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離譜的獎勵,朕之肱股
夏言依舊是那個夏言。
哪怕是剛出獄,當他站在西苑大門外時,那股子氣勢,依舊能壓的嚴嵩無法擡頭。
而他最後卻對蔣慶之行禮,讓衆人不解。
“他爲何對長威伯行禮?”
“不知!”
“說是此次嚴嵩等人要弄死夏言,朝中唯有長威伯爲夏言求情。”
“嚴嵩……”
“是了,嚴嵩多年媳婦熬成婆,擔心夏言再度起復。”
“這般狠辣啊!”
“站得越高,看似風光,可風也大。”
蔣慶之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就進了書房。
“伯爺,酸梅湯!”
“這個可以有。”
一口氣把酸梅湯幹了,蔣慶之閉上眼睛。
腦海中,大鼎在瘋狂轉動。
鼎爺,這次給多少?
蔣慶之屏住呼吸,看着大鼎減速。
斑駁的銅綠下,數字開始翻動。
就像是翻牌子般的,越來越快。
然後減速。
“1年,2年,臥槽!”
蔣慶之看着數字變化,興奮的雙拳緊握。
兩年啊!
這一下算是大豐收了。
可數字還在變。
“兩年半!鼎爺夠意思!”
“三年!”
蔣慶之深吸一口氣,“鼎爺威武霸氣!”
最終,數字停在了280.14年。
救了夏言,竟然換來了大明三年國祚。
爲何那麼多?
在蔣慶之的預估中,最多也就是一年多兩年。
難道夏言和嘉靖帝有些……
不對!
或是夏言此後對大明國運的影響大的離譜?
不可能!
雖然嘉靖帝放了夏言一馬,可按照蔣慶之對他的瞭解,夏言此後再想得到重用,幾乎是不可能了。
至於教導朱載坖,誰都知曉,那只是嘉靖帝想把夏言留在京城,打士大夫們的臉。
那是爲何?
蔣慶之把碗裡最後幾滴酸梅湯喝了,抖抖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夏言認罪,在士大夫們的眼中近乎於背叛。這對他們的氣勢是一次沉重打擊。”
“是了,嘉靖帝與士大夫們之間的戰鬥,一直在延續。而此戰嘉靖帝大獲全勝,改變了雙方態勢。”
難怪鼎爺出手會那麼大氣。
蔣慶之嘆息,“孃的,就不能一次給十年嗎?”
可大明國運涉及到的層面何其多。
人口億萬,衣食住行,各個階層的利益爭鬥,從開國到現在積累的矛盾……
倭寇將在後續幾十年成爲大明的心腹大患。
草原上,俺答正在磨刀霍霍。
後來的三大徵。
國內無數問題正在孕育,壓縮……就等着那位快遞員高舉大旗引爆。
“頭痛!”
蔣慶之捂額,但隨即精神一振。
“獎勵呢!”
腦海中,一個東西正在成型。
嘭!
書桌顫抖了幾下,一個外表古樸,實則精美的木箱子落在上面。
“少爺。”外面孫重樓已經習慣了。
“無事,我砸桌子。”
木箱子外面有各種雕刻,看着精美無比。可在蔣慶之眼中,再正常不過了。
他打開木箱子。
最上面是一個卷軸。
攤開。
蒼勁有力的一行字。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什麼意思?”蔣慶之傻眼了。
下面還有一行字。
“中原乃四戰之地,歷代兵家前赴後繼,無數忠勇之士甘灑熱血,令四夷賓服。”
“本出版社此次集結了國內頂尖名家,收集了歷代兵家兵法,以及歷代點評註疏……”
蔣慶之不敢置信的把卷軸扔一邊,拿起一本書。
線裝的書古色古香,打開。
孫子兵法(1)
臥槽!
蔣慶之不敢置信,一本本翻閱。
孫子兵法(2)
尉繚子(1)
六韜。
陰符經……
紀效新書……
蔣慶之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木箱子裡,直至把最後一卷書拿到手中。
是教員的兵法。
臥槽!
鼎爺!
這就是你給的獎勵?
蔣慶之隨手翻着書卷。
——註釋1:此戰教員利用對手急於求成的心態,先裝作撤離的態勢,調動對手……
——註釋2:此戰教員……
大鼎緩緩轉動着,古樸的氣息愈發濃郁了。
鼎爺!
蔣慶之在腦海中憤怒的喊着。
艹!
比劃了一箇中指後,蔣慶之只得接受現實。
……
盧珊兒一直心神不寧,不時令硯淺去打探消息。
“如何了?”
硯淺搖頭。
哎!
盧珊兒坐下,單手托腮,“好好的做你的皇親國戚不好嗎?非得要折騰。”
硯淺滿頭大汗,一邊擦拭,一邊說道:“小姐,長威伯這是憂心國事呢!”
“大明哪用得着他來憂心。”盧珊兒撇撇嘴。
“小姐,上次老爺宴請一位致仕的高官,我在邊上,老爺請教存身之道,那位高官說……”
硯淺回憶了一下,“他說老爺爲外戚,當蟄伏。老爺說,如此也好,盧氏當有數百年富貴。那位高官卻嘆息,說,這大明啊!看似花團錦簇,可底下卻孕育着無數危機。”
“哪有什麼危機?”盧珊兒雖說不時出門,但都是去閨蜜家,或是參加什麼文會,壓根接觸不到底層和各個階層內裡的真相。
“老爺也問了,那高官說,盧公可知各地衛所軍士逃亡者衆多?盧公可知天下如今多少農戶逃亡?盧公可知天下豪紳貪婪到了何等境地?”
“多少?”盧珊兒隨口問道。
硯淺模仿高官的嘆息,“多不勝數。若是再這般下去,就怕有不忍言之事。”
“難道那些農人敢謀反?”盧珊兒不信。
“喝到最後,那高官醉了,說,大明要變,否則……最多百年,興許還等不到。”
百年不到?
盧珊兒壓根不信,撇撇嘴,“那是喝多了說的瘋話。”
蔣慶之若是在,定然要大驚失色。
今年是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
而大明亡於1644年,可不正是百年不到?
天下人才何其多,只是沒有給他們發揮的土壤罷了。
“小姐。”一個侍女進來,興奮的道:“老爺那邊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走!”
盧珊兒急匆匆去尋父親。
到了書房外,就聽僕役在稟告。
“……陛下決意處死夏言,朝中無人爲其說話,唯有長威伯站了出來……”
那個傻子!
盧珊兒蹙眉。
“陛下令人去詔獄見夏言,呵斥了一番。”
呀!
門外傳來少女的驚呼。
“這等消息怎會傳出來?”這是清客的聲音。
盧偉微笑,“此乃有意爲之。”
這個消息,鐵定是宮中故意傳出來的。
“後續如何?”清客問道。
“說是長威伯爲夏言求情,被嚴嵩等人彈劾。”
果然,你還是和嚴嵩等人成了死對頭。
盧偉品味着這個消息。
心想,若是盧氏和蔣慶之綁在一起,可扛得住嚴嵩一黨的雷霆一擊?
他發現,好像不能。
但想到景王,盧偉眼中不禁多了異彩。
“就在此時,宮中人帶着夏言認罪的消息回來,陛下龍顏大悅吶!”
這時清客質疑道:“可長威伯幾次三番觸怒陛下,難道就此免了責罰?”
僕役說道:“說是禁足三日。”
書房裡安靜了一瞬。
“罰酒三杯!”盧偉笑道。
這是嘉靖帝對蔣慶之的嘉獎。
“另外,夏言出了詔獄,衣裳都不換,堵在西苑大門外,等嚴嵩等人出來時,當着無數人的面,說多年來嚴嵩在他眼中只是一條狗,如今哪怕嚴嵩貴爲首輔,在他面前,依舊是一條狗。”
“果然還是那個夏言,痛快!”
盧偉大笑,見僕役還不走,就問道:“還有?”
僕役猶豫了一下,“夏言最後……到了長威伯身前,一揖到地。”
小姐不時去長威伯府走親戚,這事兒大夥兒都知道。盧氏和長威伯的關係,也不言而喻,僕役覺着夏言此舉,讓長威伯和嚴嵩一黨徹底成爲死敵,而盧氏被迫站隊,未來堪憂啊!
盧偉心中說不擔心,那是假話。
但出手無悔,此刻他若是反水,盧靖妃第一個饒不了他。
“去問問長威伯。”盧偉下定了決心,也不顧臉面,“此後的局勢會如何,長威伯那裡定然有些謀劃,問清楚。”
僕役急匆匆出門。
“進來吧!”盧偉沒好氣的道。
大夥兒都看到了門外的長裙一角,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在場的年紀都不小了,倒也少了許多忌諱。
“爹爹。”盧珊兒進來福身。
“當初我想着爲伱尋個好夫婿,想來想去,覺着長威伯不錯,可他如今與嚴嵩一黨勢若水火……”
盧偉有些悵然。
“嚴嵩一黨再厲害,難道有陛下厲害?”盧珊兒反問。
盧偉一怔。
“是啊!不過,此次長威伯觸怒陛下,也不知陛下心中會作何想。”
盧珊兒想到蔣慶之的自信,“定然是重用!”
“呵呵!”盧偉笑了笑,“帝王顏面豈是那麼好批的?”
沒多久,僕役回來了。
“如何?”盧偉有些緊張的問道。
盧氏既然要和蔣慶之綁在一起,那就是榮辱與共的格局。
此後局勢的發展,關係到兩家的前途命運,讓盧偉緊張不已。
“老爺,長威伯府外面有車隊堵住了巷子口……”
“你這個狗奴才,說正事!”盧偉怒了。
“那些車隊上裝着的都是綾羅綢緞,還有許多東西,另外,打頭的是宮中內侍。小人見他和出迎的長威伯說……”
“說什麼?”盧偉死死盯着僕役。
“陛下說,長威伯識大體,知大局,可爲朕之肱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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