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推開門，父親正在大廳中坐着抽菸，管家讓傭人把行李拿到二樓她的房間裡，然後讓鄧小苗上前叫爸爸。

鄧小苗經過一夜的火車，又坐汽車，暈得非常厲害，只想躺在牀上美美睡一覺。

她走到鄧通跟前，叫了聲：“爸爸。”

鄧通看着鄧小苗，沒有喜悅也沒有不悅，依舊是嚴肅而不苟言笑的樣子，“不管怎樣，你是我的骨肉，以後就住在這裡吧，慕管家會教你家中規矩。”

鄧小苗在父親的注視下並沒有低下頭，只是手緊緊抓着裙角。

“這是大城市，不像在鄉下那樣可以隨便撒野，得聽話，懂嗎？”

鄧小苗胃裡很難過，捂着嘴點了點頭，終究是沒有忍住，一口將褐色湯湯水水吐了出來，吐在了鄧通皮鞋上，褲腿上都濺上。那是她下了火車後管家給她喝的可口可樂，慕管家說鄧小禾愛喝。

鄧通被弄髒了皮鞋，氣憤的站了起來，想給鄧小苗一個耳光或一腳，但是看她蹲在地上小小身子的難過樣又忍住了。

慕管家忙上前來勸，“小孩子，沒見過世面坐過火車，難免的。”

鄧通揮揮手，說，“罷了，算我欠她們母女的，帶她上去吧。”

慕管家蹲下來，拿手巾替鄧小苗擦了擦嘴角，輕輕的拍了拍背，“小姐，好些了嗎？我們上樓休息吧。”

鄧小苗蠟黃着臉，只顧點頭。

傭人馬上就來清掃，鄧通接起了電話，慕管家抱着鄧小苗上樓。

她的房間在二樓右側，緊挨着鄧小禾的房間，牆塗得雪白，牀上放着一個大大的芭比娃娃，鄧小苗一眼就被洋娃娃吸引住了。

“這是你朱姨送的，晚上她要來，你就能見到了。”

“很漂亮，”鄧小苗並沒有立刻上牀，而是將手在身上擦了擦，摸了摸洋娃娃的臉。

“待會兒張媽會打水來與你洗漱，換一套乾淨衣服好好睡一覺，小禾少爺差不多也該回來了，這次不要和他打架了知道嗎？小苗都長大了，是大姑娘，再過幾個月就是去學校唸書了。”

“我不打他了。”鄧小苗說。

不一會兒張媽拿着水盆進來，與鄧小苗擦拭身體，慕管家下樓去了。

擦乾淨換了一套白色睡服，鄧小苗說，“謝謝張媽。”從小包裡拿出一棵人蔘送她。

張媽臉立馬就笑裂了，“小姐，怎麼好收你的東西呢？”

鄧小苗將人蔘從白布中拿出來，形狀色澤都是上好貨色，“這是外婆讓我一定送給張媽媽的，上次她來都多虧張媽媽照顧。”

“真是太客氣了，”張媽將人蔘放在兜裡，又做出惋惜的表情，“這麼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鄧小苗關了門拉上窗簾，躺在牀上想睡又睡不着，她以前睡的都是木板牀米枕頭，現在睡在彈簧牀上萬分不適應，拿出掛在脖子上的甲殼蟲項鍊，打開，裡面是自己和母親外婆的合影，三人都笑得很開心，於是鄧小苗將頭縮在被子裡嗚嗚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