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
顧北笙揹着孔唯緩慢地向着大門走去,明明只有兩分鐘的路,卻被他拖到十分鐘。
浴室,開着明晃晃卻溫暖的燈光。
顧北笙拿着毛巾細心的給孔唯擦拭身上的每一片肌膚,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晚上都會做這件事情,從不讓別人如此親密的碰過她身體,哪怕是溫馨,也不行。
對他來說,現在她的一切,由他全程負責。
孔唯安靜的躺在浴缸內,由着他細心擦拭自己的身體,忽而問,“我現在的皮膚是不是很難看?”
她看不清楚自己的樣子,所以不知道現在的她到底是什麼樣的。
顧北笙拿起她纖細的手臂,先拿過沐浴乳塗上去輕輕摩挲了一遍,揉出泡沫後又用溫水清洗掉,再用毛巾擦乾淨水漬,柔聲回答道,“不會,還是很好看,跟原來沒有多大的區別,很滑嫩。”
她渾身上下的肌膚暗黃無光,就像是失去陽光失去水源而漸漸枯萎的花朵,頹靡凋謝。
可在他的眼底,她依舊跟原來沒什麼兩樣,皮膚依舊漂亮嫩滑。
孔唯不多想也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也沒多想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她內心底都有數,不一定非要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答案。
洗好她身上最後一處,顧北笙把她從浴缸裡抱起來,拿過旁邊準備好的浴袍裹在她身上,然後抱着她出了浴室。
來到牀沿邊,他把她輕輕放到牀上,剛想轉身,手臂被她倏然抓住,“別走。”
淡淡的一句話卻撩開了他心底的湖層,他脣角微提,回身做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指輕撫着她的額頭,“我只是去收拾一下東西。”
“不要。”這一刻的她,有點小任性,小撒嬌,腦袋枕着他手臂,說,“就這樣陪着我吧,不要走開。”
現在,她連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分開。
同樣,他也是如此。
顧北笙掀開被單,把她放平在牀上,俯身親吻了一記她眉心,“好,不走,我陪你一起睡。”
他在她身邊躺下來,手擱到她的後腦勺,還沒把她擁進懷裡,她就先鑽過來,依偎到他的胸膛間。
“顧北笙。”輕輕的,她喚了一聲。
“嗯?”他的聲音磁性而好聽,如天籟,淡淡的一聲卻猶如最美妙最動聽的旋律。
可惜在她的耳裡,卻像是從最遙遠的天際邊傳來最弱小的聲音。
其實現在很多時候,她都要十分的專注,用力的聽,才能聽見他的聲音……
脣畔蠕動了下,她靠在他胸膛裡說,“要我吧。”
“……”
“今晚,明晚,後晚……以後的每一天,都要我。”
本來一句難以啓齒的話,更何況是作爲一個女人,主動說出這種話,實在羞赧得難以開口,但不曉得爲什麼,她內心卻是很平靜的,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顧北笙被她這句話多少是有些驚到,隨即不容商量,“不行。”
雖然經過她流產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按照她現在中了病毒,而且是病毒盡數發作的身體,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要了她?
他就算本性再禽獸,也捨不得在這個時候不顧她的身體。
孔唯卻不怎麼依他,輕聲細語說,“我可以的。”
“……”
“我現在真的可以,不用爲我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