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於從曾經最親密的人,變成了徹底的陌生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另一邊,杜輝無意的一側目,就見到了她。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盯着她半晌,像是在確認。其實,自從三年前在靈堂見過一次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也不知去向。他原本以爲她現在在J國,可是,怎麼會出現在靈楓市?
由於杜輝一直盯着她在看,導致從旁所有人都朝她投過視線去。學姐悄悄拉了拉宋之星,低聲道:“星星,星星!彎身!”
宋之星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慢慢的,暗淡的視線從唐御身上移開去。
她重新彎下身。
一行人,簇擁着他,往裡面走。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輕,其他人都直起身來了,她卻還保持着剛剛的姿勢,呆若木‘雞’。
“星星,你怎麼了?”學姐拍她肩膀一下,“可以起來了,人都走遠了。”
她直起身來,暗淡的雙目不敢再去看一眼那背影。那個人,於她來說,已經太過遙遠,又太過陌生。
他們,漸漸的,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曾經相‘交’過,而後,逐漸分開,背道而馳,越走越遠。遠到,再沒有‘交’集……
“星星,你剛剛好像一直心不在焉,不會是因爲見到剛剛那個男人,被勾走了魂吧?”學姐笑着和她打趣。
宋之星勉強扯了扯‘脣’,“我一直沒吃什麼東西,有點低血糖,所以有點走神。學姐,我們大概還要站多久?”
學姐看了看時間,“應該要不了多久了。再堅持一下?”
“……好。”宋之星輕輕應一聲,站在那,再無話。很長一段時間,腦海裡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目光落在酒店外的連綿細雨中,只覺得滿心蒼涼。
以爲再不會見的人,有那麼想要再見的人,在她所料未及之時,突然遇見了。沒有自以爲的喜極而泣,‘激’動相擁,只餘下更深的孤傲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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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內。
杜輝一直在觀察某人的情緒。他的出現,無疑讓整個宴會場都沸騰起來。前來敬酒的,一‘波’又一‘波’。可是,全程,無論對誰他都冷漠以對,一整個晚上,面無表情,連個笑臉都沒有。
杜輝不確定這是不是因爲剛剛出現在外面的宋之星。
畢竟,這三年,他從來沒有提起過她,一次都沒有。杜輝總在想,大概,二爺真的已經把她給徹底忘記了。愛得執拗的人,無情起來,也是相當決絕的。
宴會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唐御看了眼時間,準備離開。和寰宇的王總打了招呼,王總親自送他們走出宴會廳。
還沒到酒店‘門’口時,遠遠的就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也在酒店‘門’口站着。外面正下着雨,淅淅瀝瀝的,讓夜‘色’看起來更沉悶。
“謝謝你啊,學姐。”還是那熟悉的聲音。
“謝什麼呀,這是你應該的。你看一下,255。”那被她喚作學姐的‘女’孩,遞給她幾張鈔票。
“不用看了。”宋之星將錢塞進書包裡,一臉的滿足,挽着‘女’孩的手,“一會兒等雨停了,我請你吃麻辣燙吧!”
麻辣燙。
垃圾食品。
“我不吃了,我男朋友還在等我呢。”
“那好吧。”宋之星聳聳肩,“我不耽誤你們約會了。”
“你今晚還是一個人住宿舍?”
“嗯。”
“不是我說你,宿舍真不安全。隔壁學校又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你真要聽?我怕我說出來嚇到你。”
“你都說一半了。”
“隔壁學校不是正在建工嗎?聽說,有留校的‘女’學生被工地上的工人給……”
學姐的話沒全部說下去,宋之星卻也聽明白了。她咬‘脣’,“被那個了?”
“嗯。”
宋之星打了個寒噤。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樓裡,說不怕肯定是假的。
“所以呢,你晚上不要一個人走夜路。我看,你還是隨便在哪找個地方睡一晚。明天天亮了再回學校比較安全。”
宋之星斟酌了下,搖頭,“還是算了。”
“你就找個招待所,招待所也不貴的。”
宋之星還是搖頭,“我在攢學費,還是不‘浪’費了。而且,住一個晚上也於事無補,我得住兩個月呢!”
……
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們的對話,唐御和杜輝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
杜輝有些感慨:“我原本以爲小小姐在J國,沒想到……她日子過得這麼拮据。”
換做以前,什麼時候她爲錢發愁過?
唐御神‘色’深沉,很難琢磨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最終,他舉步,走到酒店‘門’口。
他實在壓迫感太強,一出現即讓人很難忽視。宋之星和學姐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現他的存在,學姐微微鞠躬,禮貌‘性’的打招呼:“唐先生。”
唐御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宋之星腦子裡木木的,看他一眼後,便飛快的轉開了視線去。終究害怕自己的眼神太輕易的泄‘露’了自己內心翻涌的情緒。
二爺沒有和小小姐打招呼,杜輝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只道:“二爺,您等着,我們去開車過來。”
其實開車,哪需要這麼多人?不過是有意的,支開其他所有人。
“星星,計程車來了,那我也走了。”學姐攔下車,又叮嚀她一聲,“你聽我的,今晚就別回學校了。”
“你放心約會去吧,我知道的。”宋之星很努力很努力忽略身邊男人的存在,佯裝很自然的樣子,衝對方揮手,“再見。”
學姐終究還是上車走了。
酒店‘門’口,一時間就剩下宋之星和唐御兩個人存在。
他們隔着一米的距離。整個世界,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外,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慌。宋之星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如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她悄悄的側目打量他,那一如既往冷漠的側顏,讓她既癡‘迷’又心酸。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又握緊。
她無數次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和他打個招呼。
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清了清嗓子,要開口時,幾輛車由遠及近的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