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房間裡。
林蘇洋和李治百面對面坐着。
李治百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
林蘇洋看到他這個舉動,馬上唉喲嘆了口氣,說:“你就別折騰你的臉了行不行?哥,咱們靠臉吃飯呢。”
李治百放下手,看着林蘇洋,說:“洋哥,你說我是不是自找苦吃?”
“學着做製片人可不是自找苦吃,年輕的時候吃點苦,年紀大了享福。”林蘇洋說,“咱實話實說,那現在來找你的全都是偶像劇,對吧?《十九年犯罪實錄》這種戲,除非你自己做,也沒有別人來找。你自己做製片人就這個好處,不用等別人送本子來,挺好的,累點就累點。”
“我這哪是累啊……”李治百頂着自己有氣無力的兩個黑眼圈,“問題是,他們兩個人誰都不肯妥協,我能怎麼辦啊?”
李治百所說的誰都不肯妥協,是原著作者劉家鎮和編劇秦伊雯兩個人。
自從跟燈塔視頻達成合作協議以後,燈塔視頻也不含糊,馬上就安排了自己簽約的一線編劇秦伊雯來着手《十九年犯罪實錄》的改編。
但是,劇本開沒有開始寫,對於改編的方向,劉家鎮跟秦伊雯兩個人都一直沒有達成一致。
“咚咚咚”。
劉家鎮敲門進來了。
李治百喊了一聲劉老師。
劉家鎮一臉鬱悶地走進來,對李治百說:“治百啊,咱們真的不能換編劇嗎?我怎麼覺得你們找的這個編劇特別不靠譜?她非要在我的原著故事上加很多我沒有寫的戲份,其實我也不是反對她加一些原創性的內容,但是,你不能改變原來人物的調性啊。本身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黑暗風格的懸疑犯罪故事,你非要在裡面加一點喜劇和搞笑的元素,這不是瞎鬧呢?”
這些話,李治百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他昨天晚上給這兩位當調解員,調解到凌晨兩點都沒有搞定,今天一大早就起來開會。
會開了沒有十分鐘,劉家鎮跟秦伊雯就又吵起來了。
李治百實在是不想再讓自己腦瓜子嗡嗡作響了,剛纔就逃了出來。
現在被劉家鎮找過來了。
李治百求助地看向林蘇洋。他真的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能說的他都說了八百遍,嘴巴都要冒煙了。
林蘇洋好不容易先穩定住了劉家鎮,把他送出去,秦伊雯又進來了。
“治百,劉家鎮他一定要待在這裡對劇本指手劃腳嗎?如果要一比一按照原著拍的話,那還請我這個編劇來幹什麼?”秦伊雯雙手抱在胸前,“他的原著小說,體量就那麼大,不在裡面豐富細節,加一些東西,五集就寫完了,我們的劇能這麼拍嗎?我知道這部劇是一個很嚴肅的主題,但什麼時候嚴肅的主題就不能夠在裡面穿插一些搞笑的喜劇元素了?這兩年來,哪一步戲沒有在裡面放一些這樣的元素?讓觀衆的精神從頭繃到位,誰會願意看?” шшш ▲ttκā n ▲c○
李治百雙眼無神地看着秦伊雯,又看向林蘇洋。
林蘇洋又開始做秦伊雯的工作。
等林蘇洋好不容易把秦伊雯給哄走,李治百長嘆一口氣,說:“這製片人真不是人當的,破事也太多了。”
林蘇洋:“既然選擇了要做製片人,就得撐住,要適應,不能半途而廢啊。”
李治百:“我真是腦子進了水,非要跟嚴河學着做什麼製片人,制個鬼,當個明星舒舒服服的。”
“多好啊,別人想做還沒有這個機會呢,你看看,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這些演員裡,有機會、有資源去做製片人的,有幾個?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林蘇洋苦口婆心地勸,“這說明平臺方、投資方認可你,所以才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你以爲這是個人想做就能做的呢?你看我帶的其他藝人,都還在折騰着更進一步,保持住自己的熱度。藝人啊,只要一天沒有成爲擁有主動權的資方,你就一天擺脫不了被人挑選的命運,你再紅的明星都是一樣的。”
李治百:“道理當然都懂啦。”
“道理你都懂,但是你吐起槽來的時候六親不認。”林蘇洋斜眼看着他。
李治百難以置信地看着林蘇洋,“你說話怎麼也這麼惡毒?”
林蘇洋:“可能是因爲大家都發現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夠降住你吧。”
林蘇洋也是毫不客氣地承認了。
李治百:“唉,人心不古。”
林蘇洋嘴角抿着笑。
林蘇洋跟李治百也差不多合作快一年了。這一年相處下來,林蘇洋的內心只有一個感受,周平安在李治百和馬致遠之間選擇馬致遠,真的是個大傻叉。
李治百這種藝人,碰上就是上輩子積了福,周平安不好好珍惜,還搞那麼多七七八八的東西。
以往媒體上、鏡頭裡的李治百是夠不好搞的,當然,生活裡的他也差不多。脾氣大,毛需要順着捋,唧唧哇哇起來的時候,恨不得把他給拉黑掉。
可除此之外呢?
這麼懶的一個人,在工作上從不打磕巴,抱怨得你耳朵起繭子了,嘴巴上的嘟囔也不會成爲他行動上的怠慢。
人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相處久了,熟了,他就把你當自己人了。
林蘇洋都從來沒有說什麼,一些工作上的機會,他也會主動提出帶上林蘇洋帶的其他藝人。
至於林蘇洋給他安排的工作,李治百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只要你跟他攤開說,這個是因爲人情要接的,那個是因爲他覺得是個好機會,另外有一個雖然機會一般般,但是製作人很牛,通過這一次結個善緣是好事。人情世故,李治百自己不在意,他跟他講清楚,李治百也不會耍脾氣不接。
這完全是超出了林蘇洋預期的一個人。
李治百有什麼事情,也從來不瞞着他。有的時候,林蘇洋從其他地方聽到有人在接觸李治百,想要談XX項目的合作,一開始林蘇洋還挺緊張,擔心李治百繞開他來接這些工作,就像之前的馬致遠一樣。但基本上林蘇洋聽到的項目,李治百都會在之後不久交給他,有的說他要接,有的說他不想接,讓林蘇洋找個理由拒絕掉。
林蘇洋就慢慢地放下了心。他真的不是一個管得很多很嚴很死的經紀人,他那不是那種有私心、利用藝人的經紀人。之前因爲馬致遠的事情,他真的被氣得差一點對這一行失望透頂。遇到李治百以後,林蘇洋感慨,有的時候,也別怪環境惡劣,其實這只是你遇人不淑。
後來,李治百也對他越來越信任了。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李治百其他的事情也都找他來處理了。比如這個跟他沒有太多關係的《十九年犯罪實錄》。
製片過程,李治百也總是把他叫過來,跟個耍賴的孩子一樣,遇到頭大的問題就喊“洋哥”。
林蘇洋一邊忍不住罵他,一邊又還是儘可能地幫他解決了。哪怕他做的這一切,其實都無法從李治百這裡拿到抽成。李治百的製片工作可跟他的經紀人身份沒有關係。
兩邊都安撫了一番以後,林蘇洋跟李治百說:“這樣兩邊哄着不是長久之計,劇本都儘快達成共識才能開始創作,咱們也想個辦法,讓兩個人達成共識。”
李治百擺擺手,說:“這個先不說了,我給嚴河發了消息,讓他幫我想想辦法,你先看看這個。”
他從自己包裡掏出一份用塑料文具袋裝的協議。
“這是什麼?”林蘇洋問。
李治百說:“我當這個製片人是當得挺煩了,搞不定,我高估了我自己,你來幫幫我吧。”
林蘇洋打開一看,竟然是《十九年犯罪實錄》的製片人合同。
“給你的酬勞不多,預算有限,你就當幫幫忙吧。”李治百雙手抱在自己腦袋後面,“幫我。”
聯合制片人,片酬50萬元,不享受後續的任何分成。
林蘇洋一愣。
像他這種級別的經紀人,一年能賺大約兩百萬左右,遇到李治百行情好的時候,抽成一高,就能達到四五百萬。
像聯合制片人這種崗位,林蘇洋還是第一次收到邀請。
片酬50萬元——
這當然不算少了。林蘇洋自己就是經紀人,他很清楚,一部電影的人員經費構成一般是什麼比例。
這部電影的聯合制片人將近八九個,林蘇洋猜得到,他肯定是裡面拿得比較多的。
林蘇洋意外地看了李治百一眼。
“你這是變着法兒地給我掙外快呢。”
李治百說:“什麼外快啊,你得幫我幹不少事呢,這破製片人,我是不想再幹了,這一次上了賊船沒辦法,必須搞完。”
林蘇洋笑了笑,把協議推回去,說:“我幫你做這些,不需要這個協議。你是我的藝人,你能夠發展得好,我就跟着得利,不用算得那麼清楚。”
李治百眉頭一皺,“你拿着吧,又不是我自個兒給你開工資,燈塔視頻給你發錢,你不要白不要。”
林蘇洋愣了愣,笑了,“行,那我就簽字了。”
“還有,這部戲裡有個大學生的角色,我覺得挺適合陳景的,你之前不是說,他想要試着做一做演員嗎?這個大學生的角色戲份也不是很多,但挺有表演空間的,你可以讓他來試試。”李治百說。
林蘇洋認真地看着李治百,過了兩秒,點點頭。
“好。”
-
陸嚴河抽空去了一趟燈塔視頻。
他看着李治百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實在忍不住,笑了將近一分鐘,才讓自己停下來。
“家鎮哥和秦老師呢?”
“剛吵了一架,現在各自回去了。”李治百說。
林蘇洋給陸嚴河拿了一瓶礦水泉過來。
“謝謝。”
陸嚴河接到手裡,道謝。
他問李治百:“先不管他們兩個人的想法,你自己呢?你對於這部劇改編成網劇,你的想法是什麼樣的?”
李治百:“那我其實覺得秦老師的改編思路是有道理的,咱們這不是電影,不可能那麼精悍地去講一個故事,尤其是這個原著的故事,基調太慘了,我自己也希望能夠在中間穿插一些比較能夠舒緩人情緒的段落,來一點搞笑的部分,當然,肯定不影響主線的基調。”
“我其實還挺喜歡原著整體那個陰鬱的氛圍的。”李治百說,“但拍成一部劇,如果從頭到尾都是那種陰鬱感的話,高級肯定高級,但我自己作爲觀衆,我就看不下去。”
陸嚴河點頭,說:“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去做家鎮哥的工作。”
李治百聽陸嚴河這麼一說,猶豫地說:“家鎮老師那邊你別去做他的工作了,我去吧,我就是想問問你,該怎麼做工作。你跟他關係好,別因爲這事鬧不開心了。”
“不至於。”陸嚴河說,“其實,家鎮哥是一個很好溝通的人,他特別忌憚別人去改風格、加原著中沒有的元素,是因爲之前電影版就是這樣做的,結果改成了一個四不像。家鎮哥他是個小說家,對影視製作不瞭解。所以,在這方面吃了虧,他會覺得這樣的做法都是有問題。我去跟他解釋清楚,從影視創作的角度跟他解釋,他不是一個固執己見的人。”
李治百這才明白陸嚴河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一起去吧。”李治百說,“我也旁觀學習一下。”
-
就如陸嚴河所說的那樣,劉家鎮不是那種不允許別人對自己的原著修改一個字的作家。
他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秦伊雯老師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編劇,她雖然很年輕,但是已經創作了好幾部很好的作品,家鎮哥,你可以去看看她過去改編的作品。”
陸嚴河跟劉家鎮說,“剛纔我去了解了一下,秦老師的改編思路是什麼情況,我大概瞭解了你爲什麼不願意。大概是因爲秦老師的改編思路,跟電影版的很多做法相似,讓你擔心重蹈覆轍,是不是?”
劉家鎮嘆了口氣,點頭。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劉家鎮說,“不是我不願意她做創新性的改編,但至少你整體的主線和風格別改啊,要不然,讀者肯定還是覺得被騙了。”
陸嚴河:“不會的,秦老師最擅長的就是在別人故事的基礎上,既保持原作的內核和主旨,又能加入一些新的東西,讓觀衆有新鮮感。因爲《十九年犯罪實錄》這個故事,很多人都已經很熟悉了,治百演殺人犯,他一出場,大家就知道他是殺人犯。那這個時候,劇集的改編就必然要做一些調整,要讓觀衆繼續有期待感,有新鮮感。秦老師她想要在劇本里加一些這樣的元素和創新性的內容,一是爲了讓故事更豐富,二也是可以通過這種喜劇搞笑的元素——當然,這肯定是要安排在恰當的地方,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當最後沉痛的情緒從劇中抵達觀衆心中的時候,觀衆們纔會更觸動。”
劉家鎮半信半疑地看着陸嚴河。
李治百見狀,說:“劉老師,雖然說我現在是這部劇的製片人,也是主演,但我首先是一個讀者。我是先讀了電影版最開始的劇本——而不是最後播出來的那個破玩意啊,我非常喜歡,所以把你的原著也買來讀了。”
他有些緊張地將自己兩隻手交叉在一起。
“作爲一個讀者,我特別清楚,這個故事的主旨和核心要素是什麼。”李治百說,“我也肯定不會讓這些最關鍵的地方改變,但就像剛纔嚴河說的那樣,本身你的原著小說就非常的火,很暢銷,其次,它改了一個電影版,也有很多觀衆看過了,知道故事是什麼樣的。那我們想要把這部劇的改編仍然做得讓知道這個故事的觀衆覺得好看,新鮮,肯定是要做一些比較大的改編的。”
“秦老師她不是想要把整個故事都變成一個搞笑喜劇,如果她是這個想法,別說你反對了,我肯定第一個不同意。”李治百說,“她不會去修改角色們的性格,讓他們變成一個搞笑的、搞怪的角色,更不會是惡搞,而是在這個基礎上,去增加一些日常性的、輕鬆的段落。”
“這怎麼加呢?這其實很容易變成一個四不像,不是嗎?”劉家鎮問。
李治百:“那你比如說,警察在搜索我的蹤跡的時候,不是有很多摸排查探的段落了,在那裡其實就可以利用最普通、最市井環境中的人,去增加一些死皮賴片的混混、流氓,他們拒不配合,囂張不已,卻沒想到自己一腳踢到鐵板上,馬上變臉求饒,類似於這種。”
劉家鎮沉默了兩秒,問:“這是秦老師說的?她只是在這些地方加這些內容?”
“沒錯。”李治百點頭,他已經聽出來,劉家鎮的口風鬆動了。
陸嚴河也笑着看着劉家鎮,“我們要不先按照這個思路,寫出第一集的劇本,你看看?”
劉家鎮深吸一口氣,說:“那行吧。”
-
好不容易把劉家鎮和秦伊雯的矛盾給暫時解決了,陸嚴河跟李治百一塊兒去附近吃晚飯。
“今天晚上你請客啊。”陸嚴河說,“大老遠的跑過來,請我吃頓好的。”
“隨便吃。”李治百勾着陸嚴河的脖子,語氣久違地鬆快了起來。
“我發現你做製片人以後,確實不一樣了噢,說起這些話來,都一套一套的,這麼快就把劉家鎮的思想工作給做通了。”
“早就跟你說了,他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陸嚴河笑,“你現在知道做製片人有多煩人了吧?”
“真煩啊,我演戲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的破事,每天就是到片場把戲一演就可以走了,輕輕鬆鬆。”李治百說,“沒想到就寫個劇本,劇本都還沒有開始寫呢,就這麼多的麻煩。”
“你想想,一個動輒製作成本就達到九位數的項目,一個劇組,從前到後,大到導演小到場務,涉及到的製作人員上百號,怎麼可能沒有麻煩呢?”陸嚴河說,“反正,在劇組拍戲,就不可能不遇到一點麻煩,不遇到一點問題,所有的製片人和導演都是這麼跟我說的。”
李治百:“那你不煩啊?”
“煩啊,可是煩也沒有用啊。”陸嚴河說,“除非你不做製片人了,就做一個演員,那你就可以只用管自己演戲這件事。”
演員當得好好的,這個時候選擇去做一個製片人,當然是因爲有了更多的想法,希望能夠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陸嚴河不知道李治百會不會願意堅持做下去,還是在嘗試了製片人這個職位的艱難困苦之後,選擇放棄。
對他們來說,尤其是對他們個人來說,轉型做製片人真的是一件苦差事。
他們現在還這麼年輕,根本不用考慮轉型的事情。
他們完全可以再過七八年的舒坦日子,等自己年齡、社會閱歷、人脈資源各方面都多積累一些之後,再開始爲自己的轉型做打算。
陸嚴河知道,如果不是因爲他做製片人這件事,李治百估計不會這麼快動這個心思。
當然,還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當時李治百想要演《十九年犯罪實錄》的電影版,結果被儒意影業拒絕了,要了陳子良。現在回頭看,估計儒意影業悔得腸子都青了,但當時被拒絕這件事,估計也是給李治百刺激得不輕。
李治百說:“以後做不做的再說吧,這一次都開始,總不能半路撂挑子,硬着頭皮也得做下去啊。”
陸嚴河笑。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容易啊,真應該讓顏良也聽聽。”
“滾一邊去。”李治百斜了他一眼,“在你們眼裡,我就沒有什麼美好的品質是吧?”
陸嚴河:“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爲你的自知之明鼓掌。”
-
他們兩人真的有段時間沒有一起吃飯了。
李治百自從殺青回來以後,就一直在忙活《十九年犯罪實錄》的事。
本來他們兩個人都正是沒有在劇組、時間還比較自由的時候。
李治百說:“凌雲獎還邀請我參加了,你說你這次有拿獎希望嗎?有沒希望我就懶得去了,沒意思。”
陸嚴河好奇地問:“邀請你去頒獎?”
“嗯。”李治百說,“我自己也沒拿過獎,連提名都沒有提名過,讓我去頒獎,頒哪門子的獎啊,名不正言不順的。”
“那也是看重你的影響力吧。”陸嚴河笑,“這不是挺好的,你去去唄,也可以認識很多人,那你做《十九年犯罪實錄》這個劇,不也需要找很多演員嗎?現在就定了你和江軍老師,那還有很多角色沒有定演員呢。”
“那些演電影的能看得上演電視劇嗎?”李治百質疑,“我發現那些混電影圈的,鼻子是真仰挺高,看不上演電視劇的。”
“那都是什麼人啊,我認識的人裡面怎麼就沒幾個這樣的呢,你別被這些人的偏見給影響了。”陸嚴河說,“你看碧舸姐,都算得上是電影一姐了,不照樣演電視劇嘛,演了第一季還要演第二季呢。”
“那是你們,我跟你說,你就是平時合作的班底太好了,遇到那些妖魔鬼怪的機會比較少。”李治百說,“當然,我也沒有資格說我遇到的多,但我確實遇到過幾個,唉喲,那就演了幾個電影,嗯,還演過大導演的電影,那鼻孔裡恨不得插上蒜擡着走。”
陸嚴河問:“你在拍電視劇的時候碰到的啊?”
“嗯。”
“那還說個屁,他有本事別來演電視劇啊。”陸嚴河無語地說。
就算目前行業裡電影高於電視劇的鄙視鏈還存在着,可也沒有多少人會這麼現行地擺在臉上。
那真的都是一些最膚淺的人,纔會擺這種譜。
李治百:“哈哈,我也這麼擠兌他們的呢。”
陸嚴河:“你也是不怕得罪人。”
“我怕個屁啊,從小到大我怕過誰?”
“拉倒吧,你不怕蒙粒繼續糾纏你?”陸嚴河問。
李治百:“……說得好好的你突然提那個瘋子幹什麼?”
“那你吹牛逼,吹得好像真天不怕地不怕一樣。”陸嚴河吐槽。
李治百:“誰吹牛逼了,你那是故意找茬。”
陸嚴河笑。
“笑屁啊。”
陸嚴河:“你是屁咯。”
“靠。”李治百罵了一聲,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但是,隨後,手機忽然又響了。
這一次是電話。
李治百皺起眉頭,很煩躁地說:“怎麼沒完沒了的。”
陸嚴河見狀,問:“誰啊?騷擾電話嗎?”
“嗯,騷擾電話。”李治百放下手機,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陸嚴河:“那你小心一點,別讓人認出你是李治百,到時候把你的號碼泄露出去,那就麻煩了。”
“不會。”李治百指了指手機,“也不是陌生人,認識的,就是一直糾纏着我,很煩。”
陸嚴河一愣,驚訝地看着李治百,猶豫了一下,問:“女人?”
李治百點了下頭。