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回去?”冷鳶垂眸,低低的笑著,這句話。怎麼就聽着這麼諷刺呢?
蘇瑾琛眉心一皺,輕聲說,“阿諾跟許瀟都在找你。”
冷鳶滯了滯,她知道,她突然離開肯定會讓許瀟擔心,但是,就讓她任性這一次吧。
那個地方,無論如何。她也不想再回去了。
並不想再多說什麼。冷鳶抿緊了脣。不看他一眼,邁開了腳步,越過他就要走。
然而,剛剛越過他時,手腕上猛地被一隻大掌攫住,他轉過頭,盯着她說,“冷鳶,別再玩了。跟我回去。”
這樣的一句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聽過了多少次,聽得她幾乎都麻木了,而每一次的結果,通常都是她一定還真的會回去。
可是這一次,不會了……
他不會知道,她到底傷得有多重,有多慘,他不會懂得她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鉗牀百孔。
真的是應該感謝啊,感謝蘇西澤下的狠手。不死一次,不會真正明白,什麼是她應該真正放下的,什麼,是不屬於她的……
閉上眼睛,冷鳶深吸了口氣,緩緩沉聲說,“我沒有在玩,所以,放手。”
“冷鳶!”他非但不放,反而,抓住她手腕的力度,愈發大了。
“我記得我們已經脫離關係了,沒有任何關係,我爲什麼要跟你回去?”她不看他,用力深吸口氣,一字一句的說,“蘇瑾琛,謝謝你把我帶回來沒有讓我就那麼死了,你的好,我會記住,但也僅此而已。”
他眼眸一點一點危險的眯起,打量着她臉上的神情,她的臉上,滿滿寫着淡漠二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神色。
果然是有點變了,她無一不在訴說着,她要走,她要離開,她要從他身邊徹底的脫離……
漸漸地,蘇瑾琛的臉色微微沉了下去,他凝聲問,“不在我身邊,你還能去哪裡?”
除了還能在他身邊,她能往哪裡去?她又能做什麼?
不僅僅是什麼也做不了,反而,會有更多的危險在等着她。
冷鳶不甚在意的一笑,微揚起脣畔,毫無情緒的說,“那都是我的事情,也跟你沒關係。”
這個世上,總是存在着千變萬化定義,也許此刻她什麼地方也沒辦法去,但或許下一刻,就有地方了呢?
就像,她剛開始也沒想到過,有一天,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曾經,她以爲,只要有他在,她就能一世無憂,他能給她所有的一切,但終歸現在還是不行的,她已經沒有辦法在他身邊待下去了。
“冷鳶。”蘇瑾琛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聲音也愈發的危險而低沉,“你應該早早就明白,關係,不是那麼想脫離就能脫離了,縱然你想,大多數人也不會這麼認爲。”
“是啊,我知道。”她點點,自嘲的笑道,“誰叫我從小在你身邊?就算是說沒關係了,但總有些東西,是怎麼也抹不掉的。”
“所以別再說什麼沒有關係的話。”他的臉色又才稍微緩和一點,用着自然而平和的聲音說,“跟我回去,好好回去休息,別再……”
“夠了蘇瑾琛!!”驟然,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胸口起伏加大,她握緊雙手盯着他,美豔而毫無血色的臉龐,有一絲痛苦的神色蔓延而過,“你總是這樣!每一次你都是這樣!就算有些東西抹不掉,可我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憑什麼我離開你就一定過不下去?憑什麼一定要在你身邊我才能好好的?”
望着他英俊而立體的五官,她笑,笑得譏嘲,“我要讓我回去?回去那個早已經被別人佔領的地方嗎?我告訴你,我不屑!”
“……”
“既然你都跟蘇薔結婚了,能不能麻煩你別再來管我?能不能麻煩你別再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別再出現了好嗎?讓我自生自滅可以嗎?”她攥緊了雙手,恨聲控訴。
蘇瑾琛深沉的眸光注視着她,眉頭擰緊了幾分,解釋天生就不合適他,所以並沒有去解釋什麼。
看他沉默,冷鳶用力深吸口氣,努力平復着心情,一字一頓的說,“如果關係沒有那麼容易脫離,那就從此刻起,慢慢脫離好了,就這樣吧,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完,她不想再多待下去,強忍着像是被剜過的心,儘量使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狼狽,她繞過他,徑直走了開。
可是,走出了兩米之後,身後,驟然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讓她腳步倏然滯住。
他說,“要脫離關係,恐怕是很困難了,牀-都上-過了,要怎麼脫離關係?”
冷鳶臉色突然一變,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猛地轉頭看向他。
而他,也剛巧轉過頭來,深黑色的瞳仁,凝視向她,一步一步的,往她逼近,“冷鳶,現在你想走,恐怕也是不行了,因爲,你不能。”
“你……”冷鳶身子一震,心尖上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下,不敢置信的張大雙眼盯着他,他怎麼會知道?
他當時不是沒有清醒過來嗎?他當時不是被藥-物控制了嗎?他怎麼會知道?
這件事,她不想再說不想再提,努力的想要去忘記,告訴自己從來就沒發生過,可卻不料,他竟然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艱難的,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彷彿有什麼危險的猛獸在朝她逼近,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目光有些閃躲,矢口否認,“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她竟會比他更不願想起這件事。
按照她的性格,本應該是主動說出這件事,然後威脅他調弄他,然而偏偏,她卻比他還要不願去面對,不願去承認……
“你聽得懂。”他踱步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姿幾乎將她籠罩,手指撫上她逐漸顫抖的脣,“冷鳶,你比任何人,都聽得懂。”
“……”
“我們已經上-過-牀了,不是嗎?”
她幾近僵硬的定在原地,臉色煞白,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溫柔地吻上她的脣,“所以,你是不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