這麼紳士,薄荷倒有些內疚起來。
剛上車薄荷便打通白合的電話。
“喂?荷兒,他……到了?”
“嗯,媽。你出來吧,到我們之前說好的咖啡廳,把東西帶上。”
“嗯。”
“都準備好了嗎?”
“嗯,準備好了。”
“到時候我和傑森會在旁邊不遠的地方坐着,你不用害怕,只管將你心裡的那些話都說給他聽就是了。”薄荷餘光瞥了一眼從下車就沒有吭過一聲的薄光,果然在聽到她的這句話時,他的眼神又暗沉了幾分下去。
說實話,薄荷沒想到他會滄桑的如此之快。臉上鬍子拉雜,頭髮的雙鬢也染了白髮,看來薄氏的垮塌真的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還指不定每日那二老會怎麼折騰他這個唯一的兒子,畢竟是因爲他的疏忽薄氏纔會遭遇被賣,甚至到現在的薄家負債累累。
他……好像一夜之間老了。薄荷將視線收回,心裡隱隱的有些難過。她問自己,爲什麼會難過?難道自己不是期盼着這一天嗎?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是隱隱作痛了。他的痛楚彷彿就寫在眼底,從出現在她面前開始,他就一言不發。他千里迢迢終究還是來了,卻只爲了見母親一面,只爲了尋找一個答案……這個時候薄荷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很愛母親。
薄荷微微磕眸,既然愛,卻爲什麼又要剝奪愛人的一切?甚至讓她恨你呢?人,爲什麼總要做這樣殘忍的事,對別人殘忍,對自己也同樣的殘忍。
收音機在播報着新聞,薄荷原本很無聊的看着窗外的風景,卻突然聽得收音機裡提到湛一凡的名字。傑森非常體貼的將聲音開大,薄荷衝傑森微微的笑了笑,幾乎遺忘了後面的薄光,只認真的聽起收音機來。
“湛氏國際最近據傳其董事長國邦&8226;湛先生身負重傷,之前就有人猜測許久不出現的他是否出事,但是湛氏封鎖秘密直至今日各媒體纔得到確切消息。許久不出席股東大會的董事長國邦&8226;湛最近被衆說紛紜各種去向,但今日各媒體在醫院得到證實,湛先生的確是身負重傷,且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而至於如何負傷,湛氏國際給出的答案是意外受傷。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今天中午出現在醫院的湛氏國際總裁一凡&8226;湛先生給出答案。”
接下來便是湛一凡冷硬的錄音:“感謝媒體界對湛氏國際的關切,還有對我父親的關心。父親的確身受重傷,但與我現在長期停留倫敦並無任何關係。我停留在倫敦,是因爲我是湛氏國際的總裁,父親也只是意外受傷,並無他人蓄意傷害,請外界不要再妄加揣測。父親的身體自然會很快康復,到時候一定召集媒體召開說明會。謝謝各位關心,請不要再打擾父親的康復……”
說完便傳來記者們接二連三的提問,但是湛一凡卻沒有再回答,聽聲音似乎已經大步離去,記者們的追問都沒有再得到回答。
“湛氏國際因爲有各大高層坐鎮所以股市並未有任何的影響,除了近期影響很大的投資開發案有XX銀行總經理親自護航之外,也有湛氏國際總裁親自坐鎮穩定軍心的原因,當然,也有泊西&8226;史密斯這個總經理的功勞。接下來是我們對他的採訪……”
“請問史密斯先生對湛氏國際未來的發展有什麼期盼?”
“當然是希望湛氏國際越做越好。目前只希望湛氏能穩住當前的局勢,不要發生任何讓我們難以控制的局面。”
“難道史密斯先生對總裁湛先生不夠自信嗎?”
“我當然相信總裁,雖然他年輕但是有爲又有能力。我這番話並無別的意思,希望你們不要誤解。”
“那史密斯先生只是在擔心你的兄長受傷的事會給湛氏國際帶來某些動盪嗎?”
“有這樣的擔心也是情理之中……”
薄荷主動關了收音機,並低罵一聲:“老狐狸。”哪裡有公司的高層會當着媒體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他明顯就是故意在搖動湛氏和外界人對湛氏的瞻望。
傑森這個外行顯然也聽懂了一些,看着薄荷問:“沒事吧?”
薄荷淡淡的‘嗯’了一聲並掏出電話:“一凡會處理好的。”說着便已經撥出了湛一凡的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起,湛一凡的語氣還算正常:“喂,寶寶?”
這通電話不僅是已經三天沒有見過面的二人彼此間的第一通電話,同樣也沒有任何的短信聯繫的第一次聯繫,他們頗有默契的都沒有主動聯繫彼此,因爲他們都怕壓抑不住對彼此的思戀,所以才互相有默契的控制着自己。
薄荷的這通突如其來的的電話讓湛一凡以爲薄荷只是想自己了纔打來電話,薄荷卻開門見山的道:“一凡,我剛剛聽見收音機了。所以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嗯。在醫院。以防有媒體衝進來發現父親的真實情況。”
薄荷微微的吸了口氣:“那你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掌控……難道……?”
“消息的確是我放出去的。”
薄荷心裡微微一驚,所以這場動盪是湛一凡自己放的煙霧彈?但究竟是真槍實彈還是煙霧彈薄荷就不得而知了。
湛一凡卻低聲給她解釋:“如果消息再不放出泊西反而會耿耿於懷,覺得我把一切做的太滴水不漏。所以我才放出消息,爲了讓他放鬆對我的警惕,也爲了讓他和他交結的那幫子人以爲我們懼怕他們並且會隱瞞這意外的真相。這樣他們纔會自高自大自傲。”
薄荷輕輕的鬆了口氣:“所以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計劃在行走麼?”
湛一凡輕佻眉梢,微微的笑着‘嗯’。
“相信你的丈夫,這一切都只會在他的掌握中。”
薄荷就知道,他會解決好一切的,他所說的全力一擊,這纔是剛剛開始吧?薄荷有些佩服起他來,用計謀和策略,他的確是個高手,從前就已經領略到無數次了,所以這一次的確不擔心他會出現任何的意外。
“一凡,我相信你。但是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說過,那幫子人就是上次害我眼睛受傷的人,也是他們讓公公受傷,所以他們的手段可見不是一般的殘忍和狠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麼?”她這幾天神經也有些緊繃,最害怕聽到任何湛一凡受傷的消息。
“爲了你和小苗苗,我也會的。”
“嗯。”
掛了電話,薄荷纔想起薄光還一起坐在車後。薄荷回頭靜靜的向他看去,薄光也正看着她,對上她的視線卻依舊什麼都沒說,只是視線裡的情緒比較複雜,從那些複雜裡薄荷甚至看到一抹‘擔憂’。
薄荷迅速的回過頭來,擔憂?他會擔憂自己或者湛一凡的處境?他不恨他們,她就已經感到是恩寵了。
很快就到了咖啡廳,傑森率先下車並紳士的將薄荷的車門打開,薄荷彎腰下車,薄光則冷冷的一笑,眼裡甚至帶着嘲諷之味,彷彿在說傑森這樣的行爲是一種虛僞。
薄荷並未將薄光的嘲諷和冷笑放在眼裡,和傑森並排着肩帶着薄光走進咖啡廳,白合坐在最角落的牀邊位置,薄荷他們一進門白合便站了起來。
薄荷錯開身子,薄光進門的第一眼便看見了白合,薄荷望去,從他的視線裡,她終於看到了激盪的波動。想看到他情緒的波動是多麼的不容易,更何況還是這樣的竊喜、痛苦、傷悲、幸福、釋然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的情緒表現……
薄荷和傑森走到一旁去坐下,遠遠的便能看清那邊的動向。她必須守着,不然她不確定他又會對母親做出什麼事情來,比如強行帶走這樣的事,他不是沒有做過。
闊別四個月,白合看起來比在基地的時候年輕五歲,膚色也變好了,人自然也就美了。薄光看的心神盪漾,眸光發亮,就好比見到了闊別十年的情人,激動的似乎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抱住對方。
還是白合冷靜的輕喚了一聲:“薄先生。”才喚回他的理智,並迅速的冷卻了那份兒激動。
薄光的眸底閃過一抹痛楚:“阿合,一定要……這樣子生分的喚我才行麼?”這是他抵達倫敦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他自己想不到的第一句話。
白合緩緩的坐下,低頭只攪着咖啡並未回答他的話。
薄光這才招了招手示意waiter過來點咖啡,薄荷和傑森也點了各自的飲品,薄荷什麼都不能喝,所以只點了白開水,但是最近想吃甜的,所以點了一份兒點品,傑森則點了一杯咖啡神情悠然自得,好像完全不擔心那邊的情況似的。
薄荷禁不住的問淡定的不尋同常人的傑森:“你就這麼自信?”
傑森聳了聳肩神情輕鬆的道:“我不是自信,我只是相信合。”
“哦?原來你是這麼信任我母親。”
“是,我相信她那顆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心。那個男人雖然愛她,但是如果不能給她想要的,那她就不會幸福。她會知道怎麼做選擇纔是正確的,我不逼她,我等她。”
薄荷聽着傑森的話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兩個人,母親神情緊張,薄光也端正坐姿,兩個人似乎都很緊張,這場談話他們會得到怎樣的結果,說實話薄荷並不確定。她雖然知道母親追求自由的心非常堅決,但是薄光想要她回到身邊的心也同樣的執著和堅決,就連薄荷都不忍看到他如今的模樣,那母親呢?
白合的確不忍看到眼前這樣的薄光。兩鬢的白髮,還有滄桑的面孔,都與四個月之前的他判若兩人,彷彿老了快十歲,那個意氣風發的薄光消失了,眼前薄光頹廢滄桑的就像一個老人,而不是曾經那個囚禁着她人生的男人。
“你……好像老了。”
“你卻年輕了。漂亮了……”薄光微微的笑了笑,眼睛追着白合來來去去,一刻也沒有移開過。
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他竟然能如此平靜的坐在這裡與她說話,而不是一進來就拉着她離開。如果是四個月之前的他一定會這樣做,就算是兩個月之前的他也會,因爲那個時候的他還抱着必定要見到她並帶走她的決心,但是現在……不得不承認,他所有的雄心都被薄荷那丫頭給磨盡了,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灰心喪志讓他漸漸的意識到並看到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爲給自己帶來了什麼,給白合帶來了什麼。他好像真的沒有給過她幸福,好像真的剝奪了她太多的東西,給了她太多的傷害……
白合摸了摸自己的臉,苦澀的笑了笑:“是嗎?”
“如果不是我,你應該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更漂亮纔是,都怪我,這些年你吃了那麼多苦,可我好像現在才意識到。”
白合詫異的看向薄光,似乎不太明白他爲什麼突然間就明白了這些。
“太晚了吧?”薄光目光溫柔的看着白合,就如同以往那般,他從未用別的眼神看過白合,對她即便再殘忍,這樣的微笑卻是終年如一日的不曾變過。
白合躲開薄光的視線,低頭咬了咬脣。面對薄光如此平淡的態度是她始料未及的,那些想好的話竟說不出來,便只有沉默。
薄光喝了一口咖啡,提了些精神,看着白合淡淡的才道:“荷兒很聰明。像你。”
白合擡頭看向薄光,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說道薄荷。
“這些年,我虧欠了她很多。我把你對我的冷漠加諸在她的身上,讓她幾乎從未感受過什麼叫做父愛。我寧願對煙兒虛僞的慈愛,也不願意對她虛僞一次,她罵過我的那些話,其實……我都覺得她沒說錯,我的確是個畜生,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她,又或者對蔡青奕母女。你知道嗎,蔡青奕她……瘋了。”
白合詫異,怎麼會這樣?荷兒並沒有告訴過自己。
“她也不知道。”薄光解釋道,“蔡青奕現在在真正的精神病院,因爲她要回薄家去繼續作威作福,但是那裡現在已經換了主人,他們因爲被接二連三的騷擾,所以便報了警。警察察覺到她精神異常,就讓醫院的人來給她做了檢查,確定了她的精神出了問題,便將她送去了精神病院。”
“那……她女兒呢?”
“煙兒消失了。”
“消失了!?”白合不可思議的聽着這個消息,雖然她這些年的確恨過蔡青奕和她的女兒,但是後來她明白蔡青奕其實也是無辜的便不恨了。因爲蔡青奕纔是做了名符其實的小三,白合想等終有一天她自己知道的時候一定會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她造成如此大的打擊,以至於都精神失常了。
白合自己有過那樣的經歷,她當然知道那種滋味,混混沌沌的不知道人生究竟是怎麼過的,而且蔡青奕聽起來似乎比自己當初還要嚴重厲害。
“阿合。”薄光突然岔開話題溫柔的輕喚。
“嗯?”白合擡頭,答應的自然如同朋友。
連她自己都詫異,爲什麼她會如此平靜的與他坐在這裡說話,難道是經過四個月的時間兩個人的心境都發生了曲折的變化麼?從一開始的掙扎到現在的平靜,他們好像都經歷了漫長的心理變化。
薄光更是如此,曾經的執著,到後來的不甘,再到現在的平靜,他短短四個月經歷了太多,這四個月他失去了白合,他痛苦不堪,但是他也清楚的認識到了某些事,那就是她根本不願意回到他的身邊,不然她怎麼會放任自己如此痛苦,還會簽字讓薄荷將那離婚協議交予自己?她是鐵了心了,他也終於認識到了,如今這一面的要求只不過還是想見她,還是非常的想見她而已。
“阿合。”薄光輕喚着白合的名字,溫柔的看着她,就像一個疼愛妻子的丈夫那樣,眼裡的光芒連旁人看了去都會羨慕,白合自然是不能與他對視的,她曾經就是沉淪在這樣的眼神裡,以至於後來自己二十八年的萬劫不復。
“那邊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白合微微一顫,他指的……是傑森麼?
遲疑了片刻,白合誠實的道:“……比你好。”
“真的?比我愛你?”薄光的語氣中透着不信。
“我……不知道。”
白合真的不知道,她和傑森相處的還太短,而她和薄光相處的雖然長但哪裡還算得上愛情?他們兩個人經歷了太多,薄光對她也許是愛,但是那樣的愛她根本承擔不起,給她的也只有痛苦。傑森給她的卻是自由而又舒適的感情,如同溫暖的泉水緩緩的流進她的心裡,她很感謝傑森對自己的付出。
傑森也很溫柔,但是傑森的溫柔沒有那麼強烈的佔有慾,傑森的溫柔是溫和的,薄光卻是連溫柔也犀利如劍,就如同他給的感情,激烈的如同常年加溫的沸水。渴望,卻又燙人……
薄光微微的吸了口氣,突然鄭重而又認真的道:“阿合,只要你承認,你也愛他,那我就同意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